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溫柔地應了,「你說什麼就什麼。」
他擁著她躺了下來,果真安安靜靜地只是躺著,再沒有做過分的舉動。
肖小茹眼睛雖然閉著,心裡卻仍然被他方纔的那些話震撼得浪花迭起,久久不能平靜。
沒多久,她便聽到了華薄義的輕微鼾聲,感受到他口鼻之間的氣息不斷地吹動著她的長髮,癢癢的,正如癢癢的心
華薄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肖小茹一反常態地與他面對面地躺著,一雙美麗而靈動的眸子正探究似地看著他。
他喜歡她的改變,不由好心情地一笑,溫柔似水地勾起一邊唇角,「早。」
「早。」
她竟然溫柔地回應了,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禁不住撐起身子輕吻了一下她的水唇,當碰到她那柔美的紅唇時,他真的有想加深的衝動,可是不想引起她的不高興,破壞這樣美好浪漫的氣氛,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欲、望,艱難地一碰之後便紳士地離開了,然後笑著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昨天晚上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肖小茹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刻開始,我對你說的全部都是真話!」華薄義笑著說。
「你說你喜歡我?」肖小茹問。
「喜歡。喜歡你的眉毛、眼睛、鼻子,還有這一碰就不想離開的唇」他舉起一根手指癡迷地在她水唇上來回地輕輕摩挲。
「呵呵。我知道了,你喜歡我的身體。」肖小茹臉色淡淡的,心裡卻莫名地有些生氣。
「不。我喜歡你整個人,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壞脾氣。」華薄義搖頭。
「壞脾氣?」肖小茹皺起了眉頭,「我的脾氣壞嗎?我怎麼不覺得?」
「你想想看,從你見到我的那刻起,你就沒少罵我瞪我吼我,甚至打我吧?這樣的脾氣還不叫壞?」華薄義溫柔地笑著陳述事實,一臉的甜蜜,彷彿那些都是甜蜜而有情趣的故事。
肖小茹臉一紅,訕訕地說:「對不起啊!那天愚人節,我朋友失戀了,正好看到你和那女人在咖啡店門口卿卿我我,她看得生氣,便強逼著我去拆散你們。後來雖然沒能夠達到目的,但惡搞了你們,她的心情還是好了不少。至於那天晚上,是我遇到了一個色*狼,心情很不好,所以去酒吧喝酒消除心裡的鬱悶,不想卻遇到了你。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跟你走的,也不記得具體的過程,所以當時對你可能做了很多不得當的舉動,現在在這裡一起跟你誠摯地說聲對不起。另外,你救了我,可我一直沒說謝謝,現在也正正式式地跟你道聲謝!你千萬不要因此怪我,然後跟我這個不懂事不識大體的女人計較。你的時間寶貴,不必浪費在我身上的。」
對於他說的喜歡,儘管讓她無比震憾,儘管昨天因此徹夜難眠,可是卻仍然保留幾分清醒,不至於傻傻地就一頭栽了進去。
更現在,她身負血海深仇,連自己真正身份都不敢告訴他,又哪裡有資格去談情說愛呢?
