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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3章 心灰意冷 文 / 幽幽弱水

    看著原本的隊友,她賣命保護的隊友也抽出了劍,程千尋的心如同冰一般的冷,整個身體像是虛脫一般。

    當那些騎士拿著劍衝上來時,心中猛然燃起了洶洶的怒火,她提起了所有的怒氣,不逃反進,衝了過去。

    那些騎士原本就有疑惑,拿著劍大多是裝裝樣子,劍一把把都指著天。就算要殺這只雪狐,也不能拿劍亂砍,它身上的皮毛大約十個金幣都買不到。

    結果一個個拿著劍、擺出的樣子很好,像是拍電影,可沒有一個敢真砍下來的,還有兩個用腳攔得太賣力,被雪狐左一口右一口地咬了,捂著腿叫著。

    程千尋不是瘋了,而是想得明白,以前還能藉著寵物的身份緩一口氣,現在追捕她將不分白天黑夜。城門一關,她不可能從十幾米高的城樓跳下去,下面還有二米深的護城河。跳下去,不是成為摔死的狐狸、就是淹死的狐狸。

    衝過了一群拿著劍的騎士,隨後面對著自己曾經的隊友,放慢了腳步。她抬著頭,直視著他們,一步步緩步走了過去,最後停在了他們的跟前。用悲傷而高傲的姿態,抬著頭看著他們:要殺就你們來殺吧,不用其他人。

    魯道夫拿著劍,指著她,有點不可思議地沉聲而言:「真以為不敢殺你嗎?」

    你敢,你們每個人都敢,那就殺了我吧……程千尋蹲坐了下來,平靜地看著他們,不逃也不求饒……他們一有危險,最心急的是她,難道這一切還不能證明嗎?非要看著她的皮,因為是野獸,就認為她是妖孽,沒有人性?來吧,來殺吧。殺了就結束了!

    正當隊友表情都不自然時,眼前一黑,一個布套將她整個的罩了起來。還傳來了驚喜的聲音:「抓住了,還真夠凶的。」

    另外的人說得就很不是時候:「那是當然。就連那個大肚子的妖婦都能扯下一塊臉皮來,它還有什麼不敢的?」隨後一片無聲,顯然被哪個主子瞪了。

    程千尋就在布袋裡,她並沒有掙扎,只希望一下摔死她算了,可也沒有人將她摔死。聽到雷格爾說回城堡,她就被拎著走了。

    到了城堡,她被放在了地上,應該是院子裡。身邊還有兩個騎士看守著,從他們的議論聲中。也表示了不能理解。

    時間正在過去,身邊時不時響起各種聲音,像是堆柴火。但她不想動,太累太累了,是心累。她想好好睡一覺,最好睡著後永遠不要醒過來。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很久很久,直到魯道夫聲音響起:「怎麼樣?」

    看守的人回道:「乖得像隻貓,它怎麼了,不是大人們都挺喜歡它的?」

    魯道夫沒有回答,一把拎起了布袋:「你們走。所有的人都走,把門關上!」

    她終於被放了出來,可她看到的是,魯道夫將一個木籠子的門給關上了。很大的木頭籠子,是關俘虜的,現在俘虜都沒有了。要麼死了、要麼重新被聘用,為新主子效命。

    為了配合她獸型時的身材,每道柵欄中間又加固了一道,而且籠子下面全堆滿了柴火。

    採用中世紀對付女巫的做法,燒死!

    程千尋微微一笑。雖然這個時候哭更適合,可她哭不出來。對於雪狐來說,裂開嘴的樣子應該很可愛,可沒人再會為此笑了。

    天色發黑了,四個隊友都站在籠外,冷冷地看著她。

    籠子的中央有一碟食物,還是像以前那樣,葷素都有……她又燃起了希望,只要能活下去,哪怕被關著,總有一天他們會在她獸型時叫出她的名字。於是她走了過去,默默地低頭吃了起來。但沒有了往日蹲在雷格爾大腿上的開心,那時她故意砸吧著嘴、誇張地吃著,讓他們一個個開心不已。

    吃完後,她看著雷格爾,又看了看其他人。

    雷格爾微微歎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她想開口說話,可發出的聲音只是「嗷嗷」的狐狸叫聲。其實她好想說,說出事情的始末,可做不到。

    戈登沒有了笑容,冷冷地道:「據說狐妖頂著人的頭骨變成女人晚上勾引男人,然後把男人給吃了。」

    「顯然傳說也有偏差。」魯道夫可能對於以前產生的微妙情感,因對方是狐妖而氣惱:「她先騙取各位大人的好感接近了,隨後早晚在變成人的時候把我們給吃了,或者把血全部吸乾。」

