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安嘴角微微一牽，叫出一個工作人員：「你來介紹一下，待會兒會採用什麼辦法。」
這個工作人員，穿著一套生化服，頭頂著連體帽，臉上戴著大口罩，弄得有點滲人，像是細菌實驗室的。他開始介紹道：「傳統的做法是嚴刑拷打，雖然這樣會起到一定作用，可人體身心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所以我們借鑒以前人類精神病院的做法，採用電擊療法。」
「電擊療法。」程千尋呼吸加重加快了：「那是不科學的，受到電擊後，會讓病人出現各種問題。」
「知道，能讓病人鎮定的同時，也會讓病人間歇性失憶和智力減退。當我們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人體可以承受的中低壓電流通過後，受電人會暫時性大腦不受控制，再配合藥物，問什麼就會回答什麼。」工作人員激動得舉手揮動著：「這是歷史性的跨越，因為事後受電人會忘記所有過程，就像做了場夢，醒來後什麼卻記不起夢裡有什麼。對身體的傷害，只要休息個幾天就會好。」
「那麼好？」程千尋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自己試過嗎？」
他一愣，隨即又道：「我當然沒有，但經過試驗……」
程千尋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不是養幾天就好了，你為什麼不試試？」
魯道夫也附和：「是呀，多好的體驗，有幾個人能享受到電流通過腦子的感覺，一定很刺激。」
工作人員一時間無話可說，眼睛瞟向尤利安。
「看來說得誇大了點，但至少表達了意思。」尤利安揮了揮手讓其退下：「去準備吧。」
對方趕緊走得快，門被打開了，一個個儀器被推了進來。
尤利安臉上似笑非笑：「在沒有做電療前，還是能挽回的，你們好好想想。」他走了出去。而十幾個工作人員，推著各種設備往裡面走。
魯道夫看了眼就罵了：「不是說很安全，怎麼搶救用的心臟除顫器也推進來了？」
程千尋扭動了下唯一可以動的脖子，左右放著的各種機器裡。確實一大半都看上去是醫用的。
所有工作人員只管自己忙，根本沒人理會和回答，等到一大堆的東西推進來後，就放在四周，他們走了出去。
看著左右發出冰涼光芒的各種儀器，戈登苦笑著：「我怎麼感覺象進了搶救室？」
「我感覺象到了屠宰場。」斯內德有點不安了：「這下怎麼辦？」
「有什麼辦法，你能猜得出尤利安的心思？」魯道夫也很是無奈。
無論他們說什麼，尤利安都不會相信，寧可將電流通進一個人的腦子。
魯道夫長長地歎氣：「還不知道會輪到誰，程。尤利安一定捨不得對你下手。」
「誰說的。」程千尋可不樂觀，維納跟了十幾年，還不是一刀捅了，掙扎了十幾分鐘後，痛苦的死去。死後還送去海裡餵魚。
「那是肯定的。」斯內德帶著幾分酸意地說道：「你剛崩了生化仿真機器人腦袋後。尤利安衝過來，對著我們發火的樣子，我印象深刻呀。」
「嗯~」戈登表示了贊同：「紅著眼睛，頭髮也亂了，衝著我們就吼，這樣一直斯斯文文的人，頭一次這副樣子。我都差點認不出來。簡直比我剛入伍時的教官還兇惡，恨不得把我們全生吞活剝了。」
「如果想生不如死，儘管繼續瞞著。全給說我清楚，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什麼千尋一定要殺了我，哪怕死也要殺了我？她應該是愛我的。愛著我的！」魯道夫還學起當時尤利安的話，還後面加了一句：「一字不差，當時就是這樣說的。」
在危險和兇惡的事情，在隊友平靜的一句句中，弄得苦笑不得。
「行了！」她很是無奈的道：「就算他愛我。那也是曾經的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愛上要殺自己的女人。」
「那是你沒辦法，如果光你一個人死的話，也許你就不會殺了這個傢伙，可牽扯到我們三個人的命。」魯道夫忍不住感歎道：「早就知道這個傢伙是個人物，太厲害了，比我任何一個上司都要強許多。」
戈登側目：「你的上司都不如他？」
「那當然。」魯道夫很肯定的道：「他們我都能殺了，就這個傢伙，程不是試過了嘛，最後腦袋開花，躺在地上報廢的不是他。如果現在要我去殺了他，我都沒把握。」
確實很厲害，程千尋以為他死了，結果……
過了會兒，斯內德輕聲地問道：「千尋，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斯內德……」她猶豫了一下後，反問著：「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我們是有權利談愛的人嗎？」
一個個捆得動都不能動，哪怕來個*解剖，也只有受著。大家都不再說話了，等待著。