華薄義皺眉,「你以為我這樣對你,只是因為想報復你當初的戲弄?肖小茹,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淺薄小心眼的臭男人麼?」
肖小茹不敢直視他,低頭皺著眉頭嘟囔,「你本來也不是個什麼正經好男人!」
她的這句話若是放在從前,他一定會一笑置之,當作沒聽過,可是現在,在他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還那樣鄙視他,就讓他有些生氣了。
他閉緊了嘴唇,沉默了下來,坐起身子,打開抽屜,從煙盒裡抽了一支煙出來,叼在了嘴巴裡,用打火機點燃,將打火機扔遠,然後就皺著眉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也想像個正常的人一樣善良地活著,可是命運不曾給他機會。
曾經的他,品學兼優,是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是長輩們眼中的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他的家庭雖然發跡於黑道,可是父親為了不讓那罪惡的過往影響到他,努力地將所有的生意都洗白了,本以為一家人可以堂堂正正地過著富貴而安定的生活,誰知一天夜裡,突然十幾個幫派將他家團團圍住,進行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當時的他若不是被管家拖著從一條隱秘的地道逃走,遠走異國他鄉,投身於一秘密的殺人組織訓練的話,此時此刻的他早就被仇人殺死了。
他從殘忍的訓練中活了下來,從無數次艱險的任務中活了下來,歷經生死,慢慢積累了自己的力量,有了自己的隊伍,這才返回了這裡,靠著手下的密探掌握到了重要官員的**,逼著他們跟自己合作,同時給他們優渥的報酬,無論是情*色,還是金錢,他都一一滿足。
當他站穩了腳跟,這才開始向他的仇人出手。
在沒遇到肖小茹之前,那就是他活著的唯一信念。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而她來到了他身邊,給了他愛情的感覺,家庭的感覺,她卻這樣赤祼祼地鄙視他的所作所為。
他很難過,很想將自己的過往告訴她,可是卻又害怕一旦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便越發地鄙視他,更加不可能愛上他
他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肖小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生氣了?」
「沒有。」華薄義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那煙霧慢慢地爬升,然後一點點消散,「你說的是事實。我的確不是一個什麼好人。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身上背負著很多條人命。可是,肖小茹,就是我這樣一個充滿罪惡的人喜歡上了你,強佔了你,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一輩子你都得跟定了我!我不會放你走的!絕對不會!」
肖小茹聽了,心裡五味陳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也沒說不跟你。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到底是真心喜歡我這個人呢?還是喜歡我的身體?又或者這樣對我只是想報復我?」
華薄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現在你清楚了嗎?」
「不算太清楚。」肖小茹實事求是地說,「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對我很變*態嗎?」
「哪裡變*態了?」華薄義聽她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臉色便稍稍地緩和了。
「比如說,你每天晚上總是不管我願意不願意,便強行地與我ml。」肖小茹紅著臉低下了頭。
華薄義笑了,「這一點,咱們可是彼此彼此。你忘記了,那天晚上,還有前天晚上,可都是你沒問我意見就強行騎在了我身上。」
肖小茹聽了,羞愧得無地自容,急忙擺了擺手說:「那個就不提了。我們說些其它方面吧!」
「好啊!我很樂意聽。」
「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卻不給我自由,不但把我的證件與錢全都藏了起來,還把我關在了這莊園裡,讓我連些走出這莊園一步都不成。這樣的男女關係是正常的情侶關係嗎?只怕全天下都找不出一對是你我這樣的吧?」肖小茹試著慢慢地跟他講道理。
不管她對他是什麼感覺,她都必須得趕緊從這裡離開才行。
她擔心簫暢的安危,她的肩膀之上更擔負著血海深仇。
當然這所有讓她感到頭痛的事情,本來都是可以向華薄義求助的,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找到簫暢,保證他的安全,並且幫她找到真兇,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她不敢這樣做。
因為她現在已經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了,如果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有自己父母慘死的事實,他一定會替她出頭,並且毫不猶豫地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這恰恰是她不想要的結果。
她想找出真兇,卻並不想雙手沾上鮮血,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她這麼多年與父親的抗爭等於是一場笑話,她不想自己變得和他們沒有區別,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
她只是要將真兇找出來後交給警局,讓法律嚴懲這些惡徒,這是她一貫的理念,用法律來約束罪行,而不是以暴制暴。
華薄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會給你自由的,只是不是現在。」
肖小茹苦笑,「那什麼時候可以給?」
「等我確定你已經愛上我的時候。」華薄義靠近肖小茹,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伸手勾起她精緻的下巴,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誘*惑般地問道:「告訴我,你現在喜歡上我了嗎?」
