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顏發。」唐於藍說道:「聽說,他是曹先生的外甥,所以我想給你個面子,讓曹先生親自把人送過來。不然的話,我只有自己派人去抓了,那時候動靜鬧大了,可對誰都不好了。」
「唐團長,你這是在威脅我麼?」曹簡升聲音沉了下來。
「我唐於藍無權無勢,手下戰將也就烏鴉、孫長霄幾人,對付怒獸聯盟和龍紋會這樣的小幫會還可以,對曹家這樣龐然大物就難了,不過……」唐於藍的聲音忽然變的凌厲起來,冷道:「我三叔受到詐騙和侮辱,唐家的尊嚴竟然讓一個小渣滓隨便踐踏。家庭一直都是我的底線和禁區,別人碰也碰不得,不然我不確定能做出什麼事來。曹先生,我完全可以把楊顏發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起來,虐個千百遍。因為你和朱家世交。朱叔對您也多有稱讚,所以我才先告訴你一聲。是告訴,不是請求你的批准!」
曹簡升隔著話筒就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氣勢,壓迫得自己腦門見汗,問道:「唐先生,我會派人把這不爭氣的孩子送過去,聽候你的處置,不過這是我堂姐的獨苗,他現在還沒有留種。」
「我知道了。」唐於藍說道:「曹先生,其實,我心裡也挺尊重你的,希望這件事不會讓我們彼此產生不愉快。」說完,直接掛掉電話。
曹簡升氣的拍桌子瞪眼,道:「尊重我,你真尊重我的話,會對我這樣無禮麼?」
在辦公室發了會脾氣,嚇得助手和秘書寒蟬若噤,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讓曹先生這樣生氣了。
唐宏裕見唐於藍出去沒五分鐘又返身回來,眼神焦慮期盼的問道:「侄子,怎麼樣,朱大少不肯幫忙麼?」他還以為唐於藍是出去聯繫朱境淵了。
唐於藍淡淡的說:「楊顏發會過來找你,到時候要多少,你自己看著辦!」??
「啊!?」唐宏裕跳起身來,說:「什麼,你這電話白打了,朱大少不肯幫忙麼?楊顏發會帶人打死我的,你就算不為我著想,也要替你堂弟想一下吧。」
唐於藍沉聲道:「三叔,瞧你這點出息,以後出門,真怕你再給唐家人丟臉,下午沒什麼事,就在這陪著我爸聊天。」
唐宏裕低著頭,如坐針氈。
唐於藍盛了一碗米飯,繼續開吃。
……
楊顏發穿著一身帥氣的西裝,正在參加曹明宗的生日宴會。他早想找機會結交一下朱境淵,苦惱找不到機會。現在有了這麼個機會,決不能放過,舉著酒杯正想著敬酒的時候,說些什麼恭維、巴結的話,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誰啊,打電話真會挑時候。」楊顏發拿出手機看了看,找到個安靜的地方,接起電話,口氣不耐煩的說:「媽,你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什麼事啊,我正忙著呢,你這一打擾,上千萬的單子又沒了。」
「還想著錢,你這不爭氣的東西,膽肥了啊!」電話裡婦人聽起來情緒激動,聲音中帶著哭腔,罵道:「早就不讓你騙人,告訴你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聽。」
楊顏發心中一凜,聽著電話裡,母親嘮嘮叨叨的聲音,不耐煩的說:「你又聽人亂說,還不是他們嫉妒咱家有錢。好了,我掛了啊,別整天想那麼多沒用的,煩不煩啊!」
「你掛,掛了之後讓我給你收屍麼?」婦人哭哭啼啼,聲音哽咽。
「怎麼回事?」楊顏發心中一虛,感覺事情有有些不正常,聽母親絮絮叨叨的哭了一會,更是心煩意亂,咆哮道:「你能不能別哭了!像什麼樣啊,安靜點,慢慢說!」
「你舅……他告訴我的。」婦人擤了擤鼻涕,嗚咽道:「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騙的是誰?」
楊顏發倔強道:「我,我沒騙人。」
「那是唐團長的三叔。」婦人歇斯底里的叫道:「你再這樣倔著,誰都救不了你了。」
「卡噠!」楊顏發的手機直掉在地上,渾身冒著虛汗,慌忙撿起手機一看,屏幕雖然碎了,可通話仍在繼續,使勁嚥了一口唾沫,說:「沒……沒這麼巧吧,凌江市姓唐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家,這種事你可別騙我。」
「你舅剛掛掉電話,他還能騙我麼?」
「不行。」楊顏發抹了一把汗,說:「媽,我舅還怎麼說?快,快告訴我」說話間,感覺耳朵裡鳴響不停。
幾名穿著時髦的女郎,舉著高腳杯過來打招呼,看楊顏發面色不正常,識趣的離開了。
「他讓你過去認錯。你舅害怕他們飛鳥團,不敢得罪他們,所以不敢為咱們做主。」婦人說道:「我看你早點跑路,有多遠,躲多遠。」
「我能躲哪去?」楊顏發說道:「到外面有凌江市這麼自在麼?沒有錢,我還能幹什麼!明宗兄弟,你怎麼過來了?你們這是幹什麼,放開我……」手機直接摔在地上。
