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得還真是時候啊!是不是聽見你小四嬸送好吃的來了,立馬就起*了?哎喲,我們東玉穿這身衣裳真真太好看了!」寶梳指著東玉對常氏笑道,「認得不?這是昨日你送的,合身極了!還是你這姨娘貼心,裁身衣裳都裁得這麼合適!」
甘氏瞟了一眼,嘴角撇起,似有不滿。常氏也敷衍地打量了一眼笑道:「是好看呢,挺合身的。」
「哎,洪姑姑,荷青,這麼早啊!」寶梳抬手招了招剛進門的二人笑道,「來瞧瞧,東玉這身衣裳怎麼樣?好看不好看?這鐲子亮眼不亮眼?」
「好看吶!」洪姑姑故意表情誇張地說道,「穿上了我們東玉就像個小少爺了,俊了好幾分呢!我昨兒還跟童二嬸說,怕是靈芝都捨不得花錢給東玉置這麼好看的衣裳呢,到底還是這做姨娘的貼心啊!」
「哪裡,挺一般的料子罷了。」常氏臉色訕訕地說道。
「這還一般吶?」荷青也故意揉了揉東玉那衣裳,彈了彈舌頭道,「這料子一尺也得好幾百文吧?瞧這做姨娘疼的,東玉往後可有大福氣了,兩個娘疼呢!」
「行了東玉,讓冷杉叔叔給你盛苞谷米糊去,吃完了等初凝姐姐來了,跟她一塊兒去你二伯家認字兒去,快去吧!」寶梳拍了拍東玉的小屁股,東玉樂顛顛地跑去灶屋了。手腕上的那幾個鈴鐺清脆作響,卻聽得常氏心裡很不舒服。
那衣裳是她故意當著阮威的面兒送給東玉的,一來想討阮威一個好,二來名正言順地氣氣宋靈芝。她想,以宋靈芝的脾氣,一準會大發雷霆,把東玉這一身衣裳剝了拿來還給她,到時候又可以讓阮威好好罵這臭女人一頓了。
可誰曾想到,宋靈芝居然讓東玉照舊穿著,還會在村裡大搖大擺地張揚,這不等於告訴阮威和村裡人,她宋靈芝是有心要接納自己這個小,只是一時緩不過來罷了。別人就不提了,單單是阮威看見了,怕也得高興個幾分了。
這時,巧英領著虎子,初真帶著初蕊,海櫻打著哈欠也都聚到了寶梳院子裡。常氏不好多待,跟寶梳道了聲告辭,便跟甘氏一塊兒走了。等她們倆走後,寶梳打了個響指,抖眉笑道:「昨兒幹得不錯,多謝配合了啊!晚上我請吃燒酒!」
「這算什麼啊?小事兒一樁嘛!不就是去吆喝幾個人來嗎?」海櫻睡眼惺忪地靠在那棵小小棗樹上,又打了個哈欠道,「害我好一陣興奮呢,以為你是去掐架的,結果三下兩下就把邱三娘子給擺明了,還輪不著我出手了!」
「哎,對了,寶梳,昨兒陶秀才到底怎麼了?曲塵回來沒跟你說什麼?」洪姑姑好奇地問道。
「沒呢,什麼時辰回來的都不知道!行了,我們該出發了,荷青,東西備好了?」
荷青指著身旁的兩大筐子東西笑道:「今兒比昨兒備的還多,該夠你賣的了。我昨晚在灶屋裡忙活兒的時候,我二嫂過來瞧我了,順道幫我弄了一些,才有這麼多呢!」
「你二嫂?」洪姑姑眼神裡掃過一絲訝異,轉頭問荷青道,「她還有心情來幫你搓茶果子?」
「怎麼沒心情了?」荷青不解地反問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我看你家那老婆婆把你都差點打個半殘,擔心會發火到她身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陶家最老實的媳婦兒就是她了。」
荷青抿嘴笑了笑道:「遠志說了,都分家了,我們家的事兒自己會打算,往後不勞煩娘來操心了。」
「噯喲!遠志說了……」幾個人一陣怪笑,笑得荷青都不好意思了。
隨後,寶梳靈芝吃過早飯,扛上東西照舊去擺攤了。初真海櫻和巧英去永興寺茶園採完早茶後,便去小攤兒上幫忙,一連幾日都是如此。雖說是忙了點,可姑娘們都樂得高興,又能掙錢又能一塊兒說笑聊天兒,誰不願意呢?
