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科幻小說 > 重生之賤受逆襲

正文 47回歸 文 / 妖月空

    當天鈞天秘府石門之外血光大震,轟隆響聲傳遍四面八方,震驚整個魔域,待七大殿主趕至現場之時,石門恢復如初,青玉地面纖塵不染,唯有石碑高聳入雲,古樸依舊。

    同一時間,魔域中央整個初級歷練區存活下來的所有人聽到一段聲音,恍若恢弘祭祀之音,響徹天際。

    「八殿歷練結束,經魔域八殿之主評判,此次歷練以玄天殿眾弟子表現最為出眾,此次生死歷練,會根據諸位的表現和收穫評判進入藏經閣的名額,以及進入的樓層。」

    ……

    言稱一個月的歷練最後提前一天結束,但提前與否似乎已經無關要緊——近萬人參加歷練,如今還剩下多少?

    那一刻除了滿心疲倦悲愴,活著的人幾乎都是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被一道道白光牽引消失不見。

    只是這一切,都與齊木無關。

    **

    玄天殿,禁地。

    仙霧依舊,恍然若仙境,一片寧靜祥和,連風都是滿溢著靈藥的清香,靈蝶飛舞,美輪美奐。

    樓閣前方空地,石桌旁,鋪著華羽鳳絨的魂香木躺椅之上,一人閉目躺著,長髮隨清風翩舞,姿態安詳,恍若熟睡一般。

    絢麗靈蝶翩然而至,卻像是不想打擾到此人一般,輕舞而去。

    半晌,閉眼躺著的那人,丹唇微啟,緩緩道:「來了,隨意坐。」

    嗓音空靈,帶著些許隨意。

    空間扭曲,一道修長的身影憑空出現,黑髮如瀑,繁複黑袍上滿是血污,森冷面具下一雙古井無波的黑眸半分情緒也無。

    血腥味若隱若現,躺在椅上的男子猛地睜開雙眼,難以置信的目光轉瞬即逝,嗓音帶了絲不明顯的急切:「你受傷了!」

    眉頭微皺,偏過臉:「不是你的血。」

    淵落沒有回話,逕直走過去,道:「這兒風大,不要坐太久,會著涼。」

    聽不出語調,一如既往淡淡的溫柔,沒有半分起伏。

    仙塵冷眼看著那人僅僅走到距離自己半米遠處,距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哪怕看似關心也是也似乎永遠隔了這一段,一如既往的虛假似乎沒有半分真實感。

    冷哼道:「剛才讓你陪我下盤棋都不同意,走得那麼決然,現在這一身是血的回來,也不怕污了我這地方?」

    淵落站著沒動,瞳孔漆黑深不可測,玄黑面具散著森冷寒芒。

    語調卻絲毫沒變,說出來的話與現況似乎沒有關係:「本尊去了鈞天秘府。」

    仙塵神色微頓,轉過頭,臉上的表情帶了些嘲諷:「魔尊親自出手,旁人自然無法翻起任何波瀾,更何況是新弟子,小輩間的小打小鬧竟然也能勞駕您親臨,還真是體恤愛民,魔域之人莫不是紛紛感激涕零?」

    淵落靜靜地站著,沒有開口,彷彿一道風景,哪怕滿身血污,風華依舊。

    對方的沉默卻像再次引爆了火藥桶,一旁的躺椅彭的一聲翻倒在地。

    仙塵抑制不住憤怒,生命精元四散開來,身體整個佝僂了。

    「你所謂的不會阻止就是這般,你不就是在耍我玩嗎,這麼多年來,你所謂的包容也只是做到這個地步而已,你果然不會讓他死!可我後悔了,既然你習慣了高高在上,就該永生永世孤獨,無論是誰,都沒資格待在你身邊!那些企圖靠近你的人,都該死!以前的那些人死的不冤,哈哈,反正你也不會在意,就算殺了也無關緊要,可這個人,偏偏這人他……」

