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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3章 五雷轟頂 文 / 妖月空

    自齊木回歸,地府歡聲一片。沒了有心人挑撥,倒是格外和諧。

    有人匿名送來一枚納戒,裡頭放著一箱箱天材地寶、極品丹藥。足有上百相,均是補血養精的神藥,額外還有嶄新的衣袍,普通水果食物……雖未說明緣由,齊木只是看了眼,便知道是為暮鈺準備的。至於是誰,不提也知道。

    平長老從西苑趕來,拉住一名弟子,焦急道:「聽說齊木回來了,他在哪?」

    客房來人甚多,更有數人看守。

    推門而入,看到一人躺在床上,雙眉舒展,沒了輕佻之色,五官精緻,很是清冷孤傲。正是暮鈺。屋內血腥之氣還未散去,來往但見數人端著盆盆血水來往匆忙,可見受傷之重。平長老沉了臉,罕見地露出緊張之色,走到床邊,食指伸到鼻尖,又在他綁著繃帶的脖頸處按了下,鬆了口氣。

    後方傳來腳步聲,平長老轉身的剎那,換了以往的嚴厲。

    「有事出去說。」

    齊木點頭見禮,和長老向外走去。

    平長老急忙道:「你安然回歸苑主很欣慰,能把暮鈺帶回來也能了結苑主一樁心願,可你竟敢拿他威脅鳳顏,就他這*凡軀,若是稍有不慎出了事,你拿什麼交代!」

    這又是鬧哪出?

    齊木心平氣和,解釋道:「不這麼做也沒別的辦法,若是把他交給鳳顏,才是要他的命。」

    平長老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喟然長歎:「而今小鈺算救回來了,可你公然和魔族作對,就不怕落到個滅門的下場?」

    齊木一愣。聽這語氣,西苑長老竟對暮鈺很是上心,以往平長老對他百般苛刻,而今大變摸樣,雖不至於受寵若驚,但心安還是有的。

    「多謝長老掛心,弟子自會小心。」

    「哪有那般簡單。」平長老沒了戾氣,看著溫和了許多:「此次你能回來便達到了要求,即便日後成了西苑苑主,卻也要小心為上,其實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離他越遠越好……」

    這話說出來,也是認可他了。誰知話音剛落——

    齊木抬眸:「不可能。」

    事已至此,就算他想罷手,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有些事,他既然插手了,就沒想過回頭。再者有尊上在,就算是人人敬畏的魔族,他也無須忌憚到哪兒去。

    原以為平長老會生氣,半晌卻傳來幽幽長歎,既而大笑幾聲,竟忍不住老淚縱橫。

    「好好好,苑主果然沒有看錯人。老夫替小鈺多謝你了,這麼多年來有你照顧著他簡直叫我們這些老骨頭羞愧難當,

    這些時日來地府遭魔族肆掠,還望不要怪在小鈺身上,幾年前從苑主那得知你失蹤的消息,他一時失去理智,廢了很大心血,甚至不惜下跪求鳳顏讓他救人……他生性高傲,從來沒有那般低聲下氣過。可惜造化弄人,反倒給地府帶來滅頂之災。怪老夫多嘴,有些話不說日後帶到下面也不會安穩,到底是老了……」

    這……這怎麼可能!?

    如同被霹靂一擊把理智震得四分五裂,齊木震驚得無以復加,暮鈺不說,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平長老像蒼老了不少,搖了搖頭:「以小鈺的性子,定會盡全力彌補,而今果不其然……這些過往,他不會告訴你,就當老夫從來沒有說過。」

    齊木失了言語,心情無法平靜。

    話匣子開了條縫,擋也擋不住。聽著平長老講了許多,幾百年前的事,以及暮鈺的往事。他本是修仙皇朝之人,重傷被寧南撿回來的收為弟子,據說師門血親被屠,整個魔域唯有師父一人當親人般對待。

    當年暮鈺蒙冤卻只能忍氣吞聲,受了不少委屈,鳳顏血洗西苑也是無可厚非。

    但魔族認定一人,哪怕是親友傷了那人半分,會連同他親人、朋友全部抹殺。

    只是魔族惹不得,一干罪責全部歸咎到一人頭上。說到底,暮鈺就是個冤大頭,偏偏這個冤大頭卻活得比任何人都瀟灑。著實讓人佩服到五體投地。

    而今寧南將死,留暮鈺一人實在是不放心,而寧南卻不知為何認定齊木,並且怎麼也不改口,讓不少長老大驚失色。而後內殿太上長老為地府出面,令不少人感到幾分微妙。而今此子回歸,靈山之事一經傳出,就是反對其就位的一干長老,或許也會改口罷。

    平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就位後,老夫和一幫長老們定會站在你這邊,這孩子還喚老夫一聲平叔,老夫也得做些什麼才對得起這聲叔。說這些也不為什麼,別告訴小鈺。」

