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就對了,寶梳!」童氏捧起酒碗道,「回頭表嬸娘給你尋一個,保準比阮曲塵好上一百倍呢!」
「那就先謝了喲!」寶梳敬完了童氏的酒,又問祿成道,「那祿成哥你們什麼時候回城去呢?」
祿成臉上掃過一絲鬱悶之色,端起酒碗悶悶地喝了一口道:「不回了。」
「不回了?」童氏忙問道,「怎麼不回了呢?東家把你們倆給辭了?你不說你那東家挺好的嗎?怎麼回事啊?」
桂姐面帶愁色道:「不是東家辭了我們倆,是東家的鋪子沒了,自然得打發夥計了。東家也是沒法子的。」
「上回你們回來的時候,不是還說你們東家打算再另外開兩間鋪子嗎?怎麼說沒就沒了?」寶梳好奇地問道。
「唉!」祿成搖頭歎氣道,「那都是買賣場上的事兒,一時半會兒跟你們也說不清楚。怪只怪我們東家人太好了,心腸沒別人那麼歹毒罷了,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阮曲塵那般忘恩負義的!」
「這事兒還跟阮曲塵有干係?」
「妹子你就別問了,橫豎跟那種人和離了,是他沒運,是你的福氣!天大地大,隨便再找一個,也總比跟個黑心狼待一塊兒好吧?誰知道他哪天就把你算計進去了!」
「那你和嫂子往後打算怎麼辦?」
「等茶汛過了再說吧,幫家裡把茶葉收了,我們再往城裡找活計干,看我那東家還能不能東山再起。別說我們了,倒是妹子你,不給自己好好打算打算?哥多一句嘴,你手裡有阮曲塵給的那點銀子,何不另外找個地方重頭開始,何必在這兒受那些人的白眼呢?」
寶梳淡淡一笑道:「她們那些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再說了,我娘臨去前交待了我些事情,我得等阮曲塵回來當面交待清楚了再說。聽阮初心說,今年茶汛他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什麼都抖落清楚了,我自然會另外立個門戶去。」
「那你打算離開村裡嗎?」
「沒這打算,」寶梳搖頭笑道,「我和初真荷青都說好了,趁著今年茶汛,我們幾個打算搗鼓點小買賣,掙幾個私房錢揣腰包裡。初真是為了給她弟弟來年說親備點銀子,荷青是為了替她家陶秀才攢今年秋試的路費,我呢,就當是給自己攢嫁妝吧!」
「你們幾個?你們幾個丫頭能搗鼓出什麼小買賣?」祿成笑問道。
童氏舀了一碗黃油飄飄的雞湯遞給祿成道:「你去城裡太久了都給忘了?往常每年茶汛的時候,好些讀書人,做官的愛茶的都喜歡往我們這兒來,半山腰路邊擺個小茶攤賣些自家做的茶果子油圈子,茶香味兒的小香包小錢袋什麼的,一個多月也能掙一二錢銀子。小時候你不也老愛跟在我屁股後面去吆喝嗎?都忘了?」
祿成點頭笑道:「對的對的,是有這麼回事兒!可是,折騰了一個多月才掙一二錢銀子,是不是太少了點?那一碗茶就一文錢,一碟九個茶果子頂多三文錢,費工費時不說,還賣不著好價錢,不划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