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房間裡滴的一聲來電了。黎橙這下也不敢逗留太久，隨隨便便沖了沖身上的泡沫，把自己塞進浴巾裡，然後整整齊齊換好上衣和褲子。
洗手間的大門刷的一聲被拉開。
黎橙手指擱在門上其實想了很久，或許一出門他就要開口杜絕兩人之間的關係，說：我不會再喜歡你了！！！！！或者，我不會再信你的鬼話了！！！！！
可事實是，「不會再」那是什麼鬼？？？
想通後黎橙決定不說話了，多說多錯，反正他已經決定和黎大毛沒關係了不是嗎，於是面癱著臉，黎橙帶著一身水蒸氣從浴室裡走出來，跟宋佳報備了一下行程，目不斜視的越過沈攸，就關上了自己臥室的門。
屋子裡面沒有開燈不算太亮，窗簾還是垃合著的，顯得比較安靜。他靠在門裡面鬆了口氣，接著又是一想，自己明明應該抬高下巴和鼻孔用一副淡然的樣子無所畏懼的看過去，為什麼要跟做了虧心事一樣躲起來？
黎橙
沈攸：「……」
宋佳：「他怎麼了？」
沈攸搖搖頭。
宋佳：「吵架了？」
沈攸不確定的皺起眉頭：「……或許？」他抬了下眼，不悅道：「你惹他不高興了？」
宋佳聽完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無語了半天，攤了下手：「……要惹也不是我惹好嗎。」
沈攸一臉「不是你難道會是我嗎」的表情坐在沙發，過一會兒看看小孩緊閉的門，感覺自己這陣子除了待在碧池裡修煉，其他好像沒做錯什麼。
接下來直到晚上吃飯，沈攸都是在黎橙的冷臉腫度過，這次就算沈攸再遲鈍也知道恐怕是自己的事了，甚至等到黎橙摘下脖子上的金圓球面無表情的還給沈攸的時候，這傢伙臉上的表情終於龜裂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彷彿有火焰在辟啪燃燒。
宋佳不由後退了一步。
「跟我進去一下。」沈攸一把抱住黎橙的肩膀，大約是跟電視上小品裡學的，北方老大漢把手一撩咱哥倆好的那種姿勢，黎橙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把手指頭給掰開。
可能是由於挨著胸膛太近了，黎橙耳朵貼在上面還能聽到——
聽到裡面心臟咚咚咚跳。
下一刻，他被拉離了胸膛，眼前的場景從小客廳換成了臥室，對面的椅子上還平鋪著他換下來的幾件衣服，桌子上另有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
「怎麼回事？」沈攸坐在他對面，一雙黑沉的眼睛看著他，「你對我有意見。」
黎橙：「……」
「有很大的意見。」
黎橙不屈服的盯著他的眼睛：「有。」
「為什麼？」
「別說那些都是假的。」
黎橙冷哼一聲，把從沈家聽來的消息都講了一遍，天知道從聽完後到返回現代前那幾個小時他是怎麼過來的，他一直在想，是等著這人親口承認，還是立刻就走，後來他選擇了後者，可沒想到即使自己跑回了現代，對方還能追過來。
其實他也隱隱有幾分猜測，那件掛在脖子上的金圓球或許就是黎大毛穿越空間的媒介，所以即使知道這是救命的寶貝，即使掛了那麼久心裡頭還有點捨不得，還是義無返顧的將它還了回去。
沈攸：「……都是真的。」
好了。
——現在誰也不要來理我。
黎橙突然有種真相大白到哭的衝動。
兩片小薄唇幾乎都哆哆嗦嗦成了一條直線。
「但是——」一片陰影落下來，據落在黎橙頭頂上，好像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間被烏雲遮擋住陰下來那種，讓人忍不住抬頭去看一看有木有ufo的感覺，黎橙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那麼黑。
黎橙覺得不可思議。
人真是奇怪哦。
有的時候你看一張臉，臉熟的閉上眼睛都能用古文字具體的形容出來，甚至只要有一點輪廓，化成灰也認得出來。
