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尋回到了偏殿,侍女送上了清水讓她洗臉,洗手。
她一邊洗,一邊輕聲囑咐跟來的拉加西:「今晚盯緊點,該藏的人藏藏好。」
拉加西點了點頭後出去,程千尋擦漱完就躺在羊皮墊子上,像是睡覺,但又不敢睡。因為今晚應該會發生很多事情。
宮中防守並不是很多,為了讓各位君王沒有拘束感。而門口的比較多,為了保護各位君王的安全。
五千年的天空還是那般的天空,月亮還是那月亮,只不過比起以後少了霧霾和污染而顯得更加明亮。程千尋躺著,白天她一直努力的找機會休息,哪怕坐在宮殿和神廟前,也盡量靠在後面墊高的墊子上,瞇著眼睛當裝模作樣學神靈附體。
不久後,侍女進來,在她耳邊輕語,說是四個求親的王和王子都沒有走,留在王宮了,現在睡在旁邊的偏殿。
宮殿比起以後動輒上百畝的東方皇家宮殿群並不算大,大約走過來只需要二三分鐘,程千尋伸出手擺動了一下,意思知道了。
晚上總會有哪個傢伙熬不住,跑過來找麻煩。但她要的就是這個,只有挑起他們的矛盾,讓他們相互敵視、競爭,才能拖足時間。現在才第六天,還有九十四天需要拖延下去,真的是度日如年。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侍女進來,輕聲報告,埃利卡王子回寢室時,看到女祭司們正走出王宮回神殿,就六神無主象丟了魂。現在已經偷偷的出去了,方向正朝著神殿的方向。
程千尋嘴角微微揚起,又舉起手揮了揮,意思知道了,侍女也退了出去。
「女王!」外面突然有人喊了起來,聽聲音像是戈登。
戈登在門外喊著:「外面月光那麼好,你不出來看看?」
程千尋沒有說話,繼續裝睡。戈登又喊道:「你不出來,我進來了!」說完就往裡面闖。
「烏爾斯王,你幹什麼?」那是斯內德的聲音:「女王沒有回答,可能已經睡著了。」
「那麼早,怎麼可能睡著了。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魯道夫居然自說自話的進來了。
哪個人敢擋?這三個王都是以驍勇善戰著稱,而王宮的侍衛是什麼樣的水平大家都知道,哪怕屬於神發言人的前國王,也經不起斯內德幾板斧。
戈登還進來後還叫:「看到沒有,埃喀什女王並沒有睡,我說得對不。」
魯道夫直截了當:「女王既然沒睡,索性就把你的選擇告訴我們吧。」
程千尋故意微微皺眉:「各位,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就不能讓我睡醒後明天再說嗎?我還要考慮一下的。」
戈登沒有說話,只等了一會兒,魯道夫就不耐煩地接上:「明天說,今天說都一樣,反正都要說。不如就想著說!」
「還沒決定也行!」斯內德索性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席鋪上:「你什麼時候說,我什麼時候走。讓我等著,我可睡不著。」
這個時代的男人一點都不知道含蓄,求親象搶親,就跟中世紀的貴族老爺一樣,看中哪個,不管是大閨女、小寡婦,不答應就帶著騎士、團團圍住,逼得不得不答應。
…看來原來的作戰方案失敗,三個王自視手握兵權,才不上這種當。城外的兵雖然已經撤回去,但國家離得太近,最遠的只需要一天半就能再殺回來。
「也容我考慮一下。」既然這些王那麼直接,她也索性直接點,不繞彎子了:「你們讓我怎麼選?選哪個都不錯,而另外二位就可能不高興。如果你們能答應,無論我選誰都接受,不生氣,那我現在就選。」
「明確告訴你!」戈登也很直接,走到她跟前指著她鼻子道:「不選我,我就生氣,必須選我。」
一時間程千尋愣住了,還未等暈,不光戈登,其他兩個隊友也發話了。
斯內德冷笑著:「如果你不選我,我當不了你兒子的父親,我就屠城。」
魯道夫哪怕變得直接,也腸子彎曲多點,冷冷道:「要麼被我軍隊打,要麼我的軍隊替你打,選吧!」
叫人怎麼選?程千尋快要急死了,此時一個侍女捧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四罐啤酒進來了。啤酒最後一道工序是放在陶罐裡封存,喝的時候,王宮都是倒出來,再過濾一遍,而民間則直接將麥稈插在陶罐裡喝底部的酒。
看到這和以前不同的做法,程千尋心中就明白了。
她想了想後,猛地站了起來:「逼我!別忘了,我也是神。我,我…」
