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拉著雪橇進入村子了,並沒有人出來詢問。
程千尋就找了一間沒人住並且沒有上鎖的房子進去了,看看裡面的灰塵,至少積了有半年以上。
魯道夫和戈登開始將雪橇上的東西搬進去,狗牽著進屋。不能怕麻煩,上面的東西,不是吃的就是御寒的,萬一物資有所缺失,那都是損失。
「快點幹,幹完就可以吃了。」程千尋到屋裡拿了一個鍋,到門口水井旁打水。是氣壓式的,打水前不忘往裡面看了看,如果有屍體的話,就去弄雪。
她用力連壓幾下長把手,水從出水口出來了。將鍋子涮了涮後,第二次打的水這才拿進去燒。
這次吃肉她長心眼了,不能指望隊友給她留點,哪怕有著「親戚關係」的魯道夫,都忍不住將她那份也吃了。
煮開了水,洗了土豆,叫戈登出去將水倒了,再弄一鍋水進來。然後將哪怕放在棉被裡都開始結冰的肉乾拿出來,切成片扔進鍋裡,土豆也進鍋燒。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已經有股暖意出來了。
魯道夫去找了些乾草鋪上,狗躺在上面會更舒服點。
程千尋又拿了一個鍋子給戈登:「出去打水,不要忘了鍋子洗乾淨。」
坐在餐桌邊的戈登叫了起來:「怎麼又是我?剛才我已經打過水了,這次換人。」
「行!」程千尋氣得猛點了下頭:「待會兒你晚飯不要吃。」
「憑什麼?」戈登猛地跳了起來:「我抗議!」
此時更餓的人是她,戈登卻來討價還價,是不是想死。程千尋舉著小刀,陰鷙地看著他:「只有幹活才有吃的,快去打水,這些水晚上和明天還要喝的。」
這把刀雖然是切肉的,但已經殺了五個人了。戈登一下被嚇住,乖乖地拎著鍋出門打水了。
正吃著,有人來敲門。是一個當地的居民。無一例外的,又是個老頭。
戈登去開了門,對方站在門外,帶著拘謹。有禮貌地道:「我還以為是這家人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這就表明,這房子並不是他們的。戈登皺著眉:「我們就睡一個晚上,明天就走,你就別管了。」說完把門給關上了。
「你幹什麼!」程千尋喊了起來,她從餐桌這裡走了過去。
戈登反而緊張地扶著門:「你不會又把人家給宰了吧?」
程千尋氣得翻了翻眼,硬是拉下戈登的手,把門打開,堆著笑:「外面很冷吧,快先進來坐坐。」
老頭進來後。還將戴著的帽子摘下了,顯然是受過教育的。
「快點進來桌,再去弄把椅子來。」程千尋招呼著,走到鍋邊,用勺子在湯鍋裡舀了半碗的湯。稍微帶上一二塊土豆:「您也吃一點吧,這些都是我們帶來的,帶來的不多,你不要嫌棄。」
「這怎麼好意思……」說雖然這樣說,老頭卻往裡走,坐在了椅子上,雙手顫抖地接過碗。喝起湯來。看他的樣子,那麼燙的湯,卻連吹都來不及吹,燙出一副讒樣還是在喝。而他身上穿著的大衣,以及頭戴著黑禮帽,應該也算是這裡的知識分子。一定也是缺衣少食,有口湯喝已經算是不錯了。
程千尋也趕緊地吃,否則讓別人眼饞碗裡的土豆和肉片,一時間桌邊全是滋溜滋溜的喝湯聲。
喝完後,老頭掏出手帕。抹去了額頭上的汗,隨後感謝著,可眼睛盯著湯鍋。
程千尋微微歎氣,站起後,又舀了一勺湯放進碗裡。
「謝謝,謝謝……」老頭笑著接過,臉上皺紋都層層疊疊了。
任何一個人沒有經歷過食物短缺的,不會深刻體會到,有時,哪怕是喝到一口湯也上最大的幸福。哪怕是現代歐洲人根本不吃的「乾燥木乃伊肉」,外加一些連皮都不去的土豆。
將晚餐吃完後,程千尋也不用多說什麼,說明天早上一早就走,老頭就很推說不打擾而站起來告辭了。
程千尋喊住了,問道:「請問,這附近野獸多不多?只要有活物就行。」
老頭眼睛對著她腰部的尖刀晃了幾圈,回答道:「這天氣,哪怕狼都不多見了。晚上還是盡量不要出門,萬一碰到幾隻。其他東西,都躲起來了,很難抓得住。」
她微微歎氣:「那就算了,反正就住一晚上。我們吃的也不多了,正想著打獵。狼肉雖然粗硬了點,但餓的時候也是吃的呀,等明天天亮後再說吧,希望下一個村子能有多點的食物。」
如果他們糧食不多,哪怕餓狼也要殺來充飢的話,就是表明他們是不好惹的。
