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起來,一旦火拚,就會有傷亡。可目前游擊隊和德軍是水火不相容的,怎麼樣做才能讓他們不打?
雷格爾和斯內德也許可以配合一下,可中尉他們三個傢伙再怎麼樣裝,一開口就是德語。無奈之下,程千尋也只有編了。
「如果是,是不想打仗的德軍呢……」她靈光一現,於是繼續說道:「他們都是被徵用的無辜老百姓,早就討厭戰爭,想讓我帶著一起跨國國境去中立國。」
傷員一愣,反問:「這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消滅一個是一個。」
「當然關你們的事情……」程千尋挖空心思開始套了起來:「你們幾桿槍能殺死幾個德國佬,每天殺三個、四個,最多十個?可如果我幫著他們逃跑成功,那動了心的逃兵沒一個師,也有一個團吧?如果不是被逼的,你們願意當游擊隊嗎?誰不想呆在家裡喝著酒、抽著煙,身邊老婆做飯、孩子玩鬧的。而我們所有人卻只能在這種鬼天氣裡,在外面殺人。他們不打算回前線了,難道非要逼著他們也拿起槍和你們打嗎?」
她真佩服自己,居然這樣的話都能想出來,嘴皮子越練越靈氣了,再下去大約死人都能說活了。
一番話說得對方很多人有點動容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有幾個天生喜歡整天的打打殺殺。
傷員聽後沉思了會兒:「難道我們要和納粹住在一起?」
程千尋心中叫著不好,可還是很爽快地道:「行呀,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們還可以幫你造雪屋。」
魯道夫往後看了看那五個站在十米開外的游擊隊員,眉毛一條高一條低,隨後對著程千尋輕聲地問:「表妹,你真想讓他們和我們住在一起?」
「不能住在一起,只有我們搬,或者看誰子彈多。」程千尋也很無奈地看著魯道夫:「我說中尉他們是準備離開戰爭的人員,已經不是敵人了,他們顯然也認可。他們都那麼大度了,我們多少也要表現出什麼來吧?你還是裝作醫務人員,帶著中尉天黑前造出二間冰屋來,我下去和斯內德他們說。」
魯道夫也只有苦笑,對著中尉他們道:「來吧,幹活。」
程千尋對著游擊隊員手一揮,喊著:「過來一起幹活,幹完晚上才有地方睡。」
傷員一瘸一拐地帶著他的人,慢慢地走了過來。雖然他們還有疑慮,但為了表示信任,和程千尋的人一樣,把槍背在了身後。
程千尋一下地窖,第一件事就走到戈登身邊,隨即抽出小刀來。
所有人都看著她,戈登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怕我拉攏他們?」
她沒理睬,用小刀割斷了戈登的繩子,站了起來:「那些游擊隊將和我們住在一起,期間不要鬧矛盾,不要輕易開槍。從現在開始,戈登依舊是德軍編外醫務人員,你們兩個是厭倦戰爭同情對方的納粹開明人士。」
程千尋蹲下,深深地看著還在弄自己身上繩子的戈登,等到他停下先看著她時,緩慢而沉重地道:「如果我的表哥、未婚夫、雷格爾任何一個死了,我一定自殺,聽懂了沒有,如果你真的想讓我死,儘管折騰,否則再給我三天時間,只需要三天。」
戈登對著她慎重地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解開自己腳上的繩索。
雷格爾捂著額,輕聲哀叫了起來:「我真服了你了,這種事情居然還能成。」
傷員被人扶了下來,他對著已經解開全身束縛的戈登點了點頭問好:「又見面了。」
「又見面了。」戈登也打了聲招呼。
當傷員的目光挪到了雷格爾和斯內德臉上時,頓時一愣:「他們兩個不是魯道夫的仇人嗎?」
雷格爾和斯內德看著程千尋,還沒等到程千尋想到主意,斯內德先一步道:「噢,一切都是誤會。」
反應還真夠快的,程千尋忍著笑,趕緊地點頭,還很認真地解釋:「是的,一切都是誤會。那天天黑,我表哥看不清楚,偷偷潛過去,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兩張照片就以為是他們兩個了。」
想想血海深仇不可能不報,那一定不是仇人了,傷員「噢」了一聲:「不是就好。」
這下住的地方要重新安排了,斯內德腳還沒有康復住在下面,傷員也是,對方還可以住一個,程千尋原本想選戈登下面去住,但想想可能不安全,讓雷格爾陪同斯內德。
雷格爾微微皺眉:「還是你住在下面,上面一幫子大老爺們,就你一個女孩子,下面也暖和點。」
「不行,我要看著該看著的人,不要一晚上睡下來,少了誰。」程千尋抱著自己的地鋪上梯子,對著上面喊一聲:「誰過來抱一下。」
