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了過去,從她手裡拿過衣服套在了她身上,又想去拿褲子,她卻心慌慌地往後倒退了幾步,隨手扯了床單在手,胡亂地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眼皮都不抬地說:「對不起!」
說完之後就往門口衝去。
因為跑得太倉促,結果沒有注意床單太長,一不小心踩到,結果整個人就往前撲去。
林千木腿長手長,急忙一個箭步衝過去,手一撈,就將她攔腰抱住了。
她急忙掙扎著從他懷裡站起,彎腰將拖在地上的床單挽在了手上,隨後箭一般衝出了門。
看著她那倉惶不堪的背影,林千木不由苦笑,心隱隱作痛。
這個女人,經歷了太多太多,自己原本她早就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了,可是現在才發現,她在他面前根本一點都沒變。
她還是那個深情地愛著他的傻女人!
她的羞怯,她的慌亂明確地說明了這一點。
事情又回到了起點
林千木歎了口氣,慢吞吞地換了衣服走了出去。
誰知一隻腳剛踏出房門,卻看到吳佳佳提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箱有些艱難地走出了房間。
看到他,她沒有說話,沒有任何表情地提著箱子就走,彷彿他們就如陌生人一般。
林千木記起昨天晚上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她說不會再和他說道別了。
那個時候,她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們之間還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可是她卻仍然這樣做了。
這個女人,有著曾經沒有過的驕傲,令他心莫名一動。
或許,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林千木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奪下她手裡的行李箱,淡淡地說:「別走。」
吳佳佳低頭,低低地說:「為什麼?就要說道別嗎?可我記得我已經跟你道過別了。」
「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吳佳佳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和我重新開始吧!我想我們本就應該在一起,曾經的我們都錯了,可是現在我們還來得及改正錯誤。」林千木低歎了一聲。
「重新開始?」吳佳佳猛地抬頭,滿含熱淚地看著他,「你還有力氣愛我嗎?」
「我會努力的!」林千木像發誓般用力地點頭。
「努力不代表你能。你忘記了嗎?我們曾經一起努力過」憶起往事,吳佳佳心裡堵得難過。
「是。我們曾經一起努力過,可後來失敗了。不過,如今影響我們的因素已經不存在了,不是麼?」林千木輕輕地握住了吳佳佳的手,溫柔地說,「讓我們重新開始!讓我好好照顧你!」
看著兩人緊握的手,一時之間,吳佳佳百感交集,眼淚『嘩』地一聲就流下來了,不管不顧地撲入了林千木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抽泣著說:「你明明知道我對你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為什麼你還是說出這些話來?你知不知道,我會當真的啊?」
「對不起,我知道我從前傷你傷得太深,是我錯。可是現在請讓我補償你,讓我愛你照顧你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一定可以幸福的!」
吳佳佳淚流滿面地推開了他一點,低聲問道:「真的嗎?不管以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你都不再會負我?」
「是的。絕對不會的!」林千木重重地點頭。
「如果蘇末離現在來到你身邊,讓你在我和她之間作選擇,你會棄我而去嗎?」吳佳佳再問。
林千木苦澀一笑,「你這個問題有些不合適宜,而且很荒唐。她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何必再提起她?」
「我是說如果。」吳佳佳固執地咬緊了下唇。
「我會選擇你!因為我現在已經很清楚地知道,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她對我來說,是水中花鏡中月,可望而不可及!我再也不會如此不切實際地去自找苦吃了!我想這樣做對誰都好!」林千木沉重地歎了口氣。
說到蘇末離,儘管那個女子已經死去多年,可是每每一想起她,心底深處還是隱隱作痛。
「那麼,連哲予呢?你還會想著要回去找他報仇嗎?」吳佳佳緊緊相逼。
「我會忘記他」林千木咬了咬牙,極其艱難地作出了選擇。
「君子一言!」吳佳佳伸出了小手指。
「駟馬難追!」林千木一旦作出決定,便再無猶豫。
「千木!」吳佳佳又激動又開心,撲入了他的懷裡,抱著他又哭又笑,「你回來了!終於又回來了!」
林千木聽得酸楚無比,只能緊緊地抱著她,彷彿她身上的溫度可以給他放下從前的種種,然後重新開始的力量。
吳佳佳心願已償,心裡滿滿的全是得意與幸福,轉頭『叭』地在林千木的臉頰上重重吻了一下,不經意的一轉眸,卻對上一雙仇恨憤懣而心有不甘的眼睛。
那是亨利的眼睛!
他正抱著一盆盆景走進來,匆匆地看了她一眼後,便低頭離開。
他眼睛裡的仇怨在吳佳佳的心裡投射下一片陰霾。
她想,故事該收尾了!
這天晚上,她在屋後的花圃裡痛聲尖叫,聞訊趕來的人們,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她,還有狼狽不堪地從她身上爬起來的亨利。
林千木大怒,動手割掉了亨利的某個寶貝物件,然後將他驅逐了出去。
儘管他大叫冤枉,但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解釋。
沒幾天,他的屍首在小鎮小河的下游被人發現,警方猜測他是醉酒墜河嗆水而死。
月底,林千木與吳佳佳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婚禮上,吳佳佳臉上的笑容美麗得幾乎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時光荏苒,距離蘇末離離家出走轉眼就過去了五個月。
在這五個月裡,連哲予結束了所有見得光見不得光的生意,辭退了末離山莊所有的傭人,只餘了自己獨自守在了山莊,天天與死去多年的蘇末離作陪對話。
從此,晨昏顛倒,他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來自佛羅倫薩的信件,看到那日期,他才恍然得知,時間已經悄悄溜走了很多
信是連心怡寄來的請柬,邀請他去參加她的婚禮。
看著那熟悉的筆跡,還有那張有著她燦爛笑容的照片,回憶裡那紛亂曲折的往事,連哲予只覺得自己恍然做了一場夢。
連心怡病好出院了,而她的結婚對象竟是她的主治醫生。
他萬萬沒有想到,連心怡竟然會在那瘋顛的世界找到了屬於她的愛情。
那麼,她真的改變了嗎?
