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該怎麼辦,魯道夫沒等來,戈登卻先來了。
程千尋這下急得團團轉,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冷靜了下來。現在不可能說戈登也是親戚了,那麼也只有去找雷格爾商量。
去雷格爾房間敲門,雷格爾開門後,程千尋輕聲道:「進去再說。」
進了房間,她心中急得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看到戈登被抓進審訊室,確實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看到她扭捏的樣子,雷格爾好似明白了什麼,很認真地道:「程,你要明白,你是黃種人,哪怕斯內德少校和我們一樣,但部隊是不允許你和他有任何結果的。哪怕是找一個臨時的,也會徵用白種非猶太女人。」
程千尋張口結舌地看著雷格爾,等他語重心長地說完,才回過點神、結結巴巴道:「中校,你誤會了,我不是對他有意思,是……」天啊,應該怎麼說?
雷格爾瞪大了眼睛,失聲道:「難道你對我有意思,程,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氣得她簡直要抓頭髮了,雷格爾最差勁的就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誰叫他長得那麼高大,不用他多動腦子,女人自然會被他足以去nba打前鋒、至少六英尺四英吋以上的身高、以及不算差的臉、胸口厚厚肌肉、外加翹臀,弄得神魂顛倒。
「雷格爾!」雖然快要氣瘋了,但還是停頓了一下,要注意用詞的,她畢竟是需要依附的,忍著氣盡量耐心地道:「雷格爾中校,我知道我的身份,現在找你來的原因是,以前不是我說過像我們這樣的人有四個嗎?」
雷格爾記憶還是很好的,他點了點頭:「你表哥不是還沒找到?」
「是的!」程千尋很是無奈地道:「但另一個出現了。」
一聽到是剛才被抓進地下審訊室的美國記者,雷格爾皺眉了。手背在身後,在房間裡來回的走。
她急著問:「中校,你到底是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呀。」
「不急,他一時還死不了。」雷格爾繼續來回地走著。走了足足三分鐘後終於停下,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對著她:「能不能不救?」
「不行!」程千尋趕緊地編著理由:「我早就說過,需要四個人一起活過到明年,只要一過一月一日,我們的身體就能恢復正常。難道中校你不想試試,想一輩子這樣過下去?」
她微帶怯懦地輕聲喃喃:「不用解手、不用刮鬍子、沒有孩子……」
「行了!」雷格爾猛地閉上眼睛,舉起了手,很是堅決的決定道:「救,把他救出來。」
說救容易。真去救又談何容易。如果是俘虜的話,那歸斯內德管,至少可以保住命。那可是黨衛軍瞄準了戈登,怎麼才能讓這兩個皮笑肉不笑,口蜜腹劍的黨衛軍軍官放人?
雷格爾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點點,眼角順著縫隙往外看看有無人,隨後回頭對她輕聲囑咐:「回你房間,我去找斯內德,明天我會去找你。」
她走到門口,心中忐忑不安地說了句:「你也小心。」
雷格爾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她像做賊一般的墊著腳尖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夜已深,任何動靜都能聽得到。過了會兒,就聽到不遠處斯內德房間敲門的聲音。又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斯內德房間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程千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斯內德應該是被雷格爾拖去救戈登了。因為斯內德至少也是黨衛軍,是那兩個軍官同一系統的,多少可以說得上話。但黨衛軍是六親不認的,不要說同事、哪怕是親戚、甚至是父子都能大義滅親。就怕一感覺斯內德和雷格爾不對勁,他們救人不成。反而被懷疑了。
擔憂在心中煎熬著,可又不敢跑下去看個究竟。牆面上的掛鐘,指針到了十二點,終於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沒想到雷格爾中校的朋友是這樣的。」是那個管審訊室的軍官。
「笑吧笑吧,反正他鬧笑話也不是一二次的事情了,以後少校你就明白了。」雷格爾打著哈哈。
隨後相互互道晚安後,各自回房了。
聽到這些,程千尋稍微鬆了口氣,至少雷格爾和斯內德都回來了,只希望審訊室的軍官沒什麼懷疑才好。
外面很安靜,隨後有人從房間出來去盥洗室,並傳來流水聲。一切好似都還正常!程千尋也累了,閉上眼睛很快地就睡著了。
