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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文 / 遲莯

    雖說也不過是完全能夠抱在了懷裡的小乳豬罷了,還是半隻,不過那個時候的文化,那個時候的條件,不得不說,這簡直就是赤果果地帶動了全家人民發家致富奔小康的節奏啊!

    便是那幾日,武氏差點兒沒有將余一他娘當作了老佛爺一般供著,雖然這件事情鬧得他娘親曾氏忽然生出了一種裡外不是人的感覺來,自然,她一個家裡的讓媳婦,常年在外,武氏又是整天念叨著曾氏的好,還不是因著余三郎在外邊賺的錢多麼,那個時候幾個妯娌們本來就很是嫉妒了曾氏的,背地裡也不知道是嚼了多少的舌根,自然也只是逞一逞口舌之快罷了,如今哪裡曉得一直活在了腦海之中的本尊果然是出現在了余家的大門口,好死不死還帶了這麼多的好東西來。

    收了曾氏帶來的各種禮物的時候那般笑逐顏開是一回事,然而看著武氏多年來幾乎從未見到過的笑得合不攏嘴的神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絲毫不影響著幾個妯娌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繼續在曾氏的背後嚼著她的舌根。余一雖然傻,曾氏倒是不傻,她也不是不知曉這其中她們只見相愛想殺的規矩,只不過每每遇見了這般的事情,曾氏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尷尬的,所以說大自然需要平衡,媳婦更是需要平衡。

    地位低了不成,地位高了還是不成,最好的法子,還是處在了這中間的位置,既不會遭了人欺負,更不會被人嫉妒,就像是如今阿瞅所處之處,瞧著她如今倒像是翻身做主把歌唱一般。一般人也不會故意來找她的茬,而瞧著她如今呢這般平凡模樣,身上確實也沒有什麼好遭人妒忌的,便是因著如此,阿瞅每日都生活得無憂無慮,好不快活!

    而曾氏不同,她這個做娘的心裡雖說是割捨不下余一。不過卻還是受不住幾個姐妹之間的白眼。心裡想著果然這余家一大家子的生活是不適合自己的,恐怕她還是回去和三郎二人世界的好,這般想著。曾氏並未在余家待了幾日,也就很快離開了余家了,倒是曾氏流下來的豬肉,可是給余家的飯間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就像是此時此刻。余一正津津有味地啃著手裡的豬蹄,已然是陷入了忘我的境界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了身旁的那些伯娘嬸嬸們是在說著哪些酸溜溜的話,便是聽見了,向來余一這智商,也是聽不懂的。也就是這個時候,阿瞅能夠羨慕羨慕余一了,只因著這幾日來每每到了這飯桌之上幾乎無限重複尋歡的幾個句子。阿瞅都覺得自己的耳朵是要長出了老繭來了。

    而不僅僅是如此,再看著身旁的棒槌和余小二。他們的面上雖說是不做聲,不過那表情倒是沒有比阿瞅好到了哪裡去的,想來一個個早已在心裡吐槽了半天了。

    總之如今的陣營在明顯不過,武氏是執意要送了自己的這個寶貝孫子上學堂去的,美其名曰,這教育什麼的絕對不能落下,余一如今癡傻,先天缺陷,武氏只是盼著等到他到了這學堂之中不說治好了這般癡傻的毛病,便是陶冶陶冶情操,那也是再好不過的,而這般想著的時候,武氏的面上已然是露出了很是歎息的神色來,他的孫子平,他命苦的孫子哦,便是讀個書,也要受到了阻攔的!

    武氏只是覺得生活沒有愛了,雖然她這般心境卻是不能夠旁邊依舊在啃著豬蹄的余一心靈相通的,阿瞅把這一幕倒是看見得清清楚楚。

    武氏本來想要握著余一的手表示他對此事無比的堅定的,然而余一方纔正在拿手握著豬蹄啃著,因而這個時候肯定就是一手的油不拉吉啊!武氏當即看著余一這肉嘟嘟的手,思索了片刻,果斷放棄,又是將她一雙蒼老的手落在了余一此時的腦袋上,很是溫柔地輕撫著余一的秀髮,眼睛裡滿滿都是對余一的愛。

    而余一顯然也是懂得知恩回報的,便正是如同此時此刻,她很是自然而然地一下子緊緊地握住了武氏的衣袖,一邊咧著嘴吧笑著,一邊更是將自己的手往武氏的衣服上擦了一擦,然後繼續換了一隻手繼續愈發津津有味地啃著。

    簡直就是回報社會!