連哲予握著那張請柬猶豫了近一個星期,最後決定出席。
他乘坐的是自己的私人飛機,當然與他同去的,還有冷冰冰的蘇末離。
到達佛羅倫薩曾經承載著他夢想與痛苦的家裡時,所有人看到他都嚇了一大跳。
自從他與蘇末離的婚禮以失敗告終之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在人們的記憶裡,他仍然是那個意氣風發,霸道凌厲的連家掌門人,卻不想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個滿頭白髮,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疲憊滄桑的寂※寞※男人。
尤其是看到冰棺裡的蘇末離時,眾人更是驚疑萬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驚歎之聲。
當初連哲予強勢奪權的陰狠,仍然讓眾人心有餘悸。
老管家最為鎮定,急忙上前迎接他,並且讓人將冰棺送進他的臥室。
一陣忙亂之後,連哲予坐定,這才淡淡地問起連心怡的事情來。
管家便細細地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連哲予說了,最後歎道:「心怡那丫頭吧,小時候很可愛很善良的。我記得有一次,她在後花園拾到一隻折了翅膀的小鳥,當時夫人嫌棄小鳥髒,令她將小鳥扔進垃圾桶,小姐不肯,抱著小鳥往懷裡塞。夫人大怒,衝上前去搶奪,威脅要打她,她嚇到了,哭叫著放了手,眼睜睜地看著傭人將鳥扔進了垃圾桶。可是晚上,我看到她偷偷地溜回後花園去,從垃圾桶裡抱起小鳥又回到了房間,找我要了很多種藥,胡亂地給小鳥抹。小鳥治好後,她又偷偷地放了。」
「是嗎?」連哲予聽得一愣一愣的,只覺得管家口中的那個善良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連心怡。
「那丫頭吧,只不過是後來受了她媽的影響,再加上你的突然出現讓她有了危機感,這才做出許多荒唐的事情來,但不管怎麼樣,她都已經受到了懲罰,少爺你就原諒她吧!」管家有些不安地看了連哲予一眼,「這次是她的大喜日子,少爺真的要去祝賀她麼?」
連哲予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她回來,自然是要去祝賀的!」
管家還欲再說,連哲予舉手制止了,「放心吧!我原來想要的東西如今在我眼睛裡都如糞土一般,所以不會再跟她計較什麼了!」
管家一聽,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兄妹之間,多多扶持才好!」
連哲予淡淡一笑,「我累了,去休息了。」
說完就往樓上走去。
看著他那寂廖的身影,管家無奈何地歎了口氣。
第二天,連心怡竟然帶著她的未婚夫彼得上門拜訪了。
連哲予像兩人從未發生過不愉快一般地親熱地接待了她,與那位相貌堂堂,風趣幽默的精神科醫生交談過後,還有仔細觀察過他們倆的互動之後,連哲予原本存於心裡的一絲疑惑完全打消了。
什麼都可以作假,那眉目之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溫柔與親暱卻不容易作假。
他看到了連心怡對彼得的由衷傾慕與依戀,也能看到彼得對於連心怡的縱容與愛寵。
這天中午,他們在一起吃了個在連哲予記憶中從未有過的最為溫馨和諧的家宴。
吃過飯後,彼得去向管家討教種植蘭花的秘決,一時之間,偌大的客廳只剩下連哲予與連丁怡。
連哲予沉默地走到窗前抽煙,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虔誠討教的彼得。
連丁怡走到了他身旁,輕輕叫道:「大哥,從前我和爺爺,還有爸媽都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媽的事情,在這裡,我想鄭重地跟你說聲抱歉。」
那聲『大哥』聽得連哲予的心莫名一暖。
在記憶裡,連丁怡從未這樣叫過他。
雖然他也姓連,雖然他們的身上流的血一樣,可是他們卻從未當他是連家的一份子,從未給過他一份歸屬感。
而現在,彼此都深深傷害的他們,卻坐在了一起。
但他的神情依然淡淡的,目光也沒有從彼得身上收回來,淡淡地說:「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你總是連家的大小姐,所以你放心,我會給你一份足以讓你在人前驕傲的嫁妝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到這裡來不抱有任何目的!我只是很開心你能來」連丁怡急忙擺手,眼睛悄悄泛淚,「其實我知道,你表面上看起來很冷漠很不近人情,可內心卻很溫暖。從前是我鬼迷了心竅了,為了錢財,為了自己心裡那見不得光的一點心思,不斷地陷害你為難你,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大哥,我這次來是真心地想和你言歸於好,真心誠意地認你作我的親大哥,而有金錢扯不上任何關係。錢,你真的不必給我了!彼得是個醫生,收入很可觀,他不會餓著我凍著我的,你就放心吧!而且他自尊心極強,向來不喜歡嗟來之食,所以不存在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牽著我的手陪我走過那漫長的紅色地毯,將我交到彼得的手上就行了。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真的!大哥,我就這麼個心願,你就答應我吧!」
她說得言辭懇切,連哲予聽了,良久沒吭聲。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沙啞地說:「長兄如父,我該當送你!」
「謝謝你,大哥!」連丁怡張開手緊緊抱住了連哲予。
這突如其來的親熱讓連哲予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對於這份遲來的親情,他仍然有些不適應。
好在連丁怡很快就鬆了手,笑著對他說:「天氣不錯,我們也出去曬曬太陽吧!」
連哲予點點頭,與連丁怡一起走了出去。
走在那花香撲鼻的小徑上,春日和眴的陽光照在臉上,身上,暖暖的。
連哲予看著那些色彩鮮艷的花朵,恍然地察覺到原來春天就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了。
那離別已久的人兒,不知她一切可好,她現在的愛情是否也如這些花兒一般嬌艷地盡情綻放著呢?
