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吃晚飯和正在吃飯的,還是吃完了再看。)
堆積如山的食物,飛快地進入十一個人的嘴裡,隨後在消食酒喝後,變成吐出來的空氣。
最後一點食物全都倒在了桌面上,這些人大口大口吃著,終於全部吃完,還捧著盤子意猶未盡的舔著。
「還有嗎?」一個人忍不住問。
得到的回應是沒有了,原本堆滿食物的四周,變成了堆滿空盤子、碟子、盆子。而烤架上的巨大駱駝,也成了一堆骨架。
「吃得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進餐。」別西卜側頭對著別賽斯下命:「把我和瑪門大人的食物拿上來吧。」
「是,尊貴的主人!」別賽斯連連點頭哈腰著,隨後拍了拍手。
兩個穿著古埃及短裙,光著膀子的大漢上前來,一人一頭拿著已經沾滿了各種食物油垢殘渣的污穢不堪餐布兩角,隨後抬著手,飛快地從餐桌的一頭奔跑到另一頭,將整張黑色大理石餐桌都顯露了出來。
所有人都好奇起來,不知道還會上什麼食物,特別又是撒旦吃的!而剛才吃了那麼多,依舊想再吃的人,更是翹首以待。
歡快地短笛聲又響起了,一個長長的巨大銀色盤子,被兩隊光膀子的壯漢左右抗在肩上,就像抬棺材姿勢一般,從黑暗中一步步踏著整齊的步伐出來了。
吃得同樣滿身都是髒的傑弗裡甚至站在了椅子,往上張望。
那麼大一個銀盤,足足有一米寬、二米長,到底上面放著什麼美味珍饈呢?
當盤子被端上桌面時,大家頓時驚駭地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盤子裡的食物……是一個人,一個大約身高一米八、身材壯碩的年輕男人屍體。他不著一縷。最大限度的張著嘴、像是臨死前大聲嚎叫著;雙眼圓瞪,都鼓了出來。
「對我而言,最美味的食物是人類。」別西卜就像一個變態老頭一般,表情淡漠而死板:「這是剛死的二十歲男性,健康、結實、長得也有食慾,肉質一定相當不錯。人就是要吃十六歲至二十歲的,年紀太輕就肉太鬆,超過二十歲就肉質不細膩。」
撒旦瑪門陰森森地笑著道:「別西卜大人對人肉的要求就像人類對牛排一樣,真是個美食家。」
人,人肉……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著桌面上的屍體。
別西卜對著瑪門邀請道:「瑪門大人,您先請。」
瑪門也帶著虛假的客道:「還是別西卜大人請。」
「你是客人,您先請。」別西卜繼續邀請著。
而瑪門也繼續推卻著:「噢。別西卜大人您真客氣,您是主人,您應該先請。」
大家的頭就這樣來回的看著餐桌兩頭的兩個魔王撒旦,客氣來客氣去,簡直就像人類在官場工作酒席上的作為。
來回推了十來個回合。大約兩個撒旦覺得有點無聊了,一下停了下來。隨後別西卜對著兩邊就座的十六個人詢問:「你們要嘗嘗嗎?」
「人肉而已!」坐在對面的一個男人陰笑了起來:「我吃過,但不知道冥界是怎麼個吃法。」
別西卜好似來了興趣,頭慢慢地轉動,看著這個人,面無表情地問:「你是怎麼吃的?」
這人顯然也不是個善茬。眼睛裡流露出如同《沉默羔羊》神經病般的陰鷙目光:「煮湯、炒了、心肝生吃了。」
「很不錯!」別西卜好似滿意地道:「生吃才能最還原肉質的鮮美。想吃什麼,讓他們割下來。想不想試試腦子,最嫩的地方?」
這人看了看桌面上的屍體。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剛才吃了很多,現在沒胃口,不用了。」
只要是正常的人類,除非真的從小吃人肉吃到大,否則一定會沒什麼胃口的。
別西卜又看了看其他人:「你們不來點?」
大家紛紛搖頭。誰想生吃屍體呀!
別西卜微微點了點頭:「都那麼客氣,那麼我就吃了。」
瑪門笑著道:「祝您好胃口。」
難道真吃人肉。也是,地獄裡的惡魔可以拿人類作為食物,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家都看著別西卜,看他是怎麼用餐的。
別西卜確定沒人想吃這具屍體後,說了句:「那好吧!」
話音剛落,他高達三米的巨大身體,就從漆黑的寶座上騰起,「彭」地就跳到了屍體上,震得桌子帶著巨大銀盤都跳了幾跳。
他慢慢地在屍體腹部蹲了下來,就像上茅廁般。可這並沒有什麼好笑的,因為他黑色長袍下擺開始膨脹起來,像裡面放著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不斷地膨脹,膨脹;而他的臉和手也隨著膨脹而膨脹……大家就看著他下半身鼓脹得就像個不倒翁,恐懼也隨著這膨脹不斷地提升,都一個個站了起來,往後退去。
別西卜的臉都腫脹得變形了,就像那個只有半截身體,一直泡在水中的喪屍,整個臉都是虛腫的。終於,那鼓脹得像個圓球的長袍終於不堪重負,在某個地方撕裂,「嘶啦」一聲清脆的布帛裂開聲後,別西卜好似整個人的外皮也隨著長袍爆開!