低頭看了看自己,看到自己已經披散開的黑髮,捻起一縷,裝出十分氣憤地道:「這裡就埃利卡王子不在,我這就去找他,當著他面將這縷頭髮割下來送給他。」
說完就往外面走,雖然不知道送頭髮在這裡代表著什麼,但將屬於自己的一部分送出去,應該是心有所屬的表現吧。
「你!回來,否則…」戈登氣得大叫,但好似被誰給攔住了。
程千尋出了門,氣鼓鼓地對著一路跟出來的侍女道:「帶我去埃利卡王子休息的殿。」
侍女怯懦地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輕聲懦弱地道:「埃利卡王子並不在王宮裡。」
程千尋故作皺眉:「他回去了?」
「嗯,嗯…」侍女不敢回答。
魯道夫嘴角揚起笑意來:「要不要我為女王在前面帶路?」知道這些王多少都派出眼線的,埃利卡王子哪怕再小心,總會有被發現。再說他未必會小心,去神殿詢問神靈,更顯得他對女王的重視,很想促成聯盟。
披上一條白綿羊皮以抵禦夜晚越來越冷的空氣,程千尋跟在魯道夫的探子身後,而身邊是同樣披著羊皮的三個王。
一路走著,程千尋暗暗罵著這該死的時代,連鞋子都沒有,腳踩在地上可真不舒服。她又不喜歡坐象擔架一般的轎子,而這裡的路彎彎曲曲,幾乎首尾相連。房子一幢挨著一幢,像是數千年後的巴格達。
走到一處二層的土房前,探子停下,輕聲道:「小的一路跟蹤到這裡,埃利卡王子是跟著一個全身都披著的人進去的。」
「是什麼人?」程千尋皺眉問。
「小的不知道,他從頭到腳包著布。」探子看了看魯道夫,又加了句也許可以中傷的話:「小的認為應該是個漂亮女人,因為埃利卡王子好似很興奮,兩隻眼睛放光,走路都輕飄飄的。」
戈登冷哼了一聲:「找女人找出王宮了,我早就看他心思沒放在求親上。」
…程千尋強笑起來:「這沒什麼,只是個女人而已。」
斯內德誇張地乾笑了一下:「女王還真是豁達。」
「也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程千尋裝出一副酸意的樣子,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
裡面十幾盞油燈亮著,將室內照得通亮,而用一條羊毛蓋著下半身的埃利卡王子,正半躺在一旁高處的床鋪上,嚇了一跳。
看到沉著臉的程千尋,和身邊三個幸災樂禍的王,他趕緊解釋道:「女王,我是找女祭司。她在裡面,我們還沒開始。」
聽到這話,程千尋呼出一口氣,轉身對著身邊三個王,放鬆地笑了起來:「原來是找女祭司。」
找女祭司很正常,無論婚前婚後,任何男人都可以去找女祭司。
就聽到裡面一屋子裡,悠悠傳來嬌滴滴的聲音:「王子,等急了吧,我立即就來!」
埃利卡王子有點尷尬地道:「她在裡面梳洗。」
「那麼王子隨意。」程千尋大度的樣子要擺出來,她轉過身,看到身後的三個王,故意做出想起來什麼的樣子,臉怒怒容。隨後捻起一縷黑髮又轉過身:「找王子其實還有一件事…」
「王子,我來了…」一個身材細長、肌膚細膩,容貌嬌美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故意擺出動人的姿勢。
這下大家都愣住了,因為出來的不是女人,他五官分明極為陰柔,留著頭髮,濃黑的長髮披著。雖然大部分男人都將頭髮剃了,但也有少數貴族和有錢人打理得起,留下頭髮在腦後盤成髻。判斷他是男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現在腰部沒有圍著任何東西,就光溜溜地站在大家面前。臍下三寸那堆玩意,一定不是女人的。
他看到跟前站著一大堆目瞪口呆的人,頓時羞得尖叫一聲,胡亂抓起旁邊的一塊布,捂著關鍵部位就逃了出去。
男人居然是男人,原來埃利卡王子不但好女色,也好男色,驚天大新聞呀。
魯道夫是最先恢復的,他嘲諷了起來:「這就是女祭祀?」
斯內德連連搖頭,臉上滿是譏諷:「沒想到埃利卡王子還有這種癖好。」
「怪不得求親時那麼不積極,原來『心有所屬』。」戈登做出了結論。
而程千尋還手指間夾著一縷黑髮,站在那裡,渾身「氣得」瑟瑟發抖。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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