    齊木趕忙答應:「弟子定不負長老好意,待他傷好些了,我便帶他去見苑主。」

    看著平長老憂心忡忡的臉,齊木略一思忖,傾身湊到長老耳邊,低語幾句。

    「什麼!尊……」頓時老邁的長老雙目滾圓,目露驚駭之色,趕忙閉了嘴,驚喜交加。

    齊木站回原地,不動聲色,傳音道:「正是如此,長老大可放心,就算是魔族親臨,我也不怕的。」

    平長老整顆心都快蹦出喉嚨眼了,氣血上湧,總算是明白苑主所言非其不可這話的意思。卻依舊覺得難以置信。他在內殿呆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尊上一面,那些人只知此子許和內殿太上有淵源,豈會想到……

    注視著長老離去,齊木眸光清冽,長長吐了一口氣。有些話想說出來不容易,但出了口,卻像心頭巨石落下。輕鬆不少。

    屋內,暮鈺還在熟睡。

    齊木望了望內殿方向。

    為小妖精那兩人費心費神,愛來愛去天崩地裂的模樣。他還有些想尊上了呢。

    三年不見,剛從天外時空落回地面的時候,他恨不得撕裂空間,立刻抱住那個冷得要死的人。

    而今回來,所謂近鄉情怯……

    看了半晌,齊木猛地收回視線。

    魔尊了不起啊,魔尊就不能稍微屈尊來接一接麼!

    回來事務多,半點清閒時間也無。想到田白,他面色又晦暗下去。

    內堂,散了閒人,氣氛有些壓抑。

    田封憂心道:「齊木,既然事情都過去了,能否原諒阿白?」

    頭一次看他瘋狂到那個地步,很陌生。還好齊木回來得及時,未能釀成大錯,但田白殺了不少同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誰知到最後齊木安然歸來,但卻晚了,事情

    情已經發生,殘害同門是重罪。若被齊木恨上,田白非被逼瘋了不可。

    「他年紀小不懂事,若不是當初以為你死了,生了心魔,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個,卻也無奈。弟弟也不知是腦子那根線搭錯了,硬是對眼前這人死心塌地得很。心意埋得深還沒來得及表明,得知其死訊,要說這心魔,也是拜其所賜。當時田白生不如死的樣子,田封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誰知聞言,齊木抬眸:「心魔?生了心魔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年內,從引靈境越階到元嬰巔峰,若不是樣貌沒變,我看到時還以為是另外的人,你們難道沒覺得奇怪?」

    田封面色變了:「不是心魔豈會性情大變,難不成你以為阿白是邪物假冒的,是假的不成!」

    齊木望著他,道:「你不信?」

    田封失了從容,正要爭辯。齊木歎了口氣,將初遇棺木那些詭異腐屍初略的講了一遍,連同靈山那長滿長毛的怪物,便是從天外逃出來的。

    氣氛冷到極致,令人毛骨悚然,如此凶險之下還能生還,可謂九死一生。

    齊木道:「他身上有和怪物一樣的腐屍氣。」

    「你是說,阿白已經被吞噬了……現在這個只是被附身的死屍?」田封額上冷汗滴落,否定道:「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你看到他流的血了,他是人,是人啊!」

    這點齊木自然沒有錯看。

    赤紅的血,而田白流出的,卻是黑紅色。

    齊木站起身,語氣鬆了不少:「你先冷靜,我沒說他不是田白,若真是腐屍,我早就把他殺了,也不會帶他回來。我去看看他,若是他能悔過,之後我來想辦法。」

    田封無力擺手:「多謝,你小心一點。」

    **

    地府密地。一處石室。

    林木聳立,鳥悅蟲鳴,瀑布飛湍而下。以前齊木常在此處閉關,半年來卻被田白佔據。

    剛回地府那會,暮鈺氣息微弱得盡快送去內堂,誰知剛走開一步,一直癡傻著的田白突然掙脫鎖鏈,抓狂似的死拽著齊木不放,哭喊著,泣不成聲。倒是把周圍一干人等嚇了一跳。

    但見齊木到來,看守的六位弟子紛紛見禮。

    齊木點頭,走了進去。石門在其身後應聲而關。

    一個俊美的男子呆坐在地上,看著竟有些妖異。衣袍染血凌亂不堪,雙目無神,臉上還殘留著淚水乾涸的痕跡,褪去青澀,倒顯得沉穩許多。

    雖略有變化,卻是田白無疑。

    齊木抬手,一柄黑劍橫在田白頸項。

    毫無形象坐在地上的男子這才回神,緩緩對上齊木的雙眼,清晰道:「因為我變成了亦人亦鬼的怪物,你才要殺我嗎?」

    他什麼都明白,清楚得很。

    邪物吞噬人的血肉能變得更強,更有人甘願被附身,以身伺鬼,合二為一。

    可見此子和這兩者都有差異。他更不怕死,引得腐屍附身,而後把邪物給吞了。

    想必先前靈山劫難,正是此人的手筆。想想都一陣後怕,任誰也想不到,堂堂銘紋峰天賦極強的核心弟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那時,他所謂的覆滅地府,絕非只是說說而已。

