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臉色發生變化,一聲爆喝,衝著景懷英就衝了過去,那身影快的幾乎直接將凝固的空氣從中間撕開。
有光,從兩人中間散發出來。
唐於藍的身子還保持著向前傾斜的姿勢,舉起的拳頭被對方左手輕輕攔住。
手掌就像是一座山的厚重,唐於藍力量再強,也不能打透這一座山,反而在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觸了電一般,對方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氣場,直接影響著他。
地心引力似乎失去了作用,唐於藍驚駭中發現,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空,層層空氣將他身體凝固在裡面,比鋼筋混凝土還要結實一百倍。
這些空氣在凝固和摩擦中,閃爍的火星,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恐怖。
「這就是脫胎換骨後,真正的力量!」景懷英的聲音清晰的傳遞到耳邊,他一字字說道:「身體機能的強大,能夠利用周圍的電子、磁場、空氣中和裡面的許多元素。在我手掌觸及的地方,甚至可以改變它、摧毀它!」
一隻手緩緩探出,掌心周圍泛出絲絲波動,緩緩的按在唐於藍胸膛上。
唐於藍在一瞬間,感覺到對方刺青的力量,那種力量十分蠻橫,侵入身體和筋脈中,他全身忍不住顫抖,胸口皮膚脆弱的像一張紙,上面展開出道道裂痕。
除了皮膚的碎裂,還有血管、筋脈。
一道道血水順著胸膛流淌而下,幾十萬、幾千萬的細胞和神經末梢被不同的刺青力量摧毀!
這種痛苦,簡直比脫胎換骨的時候更加難以忍受。
唐於藍忍不住爆吼出聲來。
「死!」
景懷英咬著牙,手掌猛地向前一推,他腳踩的一塊岩石瞬間爆開,化為齏粉!另一隻腳,則深深的陷入地下。
唐於藍胸口的十多道裂痕瞬間加快蔓延的步伐,龜裂到肩膀、脖頸、小腹等位置,裂痕所過之處,直接摧毀了他的肌肉細胞組織。
他能夠感覺到,那股力量清晰的侵蝕到自己胸膛深處,肺葉遭到破壞,呼吸變的十分困難,鼻孔中流出兩道鮮血。而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景懷英臉色蒼白,他的全身同樣也在顫抖,那原本就蒼老的面孔上,好像又多了幾道皺紋,他的眼睛,似乎更加渾濁。只是任憑身子如何變化,他的右手始終穩若磐石。
余天燦看到後,心就像被一隻手攥住……
他爆吼道:「住手!」
景懷英心中無暇顧及其它,更何況他和唐於藍之間形成了一個單獨的氣場,將外面幾乎完全隔絕,余天燦的聲音根本就傳不過去。
唐於藍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遠處未知的方向,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已經放棄。
肌膚的裂痕幾乎快要蔓延到全身,此時的唐於藍完全如同一個血人。
在那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摧殘下,唐於藍生命快速的流逝,體內筋脈斷裂,被毀壞的一塌糊塗,原本白皙透嫩的臉頰上,竟然也泛出了一絲蒼白的死氣……
而後……
唐於藍居然笑了……
沒錯,余天燦看的真切,唐於藍真的在笑。
這種笑容是一種由衷的歡喜,極其真誠,毫不做作。就像是小伙子追到了心儀已久的女孩。
景懷英感覺十分憤怒,他咬緊牙,右手向前推了一公分,這短短的一公分打的唐於藍倒飛了出去。
空間再度恢復平靜,只剩下景懷英疲憊的喘息聲。
風又重新吹了過來,景懷英勉力站在原地,側耳聽了十多秒,確定唐於藍必死無疑,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可惜啊,又是一個天才折損在我手上!」景懷英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喃喃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本領!」
沉默了幾分鐘,林子裡除了風聲和夜梟的鳴叫外,不見別的動靜。
遠處有車緩緩行駛而來,幾輛汽車排成一排,足有六輛。
景懷英拖著疲憊的步伐,緩緩走了過去,一路上他搖搖晃晃,身子顯得十分虛弱。
「我現在,可以殺了你的!」余天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對方。
「殺了我……那麼……他活不過來……而你,也永遠看不到……那些刺青明的遺跡!」景懷英聲音蒼老,無力的說:「難道……你就不想見識一下麼?我們人類……還有多少潛能沒有開發出來?」
