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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01章 平靜祥和 文 / 妖月空

    齊木在試探,半晌卻沒聽到回答,暗歎套尊上的話真艱難。正腹誹著,突然頭被重重按住,聲音傳到耳邊,道:「無妨,已經過去了。」

    「切,說得好像你完全不在意似的,剛才是誰還說如果早知道我是魔族,絕不會救我回魔域。」齊木白了他一眼,「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

    「我說我沒殺那仙族你是真信還是假信。」

    「信你。」

    「那你明明都清楚,還不戳破。看我在那鑽牛角尖,自找不痛快,還爭風吃醋,是不是還在偷笑!」

    「不是。」一說下去就沒完沒了,淵落沉聲道,「因為不好笑。」

    「為什麼不好笑?」齊木追問。

    「看到本尊痛苦,你會笑嗎。」

    「當然不會!」

    淵落吐出一口氣,揉了揉他頭頂:「一樣的。」

    齊木一滯,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頓時面色古怪:「哪裡一樣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說。」

    「三年不見,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也一樣?」

    「嗯。」

    「我不想你被任何人奪走,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只能是我。你也是這樣想的?」

    「嗯。」淵落條然彎起唇角。

    「胡扯,明明之前還要和別人成親。」齊木冷笑。

    「成不了的,等一切結束你就會知道。更何況人已逝,不必多提。」

    齊木面色更古怪了,合著一開始就成不了,聖姚在做白日夢,他就白忙活了一場?

    「等會,不是說這事兒,剛才說到哪兒了!」齊木想了想,瞇了下眼睛,「照你這麼說,我比聖姚重要?」

    淵落道:「嗯。」

    「你很在乎我?」

    淵落面向他,坦言道:「嗯。」

    齊木終於忍無可忍,嗓音抬高一截:「除了『嗯』還是『嗯』,讓你說句情話有這麼難嗎!加起來還沒有我一句字兒多!」

    不就是一句我愛你嗎,說出來怎麼了!暗示了老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淵落皺眉:「你都說完了,還要本尊說什麼。」

    就是重複一遍也好啊!齊木沉下臉,轉身就走:「浪費感情!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修煉。」

    出乎意料,手腕被拉住,齊木沒好氣地回頭,便看到淵落一臉無奈。

    靈風揚起漆黑的長髮,拂過白玉般高聳的鼻樑,那張絕美的臉被玄黑面具遮了一半,無論看了多少遍,都美得令人窒息。

    像極了初見時的驚鴻一瞥,沒了滔天魔氣纏繞,卻超然脫俗。

    「本尊從未後悔把你帶回魔域。你是魔族也好,仙族也罷,是什麼都沒關係,你不需要回魔族稱皇,更不用擔心什麼,有本尊認可你,足夠了。」

    齊木愣住了。

    「世道本該沒有限制,並沒有事情是不能做的。本尊有重要的事非做不可,事成之後你會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一切。」

    淵落輕輕一拽,攬過齊木的腰身,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倒了杯茶給他。

    齊木接過來喝了一口嚥下,才恍然回神。

    說情話簡單輕易,但做出來卻是另一回事,尊上向來是光做不說,那些所謂的情話他都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真若把情話掛在嘴邊那就不是尊上了,更何況花言巧語他也不屑多聽。()正因為知道難得,所以這人偶爾說出隻言片語,都能讓人感動到不行!

    齊木放下杯子,作勢單手環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吻了上去。

    齊木一時情動,手探入他的衣襟卻被握住。很不情願地道:「被你這麼一說,原來我這麼厲害,反正有你在我還怕什麼。不去修煉了,我現在就想要你。」

    淵落額上青筋直冒:「去修煉。凝成仙脈後再重修秘境,五行靈氣從頭領悟,看看最後能否洞悉大道本源。現在你還差得遠,別總想著偷懶。」

    齊木整張臉垮了,不是他不樂意,本身丹田破碎,他能進階簡直就像奇跡,其間還有諸多外援,甚至還有雙修的功勞,最後凝成仙脈靠的是魔族血脈,能一擊碎石靠的是石人煉體之法。