十五那日,寶梳打算提前一個時辰收攤,請社員們吃一頓,鼓鼓士氣。最近上蒙頂山的遊客越來越多,自然就越來越忙,也該好好吃喝一頓,加加油了。
收攤回到家後,照舊是先記賬。侯氏和童氏都成了等子專業戶了,每日約銀子數銅板那活兒全給她們倆包干了。約完後,侯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笑道:「散碎銀子攏共八十九兩六錢五分,比昨兒還多些。銅板有也有八百五十一個。」
一旁正在蹺腿磕瓜子兒的海櫻笑問道:「娘啊,叫您約個銀子而已,怎麼還約出一身汗了?」
「外面瞧著要下雨了,屋裡悶唄!」侯氏放下等子,拿袖子使勁地扇了兩下坐下問寶梳道,「寶梳,我今兒盤算了一下,茶汛也就這麼一個多月,過了就只能等明年了。我們這社能不能再做點別的買賣?」
寶梳一邊記賬一邊笑道:「我正想著這事兒,有眉目了再跟你們說。你們也想想有什麼好出路沒有,大家合計合計。」
幾個人便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興許是天公都嫌她們太聒噪了,稀里嘩啦地下起了雨。洪姑姑往外瞧了瞧雨簾子笑道:「春雨貴如油啊!今晚這麼一下,茶尖兒又得多冒出些,你們那些採茶的可得趕緊了,要不然全成老桿子了。」
「我家不多,今兒就完了,」侯氏熱得索性站到了欄杆邊,透了口爽氣兒道,「要著急也得是陶家和阮家二伯家,就他們的茶壟子最多。哎,洪姐姐,聽說你家侄兒打算在老甕頭隔壁辦個學堂?」
「喲!這事兒倒給我忘記了,」洪姑姑一拍腦門,轉身對敞廳裡的人說道,「都幫我到處說說,我侄兒賃了老甕頭隔壁的屋子,打算開學堂,誰家有娃的都可以送去。」
巧英忙問道:「每月多少學資啊?」
「我們這破溝溝裡他能收多少去,二錢銀子外帶五斤苞面五斤白米也就成了,平日裡吃的菜瓜我那地裡都有,隨他摘去!」
「那可好啊!洪姑姑,回去跟你家秀才相公說一聲兒,我家虎子要來,明兒就把東西送過去!」巧英點頭笑道。
「行,我記下了。再去問問靈芝,她家東玉指定也會去的。夏新家的豆丁,陶老三家的應祖,還有誰?你們再替我想想啊!」洪姑姑掰著手指頭算著。
「還有你自己家的星星。」侯氏提醒道。
「不收錢的不算!」
「哈哈哈……」眾人笑作一團。
不多時,初真和靈芝把寶梳托姚溜子從山下送來的好菜,熱的熱了,切的切了,就在敞廳裡擺了一桌。大夥兒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地吃了一回,臨走前,又把剩下的分別打包帶走了。離開時,雨還沒停,寶梳把家裡的傘全都找出來借給了她們。
巧英和虎子在岔路口跟洪姑姑道了別後,匆匆地回家去了。進院門時,父母剛吃過飯,正坐在堂屋裡說閒話。虎子顧不得雨點打頭,快步地跑進堂屋,將懷裡藏著的油紙包塞到母親竇氏手裡笑道:「娘,趕緊吃,指不定還熱著呢!」
竇氏解開那紙包一看,兩大塊燒雞香噴噴地躺著,旁邊還有一堆炸肉丸子,不禁眉開眼笑地問道:「你們今晚就吃這好東西?」虎子一揮手,仿若指點江山一般,表情誇張道:「不止呢!一桌子的肉,就單單兩個素的,其餘全是葷的!雞鴨魚都有,還有大螃蟹呢!比我們在河裡抓的大多了!娘,可惜您沒去,要不然您也得跟我似的撐著回來!」
「娘,您和爹都嘗嘗,那一桌子菜我就喜歡這燒雞,就分了兩塊回來給你們。」巧英跨進門來,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笑道。