可偏偏就是你最熟悉的這張臉，突然拿出一個局部來讓你盯著看，又會有種陌生的感覺。
黎橙死死地看著沈攸的眼。
「——為什麼要拿別人的結局限定住自己呢？」沈攸說。
「？」
「即使一開始是因為那些外在因素，因為我不懂你們說的感情，或者根本沒想過要有那種感情，那麼後來呢？」沈攸低下頭，他的眼眉很濃密很硬，幾乎要紮在黎橙的額頭上。黎橙覺得現在不僅僅是對方心臟再跳的問題了，自己胸膛裡裡那顆咚咚咚的東西又是什麼？
「大毛你……」
他嚥了下口水：「你先……」離遠一點。
話未說完，這邊沈攸就垂下眼睛，默默的親了下他的嘴唇，一股麻酥的感覺從嘴巴裡傳導到全身，黎橙僵在原地，看著沈攸一邊跪坐在自己身邊，一邊勾住自己肩膀，舌尖挑進口腔，像是一鼓作氣一般從齒關處衝了進去，對著自己稚嫩的舌頭拚死搏鬥。
或許修為水平也會影響到身體強度，黎橙只覺得自己像一顆大樹底下的小樹苗，有一天大樹倒了，風來了，把它刮得東南西北方寸大亂。
「有感覺嗎？」
「……」
似乎意識到黎橙是屬於打一鞭子走一步的人，沈攸繼續親吻著他的嘴唇、下巴，手指已經開始不安分的把對方的衣服推了上去，和冰涼的空氣一起，撫摸著柔軟的身體，沈攸手掌向下一點，「有感覺？」
黎橙紅著眼睛撇開頭，好像是在難為情，即使有時候他表現的膽子很肥十分無所謂，但是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招架不住。
沈攸又吸允著他的舌頭，捏著他柔軟的小腹。
黎橙這次真的要哭了。
可能是熱的。
更可能是生理上的。
眼睛裡結了一層霧氣。
「我也有。」沈攸低低一笑，緩解了一分他的窘迫，「你看。」
「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這不是很簡單嗎。」
黎橙愣住。
不是因為突然發現對方說的很有道理特別感動。
而是覺得……這種說法簡直太！無！恥！了！
「你很有道理？」黎橙好不容易喘了兩□□氣，運用了反問的語氣，成功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意，以及不怕死的做最後一步掙扎。
這是沈攸沒有在說話，他伸手一把將黎橙扛在肩上，地面上倒映出的兩人合體的影子十分魁梧，黎橙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頭重腳輕的倒了過來。
他臉色憋得通紅：「喂你幹什麼？」
「你。」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宋佳在另一件臥室裡聽到對面鬼哭狼嚎的叫聲，彷彿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刷了刷黎橙的微博，把音樂會上的幾張照片發了上去，又回復了兩條短信，一把將被子蒙在頭頂，屏蔽了門外的喊聲。
這些年輕人啊。
「哈哈哈哈你住手我不行了……哈……」房間裡黎橙像捕鼠夾裡的小老鼠一樣費力的掙扎著，上半身被脫得精光，旁邊的人一隻手將他按在床上，另一隻手……撓他的癢肉。
黎橙臉上表情豐富，哭哭笑笑：「宋姐救命啊……」
他手上不時來幾發虛空指，不過煉意境的修為對比脫凡後期的修為，只怕連撓癢的實力都不夠，這些靈力不出意外都送給了床單和被單。
雪白的床鋪被戳了不少窟窿。
沈攸按住他的手，改為抓住他的腳腕：「信我？」
「信、信哈哈哈……」
「你錯了？」
「我錯了。」
「以後不會再鬧脾氣？」
「不會真的不會了……」
老子什麼時候鬧脾氣了！
摔！
「你愛我？」
「哈哈哈愛愛愛……」黎橙這會兒累的連喘氣都難了。
「知道就好，你說的沒錯，二十六叔那樣的伴侶太多，所以我一早決定，在此之前不要喜歡任何人。所以，同樣留著這樣的血液，背負著振興沈族的使命，很少有人像我一樣幸運。」沈攸停下手，把人撥到懷裡，額頭蹭了蹭，他說：「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