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這是特裡戈兄弟和海明兄弟議定的西征計劃,呈上來請天王過目的……」
李秀成將一份厚厚的作戰計劃書放在一張書桌上,然後畢恭畢敬地肅立不動。洪大天王正被兩個白皮膚的美女扶著,在自己的書房裡面踱著方步,從窗戶向外望去,就看見院子裡面覆蓋在厚厚一層積雪,這是連續幾天的風雪留下來的。
現在的天氣,正在迅速轉暖,再過一陣子,就該是冰雪消融的時候了。融雪季節可不是個行軍打仗的好時候,自哈密向西的道路要麼穿越天山,要麼就沿著天山南麓而進。覆蓋天山的冰雪一旦集中融化,就是山洪暴發的時候了。所以在新疆,最適合用兵的就是夏秋兩季,季春也能勉強行軍,不過現在的仲春時節可不大好動。
「兩位洋兄弟怎麼說啊?」洪秀全瞧了一眼厚厚的一疊計劃書,就皺了皺眉頭。打仗還是考狀元啊?用得著寫那麼厚一疊嗎?
李秀成道:「特裡戈兄弟和海明兄弟要求立即進兵!出動十個軍直撲吐魯番。那裡是新疆的糧倉,應該能籌集到不少糧食。
洪秀全慢慢點頭:「既然這樣,秀胞,你和北王一塊兒走一趟吧。記得帶上種子和農具……如果春播之前拿下吐魯番,今秋咱們就能收穫不少糧食了。」
還要種地?李秀成一怔,上百萬人耗在新疆一年要吃多少?靠吐魯番的那幾畝田又能收穫多少?這洪天王還真是異想天開!
……
1854年3月上旬,就在東方戰場新一年的戰事剛剛展開的時候。在西方,俄羅斯帝國又在保加利亞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在a油炸藥和俄國炮灰的雙重作用下。土耳其人的斯裡加要塞被俄軍攻佔!第九次俄土戰爭勝利的天平完全倒向俄國。在次形勢之下。沙皇自然不願意放棄馬上就要到手的勝利。悍然拒絕了英法提交的最後通牒。克里米亞戰爭全面打響了!
而在蒙古,形勢也在急劇變化著。駐紮燕然山的明軍草原軍團開始行動,數萬大軍的先頭部隊悄悄向阿爾泰山進軍。不過俄國中亞地區的最高長官,奧倫堡總督瓦西裡、亞歷山大羅維奇.彼得羅夫斯基對此一無所知。他的目光,全在中國新疆,一場另他興奮異常的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
用彼得羅夫斯基的話來說:「這場戰爭,就是用一個敵人去打另一個敵人。最後不管是誰死,受益的都是俄羅斯帝國!」
「總督閣下,最新得到的消息,西清皇帝奕詝正率領5萬大軍自葉兒羌城北上,準備和大毛拉阿利姆庫裡的軍隊在迪化會師。」年輕的切爾尼亞耶夫中校拿著剛剛收到的報告,興奮地走進了奧倫堡總督的辦公室。在剛剛過去的1853年,俄國人終於完成了他們在西西伯利亞和中亞的電報線工程,沿著中亞的碉堡線,俄國人埋下了無數根電線桿子,架起了數千俄裡電報線。所以坐鎮奧倫堡的彼得羅夫斯基的消息相當靈通。在阿利姆庫裡大毛拉得到奕詝將要北上的消息後的第五天。奧倫堡就接到電報了。
「5萬……算上這個西清皇帝的人,阿利姆庫裡已經在新疆聚集了多少人了?8萬還是10萬?」
「是8萬5千左右。如果阿利姆庫裡自己給出的數字是準確的話。」切爾尼亞耶夫中校頓了一下,又取出另一份電報,「還有一個壞消息,太平天國得到了英國和羅馬教廷的支持。英國人和耶穌會派出了上千人的軍事顧問,教宗還授予太平天國一面十字軍旗!」
「十字軍旗……哈哈,這下阿利姆庫裡怎麼都要和中國人拼到底了。」彼得羅夫斯基搓了搓手,「現在我真有點期待一場大戰了,十字軍啊……中校,我壓100盧布賭十字軍勝利。」
「那我就賭阿利姆庫裡勝利吧。」切爾尼亞耶夫中校笑道。說實話,他根本不看好那位大毛拉。因為中亞三汗國的軍隊都是由封建主的私兵組成的,根本不是近代化的組織模式。而中國人的軍隊,明軍是完全西化的新式陸軍,而太平軍則是可以和明軍一戰的半新式軍隊。那位天王洪秀全雖然是個瀆神者,但是在太平軍中卻有足夠的權威。又有英法軍事顧問幫忙,而且武器裝備也更好一些。這要是打輸了可真見鬼了!
