李牧、余明明和馬程反綁著按在地上跪著,幾十把明晃晃的武士刀在旁邊圍著他們,讓他們根本不敢動彈。
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混混,是真正練過劍道的人,而且有許多人身手都非常不錯,否則馬程和李牧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束手就擒。
八雲組並不是古老的社團,是戰爭結束之後才組建的,原本八雲組的那些創始人,都是戰時被招入部隊中的廚師,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戰爭結束後組建了八雲組。
在日式的餐桌後面,坐著一個留著短髮,但是已經滿頭皆白,穿著日本的傳統服裝,身上披著半禪的日本老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三人,聲音沉緩地說道:「你們竟然敢動我的玉武剛的女人,看來是我們八雲組最近太收斂了,讓人忘記了我們八雲組的力量。」
「玉武剛先生,這是一個誤會,我們是到日本來玩的華人,並不知道那是您的女人,否則我們絕對不敢做出那樣的事。」馬程連忙解釋道。
「華人嗎?」玉武剛冷冷看了馬程一眼:「無論你們是什麼人,動了我的女人,不付出代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們願意賠償,您可以開個價。」馬程說道。
「這是尊嚴問題,你以為錢就可以解決嗎?」玉武剛絲毫不為所動的冷漠說道。
馬程神色變化不定,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八雲組的來歷他也知道一些,就算不會真的殺了他們,恐怕也不可能完整的走出八雲組。
「我們八雲組也有自己的規矩,我也不為難你們,這裡有魚有酒,你們吃飯了這頓飯就可以離開。」玉武剛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端了一盤酒和一個裝滿了水的箱子進來。
盤子裡面有八支水晶杯,每一支水晶杯都有一種帶顏色的液體,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酒,而那水箱裡則是一條魚,三個人都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眼就認出那魚是河豚。
「這酒,是我們八雲組的八神升雲酒,八種酒都帶有微量的植物毒素,喝一兩杯也許還能活著走出去,但是喝兩杯以上,半個小時內必死無疑,喝三杯以上,很可能片刻間就倒斃,如果喝完這八杯,也許喝不到八杯就已經死在這裡。」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喝完八神升雲酒,世間的事情確實很奇怪,很多東西都是相互克制的,八神升雲酒也是如此,只要你能夠選對喝酒的順序,後一種酒的毒素就可以抑制前一種酒的毒素,最後八種酒全喝完之後,反而使得所有毒素之間達微妙的平衡,最後所有毒素化為無形,享受那至高無上的美酒之味,這也是我八雲組的終極待客之道的八雲美酒。」
「正確的順序只有一種,只要其中任何一步選錯,其中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最後死於非命,你們是三個人一起來喝呢,還是一個個來喝呢?」玉武剛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牧三人。
「馬程,他到底在說什麼?」余明明有些害怕的向馬程問道,他聽不懂日語,完全不知道玉武剛在說什麼。
「他說我們想喝了那麼酒吃完那條魚才能離開。」馬程神色複雜的說道。
「那魚是河豚,那是有毒的魚,吃法我到是知道,可是卻不敢保證一定可以完好的去除有毒素的部分,萬一去除不淨,吃了那東西是要死人的。」余明明驚恐的說道:「那酒也不是普通的酒吧,不會是有毒的酒吧?」
「就是毒酒。」馬程把玉武剛的話向余明明說了一遍。
「河豚我可以試一試,去除肝藏和卵巢、膽囊這些有毒的部分,馬程你會喝那種酒對吧?」余明明期待的看著馬程問道。
馬程苦笑著搖頭:「我以前連聽都沒有聽過八神升雲酒,又怎麼可能會喝。」
「那怎麼辦?我只會弄河豚,那酒是不能喝的。」余明明神色大變。
「河豚你也不能去吃,那不是普通養殖的河豚,而是一種野生的日本河豚,不止是肝和卵巢、膽囊有毒,整個內臟、頭部、皮,甚至是肌肉裡面都有巨毒,就算你能夠完美的去除內臟,吃下去依然會死。」李牧搖頭說道。
「那怎麼辦?」余明明都快哭了出來。
「你們考慮好了沒有,由誰來喝這酒,又有什麼人吃這魚?」玉武剛冷笑著說道:「既然你們選不出來,那就讓我來幫你們選吧,會說日本話的小子,你就去喝河豚吧,敢動我女人的小子,來喝這八神升雲酒。」
玉武剛一揮手,就有人要去抓馬程和余明明。