    這一幕簡直就是將阿瞅給看得驚呆了,她自然沒有想到武氏如此有愛的舉動,本來不過是想著換來了余一的感恩,不想得到的卻又是多洗一件衣服的徒勞,簡直是可歌可泣(血)!

    阿瞅又是偷偷地打量著武氏如此陰晴不定的神情,也是為了武氏捏一把冷汗,瞧著她這般遭到了眾人的反對而孤軍奮戰的樣子,唯一的戰友還抹了自己一身油,阿瞅真是害怕若是武氏一個不小心,若是精分了可是如何是好!

    她一想到這裡,又似乎沉沉地歎息了一聲,不過卻不想自己只是一聲低沉得可以的歎息聲,卻還是吸引了此事張氏的注意的。

    她一瞧見了張氏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寶貝的眼神,心裡一驚,已然是預料到了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是即將發生了。

    果不其然,只是聽得張氏這時候很是一樣怪氣地開口說道,「余一若是去了學堂之中,想來這山路崎嶇自是不必說,若是他一不小心走丟了可是如何是好,我瞧著,若是阿瞅陪著余一上學去,這倒是很不錯的!」

    這話聽著神色莫辨,也不知曉這張氏究竟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而張氏這般說來,阿瞅心裡一個激動,沒有回過神來,差點兒被飯給噎住,而事實上,她本來就是已經噎住了的,面上也是露出了神情怔怔的模樣來,很是一頭霧水地望著面前笑得可算是一臉詭異的張氏,不知曉她究竟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好端端的,如何又是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了?!阿瞅想著自己或許是張氏的擋箭牌,不過也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為了張氏擋著了什麼。心裡也就顯得愈發的不解,而也是與此同時,忽然生出了幾分不詳的感覺來,她總是覺得,是定然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了的,這般想著,阿瞅定了定神。躲開了張氏與與武氏一起投來的凌厲的目光。只是一個勁兒地低頭扒著碗裡的糙米飯,心裡直念叨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奈何那兩道目光實在是太過鋒利。阿瞅只覺得是芒刺在身,身上都起了好一陣子的雞皮疙瘩,耳畔還是武氏陰陽怪氣的話語,似乎是強忍著心裡的不滿。也不知曉這一番不滿,究竟是針對了張氏。還是針對著她程阿瞅,只是聽得了武氏在這個時候只是幽幽開口說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本來就不適合拋頭露面。這阿瞅既然已經是咱們余家的人了,做什麼也都要給余家添光不是麼,若是跟著阿一上學去了。那名聲在外,肯定就是不大好的。到時候,咱們老余家的名聲往哪裡擱的,且不說這一點,這近來又是到了農忙的時候,老爺子們都下地幹活去了,余家又沒個什麼人,本來人手就不大夠,這一個兩個都去上學去了,還有誰幫著操持家務,大媳婦,我瞧著你,倒是願意替了這阿瞅的活計一個人干兩份活麼?!」

    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武氏便是瞅準了張氏向來是懶散的,這把皮笑肉不笑地說著這話的時候,那可是一刀一劍地戳進了張氏的心窩裡,直叫張氏臉上那叫一個臊的,很是下不來檯面,雖說如此,這件事情關係了這余家的銀子,也關係到了自己的錢,便是這武氏話話再如何讓如何毒辣,她定了定神,也是絲毫沒有退步的,只是繼續裝作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如是說道,「哎喲,我說娘,這話您可就不對了吧,如今媳婦這般不是也為了阿一好麼,睡不知曉咱們家阿一身子不大好,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上學去吧,若是這路上或是學堂之中出了啥子意外可如何是好,我們家棒槌倒是可以照顧照顧的,不過畢竟棒槌也是糙漢子,自己都照顧不及,哪裡能夠照顧了阿一的,女兒人家,自然也是要細心一些!」

    張氏還算是鎮定自若地說著這番話,此時的飯桌上早已是一片死寂,是誰都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的,便是隔壁的老爺子們那一桌也沒有明日裡的鬧哄哄的,一個個沉默得不得了,兩個娘兒們之間的事情,這個時候,無論是誰出頭,那不是找死麼!