這天晚上,連丁怡和彼得吃過晚飯後才離去。
他們走後,連哲予就對管家淡淡地說:「好好地給小姐操辦婚禮吧!」
管家一聽,喜笑顏開,急忙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連府就一片忙碌而喜慶。
連哲予雖然沒有參與,可是會坐在窗子前輕※握著蘇末離的手,看著傭人們忙上忙下地走來走去。
「我們結婚那會,這裡也曾忙碌過」他輕輕低語,眼角悄悄地滑下兩顆熱淚。
很快,大婚的日子就到了,在連家的操持下,婚禮辦得格外盛大熱鬧。
連哲予親自將連丁怡的手交到了彼得的手裡,看著他們彼此深情的宣誓,深情地接吻,然後快樂地拋花球。
送他們登上前往馬爾代夫的班機後,連哲予卻見了父親一面,看著曾經薄情寡義的男人對著他痛哭流涕,道謝不已的模樣,他的心竟然連一絲漣漪都不曾起。
開車回來的路上,他淡淡地想,原來他曾經※痛恨在意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往雲煙了。這個充滿誘※惑暴力的世界對他來說,完全失去了意義。是時候離去了,去到一個沒有人能夠打擾他和蘇末離的地方。
雖然這份承諾兌現得有點遲,但並不算太晚。
回到家,連哲予便會見了律師,在早就吩咐律師準備好的文件上簽了字。
當管家得知連家的產業都歸於連丁怡所有時,不由不安地說:「少爺,連家的事務太過重大,小姐哪裡能夠勝任啊?更何況,有你不就夠了麼?」
連哲予淡笑著說:「這裡的一切本來就不屬於我,我也從來沒有屬於過這裡,這樣做,只不過物歸原主而已!更何況,就算丁怡承擔不起,彼得也有這個能力承擔起來。我派人調查過他,一個來自貧民窟的小子,能夠一躍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份子,這份決心與實力都是不可小覷的!相信我,或許在他的領導下,連家會變得更好!」
「可是,你要去哪裡?」管家心裡萬分地難過。
這些年來,他親眼目睹了連家的興衰成敗,看到了親人的自相殘殺,四分五裂,這些年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卻沒想到連家的主心骨卻要離去。
世事的變幻莫測,讓他唏噓不已。
「世界之大,總有我呆的地方!」連哲予淡笑。
「你一人,太孤單了」管家渾濁的眼睛淚光點點。
「我並不孤單,我有末離。」連哲予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冰棺裡一動不動的蘇末離。
管家聽了,無法言語
春天的天氣總是濕冷陰暗的,正如此時此刻蘇末離的心情。
天空飄著如牛毛般細雨,街道上、庭院裡濕漉漉的一片,像她淌著淚水的心。
這種情況究竟有多久了?
似乎是從她求連哲予來她身邊未果的時候開始的吧?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半年過去了。
她以為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她以為許諾會填滿她內心的空虛,她以為沒有了連哲予,她的世界仍將陽光燦爛,卻沒想到,惱人的雨一直在心裡連綿下個不停
今天,她又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廊前的搖椅上看著灰暗的天空發愣,絲毫沒有注意到斯蒂夫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直到斯蒂夫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地說:「他讓我給你帶些東西。」
說著就遞上一個文件袋。
她記得當時的她的魂兒是散的,直到斯蒂夫反覆地在她耳邊說了好幾遍,並且將文件袋一個勁地在她面前晃,她才回過神來。
她接過文件袋,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後,便毫不猶豫地扔到了斯蒂夫的懷裡,「代我跟他說謝謝,可惜的是他給我的東西都是我最不需要的。」
那是一張金卡,還有幾份房屋所有權轉讓文件。
她猜想可能是因為他心裡有愧,所以才試圖用錢財來彌補對她的傷害吧?
可是,她這輩子從始至終只稀罕一樣東西,那便是他的心,哪怕只是一半!
可惜就連那一半,他都給不起!
斯蒂夫又將文件袋推到了她面前,淡淡地說:「這是他留給你的念想,如果你不要,那麼便會捐給社會福利院。你真的想那曾經有著你們諸多回憶的末離山莊被變賣嗎?誰知道下一個主人,會如何沾污曾經有著你們美好記憶的殿堂呢?」
蘇末離徹底愣住,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是愛你的。從始至終都只愛你一個人。只是,他心裡的苦無法說出口。蘇末離,你是聰明的,為什麼你不給他時間呢?為什麼你要毀掉他好不容易才挽回的一切?」斯蒂夫長歎著站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蘇末離頭痛欲裂,只覺得斯蒂夫的話高深莫測,可是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說什麼,你可能都不會相信。你何不親自去查呢?蘇末離,把握最後的機會,不要再次親手毀掉你們的幸福。」斯蒂夫意味深長地扔下幾句話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蘇末離抓了文件袋在手裡看了半天,突然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眼淚悄悄地洶湧而出,濡※濕※了臉頰,冰冷一片。
她這一坐就坐到了中午,直到許諾打電話過來讓她過去吃午飯,她這才記起今天和海倫丹妮約好了一起去許諾那裡吃午飯。
自從連哲予走之後,她索性在小鎮上買了一幢小洋樓住了下來。
平日裡與海倫等人常常出去遊玩,想著辦法地折騰。
每一次,海倫都會打電話特地叫上許諾,蘇末離雖然不情願,可是卻也不好反對。
先還有些拘束,可時間久了,也便成自然了。
許諾很沉默,從不會主動地打擾她,雖然他總是如影如隨地跟在她身邊,可是很多時候她常常會忘記他忽略他,可是在她需要幫助或者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總是及時地出現。
漸漸地,他成為了她們不可或缺的一員。
或許不受重視,但是缺之不可。
尤其是他的一手好廚藝,總是惹得丹妮與海倫時不時地往他那跑,當然一定會拖上她。
她知道許諾對她不同,雖然她對他沒有愛情的感覺,可是因為他不曾給過她壓力,所以她倒也慢慢地把他當作了自己的朋友。
蘇末離趕到許諾家的時候,在門廊前一直著急張望的海倫迫不及待地向她招手,叫道:「你怎麼每次都姍姍來遲呢?吃飯你都不上心,你說你對什麼上心?」
蘇末離笑笑,收了傘,「難道還怕你們不給我留嗎?」
海淪撇了撇嘴,「敢不留嗎?我和丹妮若吃光了,許諾還不得把我們的皮給扒了啊?」
蘇末離笑了,「他那麼溫柔,你卻把他說得跟個煞神一般!」