「留著明兒再吃吧!」竇氏有些捨不得。
「留什麼留啊?明兒吃就是另外一個味兒了。我拿到灶屋去剁成小塊兒,再給爹拿瓶酒來,慢慢暈兩口。」
「我去我去,你歇著吧,也忙了一整天了!」竇氏說著小心翼翼地捧著紙包往灶屋去了,虎子一蹦一跳地也跟著去了。趁這母子倆不在,巧英拉了條凳子在父親朱開順跟前坐下說道:「爹,有個事兒我想問問您。」
朱開順抿了口茶問道:「什麼事兒?」
巧英往堂屋門外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當初陶二叔是怎麼死?」
朱開順眉心一皺,瞥了巧英一眼反問道:「好端端的,問這事兒做什麼?他怎麼死的,全村都知道,給毒死的啊!」
「可我怎麼聽寶梳說山紅是沒毒的。」
「沒毒?她瞎說的吧?她又不是大夫,她知道什麼去?」
「她單單說我是不信的,可今兒東玉和虎子玩的時候摘了一串山紅到我們攤子那兒,寶梳當著我們的面兒嚼了一小把,什麼事兒都沒有。後來我也嘗了幾顆,到這會兒也沒中毒啊!」
「真的?」朱開順立刻收回了搭在長凳上的腿兒,一臉驚詫地問道,「你真吃了?沒中毒?」
巧英點頭道:「沒啊,別說我了,靈芝嬸子也嚼了幾顆,壓根兒就沒事兒。那您想想,陶二叔怎麼可能是吃山紅中毒的呢?您當初幫著把陶二叔背回來,就沒發現點什麼?」
「怪了怪了……」朱開順在腦海裡翻找記憶道,「當初瞧著陶遠備那臉色,的確是中毒而死的,紫黑紫黑的,嘴裡還有沒嚼碎的山紅,沒什麼不妥當啊!山紅怎麼可能沒毒?要真沒毒,陶遠備是怎麼死的?」
「瞧見山紅在嘴裡就是山紅毒的了?」
「當時陶老太太是這樣說的啊!」
「陶婆婆?」巧英轉了轉眼珠子問道,「當時陶婆婆也在?」
「是啊,陶婆婆說陶遠備陪著他去娘家一趟,走半路上自己去小解了一個,回來就看見陶遠備吃著山紅,還沒來得及搶過來,陶遠備就吐血不行了。」
「後來呢?」
「後來我不是打那山頭路過嗎?正好撞見了,就趕緊背了陶遠備去找當時村裡那土郎中,後來那郎中也說了,是中毒而死的,」朱開順使勁抓了抓後腦勺,一臉納悶道,「奇怪了!你們吃了山紅沒毒,難不成就陶遠備吃了會死?這世上也沒這麼奇怪的毒果子吧?」
巧英顰眉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爹,我覺得這事兒有古怪!」
「什麼古怪?」
「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可我覺得山紅既然沒毒,那陶二叔的死因應該另有別情!當時就你和陶婆婆在場,你沒隱瞞什麼,那就該是陶婆婆藏著什麼。」
「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興許陶老太太跟我一樣兒,看見陶遠備吃山紅就以為是山紅中毒呢?誰知道陶遠備之前吃過什麼東西?罷了,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瞎想什麼啊?陶家人都不過問你,你操什麼心啊?」
「我不是覺得奇怪嗎……」
正說著,竇氏笑米米地端著一盤子燒雞塊走了出來。巧英立刻打住了話題,笑問道:「虎子呢?」
