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雷攝瞳孔微縮,眼裡的興趣更加瘋狂,電弧閃爍。陡然間,雷雲滾滾,電光裹著雲層順著雨滴瘋狂肆掠偌大的空間,每一滴雨落到地面如驚雷般猛地爆炸開,無盡雷光順著雨水移至齊木身上,全數爆發,渾身骨骼清晰可見!焦糊氣瀰漫開來,幾乎把人烤熟,身臨其境觀望此景讓人大腿發軟。
齊木渾身發麻,雙手甚至不受控制。引雷光如體,狂暴真元傾瀉而出溫度陡升。
突然,淡藍色雷光中一道道深紅色芒彩穿透而出,炙熱火焰蒸騰,水汽蒸發,重重霧氣瀰漫開,遮住了真實景象。
滔天熱浪瘋狂擴散開,蒸乾了身體之外偌大的空間,雨水無法及身,雷光隔開,齊木面色凝重,真元瘋狂消耗,精神力外放,躲開遺漏的雨滴,竟就此破了此局。
蒸汽漫天,浩浩蕩蕩的人群看不清內部的具體情況,面色依舊驚恐,認定齊木必死無疑。
齊木將火精焰全數放出體外,達到極限溫度,傾盆大雨無法近身,週身十米開外的雨水被完全蒸乾,真元爆發湮滅雷光,消耗甚巨,臉色漸漸變白。
半空中,雷攝微微瞇起眼,閃著危險的光,幾乎咬牙切齒道:「小輩,找死!」
渾身氣勢陡漲,抬起手,掌心電弧閃爍。
這是打算殺人滅口?柳老皺眉,看不下去了。
突然,一道神光劃破長空,暴雨傾瀉凝滯不動,無數個人影手持一物,晶瑩玉光閃爍,潮濕空氣瞬間乾燥,一把金色長梭之上,暮鈺笑得刻骨嘲諷。
「的確,破了你的菊,並非難事。」
長梭升空,電光火石間,金光劃過,滾滾黑雲瞬間消散,萬里碧空露出原貌,滾滾雨滴湮滅,地面頓干。
金光乍現,霧靄消弭。
半空中隱匿著的身影條然現形,其中一人全身雷光環繞,被長梭擊中腹部,後退數步,當場吐血。
變故之大令全場所有人陷入呆滯狀,空地上一人長身玉立,整張臉精緻如玉,長髮飛舞震懾全場。當著所有人的面強勢出擊,讓無上峰主咯血,此人究竟是誰!
齊木卡殼了,看看前方,再看看上方,臉皮抽搐。
小妖精,出場要不要這麼**,你這麼高調你家姘頭知道麼?
暮鈺回過頭,揚揚下巴:「齊木,我看中你了,跟我回去吧,今晚一夜**。」
此話一出,雷翻全場。一群人下巴掉了一地,眼看著上方無上峰主臉上變幻莫測,看到來人一時間先前的傲氣霸氣全數收斂,恨不得趕緊離開此是非之地,不想跟這人撞上。
兩位長老面色如常,只是均側身一步,與諸位峰主隔開,示為不相為謀。頗有興致看下去。
齊木脖子僵硬,目前什麼狀況他也分不太清,主要是身份長相對不上號。
「好說好說。」
暮鈺面色如常,笑得極其魅惑,瞬間出現在半空之上,道:「聽到了,他是我的人,雷峰主你打算如何?」
雷攝目光陰鷙,閃爍不定,嚥下湧上喉間的鮮血,嗓音古怪:「既然此人被你事先看重,那本座便饒他一命,此事不再追究。」
這一系列發展令眾人措手不及,先前有見過此人的簡直不敢想像,能與無上峰主爭鋒相對甚至讓他們萬分忌憚,不久前還曾被自己等人笑話過,簡直找死。
暮鈺揮揮手,躬身立於其後的黑衣人退下。他擺弄了下長髮,幾近嫵媚,卻偏偏一身正氣,能激起人隱藏於心的某種**,他傾身,對著雷攝耳邊吹氣:「怎麼辦,我也看上你了,要不……你也來陪我?」
雷攝陡然色變,一躍而起,再沒了先前的成竹在胸傲然姿態。
發展漸變詭異,齊木琢磨不透,對洗澡小妖精有些好奇,該不會這人就是傳說中睡遍包括峰主在內的眾高階修士,然後傍上了某個位高權重的存在,以至令人聞風喪膽,這等姿色的確有這個可能。
太狗血了。搞不好原著真有這麼狗血。
齊木走到一邊看熱鬧,置身事外,努力削弱存在感。
暮鈺抬眸,冰冷的目光依次掃過其餘幾位峰主,勾起嘴角:「怎麼,莫非你們也想來參一腳?」
人群騷動,突然間不知是誰吼出一句:「谷、谷流峰峰主,人稱一身風流骨,九峰之中最不能惹的人!」
