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霍烈全然沒有了任何的理智,就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咆哮著,一個呼吸間便已經打出了四五十拳頭,打的唐於藍節節敗退。
霍烈的眼神猙獰中帶著凶狠,呼吸越發急促,胸口處鮮血激射一地,已經完全成了個血人。
蠟燭在瀕臨熄滅的時候,會發出最耀眼的光芒,因為那時候的溫度最高,反應也最劇烈。
霍烈正如同快要熄滅的蠟燭,整個生命燃燒到了最後的邊緣。
霍烈胸部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而他所發出的戰鬥力竟然比巔峰時候更加駭人,一拳打出去的時候,突破聲音屏障,連帶著音爆聲,唐於藍難以招架,被拳頭打到十多米高的半空中,重重的砸在傾塌的房屋廢墟、殘埂斷壁上
,胸部和小腹處皮膚被拳風撕裂,就連肌肉也受到損傷。
幾名紋士紛紛高呼:「霍烈魔王英勇!」
「幽冥萬法、獄掌神威!」
霍烈憤怒地,痛苦地朝唐於藍走過去,他的步伐越來越笨拙,精銳駭人的眼神慢慢的褪去了精華,變成了灰白色。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裡咕嚕咕嚕吐出兩口血沫,身子一邪,摔在地上,心臟碎渣這才從胸部窄小的傷口流出。他的肌肉筋脈可以憑著脫胎換骨後超強實力快速得到恢復,可心臟不能恢復。
唐於藍從廢墟中緩緩站起身,腰部有些佝僂,神態疲憊的掃了幾名倖存的紋士,淡淡道:「你們,好好的給他收屍。」
朱凌薇臉部肌肉有些僵硬,至始至終,她的櫻桃小嘴都張的很大,大得足以塞進去一顆鴨蛋,眼神中充滿著震駭。
最後殘存的幾名紋士呆呆的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霍烈,不知道該怎麼辦。
死者地位太高,位於地獄金字塔結構最頂層,隨便一句話就能讓天地變色的頂層人物。
狠毒魔王霍烈一死,手下的那些紋士已完全沒了主意。
在地獄組織中,七大魔王,獄使,都是直接聽命於獄皇大人指揮。
獄皇大人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接觸到的,如今這種情況,只有去請示其餘魔王或者獄使。
一名幽靈跪在地上,面色悲痛不已。他跟隨狠毒魔王辛苦佈局,志在必得,從沒想到竟然會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他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這名幽靈才一言不發的走到霍烈面前,將霍烈屍體背起。
唐於藍冷眼看著他們,微微笑了笑,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抬腳走到廂房內。
朱凌薇、黃義忠、黃學升三人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唐於藍走進來,不發一言。
房間內飄蕩的灰塵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一眼看去,滿地都是狼藉,一股發霉古怪的味道瀰散在裡面。
「都在發生麼呆,收拾一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唐於藍拍了拍朱凌薇的香肩,只見她渾身一顫,像是被毒蛇碰到,趕緊向後退了一步,驚恐的打量著唐於藍,嬌喘連連,看上去單薄的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剛才的打鬥,給朱凌薇帶去不小的驚嚇,此時還沒能完全從血腥的搏殺中回過神來。
「唐先生,您的功夫讓人佩服!」黃義忠單手按著胸口,看向唐於藍的眼神也多了些恭敬,他心中明白,沒有唐於藍的話,自己這一家子是真要死在這兒了。雖然心中存在感激,可突然讓他說感謝的話,還是難以開口。
「這是規律,已經不屬於功夫了。」唐於藍淡淡的說著,朝拔步床走去。
黃學升拄著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面帶愧色的低下頭,悠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這些學生,都是我害了他們啊!」
唐於藍找到《詭藥奇典錄》,從上身破碎的衣服上扯下快碎布,小心包好,問道:「黃老先生,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霍烈是在永德醫館裡面死的,就算不是你們殺的,地獄裡面的人,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們。」
黃學升的心咯登一顫,緩緩抬起頭,直視著唐於藍,忽然眉頭一皺,像是發現什麼驚奇的東西,趕緊朝前走了兩步,傾身觀察著唐於藍,眼睛睜大,驚奇的說:「太神奇了,你身上的傷,怎麼恢復的這麼快?難道……」頓了頓,黃學升眉宇深皺,顫聲道:「……難道,你也用加速恢復傷勢的藥劑了?」