    從頭開始修煉,還得領悟五行,實在是太難為他了。尋常道修傾盡一生都無法完全洞悉五行之一,他在修道上頂多算是個半吊子,信仰力的確玄奧無比,加持在身上就能翻天徹底無所不能,和極境簡直天壤之別。

    可尊上不准他靠信仰之力修煉!甚至將信仰加持在身上的玄奧詭力完全抽離其身,讓他從頭開始。

    「一定不能靠信仰麼?」齊木還在掙扎,「尊上你沒看到,那日多虧了有信仰力在,我才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不然肯定不可能從齊國安然回來,你就算趕去救也晚了。」

    沒了信仰之力,齊木就像被扒光了一般,戰鬥力大打折扣。

    先前齊國一戰,初臨仙脈橫掃四方何等瀟灑,現在這樣子比極境也就強了一線,隨便來個有點信仰的仙脈道修輕易就能了斷了他,半點懸念也無。

    但是,得萬靈信仰就得擔守護萬靈之責,信仰之力的中流砥柱一旦傾覆,宿主反遭天譴,會有大不祥。

    合著有利也有弊,儘管齊木覺得得了信仰,就算守護他們也沒什麼。反正真有勢力敢對地府出手,他身為府主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淵落面向他,冷冷道:「知道為什麼你初凝仙脈,信仰便遠勝於人麼?」

    這問題齊木也疑惑過,按理說地府弟子過千萬,但凝聚的信仰肯定遠遠不及古國,麾下仙脈境強者也不及古國,苦思冥想,唯一能有點印象的便是陌戟曾笑言會信仰他。

    但見他對仙尊膜拜成那樣,也不見得真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奇怪。」齊木搖了搖頭,莫非他就有這靈異體質,天生信仰翻倍?

    淵落道:「本尊的信仰在你身上。」

    齊木石化。

    他結結巴巴,還有些吐詞不清:「整個大陸的信仰都在你身上,是你信仰我,還是所有信仰都給我了……」

    「有差別麼。」淵落默了下。

    齊木從頭僵硬到腳,他以為他刀槍不入,已經足夠厲害了,卻沒想到那時候強大到恐怖的地步,大陸主宰信仰於他?這是什麼概念,說出去誰信!

    那時候如果不是體力耗盡,信仰完全爆發,他是不是就無所不能了!

    「不行我要去冷靜冷靜。」

    「信仰這種東西換言之是把命交託在別人的手裡,你另辟他經證道,一旦臻至巔峰,定能超越上古先輩,甚至能和本尊比肩也不無可能。」

    我又不介意把命交託在你手裡,早知道是這樣,他打死都不要同意信仰離體了。

    齊木歎了口氣,問道:「以前有人不靠信仰就能成功的嗎?」

    本身將信仰剝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尊上注定不同凡響,有他在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主要是不靠信仰連仙脈境都不能破入,似乎也沒聽說過有誰到了仙脈境還這樣自掘墳墓。

    淵落頓了片刻,道:「……沒有。」

    齊木大驚,正要說話。

    「造物主可以,沒有真元,卻能通天徹地,真正的返璞歸真。那種境界無人能及。」

    破而後立,他也懂。齊木面色古怪,實在沒好意思說,太高看他了。

    天知道他就一現世的普通人,痛覺鈍感簡直逆天技能,再加上天性不服輸有點韌勁,還有師父相幫,這才把煉體秘法煉至巔峰。

    一開始的確以為是到了一本書裡,但越到後面越陌生,他沒有設定過神界,卻有神界這回事。似乎當年魔域玄天殿那張王座曾經喚他主上,這點齊木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放在一開始便知道有造物主這一人物,他還可能天真地以造物主自居,自己偷樂。