這一聲格外突兀,暮鈺微愣,未回頭,抬手揮了揮,一人憑空出現,將盛放著一枚火玉朱果的琰木盒交到了剛才說話的那人手中,一陣驚呼,差點暈厥。
火玉朱果,生長於極南荒林沼澤之地,萬年難見,有價無市,每一次現世都將在拍賣場掀起軒然大波。
「說的不錯,權當獎勵。」
在一片火熱的目光中,那人激動萬分地收下,連雙手都在顫抖。
與此同時,身份被揭開的同時。得見真人,不少人激動萬分,幾乎難以自持。
「素聞谷流峰峰主出手闊綽,而今一看,果然不同凡響,有生之年有幸得見真人,死而無憾。」
「傳聞谷流峰峰主是整個玄天殿最富有的人,其餘八大峰仙珍加起來也沒他一個人的多,曾經在下還不信,如今看來絕非空穴來風。」
「為何所有人都不敢惹他,莫非他是最強峰主?不知以後有沒有那個榮幸成為這位峰主的侍從……」
「死了這條心吧,九峰之中唯一沒有侍從的峰主就是這位,你以為就你一人想,還是省省吧。」
「此人向來無所顧忌,來無影去無蹤,旁人無法捉摸,惹出大禍也有人收拾爛攤子,根本肆無忌憚,九大峰主中最不能招惹的人中排第一實至名歸,嘖嘖,沒想到齊木竟然和這人有交情,也不知是福是禍。」
齊木耳朵尖,正要偷偷溜走時聽到這句,頓時來了興致,拍拍那人的肩,道:「不是最強卻最不能招惹,這話怎麼說,有交情為何會是禍?」
那人說得正在興頭,被人打斷有些不悅,回頭一看頓時嚇一跳:「你!!」
被對方眼神鎮住,立刻啞了嘴,頭點得像個篩子似的,道:「這人一身風流骨在整個魔域都是出了名的,魔族第一戰將傾心於他這事人盡皆知,並不是他最厲害,而是他姘頭惹不得,據說對他的癡心已經入了魔,會殺盡所有親近他的人!」
齊木背脊發涼,臉皮抽搐:「這魔族腦子進水了吧,自己對像在外面沾花惹草,卻依舊癡心不改,殃及花草,那些花草多無辜。」
「可不是麼,魔族極為強大,谷流峰峰主肆無忌憚,為此他姘頭怒滅了好幾個大型宗派,都是有目共睹的。」
洗澡小妖精還在和那幾位商談,反觀後者臉色都極為難看,恨不得趕緊離開。一物降一物,誰能想到先前還耀武揚威的無上峰主,此時此刻卻被人訓得死死的。
齊木想到當初見到野戰的另一位純血魔族,長得慘不忍睹,卻對小妖精百依百順,一瞬間百感交集。該不會那位就是第一戰將,由於長相醜陋自幼見不得人,某花好月圓夜,對如夢似幻的美男子一見傾心,於是當場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不料美男子悲憤欲絕想要自殺,戰將死纏爛打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於是專門替美人收拾爛攤子,寵著寵著寵上天?
原諒貧僧向來寫文腦洞開大,瞬間腦補出來簡直不要太**。
先不說暮鈺這個性,怎麼也不像是被硬上了之後會自殺的人,搞不好就是最普通的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有疑問擱著總會不舒服,齊木嘀咕道:「魔族第一戰將聲名顯赫,魔域強者為尊,就算長相不好也不會有多大影響才是,奇怪,怎麼就對上眼了,咦,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對面那人面色古怪,道:「你聽誰說第一戰將長相不好的?話可不能亂說。」
「難道不是?」
那人正色:「第一戰將不止實力強大,容貌也是第一,這等耳熟能詳的事,不能弄錯。」
齊木面上波瀾不驚,身體不自主抖了下,長髮垂下掩住眼裡的驚訝。
原以為你沒節操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還來真的!被那麼個壯漢壓,這是給第一戰將扣了多大的綠帽,洗澡小妖精,你是在自尋死路!
