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濟世說得頭頭是道,德川明子的心裡面卻出現了個大大的問號。聽朱皇帝的意思,要在日本扶植五個大財閥,其中一個給家幸,一個給幸義,一個輔佐家幸,一個輔佐幸義……這都是很不錯的安排。武家和商家的聯合,一手洋槍一手銀元。可是,還有一家把女兒獻給朱皇帝本人又是怎麼回事呢?這家財閥是和誰聯合,難道是和大明皇家財團嗎?
明子的心裡是這麼想,嘴巴上卻不敢問。反正被朱皇帝寵幸過的和女都快過1o個了,再多1個又能怎麼樣?就算再生出一個有日本血統的皇子,也不可能威脅到幸義的地位,說不定還能成為幸義的幫手……
想到這裡,德川明子也就釋然了。女人嘛,總歸把自己後代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明子當然也不會例外。
而朱皇帝,似乎也吃定了德川明子。她被自己調教大的,對自己的服從和敬畏早就入了骨髓。為了養子家幸和親子幸義的利益,她也會容忍自己和某個日本豪商聯姻,進一步加強對日本經濟的掌控。
而且,這個德川明子雖然有點狠勁,也會些權謀,但畢竟不能和那些幕末英傑相比,充其量就是西太后這樣的人物。沒有什麼深謀遠慮,雖然會說兩句英語,但是目光還是局限在德川家族裡面。朱皇帝顯然是德川家族、德川家幸和德川幸義的外援,在維持德川絕對體制上,她和朱濟世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勝海舟已經帶著三個日本豪商走進來了。
三個豪商都是中年人,穿著最正式的武士和服,和服上面還繡著各自的家紋。日本的武士身份現在也濫了,三家豪商的當家人,全都通過不同渠道給自己搞了個武士身份。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下士或御家人而已,這樣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僱傭別的武士給自己當打手壯門面了。
不過三個人雖然穿著武士的服裝。但是那種養尊處優多年的富貴氣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三人在勝海舟的引領下,走到朱濟世跟前三丈開外的地方才站定,然後同時拜伏在地。
「三井八郎右衛門(相模屋政五郎、住友吉佐衛門)參見大皇帝陛下,參見大御台所殿下。」
三個人的中文都很地道,說得是南京官話,顯然受過良好的儒學教育,這些日本豪商都是兩三百年的富家子。外表上都是一副徇詢儒雅的模樣,一點都聞不到銅臭味兒的。
朱濟世打量著這三個豪商,除了相模屋這個「姓」之外,三井和住友的名號他可是如雷貫耳,那可是後世日本赫赫有名的大財閥啊!
看朱皇帝在打量他們,三人臉上的微笑表情更是無可挑剔。既不諂媚也不冷淡,不知道是練了多久才練出來的。過了良久,朱皇帝才微微點了下頭。
「三位的大名,朕在中國就聽說過了。你們的商社和朕的皇室財團,幸義的橫濱商社,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所以朕今天請三位過來,就是要當面感謝三位這幾年來對皇室財團和橫濱商社的支持。朕是以商人的身份。請你們過來的,你們也不必把朕當成皇帝。」
三個人聽到朱濟世這麼說,一時都有些愕然。商人雖然富有,但總是四民之末,他們身為豪商都要千方百計搞個武士身份,而對方堂堂大明天子居然自稱商人。
朱濟世只是含笑看著他們,道:「三位想必也知道朕曾經遊歷歐洲多年,開創了濟世行、南洋行、匯豐行和蘭芳行等眾多產業。的確是由商人而帝王的。如今雖然貴為帝王,但是商人的本分還是不敢放下。因為朕如果單純去做一個帝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是窮皇帝了。」
玩笑話一出口,屋子裡的幾個人都應景似的笑了起來,氣氛頓時和緩了不少。
「難道不是嗎?日本的天皇就是個窮皇上,家產收入肯定不及你們三位的十分之一,全日本最少有一半的藩主都債台高築。欠你們的債務,怕是一百年都還不清。這不就有不少藩主想把女兒送到朕的後宮,想靠朕的財力幫他們脫困呢。」
三個豪商不知道朱皇帝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所以都笑而不答。
朱濟世瞧著開銀行的三井八郎右衛門。「三井先生,你是全日本最大的銀行家(其實是朱濟世自己才對),知道全日本的藩主一共欠下了多少債務嗎?」
三井八郎右衛門一愣,但還是思索著回答:「具體的數目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大約的數字三井家是知道的,日本3oo藩的債務總和已經過了2億銀元。這個數字,是不包括旗本、上士、御家人和下士的。」
事實上,三井家還掌握著更確切的數字,大部分藩的財政狀況,都被他們所掌握。
朱濟世扭頭看了看德川明子,吐了吐舌頭:「2億啊!日本全國的石高是多少?」
「截至去年年底,是3o85萬52o4石。」
「能徵收到多少年貢?」
「不到2ooo萬石,其中22o萬石是屬於德川宗家的。」明子算了一下,補充道,「德川宗家並沒有欠債,也就是說17oo多萬石的收入背後,有2億元的負債。」
當然,收取年貢並不是日本藩主們唯一的收入來源,否則他們早就破產了。
「17oo多萬石糧食最多能賣到2ooo萬銀元,不知道夠不夠償還各藩所欠債務的利息?」
三井八郎右衛門道:「足夠了。可是各藩主的實際收入總和不可能達到2ooo萬銀元,最多就是1ooo萬元,而且他們還有許多必須的花銷。」
和德川家天領的計算方式不同,各藩的石高都是總石高,包括了家臣的領地,其中屬於藩主的藏入地所佔比例肯定低於5o%。
「真是窮啊!」朱濟世有些感慨地搖搖頭,對明子道,「看到沒有,光會砍人不會理財根本不行。咱們可不能讓家幸和幸義過那種債台高築的日子。」
「哈伊。」明子心想,自己一定要為幸義多搞點錢財……
朱濟世又將目光轉回到了三個豪商身上,笑道:「但是光會理財,沒有武力也是不行的。朕得天下的經驗就是一手洋槍,一手金元,只有兩者結合,國家才能安泰。因而朕有一個建議,不如讓我們幾家結個親吧。讓家幸和幸義各納一位豪商的女兒為側室,朕也在三位家中納一個妃子。以後,三井家、住友家、相模屋、德川家還有朱家,就算是商業上最親密的合作夥伴,如何啊?」
三個豪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弄得有些暈,德川家幸是日本之主,德川幸義是新日本之主,他們已經是豪商們難以高攀的人物了,而大明天子更是整個東亞的主人啊……
「在下有個女兒名叫薰子,今年只有十四歲,容貌秀美,性格溫良,尚未許嫁,若蒙皇上不棄,可侍奉枕席。」三井八郎右衛門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將自己的一個庶女獻了出來。這個年紀,當然不可能給家幸和幸義當小老婆了,他的目標自然是朱皇帝本人。
「好好好,那朕就封這位薰小姐當選侍吧。」朱濟世連連點頭,三井財閥在後世可是鼎鼎大名,如果能和他們聯姻,自己對日本經濟,特別是金融的控制可就又加強了幾分了。
想到這裡,他又看看另外兩個豪商,「那麼就讓家幸納相模屋家的小姐,讓幸義納住友家的小姐吧。」
相模屋政五郎和住友吉佐衛門臉上也滿是歡喜,不過心裡面卻都懊悔不已。朱皇帝的兒子和養子,怎麼能和皇帝本人相比?漂亮的女兒誰沒有?相模屋家和住友家都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家族,分家一大堆,漂亮更是一大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