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很涼,於是程千尋將毯子拉過來點,蓋在身上。
側身看著雷格爾睡得那個香,歎氣連連。可這有什麼辦法,只能再想其他辦法。計劃一失敗,就只能再想計劃二,不行就計劃三四五,一直折騰到死為止。
雷格爾還真是會睡,天亮了還沒醒,一直睡著。直到快中午了,傭人來敲門,他才醒了過來。
「老爺,老爺!」傭人敲得那個響亮,就連鬼都能吵醒了:「馬上就可以吃午飯了。」
「啊?」雷格爾睡眼惺忪的終於醒了,應了一聲:「知道了。」
他打著哈欠,看到雪狐正側躺在旁邊,看到他醒了,坐了起來。
當太陽升起時,程千尋又重新變為了一隻雪狐,一身厚厚的毛就覺得熱了,從毯子裡鑽了出來。
「怎麼那麼疼。」雷格爾坐了起來,立即捂著後腦勺皺眉,自言自語著。
扭頭一看,地上還有一個被砸碎的陶罐,他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嘀咕著:「以後不再喝那麼多酒了。」還以為是他喝得醉醺醺給碰翻的。
這下把程千尋給逗樂,猛地裂開嘴笑了出來。
看到身邊的雪狐裂開嘴,雷格爾抱起了它,摸著它的毛,回憶著:「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有個穿著白裙的女人躺在我床上。」
程千尋的心提了起來,不要被雷格爾發現什麼噢。就聽到雷格爾好似在品味著:「她是個東方人,長得不怎麼樣。身上肉也少,但也算不錯了,這裡其他女人還有更瘦的。」有點想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一口了。
雷格爾嘴角微露笑意:「正抱著她,我就睡得太熟,夢過去了。我還和她說話,她不會說話,就在我手上寫字,真可惜我沒有等她寫完。這樣就可以知道她到底叫什麼。這是我做過的最有趣的夢。一個東方女人,還是個啞巴。」
程千尋微微歎氣,這一切都是真的,有什麼辦法能讓雷格爾喊出她的名字。並且是在她獸形的狀態下?
最後還是怪到了拉斐爾這個娃娃臉,想出的是什麼破主意,也不稍微放放水。
「好了,起床了!」雷格爾將她放下,掀開毯子下了床。他身體夠壯,古代的陶罐質量也不怎麼樣,所以他摸著看來還隱隱作痛的後腦勺起床了。
程千尋立即趴在床上,用前爪捂著眼睛。這個時代的人,都是光著身體睡覺的。
雷格爾套上衣服,一轉身就看到雪狐前爪捂著眼睛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一把抱起了它:「你還真是可愛的小傢伙,太有意思了。」
雷格爾就這樣抱著雪狐去了樓下,在大廳的壁爐旁,放著一張木桌子和若干把椅子,桌子上已經放上了午餐。
可以看得出。雷格爾的領地還是挺富庶的,這也是他能維持身材的原因吧,除了黑麵包、菜湯、燒熟的肉乾、酒這些必備的,居然還有煮熟的鮭魚、一點點蜂蜜和烤好的兩盤子看上去像是鳥類的野味,另外還有兩個煮熟的雞蛋。
雞蛋可是好東西,哪怕是羅馬時期的皇帝,有個一頓要吃到十幾個荷包蛋。就被冠以吃得異常貪婪的稱號。他們可是沒見過東方皇帝吃什麼,別說十幾個雞蛋,一頓飯可是有幾十道菜。
雷格爾坐下,將雪狐放在大腿上,看了看桌面:「這是什麼肉?」
體態並不臃腫的廚娘回答道:「是雀和鸛,昨天兩個奴隸拿到肉後。今天一早送來的。」這裡的飯菜並不多,哪怕偷吃也只能嘗一點,但她至少沒有村裡那些農奴一樣臉上全是菜色。
雷格爾拿了一個盤子放在他盤子的旁邊:「獎賞了沒有?」
切麵包的廚娘回答道:「總管賞了差不多重量的熊肉,還給了一些野豬骨頭給他們回去熬湯,免了一周的稅。」
雷格爾滿意地點頭。伸手去拿了一隻烤雀放在了空盤子上,對著大腿上的雪狐道:「吃吧。」
雪狐樂呵呵地用舌頭先舔了幾下,然後將烤雀咬成兩瓣,開始嚼了起來。
廚娘瞪著眼睛看著,將切好的麵包放在了盤子上後,小心地麵包用手指塗了點口水沾起來,送入嘴中。
看到雪狐吐出一根骨頭來,雷格爾笑了:「狐狸不是連骨頭都吃嘛,你吃個鳥都能吐骨頭,吃得還真是精巧,再來點麵包吧。」
程千尋吃得開心,那尖尖的小嘴一張一合的,雷格爾笑瞇瞇地邊吃邊看著,結果什麼都往她盤子裡放。就連煮蛋都剝開,分給她半個。
吃完午餐,雷格爾要出去溜躂一下,或者說巡視吧,他帶著雪狐走到了院子。
