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雖然有燈點亮,可總覺得暗沉沉的;沒有風卻感覺陰氣一陣陣的往脖子裡鑽。
程千尋躲在隊伍中間跟著走,等到斯內德對著她笑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由自主攬住了斯內德的胳膊,緊貼著他的身邊。
「程,你東方的鬼怪應該最多吧,好似還有百鬼遊行之類的。」斯內德索性摟住了她,笑呵呵地往前走。
「那叫百鬼夜行,不是我那裡的,還要東面些的小國。」程千尋都嚇得眼睛都不敢睜開了,在上一層都是人為因素做主導,可這次可是非自然因素。見到喪屍拔腿跑就是,可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暗處以最為猙獰的樣子撲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問:「它們白天會不會出來?」
「這難說,有點鬼魂就是白天出來的,特別是在老宅裡的鬼魂,白天晚上都出來。」泰拳巴頌也渾身顫抖起來,手一直合十著。
「你怕個什麼?」混混頭邁克鄙夷地回頭看了眼:「見到鬼魂儘管使出你的泰拳打呀,你那條田雞一般的小細腿,不是很厲害嘛。」
泰拳就是著重於腿,而且攻擊的速度比跆拳道還要快,高手可以達到眼花繚亂的地步。
「可,可……」巴頌結結巴巴地,雄風不在:「鬼能打得到嗎?」
魯道夫還是說得最實在:「你們在這裡鬥嘴,還不如想想以前看過什麼鬼魂之類的片子,有什麼可以借鑒的,到時說不定能救自己一條小命!」
談起這個,巴頌於是道:「據說我家鄉甚至有馭鬼的巫蠱術,要知道我多瞭解一下。」
拳擊手霍根,雙手交叉置於胸前,高大壯實的身體看上去有點彎腰駝背,其實他也害怕:「不要馭鬼了,能阻擋住鬼不錯了。」
「你小子只管瞭解打架了嗎?」邁克在最前面,雖然步伐較慢,但沒見他有什麼膽怯。顯然魯道夫選人選對了,要一個出賣隊友的小混混,還不如要一個敢從自己身上割肉的混混頭。
程千尋猶豫了下問:「不知道是東方的鬼還是西方的鬼,我那裡就有茅山道士,是專門抓鬼或消滅鬼的。」
這下讓很多人都有了興趣,雷格爾問:「你會嗎?」
「電視上看過,可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去。再說還要雄黃水混硃砂畫符,這裡哪裡有雄黃和硃砂?」程千尋苦笑了起來。
「哼!」國際刑警哈羅德冷嗤了一聲:「什麼鬼魂不鬼魂的,都是人自己想出來的。」
雷格爾反問道:「那麼外面墓地裡站著那個女人是什麼,難道是撒旦故意拍一個人站在那裡營造氣氛的?」
程千尋深吸了口氣,壯起了膽子,也是因為反正到了這裡,不盡快適應就死得越快。她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我們都死過,其實能見到鬼魂是件好事,證明人死後還是有靈魂的。而不是從此毀滅消失,不是嗎?」
這話讓大家想起死後復生、剛有知覺的時候,混混頭邁克咬著牙恨恨道:「哪怕被鬼魂殺了,我也不躺在地上什麼知覺都沒有的慢慢腐化。」
就是因為不想,所以大家都踏上了重生的路。每當踏上一層,就好似離地面上的人間近了一步。
走進了餐廳,依舊是滿是灰塵,當看清後,泰拳巴頌立即雙手合十滿口的阿彌陀佛了。
眼前的而一切就像走進了睡美人的城堡,一張桌子上放著各種食物、還有四層的蛋糕。可所有食物都成了黑色或者灰色,蜘蛛網在這些**得只剩下一些渣的「盛宴」上密佈。而在桌邊的椅子上,居然坐著「人」。一共八個人,在椅子上端坐著,一動都不動。而他們卻都沒有腐爛,從如網的灰塵下,能看到他們閉著眼睛,皮膚和尋常人一樣。
巴頌看到邁克要過去,緊張地喊著:「別過去,說不定是殭屍!」
「殭屍個屁!」邁克依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哎,哪個夥計能告訴我,你們坐在這裡幹什麼。」
八個人依舊不動地坐著,邁克走到其中一個跟前,對著吼:「聽到了沒有?你再裝神弄鬼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邁克的膽量確實厲害,程千尋氣都不敢喘地看著,就生怕下一個鏡頭就是坐著的人睜開了眼睛,動了……
