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女人不見,魯道夫回答說是有名醫接走治療去了。說那東方醫生包治百病,但只為那女人治病,而且得到消息後趕來需要一晚上,所以才必須撐到天亮。
反正他是老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哪怕有人有疑問,也不會盯著細細問。
程千尋身體傷口復原了,可和以前一樣,覺得困。沒日沒夜的時不時發生些什麼,三天二頭的要打打殺殺,再下去,一個撐不住隨時都有可能掛了。
她捲著身體,盤在打掃好的馬車上,聽到外面的動靜。那些搶匪的屍體全部運回來了,當然口袋和身上的披風、穿戴的毛皮全部被扒了下來,騎士們拍去上面的塵土瓜分了。
魯道夫下命將這些人全部用繩子綁脖子後掛在樹上,一棵樹一個,活著的四個人也吊死在上面,告訴店家暴屍三天,三天後才可以扔了或者埋了。搶匪不光光是吊死那麼簡單,也算是對這四個人跳了大半夜舞的寬厚處理,沒受多長時間罪就嚥氣了,否則送去城裡給其他貴族處理,至少關進鐵籠活活餓死為止。
知道她需要休息,魯道夫沒有將她抱著一起騎馬,讓她躺在馬車上。而馬車上還躺著三個騎士,他們都是沒有馬的,正好躺著睡一覺,並且今天一天那八個人會輪流睡在馬車上。
「來,抱!」看到毛茸茸、熱乎乎的雪狐,每個人都想抱。
程千尋站起對著他們齜牙,隨後盤到一角去繼續睡。她可不想被男人抱著睡,現在她是狐狸,那會很熱的。
「嘿,脾氣還挺大的。」他們都笑了起來。
「讓她睡吧,沒睡好會很暴躁的。」魯道夫幫著說了句話,讓其他騎士不去惹她了。
昨晚一共有十五個搶匪,一路掛過去還挺壯觀的。程千尋眼睛瞇開一條。瞟了眼,又閉上了,希望能對其他也想半路打劫的人有所震懾。
中午又到了,停下生火、烤肉烤麵包。
「給!」魯道夫扔出一包錢給昨晚砸搶匪手指的騎士:「五十個銅幣。說好的。」
對方一愣,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才砸了一根手指……」
魯道夫走到馬車上,蓋上了毯子,抱過雪狐躺下:「是你的了。」
其他人立即起哄了:「覺得太多分一點……是呀,要不今晚請客。」
別鬧得受不了,這人也只有答應了:「行,等到大人的封地,我請你們喝酒吃肉行不?」立即讓大家歡呼了起來。
看著魯道夫疲倦的臉,程千尋伸出前爪,用比腳底柔軟的旁邊摩擦了他的臉頰。睜開著眼睛看著他,意思讓他放心的睡,她睡夠了。
魯道夫微微笑了笑,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就深重了。確實累了,昨夜照顧著她,發覺她有點支撐不下去了,就說話、輕撫她的頭、甚至想辦法一定讓她不睡過去,就是生怕她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
魯道夫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她,可這樣不行,等到他回憶起以前的一切。他們之間的差異就是一條巨大的鴻溝。光斯內德,就差異大得讓她幾乎沒有信心,更別說一個以殺人為業、還是專門清掃間諜的那種,必定無法過正常人的日子。
程千尋又感覺,這是不是天界的詭計,想讓她明白。日久都會生情,所有感情和目前的一樣,都是浮雲、都是假的。
豬肉一塊下鍋,煮熟後湯用來就黑麵包;肉切成了薄皮、撒上的鹽花。
一個騎士端著一小碗湯,一塊黑麵包過來。見魯道夫還睡著,正要喊,就看到雪狐從魯道夫懷中鑽出來,輕輕用前腳側毛撫著他的臉頰。
「嗯……」魯道夫被弄醒了,睡意未消地笑了起來:「怎麼了?」
騎士稀奇地道:「這小傢伙還真通人性……噢,大人,請用餐吧。」
「哦。」魯道夫坐了起來,從騎士手中接過碗和麵包:「肉烤熟後,也弄點過來。」
「好!」騎士走到篝火旁,一邊吃著,一邊和其他人烤著豬肉。
肉已經融化,在火上滋滋作響,發出一陣陣的香味。所以一般都在冬天屠宰牲口,一方面冬天人都養不活、沒什麼吃的供應給牲口了;另一方面,冰冷的天氣能讓肉冰凍起來,而其他時節除了肉乾,很難吃到新鮮的肉。
肉烤好了,趕緊地切下一塊最肥美的,放在盤子上送來了。
這次沒有喊魯道夫,騎士將肉放在了魯道夫身邊。只見雪狐舔了舔鼻子後,還是像剛才那樣,去弄醒魯道夫。這下把這些騎士給樂了,這只雪狐還真有意思。