「哼哼!可不就是麼?方纔我想偷吃一塊粉蒸肉,這裡還挾穩呢,就被他一掌拍下,說什麼末離還沒來就不准動!你看看,現在我的手還是紅的呢!」海倫不滿地將白※嫩嫩的手伸到了蘇末離面前。
「哪紅了?白※嫩得像泡椒鳳爪,看著真想咬一口!」蘇末離抓了她的手放到嘴邊作勢欲咬。
海倫急忙收了手,笑著罵,「你屬狗的啊!」
兩人談談笑笑地走了進去,看到丹妮正忙著擺碗筷,而許諾還在廚房裡忙碌著。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香氣四溢的各種菜餚,海倫一下子撲了上去,看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眼睛瞪得老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中國菜簡直就是藝術品嘛!我決定了,一定要找個會做菜的中國男人做老公!」
丹妮笑道:「中國男人喜歡賢妻良母,你能做到嗎?」
「為了我的胃,我會努力做個賢妻良母的!再說了,也不一定都要賢妻良母嘛!我看末離就不是個賢妻良母的料!許諾還不是死心踏地地喜歡?」海倫羨慕地看了蘇末離一眼,「我敢打賭末離就不太會做菜!」
蘇末離汗顏,「呃。我會做一點,不過做得不太好。說到賢妻良母,我倒是想當,只可惜沒機會。」
說到最後心裡有些苦澀。
如果,連哲予可以愛她,那麼就算讓她一天到晚都窩在廚房裡,熬成一個黃臉婆,她都心甘情願。
只可惜,別人不稀罕
海倫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誰說沒機會?現成的機會就在那裡,你自己死活不要!」
「你們在議論什麼呢?這麼熱鬧?」許諾端著一盤五香醬牛肉走了出來。
「我正在」海淪正欲說,蘇末離卻悄悄地踩了她一腳,笑道,「在說你的廚藝真的是太棒了!」
許諾淡淡地笑,「你們喜歡吃就好了!」
菜上齊了,眾人圍坐在一起吃,說些小鎮上的奇聞軼事,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吃過飯後,丹妮便趕緊去上班去了,海倫說與人約了去城裡的酒吧,也欲急匆匆地走。
蘇末離急忙拉住她,「我好久沒去城裡了,正有些東西要買,不如我與你一起去吧!」
「你要買什麼啊?寫個單子給我,我幫你帶回來就行了。」海倫悄悄地看了一眼許諾。
蘇末離正欲再說,正在收拾碗筷的許諾淡淡地說道:「末離,你留下來吧!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蘇末離心一跳,拉就海淪的手越發地緊了。
海倫趁機說道:「你留下來幫許諾收拾一下碗筷吧?咱們每次總是吃了就走,多少有些不禮貌。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幫我們代勞吧!你要買什麼呆會列個清單發我手機上,我保證一定給你一件不拉地帶回來!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我真得走了!拜!」
海倫用力掙脫了蘇末離緊抓的手,匆匆地跑了出去。
蘇末離皺眉,緩緩地回過頭來,無奈何地笑,「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們倒真配合你!」
許諾歎了口氣,笑笑,並沒有說話。
蘇末離站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最後上前幫他將碗筷一起收拾了拿到廚房清洗。
她放水放洗潔精正想清洗,許諾卻扔給她一條乾淨的白毛巾,說道:「我來洗,你只負責將碗擦乾淨就行了。」
「哦。」蘇末離也沒與他爭,默默地在一旁配合著他。
在洗碗的整個過程中,許諾都沒有說話,蘇末離也不想催他。
對於他要說的話,她隱約猜到了幾分,這讓她有幾分害怕幾分抗拒幾分不安。
清理好一切之後,許諾看了一眼窗外,突然回頭衝她溫柔地一笑,「雨停了。」
「是嗎?」蘇末離心慌慌地躲避著他的眼神。
許諾歎了口氣,輕輕地說:「隨我來吧!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轉身就走。
蘇末離萬分不安地隨在了他身後。
他帶她出了屋子,來到後花園,蘇末離奇異地見到那原本是露天的泳池被許諾用玻璃圍了起來,在泳池的中央,還有一個建築物,只不過被許諾用薄膜遮住了,所以蘇末離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建築物。
「你把這露天游泳池改成室內的了?有必要嗎?」蘇末離無法理解,只覺得這樣做簡直是浪費財力物力,多此一舉。
「你跟我進來!」許諾推開了門。
一陣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蘇末離奇怪地笑道:「這裡面怎麼會有花香的氣味?」
話音未落,卻看到許諾突然動手脫他的衣服。
蘇末離愕然至極,看著這封閉而溫暖的空間,只覺得有莫名曖昧的氣息在狹小而有限的空間裡緩緩流淌。
臉悄悄地紅了,心也跳得厲害,有那麼一剎那,她想轉身而逃。
可是並沒有出現讓她難堪的畫面。
許諾的裡面穿著的是一套長袖連體的泳衣,雖然緊身的泳衣將他健碩而頎長的身材完美無瑕地顯露了出來,可是並不會讓蘇末離覺得不適。
她愣愣地看著許諾朝中間游去,當游到那建築物時,許諾手臂一揮,只聽『嘩啦』一聲,一個碩大的大理石心形花壇赫然出現在蘇末離的眼裡。
大簇大簇鮮艷奪目的藍色妖姬熱烈地綻放著,散發出一陣陣濃郁的清香。
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動人,那樣的芬芳,讓蘇末離呼吸一滯,心莫名地糾痛了起來,只覺得有種幽深傷痛的記憶呼之欲出
許諾轉身,游到了她面前,溫柔深情地凝視著她,聲音輕柔得就如春天裡多情的湖水,「末離,這是我獻給你的禮物。每一朵玫瑰,都代表我對你盡情綻放的愛情。你願意接受它,這輩子都替它澆灌嗎?」
許諾說這段話的時候,心裡又痛苦又幸福。
多年前的一幕再度浮現,那時的蘇末離臉紅紅的,如星子一般的眸子不停地閃爍著,綻放出美麗的光芒,一抹由心而發的幸福微笑溫柔地蕩漾在嘴角,是那般的美麗那般的動人。
那時候,他幸福地知道,她是愛他的,她整個人,從頭到腳,每一個毛細孔都有他的存在。
可惜的是,他沒有果斷地把握住幸福,他遺失了她
如今,老天再將她送到了他身邊,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他心中的女子,可是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嘴,甚至小到她的一根髮絲,都讓他心醉。
他愛她,哪怕或許只是愛上她的外表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不會再讓幸福悄悄地從手裡溜走!
蘇末離看著那鮮艷艷的花朵,再看看許諾那真摯而期待的臉,莫名地想起連哲予憂傷的臉,還有今天早上斯蒂夫送來的那幾樣東西,心裡不由複雜莫名,五味陳雜。
她該接受嗎?
即便她不愛眼前的這個男子?
她該再主動地去找連哲予,再度委屈求全地懇求他一次嗎?
不不不!不願意!