    說到最後緊緊摀住嘴,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流出,後退幾步。

    「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我敗了。只是沒想到,你會如此直截了當地出手……」

    黑髮男子面上玄黑面具冰冷無光澤,似乎所有光和熱均被隔絕開,以至於這人身上的溫度也是刺骨的冰涼。

    他走過去,不顧他人抵抗,逕直扣住仙塵的下巴,把丹藥塞進他嘴裡——也只有這個時候,嗓音沒有絲毫溫度。

    「冷靜點,怒極攻心,你還沒吃夠苦頭?別想再死一次。」

    「冷靜?」仙塵哂笑:「你讓我冷靜?走得那麼決然去救人,從不曾知道你是如此熱心腸之人!如今殺了我的人,壞了我精心佈置的計劃,毀了一切,難不成真打算把我永遠困在這裡,永遠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淵落,你當真冷血到如此地步,虧我當初……」

    淵落道:「你走了便只有死路一條,你認為我會由著你去死?」

    「這樣簡直生不如死,既然總有一天會被你棄了,還不如我棄了你!」

    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在意,從來你在乎的,只是我死不死而已。

    淵落依舊直直地站著,宛如雕像般,似乎沒受絲毫影響,猶如臉上冰冷如常的玄黑面具,整個人平靜得不想個正常人。

    仙塵緊緊盯著他,手握在椅面上,用力之大,堅硬的魂香木凹陷出幾個指印,骨節泛白,呼吸急促,最後絕望地閉上眼的瞬間,耳邊傳來一句話。

    「血祭鈞天成功,秘府已經開啟。」

    仙塵陡然一頓,猛地抬起頭,眼裡折射出不一樣的光,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

    「本尊說,你並沒有敗。」

    話音剛落,淵落條然轉身,不帶絲毫滯意,直直地消失在密林間。

    背後,握住椅面支撐著身體的仙塵,驀然臉色煞白,身體一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走出禁地,天已昏暗。

    淵落一步步往寢宮方向走去,淡淡血腥味在鼻尖縈繞不斷,清風陣陣,沒有絲毫的溫度。

    魔域氣溫向來偏低,然而最陰冷的地方卻是魔尊的居所,那地方常年冤魂怨氣不絕,不是什麼好的地方。裡面住著一位陰晴不定的魔主,沒有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似乎就是這麼一個人,天生注定孤單。

    永遠不可能在意別人,更不會被人惦記。

    無盡歲月以來,連姓名都被世人所遺忘。

    這便是天罰,應了幾千年前的那場劫難,必須遭受的懲罰。幾千年如一日,已經習以為常。

    至高無上的魔主,不曾想過這些,他甚至連何為喜怒何為悲傷都不知道,從出生起便高人一等,以至不清楚人類的感情。

    幾千年前的那個人,也並沒有好好的教會他。

    這些,他不曾想過,更無從體會起。所以,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及至寢宮,淵落頓了下,黑芒閃過,黑袍瞬間纖塵不染,血污消失不見。

    推開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宮殿,裡面的血腥之氣更濃,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是整個房間裡唯一的熱源。

    華麗的巨床之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少年,乾涸的污血黏在瘦弱的身上,破爛的衣袍上,波瀾不驚的臉上……

    用了療傷聖藥之後,六個時辰內不能移動,連血污都不能清除,破碎的衣服與血肉凝結在一起,渾身骨骼都被震碎,左膝蓋骨,肩胛骨等關節骨被洞穿,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了,卻依舊不放棄,明知道絕對贏不了,還要拿命去拼……

    這能為了別人做到這個地步,怎麼可能是在作假!