    而事情關乎到了阿瞅的生命安全,縱然阿瞅很不想參和進了這件事情之中,她也只能夠豎起耳朵聽著,而眼睛的餘光更是偷偷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這簡直就是一場沒有戰爭的硝煙啊!而再看著武氏的眼神,簡直就是要將張氏給生吞活剝了一般,倒是張氏,依舊是故作鎮定地說道,阿瞅想著,她絕對沒有看見桌子下那張氏章不斷地顫抖著的一雙腿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終於,武氏的聲音變得很是冰冷而低沉,眼睛裡的光也是顯得愈發的幽暗,阿瞅在這個時候更是面色一凜,變得膽戰心驚起來,又是嚥了一口口水,趕緊繼續低頭扒飯,心裡卻是暗自思忖著看來自己今兒個是在劫難逃了,而阿瞅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又是聽見了張氏這個時候反而是找死一般地開口說道,「媳婦只不過是想著,為了阿一著想,他還是安心待在家裡好的!」

    張氏雖然是鼓足了勇氣說著這話,不過話一開口那還算是一個小心翼翼,阿瞅也是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張氏的心思,自己果然是一個擋箭牌,而張氏自始至終,不過是為了阻止余一上學罷了,不過阿瞅沒有想到對於這件事情這張氏竟然會是如此的執著,之前也沒有瞧見她對哪件事情傷過心啊!阿瞅這般想著,面上更是露出了一副很是不解的神情來,甩了甩腦袋。

    「嗯哼。」武氏心裡想著,自己這個媳婦總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來,不過聽著張氏這般說來,武氏始終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哼唧了一下子。並未給了張氏什麼答覆,而這一頓飯,也是這般不歡而散的,不過最慶幸的自然還屬阿瞅了,好在沒有牽扯到了自己什麼,雖然在收拾的時候,她的眼角還是捕捉到了這武氏狠狠地剮了自己的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的。當時阿瞅的身子便是一個哆嗦。手中的碗筷更是差點兒掉落在地上,好在她眼疾手快,又是身手矯捷。很快就扶住了,否則若是真的摔了碗筷,還不知曉她此時是什麼下場的!

    而武氏雖說對阿瞅有些不滿,不過總歸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離開了這屋室之中了。

    張氏瞧著武氏的背影,依舊是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在回到了自己家的路上,余大郎似乎本來就很是不滿,自己媳婦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他不是沒有聽見。不過這般公開同他娘叫板,這是余大郎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的,怎麼想心裡都不是滋味。一個沒有忍住,不由得又是大起了嗓門來。「你方才說的可是什麼話,我娘就不是你娘麼,你就這麼不待見她!」

    那般凶神惡煞的眼神,顯然余大郎是忍了許久了。

    不過張氏也不是一個吃素的,瞧著余大郎如此,是毫不客氣地張口說道,「你個死人,說你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還!」

    張氏瞧著自家老爺子很是愚蠢得不可救藥的樣子而感到了深深的氣憤,又是剮了余大郎一眼,只叫余大郎從頭到腳都起了一身的寒意,也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話了,他一個暴脾氣喲,眼見著又是要吆喝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個婆娘,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還敢如此公然地和她在這院子裡叫起板來了,余大郎一個沒忍住,只見他鼻孔裡都要冒煙了,顯然是那叫一個被氣得喲!

    而張氏如今還心神不寧地想著自己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如今為了他們家棒槌,他當然也是豁出去了,這般想著,他又是擰巴了余大郎一下,可是叫余大郎當即一張臉是愈發的黝黑了,卻也是這個時候,只是聽得了張氏壓低了聲音,忽然之間很是小聲卻又是神秘兮兮地開口說道,「我說你這個老爺子,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般模樣,到像是真的隱藏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可是叫氣不打一出來,眼見著這心底裡的怒氣就是要噴薄而出的余大郎一個哼哼,卻不說話了。

    張氏這才定了定神,又是在這個時候很是小聲地開口說道,「咱們棒槌和他們家余一哪裡一樣的,棒槌的腦袋瓜子精明著呢,那個余一,不過是個傻小子罷了,若是他們一塊兒上學去了,且不說這錢不錢的事情吧,你想著,這學堂裡的人,怎麼看咱們家棒槌,就是咱們娘這性子,既然她這麼寵著阿一,自然是要棒槌好好照顧著那個傻小子,本來我平日裡看著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已然很是上火了,偏偏棒槌這小子就是不願意聽我的話,也不知曉這村子裡的小孩子背後是怎麼說他了。現在就已經如此了,我就說嘛,當初余一這個傻小子隨著他老子娘去鎮上不就好了,如今哪裡會生出了這般事情來,可不是給咱們余家丟臉麼。這樣就算了,若是因著這個傻小子,壞了棒槌的名聲,他以後可是如何是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余一是物以類聚,日後還如何去娶媳婦哇!」還真是說得急了,物以類聚如此高大上的成語都用出來了。