想起上次連哲予的無聲拒絕,蘇末離的心又狠狠地痛了起來。
淚水悄悄氤氳於眼中,她輕輕地咬住了下唇,沒有說話,只是糾結在一起的雙手指節泛白,輕易地暴露了她此刻痛苦而糾結的心。
許諾看到了,心疼地歎了口氣,從水裡一躍而起,水水淋淋地走到她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溫柔地說:「如果決定是那麼困難的話,那麼就當我方纔的話都沒說過吧!我們,還是像原來一樣相處吧!」
蘇末離低頭,看著他那雙被水泡得有些病態蒼白的手,心裡又酸又澀,想要說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哽咽得根本連一個字都吐不出口。
許諾卻若無其事地鬆了她的手,打了個寒戰,抖索了幾下對她笑道:「雖然是室內,可是這樣**地站在這裡還是很有些冷啊!我先去換衣服了!你慢慢跟過來吧!」
說完轉身欲走。
誰知才邁出去一步,蘇末離卻突然拖住了他的手,與他冰冷浸骨的手十指相扣。
他心狂跳,愣在原地半天,想不起要回頭看她。
只聽蘇末離輕輕地說:「我答應你。」
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許諾半天沒反應過來,良久才不敢置信地緩緩回頭,有些結巴地問:「你你說你說什麼?」
「給我戒指吧!」蘇末離指了指許諾戴在尾指上的那枚花型鑽戒。
「你確定?」許諾舉起自己的手放在她面前。
這枚鑽戒是他當初給蘇末離的訂婚戒指,蘇末離曾經一直留著,直到發現他假死假瞎,這才心灰意冷地還給了他。
他便一直戴在了自己的小手指上,彷彿那樣她仍然還在他身邊。
「是!我確定!」蘇末離用力地點了點頭,向他伸出了手。
許諾的心劇烈地顫抖起來,手也顫抖個不停,哆哆嗦嗦地就去取戒指。
可是取了半天,都取不下來。
蘇末離歎了口氣,低聲說:「我幫你吧!」
說著就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戒指轉著圈。
說也奇怪,原本戴得死死的戒指在她的這樣伺弄之下,不過一會兒,便很順利地就脫了下來。
蘇末離將戒指放他手心裡,含※著淚水笑,「現在,好好地替我戴上吧!」
「好!」許諾語帶哽咽地輕輕替她戴上了。
蘇末離將手舉到眼上方觀賞了許久,淡淡地笑道:「這是我的size,就像是為我訂做的一樣。」
許諾情思湧動,一下子就失了言,「這的確是特地為你量身打造的!」
蘇末離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是嗎?你確定我會答應你?」
許諾用力地點點頭,深情地說:「我一直相信,我的等待終有一天會得到你的回應!」
蘇末離低了頭,沉默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我知道現在我說這話可能會有些掃興,可是」
話還未說完,許諾突然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低聲說:「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說!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仍然會等待,等待你的心扉再為我綻開的那一天!」
再為你綻開?
是從來沒有過吧?
蘇末離雖然覺得許諾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卻不想糾正他,她不想太無趣而冷冰地破壞掉現在的氣氛。
一個人太孤單,有個人在身旁也好。
至少,天冷的時候,會有人用體溫溫暖著她。
就像現在,雖然他全身濕漉漉的,可是他的體溫卻是那般真切那般熱烈地傳遞了過來,讓她空洞而冰冷的心終於有了一點點溫度,一點點充實。
就這樣吧!
或許如他所說,她的心會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填滿的。
而那個在她生命裡刻下深深傷痛的男人,她會遺忘,一輩子再也不會記得那道傷口曾經有多麼的痛,多麼地猙獰
「呀!對不起!我弄※濕※了你的衣服!天氣冷,咱們趕緊去把濕衣服都給換了吧!」許諾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忘形了,擔心她會感冒便著急地拉著她便走。
雖然很不習慣他這樣牽著自己,蘇末離本能地想掙脫手。
可是想到從現在開始,她必須得適應這一切,便又溫馴地由著他牽著快步走了出去。
許諾將她帶到她原來住過的臥室,將衣櫃打開,指著那滿滿一櫃子的新衣服笑著溫柔地對她說:「自從你上次來這裡住過以後,我便隨著季節的變化不斷地往裡面增添新衣服,我想總有一天,你會穿得著的。」
蘇末離聽了,心裡莫名地感動。
走上前,她伸手一件件地看過去,果然看到那些衣服裡有冬季、春季,甚至還有兩個月才到的夏季時穿的衣服。
「夏季的衣服不是應該還沒出嗎?」她喃喃地問。
「我專門請意大利設計師給我設計的新款,獨一無二。」許諾解釋著說,「這些衣服已經乾洗過了,你可以直接穿。」
「好!」蘇末離輕輕地點頭,「那你也快去換衣服吧!你瞧你都把地板弄※濕※了!快點去,當心感冒了!」
「呃。好!」許諾應了,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末離在身後輕輕地問:「許諾,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許諾身形一頓,緩緩轉身,「初見面的那一次。」
「一見鍾情?」蘇末離輕歎了一聲,「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嗎?」
「有。我就是明證!」許諾苦澀一笑,轉身快速地離開了。
蘇末離沉思半晌,才自衣櫃裡取了衣服迅速地換上了。
換好衣服下樓,卻看到許諾早就在樓下客廳裡倒茶了。
熱氣騰騰的水蒸汽將他整張臉層層圍繞,讓蘇末離有種如夢如幻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她緩緩走到沙發前坐下,將手伸直,細細地打量著手上的鑽戒。
許諾將一杯泡好的紅茶放到她面前,溫柔地說:「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蘇末離將手放到他面前,喃喃地問:「我們真的訂婚了麼?」
許諾心一緊,不安地問:「你後悔了?」
「沒有。」蘇末離長噓一口氣,往後一躺,看著天花板輕輕地說,「只是有些突然,現在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慢慢想明白吧!如果明天過後,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怪你!」許諾溫柔地說。
蘇末離聽了,沒有說話,沉默地端起茶杯吹一口淺抿一口。
一杯茶很快見了底,她將杯子放回原處。
許諾起身,正欲再加,卻聽她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真的想娶我的話,那麼明天我們就去登記結婚吧!」
既然決定,她就不想再給自己後退的理由!
