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陸的新一屆弟子大比即將結束,朝天宗的幾位長老坐在高台,另外五大勢力中,御劍門、萬花門的門主等人分作兩邊,接下來就是三大世家王、梁、沈家,足可見此次弟子大比的聲勢盛大。
最終挑選出的前一百名可獲得七品破障丹,前二十名獲得八品塑體丹,另有組合陣法傳承,以期將這二十人為一隊組成陣法斬殺妖帝。
這套陣法是萬年前飛昇前輩所留存的陣法,真正運用得當,大可以斬殺脫凡後期巔峰,只是使用者也會燃盡精力和生命,最終化為塵埃。
只是這一點,朝天宗得到陣法後卻沒有公佈出來,所以本次參加弟子大比的人員,基本沒有朝天宗的頂尖弟子。
即使是中央大陸的宗門,只怕也會顧慮傳承,真正優秀的弟子,失去一兩個都是天大的損失,他們是不願意送入火坑的,所以只能選擇別人的弟子,這樣才不會心疼。
此時楚粽站在台下,羨慕的望著正在比鬥的兩人,他早在第一天對戰的時候就已經被刷了下去,卻沒想到同樣來自大秦境內的宗門中,竟有人能堅持到最後一天,這人乃是玉皇宗弟子周堯,一個……看上去十分了不得的天才。
周堯一身黑衣黑褲,手中的長劍不時有靈力在周圍閃過。他對面是御劍門的一位頂尖弟子許燦,更是使得一手好劍,論劍法的造詣絕對要遠遠超出同代弟子,然而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對面的周堯卻可以遇強則強,甚至將許燦的劍招學為己用,兩人拚鬥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卻未曾分出個勝負。
「周堯,你的一切,到此為止了。」許燦眼中劃過一道陰冷,手中一把環繞著天青色靈力的長劍赫然轉化成萬千把化在身前,這種分劍術本是一門極為高深的武技,若非實力到達煉意境,只怕也難以發揮出其效用,不過許燦此時已然達到煉魄境中期,數千把長劍模樣一致,均帶有一分靈力。
他決定認真對待。
要知道周堯可是來自靈氣枯竭的其他大陸,被中央大陸稱為八荒之地的存在,物資緊缺,卻可以連續半個時辰於他戰成平手,這是許燦所不能容忍的。
周堯臉上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那就結束吧,」
他低下頭,眼中流轉過一道血紅色,隨即身子一扭,從密不透風襲來的長劍中穿梭而過,本身這劍勢是不可穿梭的,然而周堯的身體卻猶如豆皮一樣可以隨意伸展扭曲,竟生生的從亂劍中找到一絲生路。
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右端頻頻閃爍,最後停在比鬥台左端,一腳把許燦踹在地上,他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搭在許燦脖頸之上,只要稍一用力,這位御劍門的天之驕子就要在此處喪生。
周堯舔了舔嘴唇,眼中一陣紅光閃過,最終歸於平靜。
「周堯,周堯!」楚粽在台下面色通紅的蹦躂著狂喊,他們整個大陸中能拚殺到現在的也只有周堯一人,太給大陸長臉了。
「此子不過煉意境初期的修為,可身上似乎有一股宗師的氣勢,竟然掌握了些許脫凡後期才能領悟的秘技。」朝天宗的幾位長老神色一凝,望向周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滿意,「這樣的人選留著終歸要成氣候,倒是修習那陣法卻是極為合適,必能發揮出陣法更高的水平。」
「那御劍門弟子也不錯。」
「畢竟天賦最好的,才可以在陣法中發揮作用。」
朝天宗的長老點了點頭。
兩大門派和兩個世家的人也在討論賽場上的事,倒是三大世家中實力最為神秘的沈家,卻在開場就保持沉默,本次參加的人選中,並沒有多少沈家子弟,真正修為有成的子弟一般會實行放養政策,尋找成功返祖的機緣,自從沈攸從大秦境內的秦嶺秘境中成功返祖,不少沈家子弟也自發去了大秦境,希望能從秘境中尋求突破,來這擂台比的卻是少之又少。
「朝天宗這次信誓旦旦要將妖帝拿下,想必真的有了完全的準備,只是倘若他們真的成功,下一個恐怕就是我們沈家……」沈家一個二代子弟皺起眉頭,心中憂慮。
「我們雖一向與妖獸不對頭,但妖帝的存在,同樣可以保證沈家不被謀害,外敵未已,不可內鬥,已經是中央大陸各個宗門的共同認知。」沈家家主看得也是透徹。
雖然先祖將妖帝血脈引入沈家為的便是將妖帝剷除,但時至今日,人族的爭權奪利使得沈家退居二線,早已令沈家眾人心灰意冷。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天外光殺滅,等到沈家幾位長老接連突破到飛昇境,也不必懼怕其他宗門的心思。」