「光賭一百盧布可不行。」彼得羅夫斯基微微笑了笑,「中校,你和齊麥爾曼中校,切爾卡斯基少將帶上10000人去增援那位大毛拉。」
「10000人!」切爾尼亞耶夫吃了一驚,這幾乎是奧倫堡城內的全部兵力了。
「沙皇陛下已經派來了援兵,最晚下個月就能到奧倫堡了。有3個步兵師,2個騎兵師,一共有45000人!」
「45000人,也就是說,奧倫堡總督府管轄下的俄軍多達65000……上帝啊,沙皇陛下下決心拿下整個中亞了嗎?」
切爾尼亞耶夫興奮的叫了起來,這樣龐大的兵力,別說是中亞,就是拉去蒙古和大明帝國的主力打一場會戰也是穩贏的啦!
「不,沙皇陛下認為,一支數量可能多達10萬的明軍騎馬步兵部隊,可能會在今年晚些時候入侵哈薩克草原。」彼得羅夫斯基搖搖頭,「根據燕然山戰役的情況分析,明軍是一支具有一定戰鬥力的新式軍隊。不過只要我們的指揮不出現重大失誤,有5.5萬人還是足夠戰勝10萬明軍的。中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5.5萬人打敗10萬明軍,還剩下1萬人對付誰?
切爾尼亞耶夫眼珠子轉了一下,「是的,總督大人,我們會打敗太平天國的……」
「打敗太平天國?不不不,我們不要哲德沙爾汗國(和卓家族的布素魯克在阿利姆庫裡支持下,在新疆成立的偽國)。讓太平天國留在那裡建國,我們只要希瓦汗國、浩罕汗國和布哈拉汗國。」彼得羅夫斯基笑了笑道。
……
吐魯番,吐魯番君王府。
高高的蘇公塔上,這個時候已經升起了一面迎風飄揚的巨大十字軍旗。
古老的吐魯番城中,一條自東向西延伸的街道上面,現在行進的只有大隊大隊的太平軍,騾馬拖著佛山生產的青銅炮,隆隆的從街頭而過,在地上碾出了淺淺的道溝。從軍官到士兵,都士氣高昂,頭布裹頭的隊伍,從城的這頭一直延伸到了那頭,彷彿沒有止境。
整個吐魯番城,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吐魯番郡王的軍隊發揚了大清軍隊的優良作風,遠遠望見太平軍的十字軍旗就撒丫子逃了。連吐魯番城內的糧倉銀庫還有郡王府都來不及放火燒掉,現在全被太平軍接管。至於城內的老百姓,只要還沒有跑脫的,都被集中到了幾個新開張的教堂裡去聽天父的道理了太平軍在河西吸收了不少會說維語的新兄弟,現在正好用來布道。而太平軍的宗教政策,自然沒有什麼好說,所過之處,無論是佛寺、道觀、孔廟、關帝廟,一律改成教堂。這幫傢伙,就是群宗教狂!不過更讓威爾.海明和特裡戈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太平軍在佔領吐魯番後居然派人在周圍的麥田里播種了!他們難道還打算在新疆呆到秋天?
北王韋昌輝和忠王李秀成,也是一身龍袍風帽,站在城外的一處高地上。舉著望遠鏡往西方眺望,身邊陪伴的是英**事顧問威爾.海明。不時有傳騎經過,大聲報告軍情。
吐魯番郡王的兵已經丟盔卸甲逃出谷地了,不過太平天國同西域群雄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根據審訊俘虜得到的情報,浩罕汗國的攝政大毛拉阿利姆庫裡已經親自抵達了迪化城,還帶來了西域三汗國的數萬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