只有對自己狠絕一點,她才會徹底忘記那個不該愛的人,她才能夠重新開始生活。
這樣對她好,也對眼前這個默默喜歡著自己關心著自己的男人負責。
許諾手一顫,手中的瓷壺險些跌落到地。
蘇末離見了,嘲諷地笑了,「害怕了?」
許諾沒說話,放下茶杯,慢慢地在蘇末離的對面坐了下來,伸手將她那雙冰冷浸骨的小手緊緊握在了手裡,極其鄭重其事地說:「你知道,我恨不得現在就立即將你娶回家。可是,末離,我心裡珍你重你,我不想就這樣馬馬虎虎地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我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做這個世界上最美最讓人羨慕的新娘。所以,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來籌備一切吧!」
蘇末離聽了,苦澀地笑道:「你很多親戚嗎?我可沒親戚前來參加,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場面大小,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許諾心裡莫名地酸楚,一把將她拉入懷裡用力再用力,溫柔地說:「誰說你沒有親戚?誰說你沒有朋友?這個小鎮上所有的人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親人!他們將會見證我們的婚禮見證我們的幸福!」
「你是要在這裡舉行麼?我還以為要回你自己的家。」蘇末離聽了,心裡稍稍地鬆了口氣。
雖然接受了他,但並不代表就此接受了他的家人。
她,到底還是有些膽怯的。
「我的家就在這裡。我的愛人是你,我的親人是這小鎮上的人們!」許諾溫柔地說。
事隔多年,他們仍然還有一個驚人的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雖然還有親人在,可是卻勝似沒親人。
沒有親人會願意想起他們,就像他們也不願意回到那寂冷的家中一般。
那裡,他們就是個陌生人
「原來你跟我一樣。」蘇末離苦笑一聲。
「不開心的事不說了,那麼現在告訴我,你同意我的說法嗎?」許諾輕輕地問。
「同意。」儘管蘇末離的心裡是很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與連哲予相處的過程中,她慢慢學會了妥協。
從前的妥協都沒有換來她想要的結果,但願這次會不一樣。
這天晚上,當丹妮和海倫聽聞許諾與蘇末離訂婚的好消息後,很是替他們開心,吵鬧著要去酒吧喝酒以示敬祝。
蘇末離本不想去,可是看到許諾溫柔的笑臉,還有丹妮和海倫那真誠的開心後,便不忍拂了大家的意,掃了他們的興,便也強笑著點頭。
一行人坐著許諾開的車子便驅往酒吧。
剛進酒吧,海倫便向酒吧所有的人宣佈了許諾與蘇末離的喜訊,贏得了全場所有人的祝福。
許諾開心得連那雙總是憂鬱冰冷的眼睛都充滿了溫柔的笑意,走到台上對所有的人說:「謝謝大家的關心和祝福,為表感謝,今天晚上我買單,請大家盡情地暢飲吧!」
眾人一聽,立即便瘋了。
拍桌子的、大聲尖叫的、高聲忽哨的,瞬間充斥了整個酒吧,人們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看著許諾,海倫笑道:「許諾這丫真大氣!我喜歡他!末離,你揀到寶了!我跟你說,你以後若是不好好珍惜他,小心我會把他搶跑的!」
「我會對他好的!」蘇末離下決心般地說,既是說給海倫聽,也是說過自己聽。
這時丹妮端著幾杯馬提尼走了過來,在她們身邊坐下,翹※起二郎腿笑道:「許諾說要唱歌呢!」
「真的!天啊!他都有多久沒唱了啊!我真的想死他的聲音了!」海淪興奮地端著酒狠狠喝了一大口。
此時,音樂緩緩響起,是所有人耳熟聞詳的《人鬼情未了》。
當那熟悉而優美的音樂充斥了整間大廳時,原本喧囂的人們慢慢地靜了下來,一邊喝酒一邊細細地傾聽著許諾性※感而深具磁性的聲音。
許諾在唱歌的時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蘇末離,蘇末離有些拘謹,但出於禮貌,不得不也回視他。
起先總覺得難為情,可是隨著許諾的歌聲越來越動情,她的眼眶內的淚水就越積越多了起來。
很莫名其妙。
可是當她看到許諾那雙深情的眼,聽到他深情的歌聲時,她就是想哭!
想放聲大哭,嚎啕大哭!
淚水無法抑制地洶湧而出,很快就將整張臉打濕※了。
起先,海倫與丹妮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態,直到她們無意間發現桌上的紙團越來越多時,這才覺察到不對勁,抬頭朝她一看,這才發現她竟然默默無聲地流著淚,渾身顫抖得厲害。
「末離?!」她們不安地對視一眼,伸手想去摸她的手。
她卻如避瘟疫一般避開了,雙手掩住了淚水,哽咽著笑,「別管我。我想我是開心得瘋了吧?」
海淪與丹妮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就在這個時候,許諾下台來了,來到蘇末離身邊,二話沒說地就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蘇末離將頭深深地埋在他胸口,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身,抽抽答答地說:「為什麼我對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你總是讓我既心痛又心安?許諾,難道人真的有上輩子嗎?上輩子,我們是不是一對相愛卻沒能夠走到一起的情侶?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一定有,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偏偏對我一見鍾情是不是?」
許諾聽了,眼睛就染上了一層淚霧,臉在她的黑髮上輕輕地蹭了蹭,低低地說:「是。我們緣定三生。我們本就該在一起的!」
蘇末離聽了,卻突然笑了,「你總是這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附和著我!你這樣寵我,小心寵壞我!」
說著便抓著他的衣服胡亂地擦著臉。
眼淚鼻涕糊了許諾一身。
許諾毫不在乎,只覺得如果她需要,便是將他的心剜出來送進她嘴裡,他也心甘情願。
海淪和丹妮看著他們這副情形,有些面面相覷,好半天海倫才喃喃地問:「你見過這樣的愛情麼?」
丹妮搖頭,「沒有。這似乎很具中國特色。」
「我要找中國男人,一定要!」海倫恨恨地說,仰頭將手裡那剩了半杯的酒水一口喝盡了。
「在這瞎嚷沒用。這裡中國人太少,想找回中國找去吧!」蘇末離已經鎮定下來,笑著隨手拿起一團擦過眼淚鼻涕的紙朝海淪的臉扔過去。
「蘇末離!你好噁心!」海倫尖叫著躲開。
一時之間,快樂又肆意地蔓延。
這一鬧就鬧到了午夜時分。
四人走出酒吧的時候,皆是醉意盎然,走路都踉踉蹌蹌的了。
因為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四人決定走路回家,反正小鎮就這麼點大。
本來蘇末離與海倫、丹妮是住一個方向的,照理來說,她該跟著她們一起回去才是。
可是,海淪與丹妮像是約好似的,死活都不肯讓她跟著她們走,硬是將她往許諾身邊推,然後撒腿就一下子跑得沒邊了。