    後面牽扯得越多,他越覺得心驚膽戰,真正身臨其境,更覺己身渺小。

    天地浩淼,他就像滄海一粟,山間塵埃。

    ——就像是這個世界本就真實存在,而他只是碰巧把同樣的故事裁剪開,擇輕避重地寫了下來。

    又胡思亂想,打住!齊木打了個寒戰。

    「無論如何你能在短短十多年內凝成仙脈,悟性可見一斑。不必妄自菲薄,你有足夠的時間悟道。」淵落揉了揉他的頭頂,「在想什麼,把先前本尊給你的麒……紅珠子拿出來。」

    「不要總摸我的頭,顯得我又小又弱似的。我沒覺得我不可以,只是你這樣說讓我壓力好大。」齊木思緒被打亂,低聲嘟囔著,翻了半天才拿出那枚赤珠子,「這是什麼?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進階仙脈境後用盡辦法查探,這珠子毫無反應,完全沒看出名堂。

    「是寶物。」

    淵落十指結印,細長靈絲環繞旋轉,解開封禁。赤珠發光,剎那間紅光大盛。照亮四方天空,極為刺眼。像活物般,其內有天然神紋隱現,有規律地律動,與天地共鳴。景像極為震撼。

    齊木不由得大驚,果真是寶物啊。他差點把這等寶物給扔了,作孽,還好找回來了!

    不知是什麼珠,連萬年老藥都甦醒對其頷首,紅芒似血泛著純粹的金色,那種波動有丁點熟悉,齊木認不出來。

    這些天來第一次感歎若是煤球在就好了,煤大爺見多識廣,只要是天地奇珍,基本上沒有它不認識的。

    也罷,那貨若是在,估計他想過兩天悠閒日子的小願望也得落空了。想到這裡,齊木對煤球的一丁點念想也消失無蹤。

    「拿著這個悟道會容易很多,待你五行圓滿,此物完全煉化,才能真正為你所用。在此之前,別出天宮仙殿,這裡沒人打擾,正好一心修煉。」麒麟心本就逆天,只要有它在,哪怕悟道失敗,自身修為全無也能靠此物逆天蛻變。當然此話一出,齊木肯定就不煉了。淵落並未多言。

    齊木接過赤珠,只覺沉了不少,像是活物在跳動,觸及的剎那像是眉心開了道眼,一瞬間天地間那些艱澀難懂的紋路都清晰明瞭。

    正欣喜的剎那,突然表情變了。

    「對了淵落,我也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嗯?」

    齊木拿出一物,手捏得很緊。半晌才攤開,手心躺著兩枚戒指,銀色的指環,卻有細小的紋路鐫刻在其上,樸實無華。

    配得上至尊的無上仙料,無堅不摧,用神火錘煉一年多才成型,後用至尊神器凝成細針雕琢的,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那花紋並非陣文,純粹是為了好看,與內側兩人的名字相配。

    煤球怒斥他暴殄天物多少次,齊木也充耳不聞。此刻拿出來手心有些冒汗。

    一道神識在手心掃過。

    淵落道:「法器?」

    「不是什麼法器,就是普通的戒指。這是一對,一人一個,得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才有意義。」

    齊木加了句:「把左手給我。」

    淵落配合地伸出手。

    齊木正要給他戴上,指環剛觸及到他手指尖,頓住。齊木猛地抬頭:「你都不問問有什麼意義嗎!」

    「信物?」

    「比信物更深一些,戒指是一對,我跟你是一對,就是這個意思。」

    齊木拉著尊上的左手看了半晌,目光在戒指上流連,心跳加速。默念著。

    記住,你是我的了,你是我一個人的。

    「一門親事要成的話,男的拿著戒指時要單膝跪地,否則一點求婚的誠意都沒有。既然我倆都是男的,那步驟就免了吧。」

    哎,連戒指都是他準備的,其實佔點便宜他單膝跪地給尊上戴戒指想想也挺美的,但這人什麼也不明白,跪了跟認罪似的,齊木想想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過若是尊上單膝下跪……

    齊木捏了捏他的臉:「算了,我捨不得你下跪。」

    說著,也隨手給自己戴上,對著光抬起手,自戀地看了看手背。

    又抓起尊上的手,輕吻了下。

    「只是做來練手而已,沒想到做成了。雖然沒什麼用,但真的意義深重。在下一對指環更好的做完之前,不准弄丟了!到時候可就得你為我戴了,就像我給你戴一樣。」

    淵落像是呆住了一般,半晌沒說話。

    齊木心頭一緊,正要湊過去問他是不是不喜歡,便被猛地拉入懷中,重重吻住。

    冰涼的手探入衣袍,忍不住抖了下,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吻到脖頸,整個人被壓在石桌上,齊木覺得他是激動了,難得熱情成這樣。

