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達倫側頭對著拉斐爾,雖然沒說什麼,但態度很明顯了。
拉斐爾笑著道:「她恢復得好,不但顯得我們公平,也可以更精彩,不是嗎?」
這個拉斐爾有時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好像是隨心所欲的做著事情,米達倫同樣對他的所作所為哭笑不得。
「那麼就下一層階梯吧。」米達倫手一揮,地面上的雲層出現了一個漩渦,旋轉後形成了階梯,通往下方:「我在下層等你們。」
看著米達倫正要消失,程千尋急著道:「我還沒吃飯呢,難道那麼急,不能讓我吃一點再走?」
可米達倫還是消失了,彷彿每聽到她的話一樣。
「哎呀,你要說早點說嘛,都已經定了。」拉斐爾手一招,一旁挪來的幾棵伊甸園的果樹上,一個蘋果從樹上脫離,直飛了過來,落到了程千尋的跟前:「這個你拿著路上吃吧,不用感謝,去吧。」
伸出手拿著蘋果,愣愣地看著拉斐爾,程千尋更深刻的認為拉斐爾有當魔王的潛質。還能怎麼辦,走唄。
一格格走在往下的階梯上,程千尋心中忐忑不安著嗎,不知道這次的主題又是什麼,她還能不能熬過去。
「千尋!」走在身邊的斯內德,翹起了他的袖子,露出了胳膊。只見他胳膊上,有一個刺青儼然寫著一個漢字「千」。他笑著輕聲道:「這樣我哪怕忘了你,也知道你和我是有關聯的。」
沒想到斯內德真的把她的名字刻在了身上,看著那黑青色的字,程千尋這種感動,難以用語言表示。
可沒想到,走在前面的其他隊友,抬起了胳膊,他們的小腕上都刺上了同一個字「千」!
程千尋嘴唇顫抖著,要不是斯內德摟著她繼續往下走。雙腳都發軟了。半響她才輕輕的吐出:「謝謝,謝謝大家。」
「不用,改謝的是我們。」雷格爾笑著往下走,沒有絲毫懼怕:「原本以為走完冥界階梯就沒得玩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繼續玩。」
「是呀!」戈登也滿不在乎地道:「我還正擔心復活後沒有那麼刺激了,這可比干特種兵的老行當好玩無數倍。」
魯道夫卻冷冷道:「倒是和我原來行當差不多刺激,反正我也習慣了,陪你們一起玩玩吧。」
這就是隊友,生死與共,程千尋咬著嘴唇、猛地笑了。
走到了下層後,走過的階梯漸漸消失,而米迦勒已經等在一片由白雲鋪地的光明之中。
米達倫伸出手來,手隨著寬大的袖子揮過後。斯內德他們四人全部又一次的消失了。
微微歎氣,看來這層又是她單打獨鬥,對手還是以前的隊友。是不是想累死她?她無奈地摸著吊墜道:「說吧,這次要做到什麼才能過關。」
「你的任務就是讓四個人和你一起存活三個月,死了哪個。哪個淘汰。」米達倫洪亮的聲音,在這個看不到頭、滿是白雲的空間迴盪。
她抬了抬眉:「缺胳膊斷腿也行?」
「是的!」米達倫很肯定的認可。
「是什麼背景?」她放下了手,感覺肚子有點餓了,舉起另外一隻手中的蘋果,想了想,還是沒有咬上去。
「你馬上就知道了,記住。三個月!」說完米達倫身影緩慢消失了,而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四周的光明。
就像電影院裡開場前燈光暗下,可她卻不知道放什麼影片。什麼場景都不知道,玩什麼玄虛呀,已經夠為難人的了,還不告訴背景。萬一是空難、海難之類的天災*。不要說三個月,說不定幾秒鐘內就全部玩完。
四周怎麼那麼黑,眼睛一下還沒適應,就感覺全身被一片黑暗包圍著,隨著黑暗的除了孤獨還有寒冷。有點冷。大約只有十度左右,還濕度較高,身上的衣服不夠遮擋。
自嘲地苦澀笑了笑,現在她還真完全符合了飢寒交迫的柔弱女子標準。
但很快,前面好似有兩個光點靠近了,從模模糊糊到清晰,越來越近……程千尋站在原地,愣愣地盯著看,還有濃霧,所以讓一切變得模糊,直到近到跟前時,才明白來的是什麼。
是一輛車!想逃都來不及了,只見這輛車,亮著車燈直接撞了過來。
長期處於危機而產生的反應能力幫了她,程千尋趕緊地往旁邊一倒,躲過了車輛的撞擊。而那輛車也緊急剎車著,現在是晚上,又有濃霧,猛地看到車前有人才剎車,也怪不了他們。
車子在佈滿小石頭的地面發出刺耳的剎車聲,終於往前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程千尋從臥倒的地上坐了起來,摸了摸被摔疼的胳膊和肩膀。看到蘋果滾到另一邊,這有可能是在這裡的第一頓飯,而下一頓飯還不知道在哪裡,於是伸出手撿了回來。