蘇末離很是有些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地看著許諾笑,「那群損友!」
許諾笑,「我送你回去。」
蘇末離點點頭,「好。」
兩人便沿著街道慢慢地走,寂寞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一路回去,兩人並沒有說什麼話,不過半小時,便到了蘇末離的家門口。
蘇末離停下了腳步,客氣地問:「要不要進去喝杯咖啡?」
許諾溫柔地一笑,「不必跟我這般客氣。我就不進去了,明天我來找你,我們一起去看場電影吧!就只有我們倆。在結婚之前,我想把戀人之間該做的事都做做。」
「呃。好。」蘇末離先是愣了愣,但隨即點了點頭。
「晚安!」許諾俯過頭在她額頭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
他的吻卻讓她吻了半天,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看著夜幕下他孤獨的影子,她喃喃地說:「晚安。」
慢慢轉身,往屋裡走去,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還有尖銳得似乎要刺破耳膜的剎車聲。
蘇末離驚悸地回頭,卻看到一輛車開著刺眼的大燈瘋了一般向自己疾衝而來,而許諾早就躺在了地上。
昏暗的燈光下,她仍然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一灘被黑夜染暗了的鮮血。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大腦裡走馬燈似地湧現出無數的片段。
她失魂落魄地怔在了原地,完全忽視了那瘋狂衝向自己的車。
刺眼的燈光照得她雙眼一片茫然,她的身子搖了搖,一頭栽在了地上。
而此時此刻,那輛車離她不過十來米遠的距離,眼看就要生生地從她身上輾過,突然幾聲槍響,同時,一輛車子從黑暗中駛出,也瘋了一般撞向那輛完全失控左衝亂撞的車子。
兩輛車迎頭撞上,『嘶』聲長鳴,割破黑幕
蘇末離醒來的時候,一眼看到的是頭上包著繃帶,手上也打著石膏的斯蒂夫。
他一見她睜開眼,立即起身叫道:「你還好嗎?」
蘇末離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慢慢地閉上眼睛,兩顆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眼角緩緩地流了下來。
「蘇小姐?」斯蒂夫不安地叫道。
蘇末離一動不動,可是淚水卻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
斯蒂夫看得心急如焚,以為她擔心許諾的安危,便急忙說道:「你是不是擔心許諾?放心吧!他沒事,他閃躲及時,只是被車身擦過,傷到了一條腿而已。醫生說好好休息一兩個月便會像常人一樣沒事的!」
蘇末離聽了,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斯蒂夫,面無表情地說:「告訴連哲予,他別再想害許諾。許諾若再出事,我一定不會再活下去的!當然,他也不會再擁有我過去的身子的!他,不配!」
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含※著淚水的眼睛裡一片仇恨憤懣。
斯蒂夫心一驚,不敢確信地問:「蘇小姐,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算了!你只管將我的原話一字不變地告訴給他聽就是了!他會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的!」蘇末離冷冷地說。
「蘇小姐,我雖然沒有完全弄懂你話裡的意思,不過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向你澄清!昨天晚上,想要傷害你和許諾的另有其人,並不關連少的事。我為了救你,不惜開車撞上去,這才弄成了這副模樣!」斯蒂夫解釋著說。
「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很蹩腳!」蘇末離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斯蒂夫歎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事實,誰都無法改變。你完全可以去警察局詢問這件車禍的來由。」
說著站了起來,猶疑了半天,才又緩緩地說,「蘇小姐,歡迎你真正回歸!」
蘇末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之時,已經是鋒芒畢露,「我仍然是我,並不是那個被人強※奸、愚弄、唾棄之後,仍然愚蠢地貼上去乞愛的可憐女人!過去的蘇末離,確實該死!死得很應該!」
斯蒂夫聽得心驚膽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良久才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末離冷漠的聲音再次在他身後響起,「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仍然希望你把我剛才的話帶給他。另外,告訴他,我和他從現在開始真的結束了!他,再也不要對我有任何企圖任何幻想!若再出現,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斯蒂夫聽了,只替連哲予感覺到心痛,頭也不回地說:「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若真的記起了從前的種種,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既放棄了你,就絕對不會再回頭!」
不想再多說,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蘇末離無力地倒了下去,強忍著的淚水如決了堤一般洶湧而出。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蘇末離狼狽地急忙抓起床單在臉上胡亂地擦了一通,一抬頭,卻見海倫扶著右腿打著石膏的許諾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呀!你這副模樣,怎麼就下床了?」蘇末離的心又痛又酸,拔掉手上的針就跳下了床,急急地奔上前去扶許諾。
「傻※瓜。我只是傷了一條腿,並不是全身不能動彈。倒是看看你自己,你的手都流血了!」許諾心疼地急忙伸手摁住了她流血的地方。
「我沒事。」蘇末離看著許諾拚命搖頭,淚水卻不斷地撲簌而下。
眼前的這個男人,難怪初次見面時,就會有一種熟悉感,心痛感,原來他們根本曾經就是一對深情厚意的愛※侶。
若不是連哲予的橫空出現,事情又怎麼會到如今這步田地?
她痛苦,她失去生命,她被複製,那都是她活該!
因為這都是她種下的孽緣。
可是關許諾什麼事?
許諾從來都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麼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
她這輩子就是以身相許都無法償還欠下許諾的債!
這讓她情何以堪?!