肖小茹點頭,「喜歡。很喜歡。」
「真的?有多喜歡?」華薄義的唇一點點靠近。
「比你想像的要喜歡很多。」肖小茹努力讓自己不眨眼。
說實話,她對他確實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到底是不是愛情,她還沒有完全確定,所以現在讓她說喜歡,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華薄義突然鬆開了她,懶懶地說:「你撒謊!你眨眼了!」
肖小茹歎了口氣,「你為難我了。」
「別當作負擔。我有得是時間等待。」華薄義漫不經心地說。
「華薄義,如果你要我喜歡你,你就必須給我足夠的自由和空間,愛情是絕對不能靠軟禁靠強迫可以得來的!你不會如此幼稚地以為,把我關久了,我便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你了吧?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不喜歡你,你就是關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愛上你!相反,我會討厭你憎惡你噁心你!再說了,你以為我若是真的想離開這裡,這裡真的可以關得住我麼?」肖小茹一咬牙就禁不住說了狠話。
「你覺得你會一輩子都喜歡不上我?」華薄義的臉色有些沉,「你還覺得憑你自己可以闖得出這裡?」
「當然!」肖小茹用力地點頭。
華薄義笑了,「肖小茹,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麼個賭法?」
「在一個月之內,如果你能夠打贏我兩次,又或者你成功地跑到莊園之外,我不但還你錢還你證件,還還你自由!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留下來,我都不會再攔著你了!」華薄義微微上挑的眸子瞇了起來。
他讓她出去,並不意味著就放她離開他身邊,莊園之外,他可沒保證不把她放在身邊。
肖小茹卻哪裡知道他的鬼心思,聽他如此說,不由大喜過望,瞪大眼睛充滿期待地說:「你說話算數?」
「當然!」
「那咱們就說定了,一個月之內,我若打贏了你兩次,又或者無論我用什麼方法,反正成功地跑到了莊園之外,哪怕僅僅只是一步,你也必須遵守諾言還我錢還我證件還我自由!」
「一言為定!」華薄義舉起手準備與她擊掌約定。
她卻擺了擺手,一躍下床,「光擊掌沒用,得立字為據,當著眾人宣佈!」站在床前挑釁般地看著他,「華薄義,你敢嗎?」
「當然可以!」華薄義斬釘截鐵胸有成竹地說。
「挺好!那趕緊落實吧!」肖小茹怕他反悔,匆匆地走進衛生間簡單洗漱了,又催促著他去洗漱。
他看到她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由歎息,「肖小茹,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就這麼期待離開我麼?難道在你眼裡,我就真的如此不堪,真的不能讓你有一點點留戀嗎?」
他的臉上、眸子裡儘是深深的憂傷,讓她看了,莫名地心痛與脆弱,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脆弱的時候,便淡淡地說:「你現在把我軟禁在這裡,一點自由都沒有,就算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只怕也會被這完全沒有自由的空氣給遮掩,或是給扼殺了。華薄義,想要我喜歡你,給我足夠的自由!」
華薄義淡淡地勾唇一笑,下床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想要自由,自己爭取。」
肖小茹無語,拍掉他的手,催促道:「趕緊去洗漱一下吧!」
華薄義笑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真的轉身快步走進衛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肖小茹已經換好了衣服,煥然一新地坐在那裡等候著他了。
「從來都沒見過你如此積極。」華薄義不禁嘲諷地說。
肖小茹並不理會他,從床*上遞給他一套衣服,「趕緊換上吧!」
「今天真周到。」他又禁不住嘲諷地笑看她一眼,並不去接她手上的衣服,就那樣站在她面前麻利地將自己脫了個精光,然後坦坦然然地伸展手臂,「替我穿上吧!」
「你以為你是皇上啊?!」肖小茹紅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抬手將衣服往他頭上一扔轉身就走,「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華薄義將衣服從頭上扯下,拿在手裡禁不住有些苦笑。
以前的他,把女人僅僅只當作解決生理問題的工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只抱著玩弄的心理,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曾經放*蕩不羈的他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那樣一個精靈古怪,狡猾如狐般的女子,他的心他的思想全都被她吸引為她沉淪,再也沒有一點點自由。
她說他禁錮了她,可是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不像他,他的整個人,包括那顆寶貴的心不羈的思想都被她給禁錮了。
表面上,他處於強者霸主之位,實際上,他早就丟城棄地,一敗塗地了。
華薄義暗暗地歎息了一聲,緩緩地將衣服換上了,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下樓的時候,看到肖小茹已經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了。
在她的四周,站立著管家,傭人,在她的對面,坐著一臉陰鬱心事重重的連哲予。
看來,這丫頭是狠了心要讓他不能反悔了!
華薄義笑著走了過去,在連哲予身邊坐了下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管家說你有事要找我。」連哲予淡淡一笑。
「呵呵。是嗎?我倒的確有事和你相商。不過等一起吃過早餐之後再詳談吧!」華薄義淡笑著說。
「好啊!」連哲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管家,吩咐開席吧!」華薄義站了起來,從始至終都不看肖小茹一眼。
肖小茹見他竟然提都不提一個字,不由急了,站了起來叫道:「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