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傳說中的極境領域!
自古以來能達到這一高度的,屈指可數。且數十年後無一不能成為絕世大能,獨霸一方。
任誰也無法料到,如此天才神姿,竟然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
置身極境領域,同階無敵,一境之王。元嬰境以下,哪怕再不甘,也只能俯首。
不同於當初道妖威懾全場的殘缺領域,而是真正無缺奧義,驚世駭俗。
賀靈珂懸空而立,長髮亂舞,雙眸透著堪破世間百態的冷漠,這一刻所謂狡猾陷害全成了玩鬧,絕世之姿傲視蒼穹……他本身,便有這個資格。
站台之外,但凡尚未結嬰的修士,這種威懾簡直是致命性的,個個面色慘白,渾身癱軟,不自主跪地。若無臣服之心則碎骨震魂,痙攣而死。
極境領域內,若是修為不足,哪怕肉身強到逆天,亦無濟於事。
隔了百丈距離也有如此威勢,幾乎所有人目露驚駭之色,不約而同望向戰台之上。離賀靈珂最近,處於極境領域威壓至強之地,有一人,僅是元丹境。深受其苦的,莫過於齊木!
少年蜷縮著側身倒地,黑髮凌亂,僅露出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手握殘劍似乎嵌進骨肉中,不知是不願放開,還是根本無法鬆開。
不禁惋惜,齊木敗局既定,誰也未料到這般情景。敗在極境領域下,必也不屈。
虛川雙眼微縮,咋一下露出異色。片刻即無,置身極境領域能溝通天地大勢,動用極境強者的部分威能,就算威壓無法扼令同為元嬰境之人,其實力便已經遠遠凌駕於同階修士之上。
更何況,賀靈珂是元嬰巔峰,虛川元嬰後期,相比而言低了一個小境界。此刻渾身骨骼作響,動作慢了不少,當下毫不猶豫,渾身真元瘋狂爆發,其身上方浮現出巨大的鳳凰虛影。
恐怖凰虛魂壓驚現似乎隔開了極境領域,觀戰之人轟然色變,但見滔天魔焰如天火四散開,虛川浴火飛身而上,電光火石間出現在賀靈珂面前,與之巔峰對戰!
極境領域一出,虛川僅僅是看了一眼,便再沒理會過齊木。極境威壓下,元丹境不過是凡蟲,兩根指頭便能碾死。
烈焰火海,刀光劍陣中鳳鳴之音震人魂魄,恐怖殺伐層出不窮,賀靈珂戰意十足,強勢出擊招招凶狠,寶扇之輝看看抵消了魔凰魂壓,竹節不俗揮動間。
道道綠芒劈天開地般,血光漫天。
虛川倒退渾身染血,雙眸火焰蒸騰,鳳凰軀影逐漸暗淡,沒了魂壓防禦,極境威壓臨身,頓時速度慢了下來。下一瞬,三道綠芒憑空而現,躲閃不及,被其中一道擊傷,肩頭斜下一道猙獰傷口,鮮血流出,他悶哼了一聲,按住胸膛退後四步才停下。
吐出一口血,喃喃道:「……功法半成,還得錘煉。」
戰到現在賀靈珂挑釁之語沒少說,卻總是石沉大海般,虛川寡言冷語是出了名的,不止無視了個徹底,聽沒聽進去卻也是另一回事。而今竟開口說話,卻被淹沒於轟鳴聲中,並未聽清。
賀靈珂手持寶扇,渾身纖塵不染,額上汗珠滴落,看似淡然自若,卻了無笑意。
「事到如今,你在說些什麼?實力若止步於此,那也是我高看了,若是想放棄,還是大聲點好。」
虛川歸於平靜,向來寡言少語,這次竟難得地回了一句:「那就這樣吧。」
呃?