    張氏說完,不由得又是面色陰鬱陰鬱地看著她面前的丈夫的,正所謂隔牆有耳,如今他們既然已經是進了屋子之中,雖說還是壓低了聲音,不過張氏也算是放開了說了,她看著余大郎忽然抬起了手來,劃了劃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因而也只是在一旁守著,並未多開口說些什麼。

    「你這般話……」余大郎聲音一沉,終於開口,而張氏眼前一亮,以為是出現了什麼轉機了,這個關鍵,當然是要拉攏了自己的丈夫了,余大郎在這個余家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也不知曉是不是因為他長著就是這般凶神惡煞的緣故,只是遠遠地看著什麼牛鬼神蛇都不敢靠近了,似乎也是因著如此,余家一直以來都是風調雨順,從未出過什麼事情的。村子裡很多人都說,也是因為皮膚黝黑的余大郎的長相罷了。長了這麼一張鬼神勿近的臉,家裡那裡還會有什麼禍端的!

    而此時張氏是滿心期待地看著余大郎,等著他待會兒幫著自己說些話來,只要不讓余一上學去就成,她滿心歡喜,自己平日來也是不敢同余大郎說這些話的。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卯足了勁,心裡暗自思忖著自己這會是一定要翻身把歌唱!

    而就是在她目光灼灼的此刻,卻還是見得那余大郎忽然聲音一沉。那表情都顯得猙獰起來,「你這個婆娘,如何整出了這樣的事情來,便是余一傻了。咱們棒槌照顧他又是何妨,哪裡都跟你一樣小肚雞腸。真真是蠢婦!這飯桌上你說著那些話的時候我還忍著氣不罵你,你究竟有沒有瞧見了我娘那般鐵青的臉色,你這做媳婦的倒還,不但沒有盡了孝道。反而盡說些氣話,可是要生生地氣死了我娘才甘心不是!讓棒槌同余一一塊兒上學又如何,哪裡有你這般見識淺薄的。余一既是三弟的兒子,三弟長年在外打拼。阿一那小子本就是該被我們寵著,你倒好飛,反倒是處處排擠,我怎的有你這樣的婆娘!」

    余大郎說著這話的時候其哼哼哼的,看著張氏的眼睛簡直就像是要抽下去一般,而張氏瞧著余大郎這般說話更是一愣一愣的,她同余大郎在一起也是十幾載了,心裡雖然知曉這余大郎向來是暴脾氣的,還是第一次聽見了這傢伙忽然說出了這般聽上去大道理一堆的話,可是讓張氏瞬間呆滯住了,不過心裡卻還是怕若是余大郎抽了自己可是如何是好,而瞧著他說話之間越說越來氣的模樣,這倒是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的,張氏便是一想到了這裡,趕緊悄悄地後退了幾步,與余大郎保持了安全距離,只是她的嘴皮子依然不甘心,便是這個時候,依舊很是生氣地說道,「我做你媳婦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你就這般懂我?!如今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咱們棒槌,為了這個加好,別將你說得那麼好似的!」

    說著已然是一手扶住了門框,早已經做好的跑路的準備了。

    而余大郎一聽著這張氏這話,心裡更是不出所料地泛了急,也不知曉自己的身旁放著什麼,已然是操了起來,「你這個瘋婆娘,你還有理了是不是!」說著就是要給了張氏一個教訓的。

    張氏一看,臉都嚇白了,仰著腦袋,雙腿直打著顫兒,嘴上更是忽然爆發一般地直念叨著,「不好了,不好了!要殺人了!要殺人了!」說話之間,已然是直衝了出去,卻是一個趔趄,一下子跌坐在了院子裡。

    頃刻之間,這夜幕之下的院落之中迴盪著張氏鬼哭狼嚎的聲音。

    有時候阿瞅對於張氏的神邏輯還是很是無語的,比如說她先前不怕死地在一家子的飯桌之上大鬧了一場之後,阿瞅是不知道那個時候這位張氏大大有沒有意識到她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本來就是應該見好就收,畢竟武氏的一張臉已然鐵青成了那般模樣,正常人都知道武氏那個暴脾氣的喲,在那個時候還沒有爆發純屬張氏人品好,撿了一個大便宜了!