尤利安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工作人員、醫生、護工，就連主治醫生都來了，看陣勢確實打算下手了。他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看著床上的人，最後停步在斯內德跟前：「就他吧。」
「不~」程千尋急了，叫了出來。
尤利安又走回到她跟前，低頭溫和地道：「那換誰，你說。」
她深呼吸著，嚥下一口口水：「換我。」
尤利安帶著幾分嘲笑般的微笑了起來：「電流通過腦子的感覺不好受，可以說很痛苦。很多試驗對像口吐白沫，當場大小便失禁，問完話後暈死過去都有。」
「我不會失禁的。」程千尋很肯定地道：「斯內德身手不錯，我和他之間也斷了，他出出外勤什麼的可以用得著。這裡就屬我最沒用，而且還對你開槍了，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你就連我怎麼用他都想到了？」尤利安伸出手，輕輕摸了下她因緊張而有點發燙的臉頰，隨即抬頭示意：「就他。」
幾個工作人員立即上去圍在斯內德身邊，幫他身上按著各種鏈接，有測量心臟、血壓，當他上半身黏了十幾條亂七八糟的線，旁邊的一台台監測儀器也打開了。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程千尋呼吸越發急促了。
尤利安又低下頭，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你們是什麼組織的？」
「沒有組織，我們是僱傭軍，誰給錢多，就給效勞。」程千尋無奈之下只有扯謊了，此時謊言應該更讓人信服吧。
尤利安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那麼為什麼去比恩的駐地？」
「別以為比恩能傭得起我們，是我們的僱主想要你的命，告訴我們你在那裡，我們去殺你的。」程千尋緊急關頭時，話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就出來了。反正撒旦才是他們的僱主，只要能讓尤利安相信就行。
從尤利安微動的眼睛裡可以辨別出在思考她的話可信度，隨後緩緩地問：「你們的僱主是誰？」
程千尋猶豫了一下，隨後道：「原本我們不知道，後來我大約知道是誰了。」
「是誰？」尤利安揚著眉。
「維納！」程千尋很肯定地回答：「後來我才知道，應該是她，雖然她從來沒有露面下達指示，但從我一來，她就想殺了我，原因應該不是為了爭風吃醋，世界永遠不缺女人，只要你願意，哪怕殺了我一個，後面會有更多的女人。所以她是生怕我猜出來，幕後指示是她，才起了殺心的。」
天啊，沒想到臨時扯出一個人，說得像真的一樣。如果現在不是緊要關頭，其他隊友都要為她鼓掌了。
尤利安微微側頭想了想，又甩出一個問題：「維納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殺我？」
為了什麼？這下問住了，她半響才回答：「因為我們很遵守職業道德的，既然維納給了錢，我們就會完成任務，否則傳出去，有損我們僱傭軍的名聲。」
這個理由欠缺了點，就連戈登都側頭看著她，什麼時候他們那麼講信用了，說出來他們自己都不相信呀。
程千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也只有另找個理由：「好吧，我實說了，我就是個黑寡婦，看你那麼有錢，卻太聰明了，早晚要穿幫。所以我就想殺了你，撈點好處趕緊逃。」
這個理由好像更遜一點，尤利安笑了起來：「那你為什麼殺了我後又自殺？」
程千尋想都不想地接上：「我以為逃不掉了。」
「既然要殺我，為什麼那時還給我吃的？」尤利安問題一下又跳到了比恩駐地的事情。
「那是因為維納的錢還沒到，不能做虧本買賣，你死了的話，她說不定不付錢了。」程千尋越扯越離譜了，可外人聽聽還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問她為什麼關押時不吃東西，可以回答是害怕懲罰、畏罪自殺。
尤利安抬起頭，看了過去，另外三張床上的男人都側頭看著這裡。他抬了抬下巴：「既然是黑寡婦，你怎麼沒殺斯內德？」
「殺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我能力差，需要男人保護。」她側頭也看了過去：「戈登和魯道夫對我不感興趣，只有這個傢伙看中了我，也感謝你把女人殺得所剩無幾，男人憋得不是搞基就是母豬都要了，現在隨時有女人玩，也不管我長得什麼樣。」
尤利安憋著個笑，抬頭看看另外一張床上的斯內德：「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