還未來得及詢問,剎那間一股浩瀚氣勢從內而外爆發開來,虛川上前一步,恐怖威壓劃破蒼穹般,席捲而出,空氣完全凝滯,天地間彷彿靜止了般,厚重如巨山臨身般,震人魂魄,觀戰之人跪地的一方徹底匍匐下去,瑟瑟發抖。
天地大勢化為金光環繞而來,湧進虛川體內。感受到那種熟悉的天道韻律,賀靈珂大驚失色:「沒錯,這個是……」
虛川渾身真元爆發,速度快到極致,飛掠而出恍若突然消失般,四指併攏如刀光般狠狠刺入賀靈珂下腹,將人一腳踢飛狠狠擊傷在地。後者雙瞳突出,喉間咯血,面部因震驚和疼痛而變得扭曲。
「會極境領域的,並非只有你一個。」
觀戰所有人,目瞪口呆。
下一刻,瘋狂沸騰開來。
竟然能看到兩個極境領域對決,這片天癲狂了麼。原本以為虛川窮途末路,必敗無疑,而今親眼見證復甦,莫不是說先前他一直在藏拙,這才是真實實力?
虛空之上,太上長老面面相覷,但見洪老的時候多了些瞭然,難怪洪老兒在看到賀靈珂置身極境領域,奪得全場驚呼時,並無絲毫擔心。這般胸有成足,果真是有所倚仗。
如此孫兒當真不凡,這一輩新入門弟子比之以往強了百倍不止,此來觀戰,就算是太上長老倒也未覺十分無趣。
更何況……殷老望向齊木,後者於戰台之上,動彈不得彷彿骨骼盡碎般,氣息極為微弱。
不妙麼?
極境領域疊加,威壓百十倍增加。
西苑弟子置身結界內未受威壓影響,此刻個個變了臉色。在他們看來,此次無論齊木戰到哪一步,勝敗與否都無關緊要。
幾百年來西苑唯一曙光,非齊木莫屬,他還年幼,修為本身比之他人大有不及。
先前戰鬥激烈以至於差點忘了,只要齊木還活著,下一次大比,不出五年十年,西苑便能崛起,一雪前恥!
兩大極境領域齊出,齊木無法扭轉乾坤,以元丹境修為立於颶風眼,簡直是找死。
這一刻,西苑所有人更寧願他即刻認輸,亦不要在台上多停留片刻。
極境領域威壓之下,骨骼盡碎,筋脈寸斷,自毀道基!
並非不認輸,而是動彈不得,無法開口!
幡然醒悟,局面已經無法逆轉,所有人撕了從容冷靜的假象,忍不住往台上吼。嗓音淹沒在了漫天轟鳴中。
齊木面無血色,大腦轟鳴,眼前黑白一片,耳裡更是半點也聽不見。
皮膚皴裂,恐怖真元在體內橫衝直撞,經脈鏡壁搖搖欲墜,丹田不穩,元丹震顫不已,丹氣氤氳似乎要奪體而出般。極為凶險。
凜冽殺伐時不時侵襲此處,血光飛灑。他無法抵抗,任由赤血橫流,殘劍震顫作響,齊木咬緊牙關,雙眸緊閉,拋開所有直入悟境,引導狂暴真元突破桎梏。
將一縷縷侵入體內的極境真氣生生煉化,狠狠握緊煤球。
無聲道:「還沒到時機。」
煤球驀然停止,自賀靈珂初次極境領域打開,齊木的反應,它便猜到了後者的打算。太過驚悚古來前所未有,就連煤球也忍不住動容。
在危急關頭這人總能讓人刮目相看,過人的氣魄膽識只有關鍵時候會顯露一二,每每讓人歎為觀止。
齊木很聰明,亦對自身非常之狠!
這些,沒人比煤球更清楚,次次得見方知不是巧合。
以至於如此生死關頭,就是它也無法無動於衷坐視不理,齊木冷冷一句話,卻讓它平靜了——機會微乎其微,必敗無疑之時,竟然有些相信,真能力挽狂瀾不成?
空間道法軌跡多變,艱澀難懂,每一道軌跡都渾然天成,引動大道之勢,揮手間神威超出十多倍。經脈半毀,血氣蒸騰癒合傷口,極為恐怖。
突然,卡嚓一聲。元丹裂開一道狹縫。
齊木猛地吐出一口血,渾身痙攣。
半空之上,殺伐華光漫天,節奏之快甚至無法撲捉到身形,血光四起,電弧撕裂開來。
瘋狂對殺,兩人皆重創。虛川肩胛骨被削開,森森白骨摻著殘肉血沫,染紅了大半衣身。
相比而言,賀靈珂要好上一些,衣衫被燒燬近半,再不復倜儻模樣,腹部傷口好了大半,呼吸還算平穩,寶扇既出,虛川徒手對敵,倒是吃虧不小。
兩人皆極境領域,巔峰一戰竟不分伯仲!