「這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是他動了你的女人,和我沒有關係。」眼看那人就要押著他去吃河豚,馬程突然大叫起來。
玉武剛輕蔑的看了馬程一眼:「你們華人都是這樣對朋友的嗎?」
「我們不是朋友,我只是他的員工。」馬程臉色複雜的說道。
「看來你應該是個保鏢,身為一個保鏢,卻在這種時候出賣自己的顧主,這同樣是一件可恥的事情。」玉武剛這句話竟然是用漢語說的,他的漢語比近籐江說的還要好。
「什麼,馬程你做了什麼?」余明明大概也猜到了馬程剛才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看著馬程。
他平時對馬程也算不錯,馬程跟著他沒少撈好處,沒想到馬程在這種時候竟然會出賣他。
「不過你打錯主意了,今天你們三個人無論誰先誰後,都要把這些酒和魚全部吃完,否則就別想走出去。」玉武剛蔑視的看著馬程說道。
馬程嘴裡面發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慢著,這酒和肉,就讓我來喝我來吃吧。」眼看著余明明和馬程被抓著去喝酒吃魚,李牧突然開口說道。
「牧哥!」余明明神色激動的看向李牧。
「你要一個人吃魚喝酒嗎?」玉武剛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李牧。
「是的,請幫我解開繩子可以嗎?」李牧開口說道。
「給他解開。」玉武剛說了一聲,頓時有人解開了李牧身上的繩子。
李牧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就向餐桌前面走去。
「牧哥!」余明明有些害怕的叫了李牧一聲。
「沒關係的,你稍等一會兒。」李牧轉過頭來對余明明微微一笑,然後就大步到了餐桌前面跪坐下來。
裝河豚的水箱旁邊放著刀具,李牧手指一勾,從中挑了一把出來握在手裡,然後直接伸手抓向水箱裡面的那只河豚。
如勾的五指直接鎖住了滑溜的河豚,將其從水箱裡面抓了出來,放在面前的砧板上面,那刀具在手中輕巧的一旋,河豚的腹部頓時被割開細細的長痕。
看著李牧手法輕巧的去掉河豚的內臟,頭、骨、皮,最後將河豚肉切成精美的薄片擺在盤子裡面,玉武剛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只是這一手功夫,就不是一般廚師能夠辦到的,幾乎把所有巨毒的部分都已經除去,只剩下含有微量毒素的河豚肉。
這種含有微量毒素的河豚肉,因為毒素刺激嘴唇舌頭和口腔,吃了以後使人產生奇特的味覺,是一種邪異的無上美味。
雖然只是微量的毒素,可是依然有很多日本人死於吃河豚肉,儘管如此,依然有許多日本人吃河豚,而且他們吃的還不是這種野生河豚。
「你是廚師?」玉武剛用漢語問李牧。
「算是吧。」李牧微微點頭答道。
「你可知道這菜叫什麼?」玉武剛又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菜自然叫八雲河豚。」李牧平靜地答道。
「你會不會吃?」玉武剛眼睛一亮,盯著李牧問道。
「會。」李牧點頭。
「好,請用。」玉武剛向李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牧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塊河豚肉放入口中咀嚼,嚥下去之後,拿起了第一杯橙色的酒喝了下去。
「好酒好肉。」李牧讚了一句,然後又夾起一塊河豚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嚐,之後又喝了一杯青色的酒。
余明明和馬程都緊張的看著李牧,現在李牧已經喝下了兩杯酒,如果李牧失敗的話,那麼剩下的酒就已經不足以達成平衡,他們再去喝就是必死無疑。
李牧開始是一口肉一杯酒,到了後面則是多吃肉少喝酒,最後把所有的河豚肉都吃光了,才喝下了第八杯碧色的酒。
「真是一道好菜。」李牧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帶著酒意大笑道。
八雲河豚,以有毒的河豚肉作為主料,含有植物毒素的八種藥酒代替蘸料,那九種毒素輪流的刺激味蕾,使人在味覺上受到強烈到如同山崩海嘯、火山爆發般的衝擊,讓人受到一浪高過一浪的味覺衝擊,有種直上雲端的感覺,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危險料理。
不僅僅八神升雲酒選的順序要對,還要配合著適量的河豚毒素才能夠喝完八杯酒吃完河豚肉,達到毒素的微妙平衡,最後將毒素化解於無形,若是單喝酒或者吃肉,都不可能完整的化解毒素,選對了酒的順序也沒有用,最後還是要死於非命。
開始幾杯酒,需要少量的河豚毒素,越後面的酒,需要用來中和的河豚毒素就越多,這也是一個必要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