    阿瞅既是為了張氏覺得訕訕,更是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儘管阿瞅想著這件事情的時候總覺得若是武氏不遷怒自己也就罷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是這武氏因著張氏一番話以為自己是在她的背後煽風點火,從此將自己視作了她眼中的一枚眼中釘,阿瞅果然是很難再將這件事情再想下去的,所以才吃過了晚飯,又是發動馬達,很快地收拾了一番之後,她或許才會在那個時候就這麼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吧,雖然阿瞅一直想不通自己分明也沒有做了什麼錯事,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也就是阿瞅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她以為自己逃回了自己房間裡去了,而武氏和張氏在吃過了飯之後再沒有了什麼多餘的交流,皆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當然,也找不到娘,阿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是狠狠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全然是一副有驚無險,死裡逃生的樣子。

    然而,什麼叫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阿瞅可算是明白過來了!

    就在她剛鬆了一口氣沒多久,想著自己總算是能夠睡了一個好覺的時候,偏偏身子一個哆嗦。緊接著便是聽見了一陣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這大地都抖了三抖,害得阿瞅差點兒以為是地震了,火急火燎地跑出去的時候。不想這般的地震原來是由於張氏引起的,儘管阿瞅依舊不明白張氏又是在慘叫著什麼!

    而張氏此時身旁正站著的凶神惡煞的余大郎顯然也不是好欺負的,剛想著揮動了手中的一嘴巴子扇了過去,只是瞧著這身旁一下子圍過來的眾人。還是猛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雖然還是開口痛罵道。「你這個蛇蠍婦人,你的心腸如何如此狠毒!老子今兒個不打死你喲!」

    說著余大郎的暴脾氣與此同時又是上了來,他心裡那叫一個急的喲!而張氏瞧著余大郎如此,面上不反抗。嘴皮子上叫的是更響了,簡直方圓百里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的,這會子除了這余家的眾人。就是隔壁鄰居,隔壁隔壁的鄰居。隔壁村的鄰居都跑來了,一時之間裡三層外三層地將余家圍了一個水洩不通,余大郎那叫一個又羞又氣的啊!

    只是她一隻粗壯的手還沒有完全落下來的時候,卻不想也是這個識貨卻還是一下子被這從後頭趕來的余五郎一把狠狠地扯住,又是抱著他不撒手。

    「小五,你快放開!」余大郎又是一嗓子,差點兒吼得余五郎蹲在地上,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身子又瘦弱,哪裡攔得住余大郎這身子板的,雖然是在身後緊緊地箍住了余大郎,不過倒是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勒住了似的,當即翻著大大的閉眼,一張臉通紅,差點兒背過氣去,只是不斷地嚷嚷著,「二哥,二哥你快來幫幫我啊!」

    余二郎也是個神槍體重的,瞧著余大郎如此,早已是扒開了人群,一把扯開了余五郎,又是緊緊扣住了余大郎的手,很是面色凝重地開口說道,「大哥,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回倒好,那都是香飄千里,臭名遠揚了!

    而余大郎心裡知曉這一點,心裡雖然依舊氣急,卻不想將事情繼續鬧大,只是又瞪了一眼這此時正蹲在地上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的武氏,又是歎了一口氣,這才很是無奈地開口說道,「總之我的話都撂在這裡了,這學,都上去,小兒去,阿一去,棒槌去,阿瞅那丫頭,也去!」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自己這般話倒是遂了自己媳婦的意思了不是麼。

    額張氏一聽這話,也不哭了,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更別說躲在了人群之中的阿瞅了,聽著余大郎這一聲大嗓門,她此時的神情,還真不是一個複雜能夠形容的啊,阿瞅不知曉余大郎和張氏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了!

    她一點兒都不想上學,一點兒也不想!

    這會子還真是躺著也中槍!

    阿瞅心裡不由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哀歎一聲,這一家子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了!

    不就是一個上學麼,竟然還能夠整出了這麼大的風波來,多大點事情嘛!