「來了!」同時出現了兩個人,還是兩個不同隊伍的人。
兩個人相互看了看,隨後其中一個接過了褥子和被子。
傷員臉上露出了稍微的異樣,程千尋一看便知了,這兩個人的語言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別人也不傻,早晚會看出她和普通人不同。
程千尋索性下了梯子,試探了起來:「三天後,我們就走。你們打算住幾天?」
傷員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思索是考慮下一步的計劃,還是因為有顧慮:「我們打算住個幾天。」
幾天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更長。程千尋微微一笑:「我們走後,隨便你們住幾天,也許這輩子我們也不會回來了。希望這三天,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渡過,一起迎接新年。」
很顯然,如果打,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如果不打,那麼不死一人的到明年吧。
「是呀,新年要來了。大家都想過新年!」傷員看來是認可了。
上去後,發現冰屋已經初見雛形。人多就是好辦事,壞處就是一個個都需要吃,目前八個加五個,一共有十三張嘴要吃飯。
「這間就你我住吧。」魯道夫往冰屋上繼續加雪:「每個住三個,再加二條狗。」
程千尋走過去,也幫著往冰屋上加雪,輕聲道:「要多打獵了,也要留給這些人一些吃的,但首要是這三天熬過去。」
魯道夫心裡的賬也很清楚:「罐頭也算多,這附近獵物還是有點的,那麼多下幾個套子吧。」
頭狗搖著尾巴走過去,將腦袋探了過去,那樣子很乖。程千尋笑著伸出手,摸著它的腦袋:「放心吧,現在吃的東西足夠多,不會殺你們了。如果我們走了,以後好好跟著新主人,見不對就逃。」
「以後我們走不帶狗嗎?」魯道夫奇怪了。
「是的,不帶。」程千尋微微歎氣:「只要帶上我們自己就行。」
只要能活就行,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魯道夫帶著狗和一個人去林子裡,看看原先的套子有沒有打到東西,然後再多下幾個陷阱。留下的人蓋好冰屋,開始準備晚餐,人一多就感覺食物明顯消耗得快。
剩下一袋子的小魚,一下就去掉了一半,串在樹枝上烤,在火上面吱吱作響。
程千尋也拿起幾串烤了起來,而其他人有的還要翻出大鍋,準備燒罐頭蔬菜湯。
四串熟了,程千尋拿著走到地窖口。剛往下走了二步,雷格爾就過來了。
他人高臂長,沒有爬梯子,就伸手夠到了她拿著的魚旁邊:「給我吧。」
給了他後,程千尋往下看了看,四個傢伙還算融洽,正在玩牌。她輕聲囑咐著:「我們只在這裡呆三天了,不要出什麼事。」這樣說的話,可以提醒雷格爾小心,而且哪怕對方聽到了,也會知道,他們並不想鬧事。
雷格爾點了點頭,接過魚回到地鋪坐下,將魚分給了大家。
程千尋爬了上去,回頭看了兩眼,確定裡面一切還算太平,這才回去繼續烤魚。
魯道夫回來了,這次收穫也就一隻野兔。
「湯慢點,今天可以湯裡加肉了。」他將已經凍得硬邦邦的野兔後腿用繩子繫上,倒掛在旁邊樹上剝皮。
如果沒有增加這些人的話,就可以吃烤兔肉了,而現在只有喝湯。
皮弄下,去內臟,還去掉骨頭,扔給了狗,兔子直接剁塊下鍋。這些狗吃生肉,骨頭不燒熟反而好,容易吸收,確實這次幫了很大的忙。
來的五個人,沒有帶多少食物,原本就是打算在這裡吃喝的。
中尉小聲地對著程千尋以及魯道夫嘀咕:「蝗蟲。」
程千尋輕聲回答:「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他們的。放心吧,不會餓著的。」這才將他的悶氣解掉了,不給吃只有打,還是能不打就不打吧,大家都見過太多的屍體和死亡,除非生死存亡或者仇恨,否則都厭倦了。
她想起了什麼,對著魯道夫道:「留下兩隻前腿別剁碎了,給下面兩個有傷的。」
天黑了,外面時不時響起狼的嚎叫聲。今晚算運氣,沒有下雪,可冰屋裡的溫度依舊沒有地窖的高。可也算不錯了,在外面時零下四十多度,哪怕烤著火都不敢打瞌睡,生怕眼睛一閉就可能睜不開來了。
幸好有三條狗,程千尋和魯道夫躺在三條狗中間,感覺就像是漢堡一般夾著。而狗也樂意和人一起睡,那樣暖和,否則它們只有在雪地裡挖坑,盤縮在坑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