「他說吃多了撐得慌,要在屋簷下打兩套拳呢!」竇氏把酒瓶子遞給朱開順後坐下笑道,「英兒啊,娘跟你說個事兒。要是這回你真能從那什麼社裡分著銀子,你看是不是把自家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了?」
巧英道:「人家寶梳說了,我是入了社的,銀子會分給我的。不過那終身大事,我還想再等等。」
「等什麼啊?眼前就有個好的,錯過就沒了!」竇氏趕緊說道。
「好的?誰啊?」
「賈秀才啊!」竇氏略有些興奮道,「那人你見過吧?烏婆婆說了,面相好著呢!往後指不定有大出息!人家是個秀才,你該不嫌棄吧?雖說嫁過去是繼室,但好歹也是個秀才娘子。」
「不是還有個娃兒嗎?」朱開順插嘴道。
「不到一歲!」竇氏興高采烈地拍了拍桌面兒笑道,「我都打聽過了,是個女娃,如今暫時擱在她外婆家,過些日子也是要接過來的。一個小奶娃養養就親了的,只當自己多生養了一個,不好嗎?英兒啊,你覺著呢?」
巧英含笑道:「還不知道人家瞧不瞧得上我呢!」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娘會替你盯著點,不能叫旁人佔了先,你就安心地在那個什麼社裡掙錢吧!」
再說初真等人離開後,寶梳便倒頭就睡了。睡得正迷迷糊糊時,樓下彷彿傳來了荷青的叫聲。她起初以為是做夢,可後來越聽越清楚,這才起了*點燈,下樓開了院門。
此時雨已經停了,荷青見著寶梳便問:「你家曲塵回來沒有?」寶梳猛然一想,是啊,今晚阮曲塵沒來爬*啊!難道還沒有回來?
「回來嗎?」荷青著急地問道。
「沒有啊,怎麼了?」
「遠志也沒回來呢!你說,會不會這哥們跑哪兒喝酒去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會跑哪兒喝酒去了?遠志出去沒跟你說嗎?」
「本來一塊兒睡了的,可剛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人沒在身邊。你是不知道,他這兩日有些不對勁兒,問他他也不說,我真怕他出什麼事兒啊!」
寶梳忙安慰她道:「沒事兒的,他那麼大個人了,又是在本村,能出多大的事兒啊?你要不放心,他平日裡愛去什麼地方,我陪你一塊兒去找找?」
「他不高興的時候喜歡去他爹墳前坐坐,可這麼晚了,我心裡怵得慌啊!萬一碰著個什麼東西,那就……」
「男人要緊還是你命要緊?」
「自然是男人了!」荷青答得義不容辭。
「那還廢什麼話?我去點個火把上墳山那邊找找去!」
「記得帶傘,萬一下雨呢?」
「都叫那幾個冤家借去了,沒傘了!」
寶梳點了個火把,跟靈芝交待了一聲兒便出門了。上山的路濕滑泥濘,極不好走。兩人攙扶著剛走到了叮咚泉,天公又哭了起來。寶梳靈機一動,忽然想起青竹齋就在附近,便拉上荷青往青竹齋去了。
小跑上了青竹齋院門前的石台階後,寶梳發現冷娘子房間的燈還亮著,便讓荷青先在屋簷下等著,自己前去敲門。手還沒磕上去,屋裡就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這水溫可合適?要不要我再舀勺花汁兒進去,好好熏一熏你這一身晦氣?」
「不用了。」
阮曲塵那熟悉且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時,寶梳瞬間僵在了原地,微微張嘴,緩緩地將叩門的手收了回來。怎麼回事?這是冷娘子的房間,冷娘子不在裡頭,那誰在裡頭和阮曲塵說話呢?妖怪?畫皮?
