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和大家又一次的跳了起來,到了洞口側耳傾聽。聲音傳來的地方,可不是在下面的鎮上,而是在有點距離的山上。
菲利克斯將大拇指伸進了嘴裡,弄濕後翹著拇指伸出洞外:「順風……是在你們來的那條路上,他們應該還有五公里左右就到了!」
「快快快!」魯道夫立即喊道:「拿上必要的東西扔在馬背上,立即就走。」
為了讓他們追不上,六個人分成三組朝著三個不同方向逃命。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如果六個人對付一二個血族,也許還有取勝的希望,對方是六個一起傾巢出動,那麼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魯道夫飛快地將食物和被墊、武器扔在馬背上,其餘的鍋碗瓢盆重的東西全部留下,一邊紮緊一邊道:「明天太陽出來後,我們全部回到這裡,盡量選有水的地方走,如果能找到小溪小河,就淌著過去。」
尼古拉斯和以利亞一組,以利亞幫著尼古拉斯遞東西、往馬背上裝,猛地提出一個建議:「尼古拉斯身材一個要頂二個,馬馱不動我們兩個,要不程和他一組吧。」
菲利克斯和大衛已經弄好東西了,兩個人飛快上了馬,同騎一匹。菲利克斯好似對剛才的話置若罔聞,對著魯道夫道:「明天在這裡集合,我們先走了,祝你們好運!」說完揚鞭策馬,讓馬以中速在林子裡穿行,方向正前。
以利亞還正用期盼的目光看著魯道夫,雖然尼古拉斯體型很大,可越是大的體型,此時卻並不佔優勢。如果能和能力顯然很強的魯道夫在一起,活下來的希望會更大。
魯道夫站在馬邊,微微蹲下,雙手相互交錯地疊在一起形成馬凳,對著程千尋道:「程。快上馬,沒時間了。」
先上馬再說,程千尋撩起裙擺,一隻腳踩在馬鐙上,一隻腳接著魯道夫的幫忙上了馬。
魯道夫用最快地速度上了馬後,拉起韁繩,對著以利亞道:「程和尼古拉斯不熟悉,不知道彼此優勢在哪裡。你們兩個老隊友還是搭檔吧,以尼古拉斯的力量和你的智慧,一定能逃過去。明天見!」言下之意。他與以利亞也不熟悉。
魯道夫扔下他們就往山上策馬而去。
魯道夫並沒有拋下她。雖然以利亞能力不怎麼樣,可相比起來,無論體力和腦子,都應該比她強些。程千尋心中含著感激。雙手緊緊抓著馬鞍,將馬鐙給了魯道夫。而魯道夫一條手臂勾著她,只用一隻手拿著韁繩控制馬的方向。他故意以「z」字型,碰到山上的小溪時,更是踏水走上一段,讓水流帶走他們留在地面的氣味。就聽到狗叫聲一會兒近、一會兒遠,但還在跟著。而且為了追上其他人,他們的隊伍也分開了,狗叫的聲音很遠都有傳來。
也不知道繞了多少路。馬累得鼻子裡「呼哧呼哧」發出響聲,速度也比剛才慢了許多。經過一片稍微樹葉稀疏的地方,魯道夫不時抬頭看了看露出來的夜空。
「還有三個小時就天亮了!」魯道夫嘀咕了一句,他用腿蹬了蹬馬肚子,可馬太累了。速度依舊。
這些馬畢竟不是千里馬,也不是什麼汗血寶馬。它們晚上需要睡覺,今晚被顛倒了時差,一刻不停地繞著山跑著,當然會累。
「喻~」魯道夫呵斥了一聲,拉了下韁繩,馬停了下來。
停在了一棵大樹旁,魯道夫幾乎是命令地口吻:「程,爬上去。」
馬已經累了,再下去兩個都會死,也許魯道夫要將她扔在這裡了。程千尋在魯道夫的扶著下,顫顫巍巍地爬上了樹。
魯道夫微微抬頭囑咐道:「我走了後,你再往上面爬一段,越高越好。如果他們追到這裡了,你千萬不要發出聲音,連呼吸也最好屏住,他們的聽覺應該非常好。等到天亮了,如果我還活著,一定回來找你。如果我回不來,那麼你自己回到樹洞去。」
程千尋點了點頭:「好的,你也要小心。」
魯道夫看到她脖子上的大蒜:「把大蒜扔給我,他們鼻子也很好,你最好什麼味道都沒有。」
於是程千尋將大蒜扔了下去,魯道夫將大蒜掰開,掰成一片片的,一路走一路開始不時扔下一二瓣去,他騎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子的黑暗中。
不是魯道夫要將她扔下,而是不得不這樣。馬跑了半個晚上,已經累了,她又不會騎馬,將她留在這裡反而可能能活下去,否則兩個人一起死。魯道夫還故意弄出裝調味用的大蒜口袋破了的假象,一路走一路扔,就是為了吸引那些狗和血族的注意。
又用力往上爬了一段,幾乎要到頂了,將自己藏在了樹杈上,如果有人從樹下經過,哪怕抬頭看,也未必能看到她。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狗叫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平靜,這樣心跳得不會那麼快,而且呼吸也可以緩慢一些。待會兒還要屏住呼吸呢!