    齊木眸光晦暗,沉聲道:「那現在,你是田白,還是誰?」

    一旦有異動,這等邪物絕不能留!否則,怎麼也得暴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地府之眾本來就有部分是留不得的,殺了也就殺了。忠心的一干人等沒死也就阿彌陀佛。

    男子顫抖著,額前黑氣若隱若現,哽咽道:「……田白。」

    下一瞬,一拳狠狠揍他臉上,口角溢血。驚訝著還沒來得及反應,衣襟被拽住,猛地一推,後腦撞在牆上。

    「你自毀道基,是瘋了不成,那些邪物你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嗎,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引鬼上身,吞噬哪那麼容易,真以為你那點好運氣能事事逢凶化吉麼!」

    若他能控制己身,那麼也沒到無可挽救的地步。總之孩童心性犯了錯在所難免,齊木自然也不可能下狠手。

    田白嗓音沙啞,淚水在眼裡打轉。

    「我以為你死了。」

    齊木單手扯著他的衣襟,按在牆上,把頭狠狠往牆上撞。

    「遲早迷失本心被邪物迷惑,還不如在釀成大錯前,趁早殺了你!田白是地府門下,殘害同門,罪無可恕!你不止推波助瀾加以挑撥,陷地府於不義;還心狠手辣做事極端殘暴,企圖屠戮地府滿門,你可知錯!」

    石壁堅不可摧,田白頭破血流,喘著粗氣,猛地掙扎。

    「我哪裡有錯!這裡儘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根本比不過你還想覬覦府主之位,我殺了他們何錯之有!地府是你一手建立的,你死了,它為什麼還要存在!我要毀了這些,哪裡錯了……」

    魔念刺骨,極端而瘋狂。田白嘶吼著,眼淚奪眶而出,混著黑紅的鮮血流下。極為妖異。

    頂著熟悉的一張臉,說著這番話,像個陌生人。

    齊木按著他的頭,臉頰緊緊貼著牆壁。

    「這算什麼理由,不過是為了滿足你內心滋長的瘋狂*罷了,你把自己給毀了,害人害己,是瘋了嗎?」

    田白哽咽著,淚流滿面:「對,我瘋了!我毀了自己又怎樣,只要能變強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以為……你死了啊。」

    多麼聽話的一孩子,幾年沒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齊木正在氣頭上,倒沒聽出田白的話裡有什麼奇怪,下手毫不手軟,道:「亂說什麼!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最擔心的是你親人,看看你兄長都成什麼樣了,你還有臉說這種沒腦子的話。」

    「更何況我還沒死,可就算我死了,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拿這個當借口……」

    話還沒說完,田白猛地掙脫開,氣勢凜冽。

    「有關係!」

    齊木沒用全力,這下被掀翻出去,心裡有些發毛。猛地巨力襲身,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手撐著地面,並未太狼狽。

    眸光一冷,冷笑著正要動手。

    「你說?」

    田白爬到他身上,狠狠抓住他肩頭,閉眼,吻住齊木的唇。

    後者兩眼睜大,偏過頭,殺人的心都有了,差

    點擰斷了他的脖子,好在忍住了,只抬腳把人踹飛出去。

    狠狠踢了幾腳,拽住衣襟提了起來,齊木渾身發毛:「你抽什麼瘋!」

    那人反握住他的手,眼裡似有紅芒閃爍:「我喜歡你。」

    齊木像被雷劈中般,半晌哆嗦了下。燙手般鬆了手,後退一步。

    最後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說好了還當你是兄弟!

    田白見他,還以為這人沒聽懂,逼近,道:「和對親人的喜歡不一樣,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已經很久了。」

    五雷轟頂。

    齊木木訥地瞥過視線。腦子裡只剩下——

    呵,呵呵,呵呵呵。

    原諒他大腦脫線關鍵時候反應慢,這世界再怎麼修真玄幻,再怎麼熱血再怎麼慷慨悲壯,也改不了這是本*的事實。所謂*,是女的對你說句喜歡不算什麼,一旦男的開口說這兩個字,那就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扔雷抱住麼麼麼

    南宮妖藍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7-1107:30:01

    艾薩拉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7-1111:28:50

    黃牌章改得真虐廢了這麼長時間還是鎖著orz

    就不信邪了!!走起繼續

    感謝冒泡的麼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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