……
數百里之遙的沈家禁地中,碧色的池水波紋蕩蕩,原本盤膝在池水中央的人刷的一聲睜開眼睛,沈攸身上一陣靈力震動,眼中多了幾分驚疑。
大長老緊跟著睜開眼睛,「何事?」
「我的內丹觸動了防禦力量。」沈攸站起身運轉靈力,身上的衣物頓時蒸乾,他當然知道自己內丹在誰身上,若非遇到危機,內丹也不會被觸動,沈攸神色未變:「這幾天的吸收已經足夠我突破後期巔峰,現在我必須要出去看看。」
他話音剛落,身形已經如消融一般漸漸消散在碧池中央。
大長老白眉一挑,搖了搖頭,修行之道本是不宜動諸多感情,可此番沈攸的表現他卻大約猜得一二,心說沈家倒是又出了個情種。
……
黎橙皺著眉頭橫在煤黑的樹幹上趴下來,他防禦力是不弱,可惜卻防不住火炮的衝擊,這時候稍微動一動,都要呲牙咧嘴的一通哼唧。
失算了。
沒想到跟隨鷹王等人找到的據點居然還有火炮這種東西,顯然不是什麼小型組織,太喪心病狂了,符家居然找這種人來襲擊自己,這仇一定得報。
黎橙一邊想,一邊默默的進行挪動。
沈攸通過秘術穿梭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跟剛被炮轟過一樣的土地上,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只見小孩臉上全是土,跟砌了一層煤灰一樣,傻乎乎的坐著,頓時心疼的不得了,一把就把人給擁進了懷裡,然後背到身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被襲胸的黎橙驚叫了幾聲,回頭一看,頓時變成面癱臉,奮力掙扎起來:「你怎麼來的,快走開,哥要從此和你相見陌路……」剛說到這裡,黎橙鼻子一動,神色莫名的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發現衣服和皮膚上沾了些看不出原型的黑色物質,充滿了一股濃烈的嗆鼻氣味。
黎橙安靜下來,輕輕的屏住呼吸,閉緊嘴巴,越掙扎那種氣味散發的越劇烈簡直不能忍,老子還是先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好了。
「乖。」
沈攸托著他的大腿往上靠了靠,冷著臉走到坍塌的木屋這邊,單腳一踏整片殘屑都飛上了半空,中間露出一個平整的地面,他走過去彎下腰,從已經氣絕的老闆身上搜出一隻深黑色的木質牌子,也不知什麼材料做成的,竟然十分堅固。
上面五個大字清晰可見:翡翠傭兵團。
今天紐約這邊的警察出動率特別高,寫字樓一邊剛出了三條人命,市區外的一處村莊裡竟也跟著發生了一起爆炸案,等到專業人員來到現場時,才發現這場爆炸中心充滿了濃烈的火藥味道。
「火炮?」有人從廢墟中找到被建築砸毀的小型火炮,立面還充滿著燒焦的味道,明顯是剛被使用過。
「無法無天。」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武器一般都是歸國家統一管理,沒想到在紐約居然還能發現有人使用,這簡直是對國家的挑釁。
整片場地一共有三十九人,被火炮擊殺的有十人,另外二十九人均是胸口被穿了個洞,女警官查看這些屍體,目光在二十九個人身上看來看去,嘴唇抿的更緊了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寫字樓旁的那個小巷子裡,死去的三個人同樣是胸口被穿了個洞,看上去像是子彈所為,但三個人身上沒有子彈殼和火藥的痕跡,這二十九人顯然同樣是這種情況。
「這件木屋裡面設備都非常先進,建築造價高昂,甚至還有高科技傳送信息的裝備,沒有找到攝像頭。」偵探爆炸去外面探查到裡面,終於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他帶著手套的手指抓住一截木料向外抽出,看了看,扔在一邊:「是價值數萬元的樂器,可以想見之前這裡是個有錢人的俱樂部。」
「還有各種酒水的味道……」
另一邊三十九人的屍體列成一排,偵探手指探查到老闆的衣服,目光在衣服隔層的中空地區頓了頓,又轉向他的手指,大拇指,和食指,以及虎口處。
「這個人槍術很好,用的都是殺傷力極大的槍,因此後座力也相當大,其他三十幾個和他一樣,都是用槍的好手。這個人應該是屋子的主人,火炮也是屬於他的,來往喝酒的人都很熟,我看到大部分人身上都沒有帶多少錢卡,有的甚至身無分文,這顯然不符合此處消費的標準,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分析……這是一個犯罪團伙的據點?」偵探沒想到自己一番查探居然會下定這樣一個結果。
犯罪團伙被全殲?
這種事情警察應該拍手稱快吧!