唐於藍搖了搖頭,並未多做解釋。
脫胎換骨本來就十分奇妙,除非自己親身經歷,否則花一天一夜的功夫,也難解釋清晰明白。
黃學升又垂首連連搖頭,語氣無奈的說道:「既然,我們永德醫館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倒不如找個地方躲起來,效仿陶淵明,與世無爭,反而更加快活。」
「父親。」黃義忠依在牆角,憔悴的抬起頭,緊握的拳頭卡吧作響,一字一頓說:「我想,加入飛鳥團!」
「什麼?!」黃學升氣的跳了起來,罵道:「你是糊塗了麼?」
「我沒有!」黃義忠從小到大,他很少跟父親頂嘴。此時,他直視著黃學升,目光竟然絲毫不避諱。
黃學升吹鬍子瞪眼,使勁拄著枴杖,唾沫橫飛的說:「你是我的親骨肉,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所做的一切,難道是為了自己麼?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孝子。你加入飛鳥團幹什麼?飛鳥團那群混混都是低素質的東西,你加入他們做什麼?也整天打打殺殺麼?」他心情急躁,口無遮攔,竟然一下子把飛鳥團罵了進去。
唐於藍側過頭來,沉聲道:「黃老傢伙,我們飛鳥團扶
弱救貧,服務於民,什麼時候像你這麼說的,成了低素質的東西?!」他心中倒是十分贊同黃義忠加入飛鳥團,
黃學升老臉通紅,尷尬的撓了撓後腦,說:「我……我一時心急,不小心說漏了嘴!」
唐於藍使勁橫了他一眼,暗忖:「還說是說漏嘴,這麼說你感覺自己講的都是真的了!」
黃義忠又大聲道:「別和我爸這樣說話。」因為情緒過激,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的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
黃學升瞪著眼睛,不容置疑的說:「我不管,今天你必須跟我走,離開這是非之地!」
「爸!」黃義忠跪下來,說道:「您年輕的時候,行醫救人,也沒有瞻前顧後,也不會怕這怕那。怎麼現在老了,膽子反而小了?」
「你個混蛋東西。」黃學升氣不打一處來,喘了兩口粗氣,叫道:「現在竟然敢頂嘴了,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我老來得子,快六十歲才有你這麼一個兒子,難道要看著你往火坑裡面跳麼?」
黃義忠搖了搖頭,黯然道:「趙板牙,王小虎,還有我的不少學生,剛剛都慘死在我旁邊。這時候如果我因為害怕躲出去,又怎麼對得起他們叫我一聲老師呢?」
黃學升沉默了好一會,終於點了點頭,擺擺手說:「好,你也應該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過,在你死之前,一定要先結婚,生子。把我們黃家的血脈延續下去,不讓爹心懷遺憾啊!」
「嗯,兒子答應您!」黃義忠重重磕了一個頭,轉頭朝唐於藍看去,說道:「唐先生,您說一句話,飛鳥團收不收留?這是看在你救我們的份上,我才感恩加入。你若不收留,駭王軍團、朱家、秦家他們自然都會收留我的。」
唐於藍啼笑皆非看著他,明明是求人,還整的這麼硬氣,點了點頭,說:「黃老先生,您已是鮐背之年,何必繼續亡命奔波。凌江市內,除了飛鳥團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不如也跟我們一塊回去?」
黃學升無奈的點了點頭,說:「兒子都跟你們了,我還能去哪?不過我可沒加入飛鳥團,派人保護我的安全可以,別想打擾我的清靜,不然我可跟你沒完。」
「沒問題。」唐於藍心裡可不這麼想,以後黃義忠遇到什麼問題,去求助老子,老子怎麼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離開的時候,唐於藍面帶憂慮的看了一眼朱凌薇,只見她畏畏縮縮,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黃學升看出唐於藍的憂慮,說:「我和朱家也算有些淵源,等回去後,開兩服藥,讓朱小姐按時服用,再靜養上幾天,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
「嗯。」唐於藍點了點頭,若是朱凌薇出現什麼問題,他還真不好和朱雲開交代。
幾人一路離開莊院,路上看到慘死的學生,黃學升也是眼淚縱橫,不住咳嗽。
整個人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唐於藍面色有些沉重。
少了個柳銘,對於地獄組織來說,或許可以忍耐。
不過少了一位魔王,這無疑等於在地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飛鳥團的威風是上去了,可地獄絕對不能忍受這樣的恥辱。
凌江市的天,恐怕就要變了。
經過這次戰鬥,唐於藍表面上並無大礙,可身體已經受了傷害,恐怕要修養幾天才能慢慢恢復。
幸好,這次對戰霍烈有很大收穫,至少讓自己在對規則的領悟上,更提高了一層,將來對付其他魔王,才更有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