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倉俱仁就是睦仁,日本的明治天皇,1855年時被宣佈駕崩,實際上卻是巖倉俱視或許還有德川明子的計謀。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巖倉和明子並沒有選擇加害睦仁,而是讓他以巖倉俱仁的名義,在英國駐日本公使保護下去了新加坡。而當時的貝克公使在讓自己的夫人護送睦仁前往新加坡的同時,還給白廳方面打了報告說明此時,又給海峽殖民地總督府寫信,讓他們好好保護巖倉俱仁——真是一個盡職負責的外交官啊!
而白廳方面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沒有怠慢,立即指示海峽殖民地總督府暗中保護巖倉俱仁,同時還讓駐日外交機構秘密調查巖倉俱仁在巖倉家族中的地位。因為英國一直在武士集團之外尋找別的代理人,而公家出身的巖倉俱視,就是英國人重點扶植和拉攏的對象。
這樣的政策是由於德川家族和日本高級武士集團的親華傾向太過強烈造成的——這當然也是利益使然,朱濟世的「中本西用」主張顯然更符合他們的利益。而另一條徹底西化的道路勢必會帶來更多的平等思想,這將嚴重侵犯武士集團的利益。所以歷史上的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也出現了由脫亞入歐向和魂洋用的轉變。而在明治初期,更是因為「四民平等」和「廢刀令」引發了一部分失意武士的反抗,連西鄉隆盛都舉兵造反。
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所以英國之前想要拉攏日本的所有努力都以失敗而告終。日本還是一步步滑入大明帝國的懷抱,甚至已經準備迎入大明皇子出任日本國王,而其國內又到處充斥著入華的輿論。儼然已經將入華當成了解決公武合體後產生的一系列社會矛盾的靈藥——實際上入華的確是個辦法,因為舊日本的社會矛盾歸根結底還是資源不足,不可能讓大多數人過上比較富裕的生活。
所以高級武士們為了自己和自己後代的利益。必須要壟斷社會財富和資源。而入華然後共享大明帝國這些年打出來的生存空間,的確是解決日本國內問題最簡單的辦法。而朱皇帝因為受到後世日本的影響,一直非常重視日本。將同化日本當成大明帝國永遠稱霸東方的基礎。因而也願意讓日本入華,分享大明擴張帶來的紅利——其實日本武士一直是大明對外擴張的急先鋒。從這個角度來說,日本人的確有資格入華分享勝利成果。
在這樣巨大的利益驅使下,日本入華似乎已經成了不可抗拒的趨勢。但是當了好幾百年歐洲攪屎棍,最善於挑撥離間的大英帝國的外交家們,還是在如膠似漆的中日關係中,尋找到了那麼一丁點兒裂縫。哦,當然不是巖倉俱仁這個孩子了。雖然英國方面在一封不知道是誰寄出的匿名信的指引下,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很可能就是1855年去世的明治天皇。但是一個「已故」的天皇終究敵不過實實在在的利益。否則睦仁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真正讓英國人看到希望的,恰恰是新日本!
因為靠近大明帝國的舊日本可以入華,分享大明帝國在中亞、東北亞和南洋所取得的利益。而新日本遠在南美,卻未必會跟著舊日本一起入華,反而有可能同大明爭奪舊日本。之前他們被壓制在氣候條件惡劣的巴塔哥尼亞和火地島,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因而也不存在和大明爭奪舊日本的問題。
但是現在,新日本已經擴張到了智利。在擁有了安第斯山脈西麓的肥沃且資源豐富的土地之後,限制新日本大發展的糧食和資金問題(智利的銅礦、火地島的金礦可以給新日本帶去大量財富)都已經得到解決。在不久的將來,新日本也有可能和加利福尼亞王國一樣。成為不缺資源不缺土地不缺資金的「天選之國」,而唯一缺乏的就是人口——來自東亞的黃種人。
「羅伯特,可是東亞不缺黃種人啊!新日本要多少都是有的。」威爾.海明聽自己的老朋友丘胖子滔滔不絕說了一堆大道理。可還是不大明白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羅伯特.丘吉爾只是微笑著搖搖頭,威爾.海明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這位老朋友的官運看來也就到海峽殖民地總督了。
「東亞不缺黃種人是沒錯,但是新日本的政治家們想要的一定是日本人,具有日本民族意識的日本人,而不是中華帝國的人民。」丘胖子又美美吸了口雪茄煙,笑著說道,「如果舊日本完全入華,那麼新日本就無法得到他們想要的日本人。而大量引入中華帝國移民的後果,必然是新日本入華。最後成為大明帝國事實上的殖民地。威爾,你現在知道我們的機會在哪裡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幫助舊日本保持他們的傳統?」
羅伯特.丘吉爾連連搖頭。笑道:「不,當然不是。因為保持傳統就是入華!日本的確是中華圈子裡的一員。越是講傳統,他們和中國的關係就越親近,日本入華的速度也就越快。想要讓日本民族擁有自己的民族意識,我們要推動的不是入華,而是入歐!要用完全西華的主張來改造日本,將日本變成一個歐化的國家。用新日本的資源和土地去解決日本國內的矛盾。」
威爾.海明對羅伯特.丘吉爾也忍不住有些佩服了,難到是馬爾博羅公爵家的血統的確優秀?居然能想出這麼一個分化中日的辦法!
「可是……這不大容易成功吧?」威爾.海明還是有些懷疑。「日本國內的親華氣氛太濃了,而且接受過歐式教育的日本人通常比沒有接受過歐式教育的日本人更加親華,他們幾乎都入了大明國籍。」
「不,不,這和是否接受過西式教育沒有關係。」羅伯特.丘吉爾擺擺手,笑道,「實際上大明帝國本身就是一個歐式國家,它所實行的大部分制度都是歐式的,所謂中學為本、西學為用不過是個騙人的招牌而已。這也是那些受過歐式教育的日本人特別親華的原因。」
羅伯特.丘吉爾的地位遠遠高於威爾.海明,當然能夠接觸到所有關於中國的秘密報告——他這個印度總督現在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擺平印度,而是抵禦來自中國的威脅。所以大部分的精
力都用來研究中國,在他的總督府下面,還設立了一個專門的中國問題研究委員會。再加上他本人在中國生活過很長時間,當然能夠看穿大明帝國的本質。
這就是一個披著東方傳統外衣的歐式國家——中學的根本,也就是精英階級士化並且壟斷鄉村的體制,已經完全被朱濟世破壞了。如果說朱濟世的政策和中學有什麼關係,那也一定不是傳承自宋朝的中學,而是直接來源於戰國的實用主義中學。
羅伯特.丘吉爾擺擺手笑道:「其實入歐還是入華,在制度上面是沒有多少區別的,關鍵問題是日本是否能夠保持**,是新日本領導舊日本,還是大明帝國控制新日本。而對於我們大英帝國來說,無論這場鬥爭的勝負輸贏,都會給大明帝國製造出無窮無盡的麻煩。」
威爾.海明已經明白了,入歐和入華什麼的不是關鍵,關鍵是日本國內能夠鬧起來,新日本和大明帝國可以發生衝突。
「那麼這個巖倉俱仁的作用……」
羅伯特.丘吉爾笑道:「他有可能成為日本入歐派的旗幟,一位流亡英國的日本合法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