「你或許沒有猜錯。」女警官看著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忽然用鐵鑷掀開對方的衣服,只見一件白色的印著一塊翡翠雕刻的休閒內襯出現在眼前。
這是有人驚呼出聲:「翡翠傭兵團!」
「他們太囂張了。」女警官冷著臉,任誰發現自己管轄的領地發現火炮等武器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更何況這是國際上臭名昭彰的翡翠傭兵團,此時她真想**一句,死得好。
不過……能夠輕而易舉把傭兵團據點都給除掉的人,又會是什麼組織?甚至逼得他們連火炮都用出來銷毀資料?女警官身上不由發了一陣冷。
「或許是激光槍?」偵探從地上站起來,搖了搖頭,「我驗不出來,幾乎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夠達到這樣的破壞力……好像從胸口穿過的一瞬間,把中間的組織都給消融掉了,是真正意義上的消融,比硫酸還恐怖。」
直播新聞中,裴翠傭兵團的據點在一道爆炸聲中炸毀,當地的狼藉被攝像人員拍攝了下來,南非的一處地下基地中,光頭首領筆直的坐在真皮沙發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屏幕上的新聞,一直帶著和善笑意的男人嘴角終於落了下來,眼中更是沒了任何笑意,「沒有一個活口?」
「沒有。」
「鬼三最後發來的信息說是遭遇強敵。」他身邊的一個青年抱著電腦,雙手在鍵盤上點擊了幾下,目光驟然收縮了一下:「只有一個人。」
一時間,大廳中眾人的呼吸聲減弱了幾分,似乎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光頭嗤笑一聲:「不是動用了最後的火炮?這個人死了嗎?」
「……好像沒有。」青年讀取著紐約傳來的最新消息,手指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發現三十九個人,都是傭兵團紐約分佈的成員,當天是聚會,逃過一劫的成員僅有三個。」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
光頭仰起脖子轉了兩圈,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算計著什麼:「文清,你查查看,這個黎橙的具體資料,是否和符家送來的一樣。」
「基本一致。」青年查詢資料,瀏覽著關於附加的消息,說道:「不過據說符家在此人爭鬥中吃過好幾次暗虧,也就說明,符家根本奈何不得這個人。」
「給符家發個消息,這個目標我們不接了。要麼告訴他初始定金不夠,需要重新商議,團滅了我們四十多個兄弟,一千萬才算個鳥屎?」光頭一拳頭砸進水晶桌上,最後一句話陰冷的說出來,地板都彷彿跟著震動了兩下。
「是。」
「媽的,坑了老子這麼多人。」
翡翠傭兵團過的日子並不平靜,現在國際上國家之間還算和平,但是一些大小勢力總是紛爭不休,要麼開拓地盤要麼搶奪資源,身為依靠翡翠原石買賣起家的翡翠傭兵團雖然有雄厚的財力,卻也在大小征戰中耗費了打量的資金。
所以雖然忙於在國際上開拓勢力,翡翠傭兵團卻也會接一些政要人物的訂單,這些人手中有權有財,幫了他們的忙還能再某些時候給行個方便。
況且只要不是幹掉國家元首或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們傭兵團的能力還是足以保命的。不得不說,這是一份暴利。然而幹這一行最怕的,還是對目標資料不全。
為什麼符家不說明白自己家族曾經吃過暗虧?
要是直說了翡翠傭兵團還不至於這麼輕敵,被人全殲。
為了面子?
坑爹。
光頭簡直是連帶著符家一塊恨上了,要不是符家在中國算是不可撼動的大家族,聚攬了大量的錢財,對傭兵團極其有用,恐怕這時候光頭找上門去把符家一鍋端了都有可能。
尤其是兩個地點的大型槍戰引來了紐約警察的關注,對傭兵團這種藏在暗處的傢伙來說,無意於頭頂上懸了一把大刀,雖不至於真的被看重,可至少還留在紐約的人,現在是不能隨便活動了。
下午,符家被迫打來了四千萬美元,折合成軟妹幣兩億五千多萬,即使是對於符家來說,也是一筆相當龐大的開支,但傭兵團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只能交好不能交惡,否則等到傭兵團反撲,即使是作為中央的一員,符家父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黎橙趴在浴室裡洗刷刷,不知道那黑色的物質是什麼東西,像汽油一樣難洗的很,若非動用靈力將毛孔裡的污漬給清理掉,只怕他從浴缸裡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小黑人。
哦,對了。
偉大的經紀人同志也氣沖沖的回來了。
黎橙搓了搓耳朵後面。
還能聽到外面宋佳一連串的:「你怎麼又在關鍵時候掉鏈子」、「早說了去接你非要自己來結果一溜煙跑到村兒裡去」、「好不容易復出了有名導來找居然簽約的時候放人家鴿子」以及最近的這句「快給我出來你還要在浴缸裡待多久」、「別以為尿遁就可以逃脫責任」云云。
待多久……
黎橙站在花灑下伸手抹了把臉,看著從對面鏡子裡映出的濕黑濕黑的頭髮,怔怔的看了兩分鐘,他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或者,出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
……
…………呸呸呸。
洗個天長地久!
黎橙心裡呦呵了一嗓子,又在身上打滿了沐浴露,高興的沖澡。
突然只聽屋子裡到處「啪嗒」一聲。
浴室的從亮如白晝到置於一絲火紅的燈芯,燈滅了下來,花灑的水流也慢慢變成涓涓細流,成了點點滴滴,門外傳來宋佳的驚疑聲:「怎麼酒店還會停電?」
這時候隱約聽到樓道裡有人說發電機壞了。
黎橙帶著滿身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