一句話他便說的十分費力,面對余天燦,他也是沒有了抵抗的能力。
剛才他勉力使用刺青的力量,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我確實想見識一下!不過現在,我更想報仇!」余天燦一字一頓的說:「憑著你的實力,如果我現在不動手,那麼以後沒有機會能夠殺掉你!」
景懷英無力的笑了笑,說:「殺掉我,對你沒什麼好處……他們沒殺你……就是因為我……我死了,很多人會跟著一塊死……包括周存駭!」
余天燦身子一晃,搖頭笑了笑:「那麼,我什麼都不做麼?」
「做!」景懷英笑道:「你受獄皇大人賞識,這一次去肯
定有莫大機遇……說不定,等你回來……實力就會遠超於我,到時候……你再想殺我也不遲!」
「我不想等這麼久!」余天燦向前一撲,把景懷英按倒在地,左手按住對方肩膀,右手高高舉起。
景懷英努力掙扎著,無奈身體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力氣,他氣喘吁吁的說:「殺了我……你……你也逃不掉!我的人……已經已經來了!」
余天燦冷笑一聲,語氣堅決道:「那我也要殺你!」
話剛說完,他右手猛地落下,接連不停的打在景懷英身上。手法十分奇怪,並不是用拳頭打,而是用指關節或者指肚去點。
人身體上有三十六處死穴,余天燦找的正是這些穴位。
他知道景懷英身體筋骨極其強悍,自己並沒有武器在身,普通的方法很難殺死他,只好利用這些穴位。膻中穴,重擊後內氣渙散,心慌意亂。
鴆尾穴,集中後,衝擊腹壁動、靜脈、及肝、膽,震動心臟,血滯而亡……
余天燦本身就已經受傷,勉力打了十多下,感覺氣虛力乏,向後一仰,躺在了地上。
景懷英口中吐出鮮血,喘息了幾聲,而後嘿嘿的笑了起來,嘲弄道:「余先生,我已經躺在這兒讓你動手了,是你自己殺不死我……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前方有刺目的光線照射過來,幾輛汽車一路顛簸,停靠在路邊。
十多名男子打開車門,魚貫而出。
余天燦扶著冰涼的地面坐起身來,虛弱的說:「罷了!罷了!我倒要看看,獄皇他老人家,找我幹什麼!」
景懷英被人攙扶起來,小心翼翼的被送上了最前面的一輛汽車。
「你們不能虧待余先生,誰惹他生氣,就提著腦袋來見我!」景懷英坐在車上吩咐了一句:「還有……右邊林子裡,有一具屍體……你們……要找到。他如果沒有死,那就殺了他!」
景懷英虛弱的對余天燦說:「余先生,你剛才差點殺死了我,我們之間就算有仇恨,也應該扯平了!」
「要我幫助你也可以!」余天燦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認真說道:「不過你要救活我的朋友!」
「如果他死了呢?」景懷英抬頭問道。
「那……」余天燦身子一僵,歎息道:「那就把他送回凌江市吧,落葉必定還要歸根!這是條件,我跟你一同前去,會見獄皇大人。」
景懷英猶豫了一下,留下唐於藍對地獄本身來說,就是很大的威脅,可獄皇的任務更加重要,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好,我答應你!」衝著手下又吩咐了一句:「你們……到右邊林子裡看一看,找到屍體的話……送回凌江……如果那人還活著的話,就好好救助他!」他認為,唐於藍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余天燦被攙扶著,上了後面的汽車。
景懷英思緒騰飛,,他不知道獄皇究竟是遇到了多麼奇妙的事情,或者說多大的困難,竟然不能親自露面,消息也要讓人給捎出來。
而那個地方,也是亞洲十分神秘的一處地方,據說有幾輛飛機從上空飛過的時候,都與雷達失去聯繫,而後杳無音訊。
忽然,一個聲音從主駕駛坐傳來過來。
「景老大,你真放心把他救過來麼?」聲音威嚴十足,聽起來猶弱雷霆。
「陸霸?!」景懷英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在這?」
「當然,我是來給你排憂解難的!」陸霸輕笑了一聲,說:「景老大,我看你想救治那唐於藍也不是出於真心,不如我這就下車,把他頭顱擰下來,親手交給你!」
「不行!」景懷英聲音堅決,板著臉說:「我答應的事情,怎麼能反悔?」
「那是你答應的,並不是我答應的!」陸霸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霜,聲音低沉的說:「再說!我跟著過來,就是為了殺人的,余天燦和我沒什麼仇怨,你帶他走,我也不攔著你。可這唐於藍非死不可,我這人睚眥必報,誰都不能攔著!你的那些手下最好都叫回來,不然別怪我一個不小心,把他們打傷打殘了!」
說完,他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