    「本尊……」

    意亂情迷之際似乎聽到了什麼,齊木大腦一團漿糊,含糊不清道:「……你說什麼?」

    淵落吻了吻他鼻尖的汗,嗓音低啞了些:「沒什麼。」

    ……

    領悟五行,除了火靈尚可,其他的簡直一竅不通。也不知紅珠是什麼奇寶,五行修行竟然輕易了不少,火生土,短短三個月便初步領悟了土靈,至少能土遁,身體沒入土下穿行,哪怕僅有一刻鐘,也讓齊木欣喜不已,提及修煉也不再那麼一臉菜色。

    他若是知道麒麟神獸掌管大道五行,或許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神獸一滴血都能令大陸瘋狂,而這顆被他扔過一次的『凡珠』就是麒麟心,正是淵落九死一生橫渡寂滅海,去神界與上古麒麟一戰,用雙眼換回來了。

    齊木若是知道這一點,他打死都不會碰麒麟心一下。

    閉關五天提前出關,便看到淵落坐在樹下石桌邊,飲道茶。

    齊木暗自驚歎,尊上果然淡定。他先前在外面的時候魔族尤為猖獗,一直就不怎麼安穩,不知是哪兒生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齊木不久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地府,但隨同來了天宮仙殿,這地方幽靜閒適與世隔絕,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回想起來還有些擔憂,也就尊上這般悠閒。

    樹下,遠遠望去,只覺那道無雙的身體有些模糊,光影斑駁,竟有些透明。齊木不由得擦了擦眼睛,飛掠到樹下,看清楚了才彎起唇角。估計是看錯了的緣故。

    略施小法,地面土地生長向上幻化成石椅的模樣,椅面還算光滑,比之一開始好了太多。一屁股坐上去,也沒坍塌。

    「不錯。」淵落點頭,讚許道。

    「真不可思議,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用法術了。」齊木拿過淵落手裡的杯子,一口喝光:「那珠子真是寶物,尊上,你說若是以後出去了有人跟我搶,我可以殺他滅口嗎!」

    淵落道:「不用事事都問本尊,你自己拿主意。」

    「好吧,你說讓我自己做主的,那我以後如果犯了大錯,你還會懲罰我嗎?」

    「不會。」

    淵落突然抬眸,面向他,「以後不會再有人懲罰你。」

    齊木眼裡暗光閃過:「意思是,我可以為所欲為?」

    「可以。」

    「那現在先預支一下,也可以吧!」

    齊木放下玉杯,果斷傾身而下,摟住淵落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嘴裡的茶水推入他口中,更加放肆地長驅直入。

    得到回應後,兩人忘情地接吻。

    「尊上,我好像有了些明悟,五行相生相剋,其實是有跡可循的。我找到了一絲契機,這次閉關或許會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分開後,齊木有些戀戀不捨。

    「果然沒叫本尊失望,這是好事,你得耐得住性子。倘若能閉關千載不出,定能成高位。」

    「可我怕……」

    「修道本是逆天之舉,定當無所畏懼,今後這個字不必再提。」淵落沉聲道。

    「我才不是怕死。」就是怕出來見不到你。

    齊木白了他一眼,對這人明白他的意思不抱希望,也懶得矯情,也就心裡想想。

    「這個可以怕。」

    齊木脫口而出:「哪個?」

    「你得好好活著。你毫髮未傷,本尊才能安心。」齊木一聽,頓時信心蹭蹭蹭往上漲,心情甚好地去閉關了。

    待人剛走,靈風呼呼吹過,淵落還望著齊木離去的方向紋絲不動,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陽光下,身影微微有些透明。

    樹枝搖曳,樹葉落下,穿透他的手掌,落在桌面上。又被風吹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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