一個人形的東西出現在了餐桌上,去除人的偽裝後,別西卜終於露出了他的本身!那是一個惡魔,如同在噩夢中才能出現的魔鬼。
他長著一對小小的山羊角,黑色的眼睛有銅鈴大,雙臂已各分裂成八條觸手,就像是八爪魚。腳是四個條又肥又大的類似蟲子身軀的東西,不光如此,胃腹部還長著一張滿是尖牙的嘴,而胸口則一對複眼般的東西。最噁心人的是,隨著他原身的展開,許多蛆蟲從他身上一下掉落在了屍體上。
這些蛆蟲是活的,它們在開始四分五裂的屍體上蠕動著,有些好似被香味吸引。在桌面上跳起……沒錯,是跳起,對著桌邊躲得又四五步路遠的人,拱起了身體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剛才用過餐的人身上,像是找到臭雞蛋的蒼蠅般趴在滿是食物油漬殘渣的衣服上,不斷地蠕動著。
「啊~!」一時驚呼聲不斷。
程千尋和四個未吃過東西的男隊友,看著這些活力充沛的蛆在其他人身上爬著,而這些人又跳又叫,最後只能將衣服脫了。這才讓蛆不再沾身,一個個弄得好似狼狽。
別西卜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在看一場馬戲小丑表演般,他裂開巨大的嘴。獠牙半尺多長。原來剛才那面部一直保持不動的老者形象只是外殼,指不准從一開始,他就暗暗笑個不停。
他轉過頭,看著桌面上的屍體,彎下了腰……隨後展開他兩邊各八條長長的觸手。開始在屍體上「採食」,觸手所到之處,就像銼刀一般剜去一大塊皮肉,隨後送進了別西卜在胃部的那張長滿尖牙的嘴裡。
「噗」觸手伸進了屍體的胸膛,將裡面血淋淋的心臟掏了出來;同時屍體的高高鼓起的眼睛也被挖了出來……這一樣樣東西全都送到了別西卜身前長的那張嘴邊,而那張嘴吃得是「吧唧吧唧」津津有味。
看著肝被掏了出來。那張怪嘴一口咬去一半,隨後嚼了起來,而手臂還在不斷拉扯著快不成型的屍體內臟、皮肉……就算看到喪屍的程千尋。依舊泛著噁心。畢竟她看到的只是一群喪屍圍著人,中間的慘狀並沒有看清楚。
桌面上殘破並正在分解吃掉的血淋淋屍骸、到處都是蠕動的白色蛆,讓那些吃過東西的人有忍不住了,吐了出來。
這一吐就了不得,吐個沒完。好似將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吐出來的東西都是因咀嚼過而黏糊糊、濕漉漉、各種各樣小顆粒混合在一起。一大坨、一大坨地從嘴裡噴了出來。
而地面上的蛆立即像彈塗魚一般跳著、或者爬著上了嘔吐物,好似大口大口吞嚥起來。
這下不想吐的也吐了。十一人排山倒海一般吐了起來,程千尋不想再看了,否則她也要吐了。就算剛才什麼都沒吃,再多看一眼,能將胃裡來個大傾空,隔夜飯都能全部倒出來。
她轉過了身,可身後那「嘩啦,嘔~,嘩……」這種聲音不斷的刺入耳中,十一個人爭先恐後努力地吐著,就像剛才努力地吃一般。
「噢~!」就連瑪門的總管瑪賽斯都掏出了繡著花邊的手帕,捂著鼻子:「偉大的撒旦別西卜,我不是針對您的,凡人嘔吐的樣子實在是難看。」
而別西卜的總管依舊微帶神經質的搓著手,嘿嘿地憨笑著:「別西卜大人不在意凡人一起共進午餐,足以見到別西卜大人的大度寬宏!」
天啊,什麼寬宏大度,他大約只是想餵飽他的那些蛆蟲。
終於等到了身後的嘔吐聲不再有時,程千尋回過了頭,十一個剛才吃過東西的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著,吐得大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而那些蛆,將他們嘔吐出來的東西居然幾乎全都吃完了,正貪婪地享受著最後一點殘渣。而它們的身體,也從剛才牙籤大小,變成了一條條象蠶寶寶一般大、肥碩異常。
「嗯,今天的早飯不錯!」別西卜依舊在餐桌上,他四條如同蛆一般的腿也像八爪魚一般的耷拉在桌面,一條觸手型的手臂正拿著一根長骨頭,應該是人類的大腿骨,讓胃部的那張嘴啃著。而桌面上屍體早就只剩下一堆凌亂、帶著血跡和咬痕的骨頭。
「吃完了!」別西卜將最後啃完的骨頭,很隨意地扔在了桌面上,觸手抹了抹嘴:「總管,帶他們去階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