隱匿身形的無數強者們不禁咋舌,震撼不已。
半空之上,太上長老沉默許久,眸光發熱。他們置身大6巔峰,少有敵手,如此熱血戰鬥,倒有些心癢。
但見虛川重傷,雖未處於弱勢。但賀靈珂之勢更足,若戰下去,很可能一死一傷……
尊上態度莫名,無喜無怒。
似乎毫無所感。
眾人舒了一口氣,打趣道:「當著洪老的面,把寶貝孫兒打成重傷,不知洪老護犢心切,事後會怎麼做?」
洪老道:「不過是小輩間的小打小鬧,死傷半殘在所難免,虛川自有分寸,若真不敵還逞強把命搭上,也是他咎由自取。既然走了這條路,事後是何結果,也看他自己。」
這話說得坦蕩,倒也更顯出對孫兒信心之大。
誰知此話一出,殷老咳嗽了一聲,打斷眾人話頭,觀戰不語。
驚雷轟鳴,一個時辰過去,勝負未分。分明對面那人早該是強弩之末,卻偏偏力竭之時,總會有些力量剩餘。拖到現在,更覺深淺難分。
再拖下去不是辦法,得速戰速決!
賀靈珂面上陰晴難辨,眼裡閃過一抹厲色,寶扇揮過,無數竹葉如寒劍般暴掠而去,斬斷後路,狠狠將困在一方天地內,虛川扶住左臂,左右躲閃卻被封困其間,他氣勢陡漲,渾身真元爆開的瞬間。
手持寶扇之人心頭滴落三滴精血,賀靈珂面色頓白,氣血萎靡了幾分。
「呵呵,要結束了。」
赤血旋繞而上,伴著寶扇散著恐怖靈力波動,無盡神紋自虛空顯現,金光咋現,三道粗黑神鏈自天際直襲而下,鏘鏘之音恢弘浩蕩,振聾發聵。
虛空面露驚色,不惜重傷脫困而出的剎那,天地間秩序神鏈洞穿虛無,破碎虛空而至,軌跡刁鑽,措手不及,從反方向直襲而來,狠狠扣住他的雙腳和脖子!
並非打算下手殺人,而是更加簡單直接——把人拖向戰台之外。
下方一陣嘩然,幾乎不敢相信那便是天道秩序神鏈!
僅僅元嬰巔峰,竟不惜以精血為祭引天道共鳴,必是上古禁術無疑。
賀靈珂雙手結印,極盡複雜,手指靈活留下無數道殘影,此法極為耗神,極境巔峰才能領悟的神法,而今來用太過生疏,若非如此,定能頃刻間將人碎屍。
虛川掙扎不得,萬年不化的臉上終是些微破裂,他面露猶豫之色,不知在想些什麼。神鏈破天,天道不得破,瞬間便到了戰台邊沿。
千鈞一髮之際,他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恢復以往模樣。口中唸唸有詞,眸中金光一閃即逝。
突然間,萬籟俱寂。
天地間一道耀眼金芒撕裂蒼穹般力劈而下,彭地一聲,電光劃破天際。剎那間,三道秩序神鏈轟然碎裂開!
虛川穩住身形,行雲流水般翻身而上,穩穩回到戰台中央。
肆意而立,說不出的凜然殺氣自突然出現的劍刃上傳來——
一柄長劍,龍紋黑金劍柄,劍身銀光湛湛,森冷寒氣自劍刃而出,長劍周圍虛空湮滅開,似有毀天滅地之威,山河日月頃刻間黯淡無光。
只一擊,砍斷秩序神鏈。天道為之讓行。
賀靈珂嘶吼出聲,彷彿撕心裂肺般極為痛苦。突然結印中斷,體內平衡毀於一旦,紊亂無比,渾身疼得顫抖,血染衣衫,如斷線般狠狠砸地。他掙扎著站起身,搖搖欲墜,死死盯著那柄從未出現過的長劍,眼裡露出驚駭之色。
「古劍太虛,上古神器!竟然在你手裡。」
隱匿於戰場之上無數勢力強大之人,認出此至寶,紛紛露出驚容。
虛川本身便是強大至極,而今還需要比麼。神器既出,誰與爭鋒!
上古神器,竟然認了此子為主,這說明了什麼?
個中意味唯有高階修士能看出。更是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