「哎,聽到沒有?」邁克說得火氣大了,做了讓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他抬起腳,對著跟前的人就狠狠地踹了過去,還罵著句髒話。
大家瞪著眼睛,看到坐在位置上的「人」硬是被邁克踹翻了,隨後「呼啦」一聲散落一地。
「你把他踢碎了!」嚇得泰拳巴頌尖叫起來,差點沒跳起來。
邁克一愣,走過去蹲下一看,站起來冷笑著:「是蠟做的!」
說完還拿起了一段,是手的部位,走到巴頌跟前,用蠟像的手去摸巴頌的臉,嘲諷了起來:「媽媽的小寶貝,不要怕,惡魔被我踢死了。」
「去~」巴頌原本有點小麥色的臉都嚇得變白了,手象趕蒼蠅一般厭惡地揮著。
知道這些坐著一動不動的人是蠟像後,拳擊手霍根暫時鬆了口氣,他慢慢沿著桌子走過去,看著一個個坐在桌邊的人,以及桌面上一盤盤滿是塵垢、看不出什麼來的菜餚:「不用說,做得還真嚇人。」
程千尋跟著斯內德和雷格爾從另一邊走著,前面的魯道夫走到碎掉的蠟像前,蹲了下來,拿起一塊看了看。
看到魯道夫臉色微變,程千尋放開了斯內德的胳膊也蹲了下來,輕聲問:「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混混頭邁克將手中的蠟手揮舞著,自以為風趣地道:「是不是想晚上插上個芯當蠟燭點?」
魯道夫站了起來,將一截遞給了程千尋:「你自己看!」
程千尋接過後,細細看了起來,這是腰椎部分,大約碗口大小的蠟塊上分了好幾層,最外面是黑色的衣服、隨後是很薄的一層肉色,應該是皮膚;隨後是紅色的肉、接下來是內臟,應該是一截乳白色的腸子……
嚇得手中摸到燒紅的鐵鉗一般,趕緊地扔了,大口大口地喘氣起來,頭皮一陣發麻,失聲道:「不會,不會是……」
她目光不自信地轉向了魯道夫,而魯道夫點了點頭:「肌肉組織裡青色血管、白色骨頭都有,完全符合人體解剖學。」
如果是蠟像,未免做得太逼真了吧?
邁克一愣,目光往自己手中的蠟手看去,隨著手慢慢地轉動,這隻手全貌映入眼睛,指甲、掌紋、斷處的碎裂得平整的肌肉內包裹著肌腱、骨頭、甚至能看到深色的骨髓……如此活靈活現、就像是……他立即扔掉了蠟手,這下就算再膽大也無法從容了。
所有人的臉色一下就沉下來,這蠟像確實太怪異了。
「不會吧?」國際刑警哈羅德狐疑地伸出手,將跟前蠟像跟前的蜘蛛網撥掉,雷格爾他身邊最近的一個蠟像前結塵。
兩個蠟像面容完全不一樣,越看越像是活人,彷彿隨時會睜開眼睛看著他們、會張開嘴說話。
不用程千尋先說,那個深信鬼魂之說的教徒先一步開了口。泰拳巴頌能踢斷別人肋骨的雙腳都打顫了,幾乎快哭了出來:「不,不會也把我們變成蠟像吧?」
「而且還是八個!」就連混混頭邁克都感覺有著可能。
魯道夫陰測測地看著邁克:「要變也是你,是你把這蠟像給毀了!」
巴頌「噗通」跪下,雙手合十對著蠟像拜著,嘴裡還唸唸有詞著:「你可要看清楚呀,不是我殺了你,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替身一定要找準了人呀……」
其實不要怪巴頌會這樣,如果跪下磕頭有用的話,程千尋包括其他人,都願意跪下。在黑漆漆的鬼屋裡,不要說過上八天,哪怕一分鐘都不想呆。
邁克一愣,隨即怒罵了出來:「是老子踢的,怎麼樣?」
他一把抓起了地上還沒摔碎的蠟像頭,雙手捧著對著吼:「看清楚了沒有,要尋仇儘管來找我,和別人無關。」
「這下行了吧?你這個外強中乾的軟骨頭!」邁克氣憤地將頭扔到了跪在地上的巴頌跟前。
嚇得巴頌趕緊地去接:「別,別這樣,不要對鬼魂和屍體不敬。」
「好了,好了!」斯內德故作輕鬆地道:「別想得那麼壞,說不定冥界做事一絲不苟,就是將普通蠟像做成了這樣。大家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這裡應該沒有吃的,我們還是盡快找到……」
食物兩字還沒有出口,巴頌一聲驚恐的尖叫聲打斷了他的話。
「啊~!」巴頌手中的頭掉落在地,還一路滾了二三步。而巴頌雙手撐著,連滾帶爬地一連往旁邊狼狽地逃了好幾步。
「啊,救命呀……」巴頌逃到積滿灰塵的牆角,可以說嚇得是眼淚都出來,雙手捂著臉,一個勁的發抖:「它,它是活的……」
「什麼意思?」斯內德微微皺眉。
巴頌一隻手從臉頰上終於挪開了,手指顫抖地指著,就連指出的方向都不對,腦袋早就滾到旁邊去了,但他不敢看,捂著臉嚇得幾乎快瘋了:「剛才我看到它睜開眼睛,對著我笑……我這輩子都沒看到那麼可怕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