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有人跑了進來,對他們說吃完後去上尉那裡。
用黑麵包將所有湯汁全部吸乾抹盡塞嘴裡,三人去了上尉那裡。
一進屋,就感覺上尉的臉色不大對勁。目光比他們來的時候更加帶著懷疑,甚至是陰鷙。
「長官,叫我們什麼事?」程千尋問。
上尉盯著他們三個緩緩地道:「今天柏林方面方面發來了電文,說我們這裡發出的電報,有一條是不知道的密碼。經過破譯,發現是有關戰事。」
他猛地站了起來,拳頭敲在桌面上,大聲地質問著:「為什麼我這裡會發出這樣的電報?這樣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而且是你們來後!」
拳頭砸得很重,桌面上的東西都跳起來了。當然惱火,這裡出來了間諜,靠前線那麼近,現在戰事逼緊,正在找替罪羊,很有可能被撤職去前線當炮灰。
程千尋平靜地看著他:「我們不知道,我們只是醫務工作者,根本不懂什麼密碼電報的,一定是別人。長官,如果我們是間諜,為什麼還要費那麼大的力氣幫著弄軍需物資?發了電報嫁禍給我們,也很顯然是敵人的罪惡用心。」
上尉無力地坐了下來,雙眼無神喃喃著:「現在怎麼辦?柏林叫我查,只給三天時間,叫我怎麼查?」
「會有辦法的。」程千尋安慰著:「再說這只是一時的,過了三天指不定部隊就來了,到時大家都往後方退,誰還去想這事。上面如果再問,那就再說。」
上尉揮了揮手,讓他們先出去,坐在那裡發愣。大約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需要消化一下。他又不是黨衛軍,叫他怎麼去查?
回到了房間。程千尋將厚棉衣穿上:「跟我一起去看看狗。」
看狗不用三個人,但戈登和魯道夫默默地穿上衣服後,跟著一起去了。
到了放狗的雜物間,一開門。狗都紛紛站起,朝著他們晃尾巴。地上全是還未啃完的骨頭,它們嘴巴邊的毛都油光光的。
程千尋伸手摸了幾條狗的頭,轉身對著他們:「現在沒有外人,說吧,你們兩個誰發的電報。」
魯道夫沒有回答,側頭看著戈登。
戈登左右看看,不自然地笑了起來:「你們認為是我……這,這太可笑了。你看我哪一點象間諜的?我還留著命回美國。」
魯道夫猛地掏出了小刀,飛快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速度快到難以想像:「前天進房間時,看到你坐在我表妹旁邊,在背後的手拿著刀。」
戈登臉上滿是慌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不是幫程切開麵包嘛。程,你說句話呀。一定你是表哥看錯了。」
一時間眼前眩暈,程千尋閉上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氣。戈登想殺她,殺了她拿到了證件,他就可以走了。前天他說是大號,在樓上磨蹭了很久,而所有人都在院子裡等著。說不定就是那時發出了電報。在駐地時,就有人發電報出去……
戈登身體剛微微一動,魯道夫就刀逼緊了:「別動!」以他的語氣不是開玩笑的。
「行了!」戈登裝出輕鬆的樣子,卻隱藏不住的緊張:「你還是那個什麼軍呢,我們都是一路過來的,對我還不能相信嗎?程一直照顧著我。我怎麼可能對她動刀子?老兄,是你看錯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們送命的?不行,要把你交上去。」魯道夫刀死死頂在戈登脖子的動脈血管上。
微微歎氣,程千尋走了過去。將魯道夫拿刀的手拉下。對著戈登輕聲道:「不要再做傻事了,不久後,前方部隊就會回來,戰爭早晚一定會結束的。你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戰局。」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是……」戈登一臉的冤枉樣,捶胸頓足著:「我要怎麼說,你們才相信?」
「無論是不是,都不重要。」程千尋淡淡地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和我們一起活著,活到明年。如果你想走,我不留你,但一定要保住命。記住,不要再做傻事,否則我為了保住別人會殺了你。」
戈登沒有任何聲音,站在原地,房間裡的安靜簡直讓人窒息。
她掏出了戈登的證件,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雜物上,留下戈登,走了出去。
魯道夫追了出來:「就這樣?」
她回答:「就這樣。」
「我們怎麼辦?」魯道夫跟在身邊,跟著她往房子裡去。
「該怎麼樣就繼續怎麼樣。」程千尋堅定地回答:「你想走也可以,只要你能保證盡量活下去,哪怕我一個人,也要找到斯內德和雷格爾。」