魯道夫被弄醒後,抽出匕首切肉。嘴裡塞了一塊後,將一塊舉給雪狐吃。見騎士們對邊吃邊衝著他那裡笑,意味深長地道:「好好替我幹活,我保證你們以後比其他地方的騎士都過得滋潤,別像一些人,嘴裡說著忠心,做得還不如一隻狐狸。」
程千尋一下停住了嘴,低下了頭,耳朵也垂下了,原來她在魯道夫眼裡,只不過是隻狐狸,連那些作為打手、工具的騎士都不如。
魯道夫將肉遞過去,見雪狐不吃、垂頭喪氣的這副樣子,用另一隻手摸著頭安撫:「好了,我說錯話了。別使小性子了,來,多吃點,我對你可是比對他們都要好,別吃醋了。」
看在昨夜陪她到天亮的份上,這就算了!程千尋這才含著少量的餘氣,一口咬過肉,洩憤一般的嚼著。可她大口嚼肉的樣子,尖尖嘴一下一下張開的,讓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吃完後,雖然看到有狼跑過來,但都是剛成年的小狼,屬於散兵流勇。將骨頭全部扔給了它們,它們吃了也就走了。畢竟這個隊伍人也不少,都佩戴著劍,還有馬,狼都會比較勢力,誰都不會輕易找死。
花了一個小時吃完後,繼續趕路。魯道夫就躺下睡了,懷抱著雪狐躺在最旁邊位置,其他位置再睡上二個。
到了快晚上時,終於到了一個有人住的地方。就直接住在農奴家裡了,給了二個銅幣和一小塊巴掌大的豬肉,他就趕緊地召喚老婆孩子一起去多撿些柴火回來,將家裡所有位置都留出來給了他們,自己帶著全家住親戚家去了。
魯道夫又借口要方便,帶著鞋子和披風,抱著雪狐出去了。
當程千尋變為人形,抖抖索索地趕緊地穿上放在地上的鞋子,魯道夫將披風給她披上了。
「傷好了?」魯道夫溫和地道,手抵上了她的後背,讓她猛地渾身一顫。
他笑了起來,摟住了她:「冷了嗎,進屋烤烤火,今天可以住在屋子裡,不用受凍聞馬糞味道了。」
馬糞味道確實沒有了,而且農奴的房子除了煙灰味並沒有尿味。他們不像貴族,撒尿對著壁爐,或者跑到城堡走廊解決大號,由僕人打掃衛生。農奴要解決,都跑出去,在屋外解決的。
當程千尋被魯道夫接到小木屋內時,那些圍在壁爐烤火做晚餐的騎士們都驚呆了。今天早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而現在卻人好好地走了進來。
魯道夫很是認真地道:「東方的醫術確實很神奇,有時我也感到很驚訝,但習慣了就好了。」
程千尋到篝火旁,烤著火,身體暖和一下,魯道夫還親自幫她倒了一杯熱水。
吃完後,床自然是留給僱主和僱主未婚妻的。程千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兩塊獸皮扔在地上,意思她睡地上就行。
一個騎士就壞笑著勸了起來:「反正早晚都是魯道夫夫人,將就一下吧。那些農民還全家老小全都睡在一張床上,閨女出嫁前都隨著呢。」
程千尋還是往地上躺,靠在床上的魯道夫冷笑了起來:「寧可和其他男人一起躺地上嗎,穿著衣服,還能做什麼?」說完,將毯子蓋好肩膀,背對著睡了。
其他騎士雖然有一個搶到了桌子,一個搶到了四張椅子,其他六個都要躺在地上打地鋪。
這樣矯情反而不好,程千尋想了想後,於是站了起來,將毛皮放回了床,躺到了床上去了。
這一夜過得挺太平,等到天快亮時,程千尋偷偷地溜出去,而魯道夫過了會兒出來。等她變為雪狐後,拿著她的鞋子和披風又回去了。
回去後,兩人繼續睡,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又要趕路了,錢箱從床底拽出,由兩個騎士抬上馬車,並在箱子上堆上些乾草。
看到女人已不見,雪狐又回來了,有人自然問起。
魯道夫吹牛不打草稿,煞有其事地平靜回答:「她去複診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說好就好。去方便正好看到這狐狸回來了,和它一起進屋的。」
魯道夫和其他人一夜休息得不錯,於是比前二天都要精神的開始趕路。也許是那客棧前一路樹頭上掛著的搶匪屍體起到作用,接下來的路並沒有再碰到什麼搶匪。
二天後,終於到了以前雷格爾的領地,而現在成了魯道夫的了。
城池裡的人,果然走了有一半,而城堡裡除了管家沒走之外,其他人都走了乾淨。
管家一看是魯道夫,頓時愣住了。看著城堡裡的東西,幾乎原封未動,魯道夫很滿意地挽留了管家,並且給了他五個金幣的獎賞,管家也欣然同意繼續留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