迷霧中,傳來了駕駛座的人忙不迭地道歉著,說是看到了一個女人才急剎車的。濃霧就像是在眼前蒙上了厚厚的白紗,使得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
程千尋看了過去,此時一陣風吹過,將跟前的霧吹散了一些,這才發現,這車好老爺呀,是哪種只有在照片和影片裡才能看到的頭大笨重老爺車。從車燈的亮光下,可以看到,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副駕駛也坐著一個,還有一個,一個人坐在後座,他們好似都帶著帽子。
後座上的人,猛地打開了車門,下了車。他身材高大,一身制服,而同時下車的還有副駕駛的一個。
「中校,小心!說不定是地下反抗組織的。」走下副駕駛的人提醒著。
中校,部隊的?程千尋看著擦得珵亮的黑色軍靴,一步步走了過來,沉重地踩踏在地面上,微微揚起灰塵。
揚起頭,順著軍靴上面就是現在看來稍微有點滑稽的小馬褲,當看清楚對方身上所穿的軍裝,她吃驚得嘴巴都微微張開了。在黑暗迷霧中,車燈的映襯下,對方簡直高大得像個神。制服顏色應該不是黑色,而是帶點綠,在此時像是深灰綠色。
雖然胸前的勳章一排連著一排,她並非軍事愛好者,根本不懂代表著什麼,可領口處和左胸口的黑十字勳章、右邊上面抓著類似東方倒轉萬字標記的展翅鷹和下面同樣標誌的金色胸章,這個哪怕是軍事盲也能辨別出來……納粹!
二戰時期,程千尋簡直要捂額了,居然設定了這樣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簡直地古代歐洲時期更加讓人頭疼。古代人最多拿著劍砍,而這個時期是有機關鎗、手榴彈、坦克和飛機大炮。如果是在前線,不要三個月,三天一個炸彈下來,就要報銷。
可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因為對方顯然很生氣。手搭在了腰帶掛著的槍套上,還打開,掏出了手槍一步步走近……但她也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頓時又愣住了,雷格爾!
忍不住又驚又喜,沒想到這一層又那麼快見到了隊友,而且又是雷格爾。可她的笑容很快地收斂了起來,驚愕地看著雷格爾掏出了槍,站在她三步遠的點,拿著槍指著她的腦袋。
歷史又驚人的重演了,上一層雷格爾是搭箭要射她剝皮,這一層換湯不換藥的拿槍指著她,雖然不是想要她的皮了,可都是想要她的命。
無法逃跑,腳再快也沒有子彈快。她坐在原地,抓著手中的蘋果,抬頭看著雷格爾。
對了雷格爾忘記了一切,可隊友都說過,哪怕忘了一切,見到她也會有莫名的好感。那麼就不要逃,不要動,就這樣看著他,讓他用心底裡的潛意識來決定,是不是真要殺了她。
雷格爾舉著槍,對著她腦袋許久,捏著槍的手慢慢垂下了。而旁邊的副官看著,冷哼了一聲:「東方人,同樣低劣的人種,不值得浪費子彈。」
雷格爾好似也認可了,他收起了槍,轉過了身往停著的車走去。
又一次扔下她要走,就這樣讓他走了嗎?這可是四個輪子,而她只有兩條腿。哪怕再變成狐狸,也跑不過轎車嗎?二戰時期,這個國家可是用造坦克的技術造所有的軍需物品,哪怕是老爺車,也質量槓槓的,只要汽油夠,跑個百八十公里沒問題。
可怎麼樣才能跟著一起去?程千尋猛地想起在下階梯時,隊友們手腕處的刺青。
車門已經被副官打開,雷格爾正要上車,就聽到身後有個聲音輕輕地傳來:「長官,你叫雷格爾是嗎?」
雷格爾停住,只高傲地轉過了頭,看著身後不遠處癱坐在地上的女人:「你怎麼知道的?」
幸好這一層,能說話,投一擲了。程千尋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現編現說了起來:「你是不是就這幾年受過傷,或者生過重病,幾乎快死。可後來又好了,只不過忘了以前的一切?」
魯道夫在上一層說過,還有其他隊友在她休息時,以求找到規律,在旁邊討論過。無一例外的都是受傷或者生病,導致失憶,隨後發現自己有異於常人。
雷格爾帶著陰鷙地慢慢轉過了身,高昂的頭也微微低下了,帶著質疑而犀利的目光,看著她:「軍人受傷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