睡得太晚了,直到有人敲門,都感覺像是在做夢。
門打開了,程千尋這才猛地驚醒,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起晚了。」
門口是雷格爾和斯內德,雷格爾替她解釋:「大約是工作太投入了。」
斯內德看了看桌上放著的做了一半棉衣,雙手背後走之前只說了一句:「快點,吃完早餐還有事。」
雷格爾並沒有走,左右看了看後,一步跨了進來,關上門。程千尋頓時清醒並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昨晚我叫斯內德一起去審訊室。」雷格爾用盡量簡單的話訴說著昨天的情況。
因為不知道對方情況,只知道可能叫戈登,雷格爾也只有過去後先問對方是不是叫這個名字。幸好對方還是叫這個名字,於是雷格爾就說戈登是他認識的一個朋友,還故意提示戈登,讓他「記起來」。
其他人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管它認識不認識,早就認了。沒想到被反銬在靠背椅子上的戈登卻瞪著眼睛,說認錯人了吧,他是美國記者,從來不認識德*官。弄得雷格爾哭笑不得,只能繼續「提醒」,好像他硬是要攀親一樣,終於讓戈登稀里糊塗認了這個朋友。
雷格爾又氣又好笑:「你爺爺怎麼什麼人都救?也好,黨衛軍也覺得那麼傻的人應該不是間諜,甚至認為他被報社騙了,被差遣到這裡來挨子彈。」
不會呀,戈登為人忠誠、善待兄弟,可沒那麼蠢呀。反正目地達到了,程千尋也只有胡亂辯解:「我爺爺救人也看外表的,看來他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還是不錯,誰知道是個繡花枕頭,外面漂亮、裡面一包草。」
「不要是認錯人了,但他也叫戈登。有機會我去看看他是不是也有刺青。」雷格爾往外走去:「快點起來下樓,早餐都快沒了。」
程千尋走下了樓,頓時一愣,戈登正在樓下,叼著一根香煙坐在鋼琴前,十指如飛地彈奏爵士樂。對著其他軍官眉飛色舞、還自我陶醉的樣子,很美國,但也很紈褲。
誰還會相信這樣的就連早餐也找機會縱情享樂的輕浮大少,還是什麼特工?顯然黨衛軍也太小心了點。也不能怪他們,非常時期,誰的神經都不比平時緊張點?
戈登以華而不實的指法,結束了一曲,拿起了倒著伏特加的方酒杯高舉著:「我愛德國,為偉大的第三帝國、為那些英氣不凡的德*人們乾杯。」隨後一口飲盡。得來的當然不是軍官們全體起立行禮喊口號,而是一致的淺笑。不用說,光看表情就知道「赫赫,美國人」。
程千尋都快認不出戈登來了,嘴巴微張地看著,還是雷格爾喊她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程,幹什麼呢。」雷格爾對著她招了招手。
程千尋趕緊地去拿早餐盤,拿著盤子剛轉身,跟前就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是戈登,他嬉皮笑臉的樣子,還真是不習慣。天界怎麼把他設定成了這副模樣?
「哦,真稀罕,怎麼會有一個黃種人?」他身上散發著濃重的煙味和酒氣攔在了前面,身體微帶搖晃地伸出了一隻手,臉上掛滿了笑容:「你好美女,我叫戈登,美國人,是個特派記者。」
「認識你很高興。」隨口敷衍了一句,程千尋端著餐盤,想去雷格爾和斯內德那一桌,可戈登依舊攔在了前面。她無奈地問:「對不起,能讓一讓嗎?」
「哦?」戈登往後看了看,誇張地讓開了道,還行了個請的手勢。
程千尋剛坐下,還沒懷著抱歉去解釋她為什麼那麼遲下樓,戈登又陰魂不散地來了。
自己從旁邊挪了張椅子,還往她的身邊放,臉頰紅紅的臉湊的很近,滿嘴的酒氣,全是套近乎的話:「你是哪裡人,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一定,也許在香港、也許在東京、哦,一定在新加坡。我去過很多地方,但你是我見到過唯一一見傾心的女孩子。」說完還硬是拉起她的手,一副極有魅力的樣子,眼睛盯著她,在她手背上硬是「啵」的一聲行了個吻手禮。
程千尋硬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苦笑著,慢慢地拿過餐巾,在下面偷偷抹去手背上的口水。而四周的軍官都在笑,用看笑話的態度來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
她看了眼斯內德,斯內德手扶在桌面上,以一種比較鬆散的姿勢,嘴角掛著淺笑,不動聲色地看著。
戈登還自我感覺極好的滔滔不絕著:「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都是德*官,他們不會娶一個有色人種的。我就不同了,雖然我的祖父是英國人、但祖母是德國人、父親住在美國、母親則是移民的意大利人,意大利可是德國的盟友了,我也算是四分之一的德國人,沒有一點猶太血統,可家裡應該並不反對我和一個東方美女交往。交個朋友怎麼樣,等戰後,我可以帶你回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