院子還是挺大的,和大部分城堡一樣,院子裡不種農作物,種著各種花卉草木,當然也種一些迷迭香作為香葉調味品。在這個時代,別指望桂皮、咖喱、胡椒這些東西,大約哥倫布都還沒有誕生,哪怕再過個幾百年,也貴得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代,反正餐桌上沒有看到番茄土豆,就連院子裡也沒見到,證明還沒有引進。就連騎士身上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衣服,在城堡裡只能找到幾個頭盔,並沒有盔甲。
一路上,家奴都鞠躬行禮,低著頭,而佩劍的騎士都鞠躬就可以了。就連帽子都不戴,大家都披頭散髮,哪怕是雷格爾也是如此。看著雷格爾一頭快到腰的卷髮,隨風飄動,還真是增添了幾分柔美呀。
程千尋就邁著細碎小步子,拖著長尾巴,跟在雷格爾身後,所到之處看到的目光都是驚奇外帶幾分貪婪。誰叫她一身的好皮,誰不想抓住她,扒了皮後做個圍脖。像雷格爾的身材,大約只能做一頂帽子,那銀白色的毛茸茸長尾巴作為裝飾掛著,絕對等於是開著一輛瑪莎拉蒂的效果。哪怕是個醜八怪,也會讓女人看不清他的臉,目光就在尾巴上晃了。
此時有人來匯報:「老爺,子爵老爺,伯爵大人來了!」
雷格爾一聽,立即轉身就快步走向門口。大門已經打開,顯然那個伯爵才進入城池而已。原來雷格爾是子爵,中世紀的獵巫沒白去,知道爵位高低依次是公侯伯子男,子爵的地位已經相當高了,可還沒有伯爵高。
等到雷格爾站在房子前,騎士們也趕緊穿戴好站在兩旁,而管家領著家奴和傭人們,站在最旁邊的角落裡低著頭。程千尋可不管,直接就蹲坐在了雷格爾身邊。
一群騎著馬的人這才從木頭大門處進來。大約是為了顯示風度和禮儀,馬都是小步慢悠悠走的。否則心急火燎的一隊人馬衝進來,給人感覺是尋仇還是打架來的。
大約有近二十個人,還有狗。慢慢地走來,而雷格爾也耐心地等待著。
程千尋望了過去,頓時心跳快了,坐在裝飾最好馬匹上的是斯內德,而在他旁邊的是戈登,另一邊是腰部挎著劍的魯道夫。從穿戴上看,斯內德是伯爵、戈登應該也是有地位的貴族、而魯道夫則是騎士了。
她立即望著天空,激動不已地感謝著:「拉斐爾,我收回以前對你的抱怨,至少你把所有人都帶來了。」如果可以的話,她來個祈禱狀都行。不用帶著一身的好皮,冒著風險滿世界地找人了,人自己過來了。
還沒等她高興完,一共四條獵犬,嗅到了她的氣味,立即離開了隊伍,叫著跑了過來。
程千尋嚇了一跳,趕緊地躲到雷格爾的身後,小心地探出腦袋。
騎在馬上的斯內德當然要有所表示:「快管住狗。」
一個手下立即呵斥道:「回來,否則全宰了。」
可獵犬怎麼可能放過一隻狐狸,一路邊叫邊衝了過來。程千尋嚇得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伸出兩條細細的前爪一下抱住了雷格爾的小腿。
雷格爾笑了起來,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獵犬可不是傻子,看到穿著那麼好的衣服,外加身上還能飄出點肉味來的人,必定是老爺,不敢撲上去咬,只圍在旁邊,一個勁對著他懷中的雪白一團「汪汪汪」狂吠著。
雷格爾抱著雪狐,迎上去幾步,微微彎腰:「斯內德伯爵大人,歡迎您的到來,您的到來讓陋室蓬蓽生輝。」
程千尋差點沒笑噴出來,這個拉斐爾還真是有本事,就連重生了,也原名能不改。
「雷格爾子爵,你的城堡如果還稱為陋室的話,我的城堡簡直就是豬圈了。」斯內德翻身下馬,他的腰間也挎著寶劍,從劍鞘的寬度,和腰間繫著的皮帶勒緊程度來看,應該屬於重劍。
其他人都紛紛下馬,斯內德一手扶著劍把,走了過來。走到三步遠處,介紹著:「正好路上經過戈登子爵的城堡,他很想認識你一下,所以一起過來了。」
雷格爾對著戈登沒有低頭,只是微微合眼作為行禮,嘴裡客氣地道:「戈登子爵,認識你很高興。」
斯內德笑著道:「戈登子爵的劍術也相當不錯,能勝過我手中的劍以及我的騎士魯道夫的,大約只有他了。有機會我們一起切磋一下。」
戈登的腰間也繫著寶劍,重量也不輕。他也用雷格爾同樣的姿勢打著招呼:「伯爵大人太誇獎了,雷格爾子爵不嫌棄的話,後空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