    和以前一樣,就算在您……身邊,也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因為,您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回事……

    這句話,竟然讓人無法平靜。

    淵落無聲地走到窗邊王座上坐下,倚靠著,抬眼望向窗外。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二日,天未亮。

    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顫抖了下,緩緩睜開眼,裡面只有混沌。

    與此同時,一道目光緊緊打在他身上,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醒了?」

    「唔,」齊木含糊地應了一聲,渾身異常沉重,連思維都不那麼清晰:「幾點了,今天的實驗內容是什麼來著……」

    喉嚨已經損壞,說出來的話模糊不清,根本聽不清是什麼。

    淵落緩緩坐直,道:「別亂動。」

    齊木掙扎了半晌滿頭大汗,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眼睛閉了閉半晌才睜開,喉結動了下:「做了一個夢,還以為我死了。」

    嗓音沙啞,這句話比先前要清晰一些,卻也只聽了個大概,淵落驀然瞳孔微縮。

    齊木咳了下,喉間一抹腥甜:「……原來我還活著。」

    「簡直胡鬧!」

    莫大威壓籠罩整個房間,空氣幾乎凝固,氣氛陡然間冰冷。

    一下子呼吸不過來,肺損傷嚴重,心臟格外難受,頓時渾身痙攣,齊木忍不住掙扎起來,難言的昏沉陡然襲向靈魂,一時間差點背過氣去。

    淵落猛地一頓,瞬間所有氣勢全部收斂,大步跨過來,伸手按住齊木的身體,漆黑的瞳孔乍看之下有些可怕:「別動!胡鬧夠了沒有!」

    被接觸著,體內真元再度活躍起來,昏睡感去了一半,齊木雙眸半磕,有氣無力道:「這樣好多了……」

    正要收回的手突然頓了下,硬是維持著傾身的姿勢沒有動,露出的臉部弧線卻似乎更加冰冷了。

    輕傷自身調理得很快,齊木緩緩吐出半口濁氣,嘴唇張了張,說出口的話清晰了許多:「我是在為你殺人,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淵落渾身冰冷,握住齊木衣襟的手抖了下,一字一句地道:「本尊從來沒讓你殺人,也從來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

    齊木睜開眼,面上毫無絲毫波瀾,根本不曾在意他說的任何話,似乎從什麼時候起這些話都無法說進心裡,那麼直直地看著他好久,眼裡沒有半分懼意,仔細看去竟是格外冰冷。

    「那為何要救我,讓我死了不是正好。」

    淵落驀然一愣,緊接著從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魔主,第一次如同發魔一般,雙目瞬間變成血紅色!

    「你們一個個都想死,本尊、偏偏不讓!」

    為什麼都要死,死就是那麼的輕而易舉,說出來坦蕩蕩就代表了無所畏懼嗎,夠了,真是夠了!

    這一下把齊木嚇了一跳,卻很快恢復平靜,再看到淵落,目光有些複雜,試探性地道:「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

    血色眸子依舊沒有消去,如同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格外的好說話。

    「本尊從來沒有說過不相信你,本尊更沒想過要你死!」

    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齊木猛地瞪大了眼,面上淡定如常,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看到臉頰細微抽搐著,盯著那雙血色眼睛,能清晰的看到瞳孔裡頭的自己,滿是血污的臉。

    半晌嗓音亮了些,然後緩緩道:「也就是說,你是特地橫渡千萬里疆域,來救我的?」

    淵落剛吼完那一聲,似乎有些難受,眉頭緊皺。

    突然,大腦恢復清明,眼裡的血色瞬間褪去,陡然意識到剛才說了些什麼,有些許恍惚。

    看到底下少年戲謔的雙眼,瞳孔微縮,嗓音恢復如初。

    「沒有,本尊只是恰好路過。」

    齊木差點噴血,微微移開視線。

    這一看瞬間呆滯,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渾身是血躺在別人的床上,嗅覺逐漸恢復,一時間有些難以忍受。

    毫無半分遲疑,厚臉皮地回轉視線,面無表情地看著淵落,眼裡似乎帶了些許真摯的微光,嗓音瞬間變得不大一樣。

    「親愛的尊上大人,能不能,幫我洗個澡?」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