    如今張氏這一番攪和,便是這隔壁街坊鄰里不願意知道些什麼事情都額,此時此刻也早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而便是如此,也間接將阿瞅往火坑裡推,當眾人皆是散去的時候,阿瞅毫無意外地一下子被叫到了武氏的屋子裡,武氏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了阿瞅的身上,便是這個時候,阿瞅只是覺得自己那叫一個體無完膚,便是此時,他是愈發低著腦袋,也不知曉究竟是該說些什麼才好,心裡想著既然說多錯多,乾脆還是閉口不言吧。

    然而,阿瞅剛剛想著自己不開口至少不多犯了什麼罪的時候,卻不想武氏卻是偏偏要自己犯罪的,只是聽得她很是意味深長的語氣,簡直如同利箭一般,深深地直指阿瞅的耳朵,阿瞅那叫一個措手不及,卻還是聽得了武氏只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你雖說不姓余,卻也同余家生活了好一陣子了,照理說,這村子裡也向來沒有讓你一個外人入學的規矩。」這話裡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我們余家將你好吃好喝地養了三年,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竟然還要供你上學去,癡人說夢吧!」

    阿瞅聽著武氏這般說來,身子狠狠地一個哆嗦,差點兒讓就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了,她在心裡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想著自己這般膽小如鼠的毛病確實是要改一改了,這般想著,這才稍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只不過面上的表情卻依舊很是僵硬的,而她看著面前武氏的眼睛裡,更是顯得欲哭無淚。

    她招誰惹誰了,其實武氏這般說來,阿瞅是恨不得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關於自己上學去的提議的,倒不是因著別的什麼,只是下先前溪風給自己定下的十年期限已經過去了三年,她如今都十二歲了,而余一先前是一個小傻子,如今依然還是個傻小子,智商儼然毫無起色,她想著這或許也是因著自己先前做了不懂得終是,耽誤了余一的緣故,是應該爭分奪秒地在接下來的三年將余一給改造了的,而與此同時,阿瞅的心裡更是想著三年前溪風交代給了自己的任務,如今卻是到了實施的時候,若是自己上學去了,這一方面是勢必是要耽誤了許多的。

    如今她早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是不想橫生指節了,然而武氏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還是徹底給阿瞅潑了一盆冷水,只是使得她生生斷了對未來的美好嚮往,只是聽得了武氏便是這時候很是不客氣地開口說道,「既然如今老大要你去了學堂讀書,也是老大的一片心意,你也不要辜負的好!還不快謝過你的大伯!」

    一聽這話,阿瞅心裡咯登一聲想,這會子倒是不僅不敢看武氏的眼睛,就是張氏的眼睛也不敢瞧一瞧的。果然,這武氏話音剛落,張氏的一雙眼睛立刻瞪得是溜圓溜圓的,很是不滿地撇了撇嘴吧,那叫一個字字珠璣,「我說娘,這阿瞅有不是我們家的小媳婦,我也不過是提議罷了提議罷了,哪裡還敢讓您破費呢!」

    顯然張氏也不是一個吃素的,那武氏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阿瞅這孩子想要上學也是可以,自然是她們老大家出錢的,真是可笑,別說這阿瞅又不是她們家的媳婦,便是親閨女,也不一定讓她去讀書的,更何況這麼一個不姓余的丫頭!張氏越是這般想著,越是覺得可笑,自然也學會了以牙還牙,看著她瞧著此時武氏鐵青的一張臉的眼神,便是知曉此事一報還一報的張氏心裡是有多麼的暢快了。

    而武氏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只是簡簡單單睨了一眼身旁的張氏,這才又是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我說老大媳婦,你這就可說錯話了,當初是你偏偏要了這丫頭上學去的,我可什麼都沒有說,既然你這麼待見這丫頭,那錢自然不還是你出麼?否則倒是成了我對這丫頭也好了,你的一番苦心,豈不是泡湯了麼?!」

    還真是指桑罵槐,阿瞅只是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跳得很是厲害。

    兩個人的臉色當下都很是不好。

    我滴親娘唉!阿瞅這覺得自己猶如萬箭穿心,她幾乎是想到了自己橫死沙場的下場了,然而,正是她如此僵硬著神色之時,卻不想柳氏竟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阿瞅這孩子上學的銀子,就由我們家出吧。」

    柳氏的話語堅定,倒是將阿瞅嚇了一個大跳,而她更沒有想到,方才在柳氏開口之前,那一旁的老四媳婦本來正是猶豫掙扎幾番,剛想著開口的,倒是比柳氏捷足先登了去。

    她想了想,也就退回了自己先前站著的位置,並未多說些什麼,只是一雙眼睛裡倒是意味深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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