魯道夫左右看了看後,輕聲問:「你好像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難道你是……但這不可能,或者他們兩個也是?」
程千尋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魯道夫:「不,我們都不是,要是的話,你我,還有他們,都是隊友,要一起努力活下去的隊友。」
魯道夫臉上帶著疑惑:「為什麼,除了我和你之外,他們之間根本不相關。」
「不,表哥!」程千尋看著他,笑了起來:「他們也是我的親人,和你一樣,無論他們變成什麼樣的、身處在何方、都是我豁出命也要保護的人。」
魯道夫越發茫然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是的,他和其他隊友一樣,忘記了一切,所有一切。
程千尋笑著轉身,大步往房子裡去。魯道夫很快地繼續跟了上來,跟她一起進了房間。
回到了房間,她躺了下來,不久後戈登走了進來。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想拿什麼就拿吧,但棉衣和酒留下。」
過了許久,戈登輕聲問:「為什麼,為什麼……」
「要走的話,就不要問為什麼。就當我欠你的!」程千尋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情感,她必須要盡量少的感情,喜怒哀樂並不能解決問題。
戈登過了會兒,輕聲問:「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她側躺著回答道:「在這裡等雷格爾和斯內德。」
「如果等不到呢?」「我就去找他們。」
「這是為什麼?」「沒有為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問一答,都很平靜。戈登猶豫後問:「如果換做是我去前線,你等不到也會來找我嗎?」
「會,肯定會!」程千尋立即就回答了,想都沒有想。無論誰生死未卜,她都會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戈登輕聲道:「我留下。還有一件事,我不是間諜!」
魯道夫終於開口了:「留下就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捕獵。」
12月14日來臨了。
套子套住了一隻小狐狸,但狐狸肉酸,所以就放了。這狐狸太小了,就那麼點皮,而且剛套上的還沒死,也就放了。又過去一段,套住了一隻老鼠,個頭還算大,都有一肘長,像只小兔子。
士兵看著程千尋將凍得硬邦邦的老鼠用繩子繫上:「老鼠也吃?」
「吃,烤老鼠肉可香了,你們不吃,我吃。」程千尋感覺如果在以前,一定會感覺這樣的女人像個野人,是女漢子的升級版。
有兩個套子被弄到了,從旁邊的毛來看,是比較大的獵物;還有一個套是被狼咬斷了繩子。
再往前,程千尋樂了,是麋鹿。士兵們也高興了起來,居然能套住了麋鹿。一隻個頭顯然不小的麋,後腿被套住,倒掛在樹上,只有前蹄勉強觸及地面。
不用程千尋動手,士兵裡有獵戶出身的。放了血,分出六個士兵拖著死鹿回去,剩餘的繼續去捕魚。
今天的收穫非常不錯,魚依舊很多。人都去打仗,快死光了,魚就特別的多。也許不少屍體扔進了湖裡,也養肥了這些魚。
士兵們唱著歌,拖拎著魚,大家回去了。
魯道夫他們也有收穫,捕獲了二隻雪兔,跟去的士兵還用彈弓射了七八隻的小野鳥。
「你們比我們多,我們才這點。」魯道夫下了雪橇後很是無奈地道:「套住了一頭狼,但肚子裡懷著崽,旁邊還有狼叫聲,不敢殺,還是放了。」
「做得對,只有頭狼才能產崽。殺了還不整天圍著我們報仇?」程千尋表示了認可。
上尉雖然還為了間諜的事情煩心,但看到那麼多的獵物拿回來,自然先拋在腦後。
正在院子裡分麋肉,兩輛卡車來了,是送軍需物資的。
這次不光從車上運下來罐頭,兩個押車的士兵還押下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
司機下車後,對著上尉懶散地行了軍禮:「這是路上抓的,他居然想用一把槍就來搶吃的。還扎破了我們的輪胎,害得我們路上花了半天時間。」
「那就槍斃就,還帶回來幹什麼?」上尉關心的是這次送來多少物資。
一聽到槍斃,這個長滿鬍子的傢伙緊張了起來,一看到程千尋他們,立即嚎了起來:「不要殺我,我是游擊隊員,可以檢舉;只要不殺我,我可以檢舉我的同夥。」
上尉來了興趣,也許可以將功補過,用游擊隊員的命換對間諜之事的無力。立即招手:「把他拉過來。」
程千尋也看清了,這個傢伙有點眼熟,要不是鬍子長了,應該更好分辨。
這個傢伙被押了過去,猶豫後還是說了出來:「那個女人和她帶來的二個男人和我們住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