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也道:「臉色是紅潤了不少,到底緩過來了,人也精神多了。寶梳,你眼下還住在阮家那老屋子裡嗎?」
「可不是嗎?」童氏給寶梳夾了一塊鹿肉說道,「不住那老屋她住哪兒?說起那老屋,我倒想起盧三娘那糟心窩子的話了!阮初心想來幫曲塵收屋子,她什麼臉面啊?說來收就收嗎?我跟你說寶梳,就憑曲塵那麼忘恩負義,那老屋子你就不能騰出來!靜娘臨去前是留了話的,你愛住多久住多久,她一個外人憑什麼來趕人?祿成你說是不是?」
祿成抿了口酒道:「情理是這麼個情理,可要論起真格的來,寶梳妹子住那兒也說不過去的,畢竟是人阮家的祖屋,她已經跟阮曲塵和離了,再住著不是那麼回事。你說對吧,妹子?」
寶梳點頭道:「這理兒我懂,只是有些事情必須阮曲塵回來當面說清楚,否則那老屋我是不會輕易挪出去的。」
「要等阮曲塵回來怕不容易,」祿成搖頭道,「你們沒聽說嗎?他如今升了龐府的大管家了,管著一府的事情,哪兒有空閒回這破山溝裡來啊?」
「怎麼沒聽說?」童氏翻了個白眼,往外努努嘴道,「那阮初心和阮曲中兩兄妹一回來就滿村地嚷嚷開了,別說村裡了,怕是蒙頂山腳下都該知道了!」
祿成輕蔑一笑,紮了一大口酒道:「他如今算是混得人模人樣了。走在城裡,誰不招呼一聲阮大管家啊?不過,妹子不跟著他也是好的,像他那種不折手段的人沒什麼好下場的。妹子這麼能幹,再尋個踏實老成的好好過日子,那才是正經兒呢!」
童氏好奇地問道:「那阮曲塵怎麼了?聽你的口氣,他招惹你了?」
「可不敢啊!」祿成冷哼了一聲,搖頭道,「我這等混飯吃的夥計哪兒敢招惹他阮大管家啊?我只是有些瞧不上他那些做派!娘您想啊,他一個鄉下窮小子,才花了六年的工夫就爬上雅安城第一首富家管家的位置,能沒點手段嗎?難不成龐府的人都是傻子,捧著他上位?這裡頭我不細說,你們也該想到了!」
「那他在城裡真另外有pin頭了?」童氏還為這事忿忿不平。
「那可多了去了,誰知道是哪一個?」祿成塞了塊雞肉在嘴裡不屑道。
「我倒時不時地會看見他和龐府那位三小姐一塊兒去進香,」桂姐插話道,「有幾回我陪著東家娘去寺裡的時候,看見他就侯在門外馬車邊,像是陪著那位三小姐去的。兩人是什麼干係明眼人一瞧也能瞧出點眉目來。」
「那三小姐好看嗎?比我們寶梳長得俊俏?」童氏翻著白眼問道。
「也不過就那樣,大戶人家的小姐長得好看不多,稍稍打扮一下,穿得漂亮點就能遮不少丑了。那三小姐臉色總是白白的,說不上有多俊俏,橫豎就是個病秧子罷了。」
「病秧子?」
「聽說打小身子就弱,所以挨到十八歲了也還沒出閣呢!那些門當戶對的都怕娶回去,連個娃都生不出來呢!」
「活該啊!」童氏幸災樂禍地拍著桌子笑道,「就該讓那阮曲塵娶個這樣兒的小姐,叫他斷子絕孫才好呢!沒良心的玩意兒!發達了就要棄糟糠,活該一輩子沒後!你說是不是,寶梳?」
寶梳端起酒碗呵呵笑道:「是是是,還是表嬸娘最心疼我了!活該那阮曲塵斷子絕孫去,他愛去誰娶誰,跟我半文錢的干係都沒有!總提他做什麼?他又不是盤下酒菜,來來來,表嬸娘,為著您剛才的話非得跟您碰回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