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瞪大眼睛,短短的一瞬間,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感覺腦袋一輕,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快速的翻滾著,臉頰感覺到一陣冰涼,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正站在那保持著逃走的姿勢,脖頸處噴灑著鮮血,而後緩緩的倒在地上。
他能夠成為一幫之主,實力自然不弱,只不過對手太強了。他被殺的時候完全就不能反抗。
混混驚呼出聲,眼看著魏老三的眼神慢慢變成灰白色,他的嘴巴無力的張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等混混驚魂落定,樓道口幾條黑色的身影疾風般的衝了上來,清一色黑色勁裝,冷酷的眼神中帶著凌然殺意,最前面那人手裡正握著一把雪亮的武士刀,刀身上沒有粘有絲毫的鮮血。
「忍武組,他們在這時候竟然又現身了。」余天燦眉宇緊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柳先生,倭國的人到咱們中華來耀武揚威,莫非真的以為我們中華無人了?」
柳太南冷笑一聲,說:「自古以來,倭寇就多有輕視中華,余先生,今天咱們就先教訓教訓這些鬼子,等殺完了這一批,咱們再去喝酒吃肉!」
一句話說完,心中豪氣頓生。
「咚!咚!咚!」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面走廊中又有七八個武者衝上來。
這些武者步伐沉穩,身形矯健,吐納悠長,雙眸更是炯炯有神。
整個走廊頓時沉靜了下來,錢扁咕嘟嚥下一口唾沫,剛想說些什麼,看到武者眼神裡湧出的殺氣,乾脆直接閉上了嘴。
黑鐵皺了皺眉,這次打鬥他始終守在扁哥的身邊,並不是因為他一心想要保護著老大的安全,而是心裡對余天燦他們有一種很深的畏懼感,根本就不敢衝上去,更何況余天燦剛剛還放了他,對於他們心裡多少也有些感激。
這些倭國武者衝上來,讓他心中感覺壓力鬆了不少。既然後面這些幫手都已經來了,那麼自己的任務應該就沒了,至於李家的那些古董寶貝,他根本就沒有多大興趣。
「黑鐵,你看現在咱們怎麼辦?」錢扁心裡也沒了主見,貼在他耳邊問了一句。
黑鐵沉思了兩秒鐘說:「扁哥,咱們撤?」
話剛說了一半,身後一名武者耳朵產顫了顫,腳下一動,手中武士刀揮出一道匹練般的光芒,直衝著黑鐵的脖頸。
黑鐵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手上自然有功夫,不然也不會被錢扁如此重視。他肌肉結實的像是鐵一樣。
光滑反射著走廊吊頂上的燈光照在黑鐵的眼睛上。
黑鐵眉心一緊,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怎麼也沒有想到武者會突然對自己動手,全身血液湧動,身上汗毛炸了起來,趕緊伸手攔截。
黑鐵的速度快,武者那一刀速度更快,一刀斬過,無聲無息。
瞬間,整個走廊裡又安靜了下來。
錢扁額頭上一滴汗滾落在眼睛裡,感覺有些發酸,他嘴皮哆嗦了兩聲,喉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整個身子都僵在那。
「哼,又死了一個,倒是省的咱們動手。」柳太南冷笑了一聲,說:「余先生,我記得你警告過他,不要再來與我們為敵,可他就是沒有把咱們的話聽進去。」
柳太南剛話說完,黑鐵就倒在地上。他雙手使勁捏住脖子,不過也不能夠止住噴湧的鮮血。
余天燦苦笑了一聲,說:「命運就像是靜止的湖水,就算你看透了,並出言阻止。但他們把你的話當成是拋入湖水中的石頭,只是引起了湖水的陣陣漣漪。不過湖水最終還是會恢復靜止。」
柳太南皺了皺眉,眼神中露出思索之意,問道:「那你看透沒有,咱們今天怎麼樣?」
余天燦嘿嘿一笑,說:「就算要殺死咱們,也不會是這些鬼子。看透自己命運本來就是很無趣的事情。」他說完,眼神中的苦澀漸漸淡去,取代的則是堅決和信念。
「八嘎!」那武者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用比較生澀的漢語說道:「懦夫,死!」
錢扁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向前他打不過余天燦他們,向後他敵不過武者,進退兩難。
「中華豬,你們……還不動手?」那武者皺了皺眉毛。
侯寬猶豫不決,他一咬牙,撞破了旁邊一間客房的房門,朝房間裡衝了進去。
老大一撤退,身邊的那些混混就沒了主心骨,如鳥獸般散去!