「外面又下雨了,今晚還是別回去了,就在這兒歇著吧!」那陌生女子又說話了。
「泡過澡就回去,有酒嗎?」
「泡澡喝酒最傷身了,真以為那是公子哥們的情調呢?茶倒是有,我去叫鏡兒給你煮一壺來。」
「茶免了,點心倒可以來兩盤,費了那麼些勁兒,都餓了。」
「好,等著吧!」
寶梳聽到這句話,猛地抽回早已飛出了十八萬千里的神,轉身飛快地跑向荷青,拉著她躲到了旁邊。荷青正想說話時,寶梳立刻摀住了她的嘴巴,然後探頭往那房門前偷看了一眼,只見一白衣年輕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與這陰冷的夜雨映襯起來,彷彿聊齋故事裡某個狐仙似的。
女子往後院去了,應該是給阮曲塵取點心去了。寶梳這才鬆開了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兒,彷彿在努力平復那不想顯露出來的訝異和驚訝。荷青打量了一眼她的臉色,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噓!冷娘子搬走了嗎?」寶梳壓低了聲音問道。
「好像是搬到永興寺裡去了,正兒八經地當起姑子了,你不知道?也對,你這幾日都忙著買賣,哪兒顧得上理會這些?」
「你剛才不說?」寶梳忽然有點激動了,那感覺好像是在說,你要記得的話我就不會跑這兒來,不上這兒就不會聽見阮曲塵那貨夜半三更地在這兒一邊泡香噴噴的澡一邊泡美眉了!
「我……我剛才一時忘了啊!不是著急找我家遠志嗎?怎麼了?冷娘子不住這兒,那誰住在這兒?借把傘應該可以吧?」
「不借了不借了,省得打擾人家的好氛圍!」
「怎麼了,寶梳?你瞧著有點生氣呢!剛剛在屋外頭聽見什麼了嗎?」荷青好奇地盯著她問道。
「沒有沒有,我有生氣嗎?我只是氣這老天爺怎麼那麼不長眼睛,偏偏我們要找人的時候就下雨了,存心跟我們過不去嘛!」寶梳一邊瞟著那邊門口一邊抄手嘀咕道。
「那我們怎麼辦啊?不借傘,怎麼去啊?」
「再等等,雨小點了我們就走,折幾片蕉葉擋擋也是一樣兒的。」
沒過多久,雨果真停了。兩人又往陶家墳地而去,只可惜,陶遠志並沒有在那兒。寶梳勸荷青別太擔心了,最好還是回家先等等。送了荷青到家門口之後,寶梳才打著火把往回走。到了一處岔路口,旁邊小泥路上忽然冒出兩個人影,把她嚇了一跳,還沒開口問話,對方先說話了:「靳寶梳,大雨天又是半夜,你又出來瞎轉悠?夜貓子變的?」
「阮曲塵?」寶梳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這傢伙!
「跑出來幹什麼?睡不著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天黑了就別到處亂跑了。」曲塵略帶責備的口吻說道。
寶梳撇了撇嘴,抬頭望了一眼剛剛從烏雲背後探出頭的銀月道:「運動唄!沒見過啊?月光如此姣好,美人如此妖嬈,你都懂花前月下,我為什麼不出來轉悠轉悠?沒準能遇著個狐仙哥哥帶我一起雙修呢?哼哼!」說完她舉著火把先跑了。
可惜呀,某位想跟狐仙哥哥雙修的美人跑出才十幾步就啪嗒一聲摔在了滿是泥濘的鄉間小路上,火把也飛出老遠,直接掉在旁邊水溝裡滅了。摔在地上那一瞬間,她真想直接一個側身翻轉三百六十度,滾進水溝裡即刻消失不見了好了,這臉丟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