很快的,該來的終於來了。二三條黑色的獵犬一路狂奔而來,走到樹底下嗅了嗅後,只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繼續往魯道夫騎馬而去的地方繼續邊叫著邊追趕。
可後面並沒有馬蹄聲,程千尋躲在樹杈上,不敢出聲。獵犬過去後,只見二條影子象閃電一般的飛馳而來,猛地在樹下停留下來。
是兩個人,程千尋的心一下就跳快了,明明知道不應該,但當面對危險時,任何人都會如此。她屏住呼吸,抱著樹枝,努力保持自己真空狀態。
樹下的人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誰。此時夜風一陣吹過,將樹枝吹得搖晃起來。程千尋體重輕,所以爬上了比較高的樹杈上,越高的樹杈越是細,搖晃得越是厲害。
這就跟坐在海盜船上的感覺差不多,還不戴保險的。程千尋嚇得抱著樹枝,咬著牙忍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
樹下的人幸好沒有發現她,狗在前面繼續邊追邊叫著,兩個人就快得像化為一道光,朝著狗叫的方向追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人的速度能達到這樣的快……哦,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也不是亡靈,而是血族!
風終於停下了,狗叫的聲音也遠去了,熬過一劫的程千尋長長吐出一口氣,她伸出手抹了下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真的好驚險刺激。
怪不得沒有馬蹄聲,他們的速度已經比馬都要快,可以很容易地追上獵狗。這是怎麼樣的對手,相比較,吸血鬼獵人的唯一優勢就是白天有陽光,所以當知道對手來了的時候,他們趁著黑夜先下手為強。
正在這時,兩個黑影以簡直令人咂舌的速度,「嗖嗖」地在樹幹上蹦跳穿越,只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個就站在了程千尋半躺著的樹枝上,眼睛在黑暗中發出野獸一般的亮光,很是滲人。
還是被發現了!猛地一驚,程千尋嚇得不輕,一個不穩,尖叫了一聲後,從樹枝上摔了了下去。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殘廢了。可對方好似不想讓她摔死,只覺得身體一緊,一條健壯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摟在了胸前,隨後輕輕地落在了下面的一根較大的樹杈上。
腳底站穩了,對方才放開了她,就站在她不到二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程千尋嚇得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但看清對方容貌時,頓時一愣,是斯內德。而另一條身影也飛了過來,站在了同一根樹枝上,是戈登。
月光從樹枝頂部照射了下來,一陣夜風吹過,將樹葉吹開,皎潔的月光微帶斑駁地照在了三個人身上。
斯內德和戈登的皮膚象雪一樣的白,月光照在上面甚至能發出淡淡的銀光,他們的頭髮都長到後背,像貴族一般用絲帶束縛好,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貴族一般的小禮服,讓他們象羅浮宮中畫上人物一般,而且更加有著特殊的氣質。他們的目光炯炯有神,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目光中含著智慧、也帶著一種讓女人心醉的憂鬱。身上帶著威脅和死亡,產生了異樣的美。
是的,是一種美,死亡的美麗……這就是血族,是高於人類,以人類為食物的種族。
他們正站在跟前,微微低頭看著她,簡直讓她無法直視。
原本的隊友成了死敵,必須死了一組、另一組才能勝出。規矩定死了,以目前的情況,吸血鬼獵人會處在被打局面,那麼她早晚都是個死。
斯內德抬起了手,輕輕地扶在了她的臉上,他的手不似以前那麼溫暖,而是感覺如同山中的夜風般微帶寒意。血族和人類不同,他們的體溫可以很低。
程千尋站在不動,她知道她根本就逃不了,不要說二個血族,哪怕斯內德和戈登任何一個人還是普通的人類或者亡靈,她都不是對手。
心中的憂傷油然而生,帶著無奈和傷感地道:「我不會怪你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