「八嘎,殺!」
一名武者大叫了一聲。
隨即,十多人,十多把武士刀,衝著混混砍了過去。
這些混混早已經被嚇破了膽,手裡就算拿著兵器,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抗,最多只是用雙手護著頭顱。
余天燦的眉毛皺的更深,他看的出來,這些武士的手段都十分專業、凶狠,殺死一個混混的時候只需要一刀,輕易的劃破混混的大動脈、刀子捅入混混的心臟。
沒過兩分鐘,逃走的混混就被武者砍殺的乾淨。
侯寬從四樓窗戶跳出去,摔斷了兩條腿,痛苦的在地上爬著。
紋士眼神冷漠的看著侯寬,那輕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頭死豬。
四樓的走廊上,武士將余天燦堵死在走廊裡,刺鼻的血腥味瀰漫著整個空間。
「余先生,我們十分敬重你,給你自殺的權利!」走在最前面的武者,輕蔑的看著余天燦,冷酷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尊重。
「哈哈,可笑。」余天燦大笑了兩聲,說:「就算你們的組長見到我都不敢如此放肆。我知道你們依仗著什麼,武者之間相互配合,幾乎天衣無縫,戰鬥力也是成倍增長,不過你們再怎麼配合,我也能一眼看透你們的漏洞!」
「哼,不自量力!」為首那武士的眼神裡,再沒有剛才的敬重,而是濃重的殺意。
十多個武士,握緊武士刀,朝著余天燦等人步步逼近。
他們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慢,不過他們步伐落地的時候,像是跟隨著某種節奏一般。
余天燦瞇著眼睛,他的眼神越來越亮,眸子裡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這時候,就算呼吸聲也變的清晰可聞。
似乎有風掠過門窗,汗毛隨風輕晃動,武士刀反射著鋒利的光芒,牆壁上顯現出一道道刀影子。
柳太南深吸了一口氣,無形的壓迫如潮水般湧動而來,他手中的砍刀已經砍出了很多豁口。
在距離余天燦二人不過五米的時候,武士終於停了下來。
十多人,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反握著刀柄,每個人的呼吸也變的神奇般一致起來。
空氣似乎凝固成實質。
余天燦的眼神中銳利光芒漸漸褪去,他的眼神也變的越發平靜、深邃。
雙方都沒有馬上動手,無形的壓迫慢慢升溫。
為首的那名武士眼神變的越發凶狠,這半年來,忍武組在中華執行的任務並不多,他們將凌江市作為突破口,只不過每次任務多以失敗告終,組織裡面更是折損了不少人。
如今,隱藏多年的地獄終於開始在陽光下行動,和地獄早有合作的忍武組也受安排來到中華,他們早已經在許
多城市開設柔道館,並且私底下進行著秘密任務。
在凌江市之外,知道余天燦名號的人並不多,地獄和忍武組卻對他十分瞭解。
為首的武士想的十分清楚,如果能夠殺死余天燦,正好能夠獲得榮耀,洗刷他們在中華的多次失利和恥辱。
這次任務,也是忍武組的上層爭取來的,因為任務成功後,他們會獲得地獄更大的優待和支持。
除了忍武組之外,蘇國頭大幫會的犯罪俱樂部,美國的五大家族都和地獄合作,他們也不能弱了勢頭。
雙方站在原處,靜止如同石像一般,越是凶險的敵人,他們越是要小心應對。不敢有絲毫的馬虎,眼神死死的盯著對方,他們在尋找對方的漏洞。
多數武者的額頭上已經現出了汗水,從開始到現在,他們的精力都十分集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不知道過了十秒鐘,或是十分鐘,心跳咚嗒的跳動聲變的十分清晰。
余天燦身體雖然十分疲憊,平靜的眼神卻多了一絲笑意,天演幫他看透了許多,從武士手掌上的繭子,他們站姿時腳掌之間的距離,前後。手臂和胸口的角度,以及眼神不經意的轉動,一個個細節聯繫在一塊。
高山魁跟著一路走過來,早已經心驚膽顫。僅僅從這些場面,他就能夠猜想到,當時的廝殺有多麼慘烈,如果普通人看到這場面,只怕會直接嚇傻掉。
高山魁不知道走廊裡這些血,有多少是同伴身上的。
他一路走下,步伐很輕,走的很小心。
他走下樓,半個身子剛露出走廊,趕緊停了下來。他穩定了一下情緒,從後面探出頭來,一口大氣也不敢喘,雖然沒有激烈的拚殺,可走廊裡激盪的殺氣已經深深的影響著他。
樓下,613號幽靈和605幽靈也在靜靜的等待著。
兩個人沒有再閒聊些什麼,側耳聽著上面的動靜,圍殺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刻,他們倆深知道余天燦的可怕,這個人非死不可!
酒店外,雨似乎快要停了,雨水已經打濕了他們的衣服,秋風無孔不入,順著他們的領口吹進去,整個人如同置身於冰窖裡面。
紋士長已經將袖珍注射器拿在手中,一名名紋士緊守自己的位置,板著面孔,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走廊裡,柳太南胳膊已經有些發酸,他的刀還沒有晃,傷口卻有鮮血流淌而下。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
忽然,有聲音打破瓶平靜。
一名混混倒在地上,他的身體已經冰涼,褲腿中的手機經過短暫的震動,而後響了起來。
「我爸剛弄死他……剛弄死他……」
柳太南低著眼,朝著那混混褲腿瞥了一眼。
十多名武士同時動了,刀鋒斬破空氣,帶著刺耳的撕裂聲,組織成一張密集的刀網,劈天蓋地的朝著兩人籠罩過去。
余天燦兩眼暴睜,手裡鋼管迎著密集的刀網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