    聽到隊友這樣的形容她,心中的痛是難以訴說的,就像有一把鈍刀在一點點的切著心上的肉。

    天色越發黑沉了,魯道夫從旁邊的火盆裡舉起一捆用細樹枝捆紮起來、正在燃燒的火把,看了看其他三人。

    雷格爾望著她,歎氣後猛地轉過身,舉了舉手。

    戈登雖然猶豫,但最後也同意了:「燒吧。」

    程千尋蹲坐在牢籠中央,她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牢籠邊,看著魯道夫將火把扔在了籠底下的柴火上。

    當火漸漸燃起,黑夜也降臨了,程千尋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拉長,她蹲坐了下來,兩隻人類的腿微微彎曲,前肢扶在牢籠的欄杆上時,已是有著細長手指的雙手。

    她雙手緊緊抓著微帶粗糙、木頭製成的欄杆,看著她曾經的隊友,可這些隊友,雷格爾背對著她,戈登低下了頭,魯道夫也微微側過了頭,只有斯內德還正面看著她。

    緩緩地抬起一條手臂,求助般地伸向斯內德,外面的火越來越大,不久她就要被燒死了。

    手又慢慢地縮回,她慢慢地躺下,側躺著閉上了眼睛……斯內德眸中的糾結和猶豫,其他隊友狠著心腸,讓她徹底絕望。心灰意冷,不,是心死的感覺!

    手伸向脖頸處,手指輕輕捏著黑羽吊墜,她的痛苦只有她知道,不知道冥王是否也知道。另她更為痛苦的是,燒死後,她再也不會到冥王身邊了,也不能去凡間,只有變成小孩,隨後忘記一切的去投胎。

    煙上來了,她無聲地咳嗽著,成為人形哪怕咳嗽,天界也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閉著眼睛,不再去殘酷的一幕,隊友的冷漠絕情,會比死更難過。一手捏著吊墜,另一隻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這樣燒的話,已經是寬待她的,往往會被煙先嗆死,而不是火從腳部開始活活燒得痛死。

    好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死亡也許是另一種解脫……

    「不,不……」斯內德突然叫了起來,他猛地抽出劍來去劈那些已經燒著的柴火。

    「你瘋了嗎?」戈登一把拉住了他,大聲地吼著,試圖讓他清醒過來:「你一定是中了狐妖的媚術,快點醒過來。」

    「我清醒得很!」斯內德如同瘋癲地猛甩掉戈登的手,他左右看了看,扔下劍後,拎起旁邊的一桶水,澆了上去。又撿起了劍,撥開滿是黑煙的澆滅柴火,在籠前用劍劈開了捆綁牢籠的鐵鏈。

    他打開牢籠衝了進去,一把抱起了痛苦地無聲咳嗽的程千尋,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一陣寒風刮過,將所有煙霧吹走,斯內德在牢籠裡緊緊抱著已經變為人形的「狐妖」,他大聲地道:「我不相信她是要來害我們的,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三番二次的來救我們?難道你們的心真的感覺不出她的痛苦,哪怕我們要把她燒死,她的眼睛裡只有悲傷,沒有憤怒和恐懼。」

    「大人!」魯道夫大聲地道:「別忘了,她是能吸盡男人鮮血的狐妖。」

    「不,她不是狐妖,不是!」斯內德強笑著,將劍插在牢籠中,用手顫抖地摸著懷中女人的頭髮:「如果是,為什麼她沒有法力保護自己?早上我們給她灌血的時候,她為什麼當時不把我們的血吸乾淨?」

    他深吸了口氣,無比強硬和肯定地道:「她現在是我的了,誰敢要她的命,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第一次心動了,真的喜歡她,如果我的感覺是錯的,那麼我也願意為此去死。如果她死了的話,我永遠都會是鐵石心腸,不相信任何人,那麼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猛地抱住了斯內德健壯的腰身,程千尋將臉埋在了他寬厚結實的胸膛內,眼中的淚也不知道是剛才被煙熏出來的還是又一次的流淚。她沒有看錯人,沒有,感謝有這樣一個男人來到她身邊。

    哪怕隊友忘了所有一切,但他們的本質還是存在的。而其中,斯內德心腸最為軟,如果他心腸不軟,以他的能力干其他的都可以,可以去當柔道教練、可以去當保鏢、應聘當個警察也可以,他的身手就算當警察,不出三年就足以去當特警或者調去當國際刑警了。可他頂著被人嘲笑吃軟飯的罵名開了夜店,就因為那些「姑娘」在他那裡,不會因為接不到客人而受拉皮條的打。

    斯內德感覺到她在發抖,於是先放開了她,解下自己的披風包裹住她的身體後,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往樓上走。

    穿過其他三個隊友時,他們都沒有說話,斯內德已經說到底、講到根了,什麼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心甘情願。又是伯爵,地位比他們都高,只有聽之任之,無法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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