老頭聽後點頭,表示再過大半天的路程就能過邊境,過了邊境後,下一個村也許因為佔領的時間少一點而可以有多點食物。
其實程千尋也明白,對方也是表明,這裡一窮二白,你們要搶要偷去其他地方吧,不要多逗留了。
雙方目地都達到了,程千尋將老頭客客氣氣地送了出去,關上門。
一關上門,來不及坐下休息,她就開始叫兩個隊友爬起來將整個屋子翻一遍,看看有沒有可以吃的和用的。
魯道夫還沒開口,程千尋就先一步道:「這家人家說不定永遠都回不來了,我們先想辦法活下去,吃的東西不多了。大不了以後有條件了,回來看到這家人回來,再還給他們就是了。」
「好吧,如果有機會,一定不要忘記還了。」魯道夫妥協了,開始翻找了起來。
房子裡吃的東西怎麼也找不到,什麼都沒有,哪怕大蒜都沒有。同樣的老鼠也不會有了,這裡連老鼠都能餓死。
程千尋翻了翻,還是找到了能用的東西:「給!」她一人遞過去一把刀,魯道夫是切水果的小刀,剔骨尖刀給了戈登。
「會不會用?」程千尋看著他們兩個像兩個傻子一般的抓著刀把,看著刀尖:「從今晚開始,你們身邊也要隨時放著刀,可以放在枕頭下,也可以放在褥子下,哪裡順手,就放哪裡。」
「用得著這樣嗎?這樣躺著睡覺一定不舒服……」戈登嘀咕著,看到程千尋瞪眼,趕緊地道:「好吧,知道了,按照你說的。」
看到隊友像個外行一般拿著刀,程千尋無奈地抽出塞在腰間的小刀,開始交了起來:「遇到敵人手中也拿著刀時,不要象切菜一樣拿著,要反手,刀尖衝著自己,另一隻手抬起象盾牌一樣護著自己。刀出去時……注意我的腕部動作,看清楚了。」
將刀貼著小臂隨後手腕向內彎曲,刀尖就翹起可以像毒蛇一般刺向對方,讓對方防不勝防、完全靠經驗和運氣作判斷。只要不怕死、不怕受傷,就一定能讓對方也掛點彩。
兩個隊友幸好還是很好學的,一直在認真的看著、聽著,這還是比較讓她感到欣慰。
「多練練,你們一定沒問題的。」看到兩個隊友還開始比劃起來,她將刀插入腰帶上,再去翻翻屋子裡還有什麼地方遺漏的,也許吃的東西會放在比較隱秘的地方。
程千尋一邊找,一邊回憶著。其實這攻擊術和刀術還是他們兩個手把手教的,為了讓她能夠稍微有點防身的技巧,兩個隊友可以說一邊教一邊探討什麼動作更適合她,更省力。
真的,沒有這些隊友不惜餘力的幫她,她根本不可能活那麼長……正當滿是感激和溫馨的想著,就聽到「哎呀」一聲,以及清脆的刀落地聲音。
轉身看過去,戈登從地上撿起刀,臉上堆著笑:「失手,失手而已。」又笨拙地練了起來。
為什麼每次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信心,都被這樣一個個鏡頭或者他們一段段不著邊際的慷慨陳詞所破壞,讓她欲哭無淚。
確實什麼都沒有,程千尋消停了,這間房子有兩張床,顯然還有一張是孩子睡的。用一張椅子頂著門,關上窗戶,並且在窗戶前放上一些一碰就容易發出聲音的東西。這樣做,也只是提防一些不專業人進屋意圖不軌而已。
躺下後,程千尋閉上眼睛就睡,實在太累了。萬一有人進來,要死就死吧,否則明天一天說不定就熬不過去了。
又是一天開始,起床後,程千尋第一件事是去喊醒兩個隊友。魯道夫畢竟在部隊裡呆過,一喊就醒了。
「嗯,小姐,請教芳名……」而戈登翻了個身,砸吧了幾下嘴,又睡了過去。
程千尋想了想,猛地喊了起來:「開飯了!」
「啊?吃飯了,吃飯了……」戈登居然猛地坐了起來,還下了床,走到餐桌旁坐下,睡意朦朧的迷糊眼睛眨巴著,打了個一個哈欠後道:「嗯,多給我一點。」
程千尋真是又氣又好笑,恨不得一拳頭打上去,把他給打醒了。不得不得獅吼了:「吃什麼,沒吃的,幹活去!」
已經凍得硬邦邦的肉乾開始煮,還有土豆。
拿到一碗土豆肉湯,魯道夫擔憂地問:「表妹,吃的東西還有嗎?」
「肉還可以吃到明天,而後天土豆都要吃完了。」程千尋一邊將煮好的肉包好,一邊有點自言自語著:「不要緊,幸好人夠多,實在不行就殺個人吧。」
包好肉,她抬起頭,看到魯道夫和戈登都瞪著眼睛看著她,那表情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