齊木腦洞大開,心裡樂呵呵,看向暮鈺的眼裡多了絲憐憫外加佩服——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當真強中自有強中手。
這裡也沒自己什麼事了,齊木還對卷軸的事很是在意,不知若是尊上看了會怎麼說。此時,雖然不知道暮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也是幫了自己大忙,改日再謝。
開溜前,順口問了句:「魔族第一戰將叫什麼名字?」
那人滿是景仰神色,道:「鳳顏!」
齊木差點腿軟摔倒在地。和壯漢同名!一瞬間腦補出更加詭異發展,當真無可救藥。趕緊關閉腦洞,趁著眾人注意力集中在別處時,和書生打了下招呼,迅速離開此地。
才剛出藏經閣範圍,迎面衝來一人,猝不及防撞在他身上,齊木一屁股坐在地上,按了按額頭,看到全身裹進黑袍中的熟人伸出手,鬆了口氣,毫不客氣地拉住站起身。
無嗓音有些沙啞:「你沒事吧,方才對不住了,順路一同回西苑麼?」
齊木搖了搖頭:「沒事,我要外出一趟,不回西苑了。」
「這樣啊,」無雙色眼珠閃了下,微微垂首道:「祝你好運。」
齊木點頭,逕直爆發渾身真元,朝著熟悉的方位迅速掠去。
裹在黑袍中的少年,目送著他遠去,面上幾分複雜,喃喃道:「……放上去了。」尾音隨風飄散,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齊木沿著熟悉的路線,飛奔而去,避開來往的管事,長老,沿著某條捷徑,一個時辰後一座巍峨高聳的宮殿出現在眼前。
齊木長舒一口氣,再看到此景有些許恍惚,此地依舊冰冷,卻不似先前陰暗。腳步聲在殿內迴盪,沒有半點人氣。
默念著四處轉悠,一把推開寢宮大門,寒風直襲面部,齊木別開臉,卻始終沒發現熟悉的人。
偌大的宮殿極為冷清,齊木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精神頓時萎靡了許多。
他踱步到宮殿前門外,倚靠在牆上,等了許久。
許是到了熟悉的地方,莫名地安心,許久沒合眼的齊木靠著牆,沉沉睡去。
微風輕拂,長髮拂過鼻尖,陽光竟有些刺眼。覺察出異樣,齊木環顧四方,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仙霧瀰漫,霧靄朦朧,像極了夢幻中的世外仙境。不由自主地晃過一條小溪,沿著仙草叢,走過拐角——
「你來了。」
驀然瞳孔微縮。那是……!
陡然間驚醒過來,齊木砰然色變,睡過了幾個時辰尊上依舊沒有回來,左右觀望,心頭有種異樣的難受,似乎觸摸到了某個地方,那一瞬間自己彷彿看到了什麼,有人在說話……
近乎瘋狂地逃離此處,茫無目的地向著內殿深處衝去,左彎右轉,齊木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但是手心發熱,手心在冒汗,無形中有什麼牽引著自己,朝著陌生的地方前行。
一直到太陽西下,周圍漸漸暗淡。
齊木心跳加速,一步踏出,驀然眼前一亮。
眼前像是一片與世隔絕的仙境,靈蝶飛舞,流連花草間,柳枝搖曳,落下仙光綠絛,鳥雀清鳴,悅耳動聽,空氣中靈氣濃郁凝成肉眼可見的液滴,懸浮著,隨處可見的花草灌木竟然全部都是奇異珍饈,世間罕見。
在尊上身邊圍轉了如此長的時間,自己竟然從不知道有如此密地。
好奇心大起,齊木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如同進入異次元空間,外界空無的地面瞬間所有神紋恢復如初,鐫刻在虛空之上,延伸至地下無數里,絕對的禁忌區域,抹殺試圖進入的所有生物,如此佈置卻在齊木踏足之時,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可惜,這一切,後者無從知曉。
齊木打量著這片仙靈聖土,純潔無垢仙光璀璨,靈氣化成的鳳鳥翱翔天際,漂亮的尾巴落下金色靈光,世間極為罕見的仙珍,竟然隨意在此地生長著,不分節氣更不分氣候,神紋閃爍,完全彌補了這一切。
毫不掩飾眼裡的驚駭,無數個猜想在腦中迴盪,如擂鼓般,齊木屏住呼吸,走出小樹林,頓時眼前出現一個不小的庭院,竹樓立於水榭之上,一旁空地上玉桌玉椅,清香迷人。
但真正吸引人眼球的,卻不是以上那些。
如同一記悶雷在腦門中炸開,齊木幾乎忘了呼吸,彷彿有什麼哽在喉嚨眼,心臟停止了跳動。
綠籐編織的籐椅之上,一道修長的身影安靜地躺著,自成一幅畫卷。入目是驚心動魄的白,白衣白鞋,一頭勝雪的長髮傾瀉而下,白皙的臉精緻完美,手指修長素白如玉,高貴絕倫,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飄渺若仙,不落凡塵。
輕微的細響驚擾了畫中人淺夢,濃密上翹的睫毛顫了顫,一雙深紫色的眸子,孤傲朦朧如夢幻般,超然於世冷漠淡然,朱唇微啟,嗓音如珠玉碎。
「你來了。」
這人是誰,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齊木雙目發紅,呼吸急促,聲音說出來竟有些顫抖。
「仙、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