曹明宗一腳踩在手機上,大聲道:「這是我們曹家自己的家事。大家不必驚慌,盡情的玩,離開的時候,我會送給你們每人一份精美的禮品。」說完,扭頭衝著被保鏢制服的楊顏發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楊顏發一家全靠曹家照顧,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脫離了曹家,他們什麼都不是,而且曹明宗自幼耳濡目染,養成了一股很強大的氣場,楊顏發更是不敢放肆,趕緊道:「我,我車裡還有欠條跟合同,我要拿上它。」他腦袋轉的快,如今自己被控制住,就要努力的認錯,保住一條命。
……
下午四點鐘。
老頭子和唐母去了鎮上市
場,打算買點東西去看老爺子。
程鎮長几人早已經告辭離開了。
唐宏裕坐在旁邊,一直顯得侷促不安。
就在這時,刺耳的剎車聲從門外響起,緊接著,唐於藍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唐於藍接起電話,就聽裡面男子問道:「唐團長,我們已經把人帶到門口了,可以把人帶進去麼?」
唐於藍「嗯」了一聲,掛掉電話。
唐宏裕臉色發白,不敢抬頭去看。
金方銳開了屋門,見到外面有三個人,卻只有兩個人走著進來。
走著的是西裝革履、膀大腰圓的壯漢,另外那個男子頭髮亂糟糟的,耷拉著腦袋看不清模樣,他是被兩人挾著肩膀拖進來的,男子雙腿無力,一縷縷鮮血正從褲管中滲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兩名壯漢進屋後,將挾在中間的男子仍在冰冷的地面上。
左邊壯漢說道:「唐團長,按照曹先生的吩咐,人,我們已經帶來了。」
唐宏裕向前探出身子一看,見這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高檔西裝有不少地方沾惹了血污,尤其是他倒在地上時,兩腿竟然不規則的撇向一處,看得出已經折斷。??
唐於藍低頭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說:「只有這樣麼?」
左邊壯漢說:「不,還有這欠條,以及合同。這兩樣東西是楊顏發贖罪用的。」說完,他從口袋中掏出兩樣東西,用雙手遞交上去。
唐宏裕一聽,直接坐不住了,湊著身子擠到唐於藍面前,瞪大眼睛去看。
唐於藍看了一眼,遞給三叔讓他檢查。
「對,沒錯。」唐宏裕激動的渾身顫抖,說道:「這欠條正是我寫的,還有這合同,也是我簽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左邊壯漢唯唯諾諾的接著說:「至於楊顏發這兩條腿,是曹先生命我們執行家法的時候打斷的,借此警戒一下曹家旁系親戚,不能丟了大家族的面子。唐團長還有什麼條件,可以直接提出來。」
唐宏裕已經十分滿足,趕緊說:「沒要求了,謝謝曹先生。」
「閉嘴!」唐於藍瞪了三叔一眼,不滿的說:「你給出去的那一百萬呢?洪武賭場內輸的籌碼呢,這幾天耽擱時間,操勞精力,擔心受怕,食不知味,寢不能眠,這罪就白受了麼?」
「那……怎麼辦?」唐宏裕大氣不敢喘,侄子一個電話就能讓曹家將人送過來,這能耐大的超乎自己想像。
唐於藍吩咐道:「把人給我弄醒,我要聽聽他的懺悔。」
金方銳接了一盆涼水,潑在楊顏發頭上。
楊顏發呻吟著,痛苦的抬起頭,看到唐於藍之後,臉都綠了。
唐於藍上前,揪住他亂糟糟的頭髮,直接提起來,冷笑道:「你侮辱詐騙我三叔,臭血弄髒我家地板,用什麼來賠?」
「我我有眼不不識,喜馬拉山,罪罪該萬死。」楊顏發哆哆嗦嗦,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唐宏裕感覺整個場面十分灰暗、陰森,還從來沒有見過侄子,這麼冷漠的一面,比起二十年前口碑與劇情雙收的黑道電影《教父》也絲毫不差,舉手投足可以輕易掌控別人生死。
「罪該萬死,那就讓你死?」唐於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不……不要啊!」楊顏發驚恐的叫道:「別殺我,我什麼都給你……不要殺我啊!」
「我給你活命的機會。」唐於藍邪邪叼著煙頭,衝著他臉上噴出一陣煙霧,淡然道:「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條件。」
「四百萬,我加倍賠償,賠唐先生四百萬。」
「你的命就值這麼點錢?」唐於藍丟開楊顏發,說:「把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金方銳拽著他斷掉的右腿就往外走,疼的楊顏發撕心裂肺,汗如雨下。楊顏發驚叫道:「八百萬,我出八百萬……不,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