原本答應許諾的婚事,還不覺得愧對許諾,可是現在,她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許諾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心裡不由一陣欣然,笑道:「傻※瓜,別哭了!我這不好好的麼?」
海倫也在一旁笑道:「平日裡還老是擺出一副不在乎許諾的樣子,現在一出事就急得六魂不見了七魄!看你還敢說你心裡沒有許諾!」
許諾聽了,樂得呵呵直笑。
蘇末離滿心酸楚,卻無從解釋,只好勉強自己擠出了一抹笑容,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瞪了海倫一眼,「不許你取笑我!趕緊扶許諾坐下吧!他還是個重傷號呢!」
兩人扶著許諾在床※上躺好了,蘇末離又貼心地給他後背枕了一個靠枕,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轉頭問海倫,「警察方才來過了嗎?」
「早來過了。看你沒醒,所以沒有詢問你。反正他們也從我和許諾的口中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事實。」海倫點頭。
「警察有沒有說怎麼回事?」蘇末離不安地問。
雖然斯蒂夫已經言辭鑿鑿地說這件事跟連哲予完全沒有關係,可是那突然襲捲而來的記憶太可怕,可怕到她完全不能相信連哲予了。
在這個時候,就是有人說連哲予辣手摧毀了整個世界,她都會不折不扣地相信。
「那苔絲已經交待了,是她求愛不成,被當眾羞辱不說,這次回來更看到你們倆在酒吧當眾宣佈訂婚,這讓她一時氣急攻心,這才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所幸的是,你朋友的手下及時出現,不僅開槍打爆了她的一個車輪,更拚死開車撞了上去,這才阻止了她的車瘋狂向你駛去的態勢。若不是這樣,後果不堪設想!」海倫心悸地說。
「真的只是這樣?」蘇末離輕輕地問。
「不然你想怎麼樣?你還嫌事情不夠刺激麼?你這條命啊,差點就沒了!」海淪伸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蘇末離的頭。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和許諾都很幸運。」蘇末離搖搖頭,輕輕地握住了許諾的手。
許諾看著她笑,「要多謝你姐夫。若不是他一直不放心你,也不會留人暗暗地在這裡保護你。所以,不管他和你有什麼矛盾,都和好吧!我們的婚禮便是一個很好的契機,等我從這裡出去,我便向他發喜柬吧!」
蘇末離愣了愣,半垂了眸子,低低地應了,「好。」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平靜。
蘇末離天天在醫院裡陪著許諾,盡心盡力地服侍著他,並且一改往日憂傷愁悶,總是笑臉對他,並且時不時地挖空心思地說些笑話給他聽。
許諾很開心,因為這些笑話有很多,是當初蘇末離在醫院陪護的時候說給他聽過的。
這讓他總是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彷彿他們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惡夢,而夢一醒來,其實一切都不曾有過改變。
他,仍然是一心一意愛她,下定決心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絕對不會離開她的男子。
而她,仍然是那個表面柔弱,內心剛強,為了他,可以上刀山下火山的俠骨柔情的情深女子。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人的存在,他們彼此的眼裡心裡,都只有對方
愛是那般的單純,那般的令人陶醉
他只覺得幸福無比,深情地凝視著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愜意地大笑著,儘管她的某些笑話真的很冷很冷。
他真心認為,他再次緊緊地將幸福抓在了手心裡。
可是,他卻不知道,每當夜深人靜,他香甜地進入夢鄉之後,蘇末離便會悄悄地走出房間,坐在醫院後花園的花壇上發呆,手指間的煙從來沒有滅過。
春寒料峭,夜深露重,她全都不在乎,一坐便是兩三個小時。
離開的時候,腳下一大堆煙屁※股,而她的頭髮,她的衣服都被霧水浸※濕,身體更是如冰般寒冷浸骨。
當然,回到病房後,她會悄悄地泡個熱水澡,將身體泡暖,將濕透了的衣服換掉,然後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便會神采飛揚地逗許諾開心。
時間一長,她覺得自己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夜裡,她是憂鬱冷漠的神經質女人,白天,她是一個爽朗自信的少女。
所幸,許諾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他們婚事的籌備,在海倫與丹妮的熱心幫助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他們是細心而又很有想法的姑娘,許諾對她們很是放心。
她自然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
這一天,她剛喂許諾喝完粥,海倫與丹妮便拿著一個文件袋笑嘻嘻地走進來了。
蘇末離急忙招呼她們坐下了,笑問:「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喜帖印出來了,很漂亮,我們來送給你們看看。另外,我們留出一百張喜帖給你們送來,我想有些人,你們是想自己親筆寫的。」丹妮笑嘻嘻地將文件袋遞到了蘇末離手上。
「真的很漂亮?」蘇末離笑看了許諾一眼,打開文件袋抽※出兩張喜貼,一張遞給許諾,一張自己拿著細細打量。
這喜帖是許諾自我設計的。
以粉色為基調,四角都印有紫羅蘭,而喜帖的居中,則是一個大理石做的心形花壇,花壇裡種滿了美麗絢爛的藍色妖姬。
一眼晃過去,竟然浪漫美麗得如此驚艷。
看著那心形的花壇,那嬌艷得刺眼的藍色妖姬,蘇末離的眼睛又悄悄濕※潤了。
多年前,他也曾精心給了她徹骨的浪漫,是她流著淚親手剷除了。
現在,他再次送上,而這一次,她能成全他的愛情嗎?
「很美。」許諾低聲輕歎,轉頭笑問她,「你喜歡嗎?」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點頭,「你設計的,我怎麼會不喜歡!」
他們相視而笑,讓一旁的海倫與丹妮看得羨慕死了,跟他們胡亂地開了一頓玩笑後,這才離開。
等他們一走,蘇末離便說:「你有什麼人要特別請的,把名字告訴我吧!我來寫!」
許諾笑道:「還是我來寫吧!這些事情本來就該我來做的。你這段時間天天守著我也累了,不如躺床※上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也好。」蘇末離點了點頭,真的在另一張床※上躺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人前人後兩種不同的面目,不同的狀態,確實讓她感覺到自己有些疲憊了,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這一睡就睡了一個小時之久,起來的時候看到許諾正將一張張的請柬放入了精美的信封裡。
她翻身下床,自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走到他面前,幫著他裝信封,裝好後,她一股腦放進文件袋裡,「我拿去郵寄。」
「好。路上小心。」許諾溫柔地笑。
她點頭,問道:「我回來的時候會經過那家廣東人新開的茶樓,你要吃什麼點心,我幫你帶回來。」
「你喜歡吃的,就是我喜歡吃的。」許諾溫柔的眼神始終不捨得離開她美麗的臉龐。
「那我去了。你睡會吧!」蘇末離笑笑,抱著文件袋快步離開了。
走到電梯口等待電梯的時候,她打開文件夾一陣翻找,果然找到了寄給連哲予的請柬。
她拿在手上看了看,最後隨手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
既然已經決定嫁給許諾,那麼就不要再與以前愛得那麼深切那麼痛苦的愛人再聯繫了。
她不想讓任何因素影響她的決定。
電梯到了,她轉身進入電梯裡,靠在了角落裡,轉頭看向望外,只見太陽明媚,天空湛藍湛藍的,白色的鴿子在空中自由飛翔,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般平靜,那般美好的,是她最希望自己現在能夠擁有的狀態。
大局已定,一定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叮囑著自己
吳佳佳早上起來的時候,便覺得一陣陣不舒服,幾次覺得噁心,可是跑進衛生間乾嘔半天,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林千木看她幾次這樣折騰,便關心地問道:「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冷到了?」
吳佳佳無力地擺了擺手,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看著自己那張臘黃的臉皺著眉頭說:「不像感冒的感覺。」
「那就去醫院看看吧!」林千木一邊換衣服一邊說。
「好。你陪我去嗎?」吳佳佳眼巴巴地從鏡中看著那俊逸非凡的男子。
「呃。今天我需要跟個重要的人會面,不能陪你去。不如叫吉爾送你去?」林千木在櫃子鏡前仔細地打著領帶,並沒有回頭看她。
吳佳佳心裡很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溫柔地笑著點頭,「好啊!」
「那我先走了,記得吃早餐。」林千木走到她身邊,彎腰吻了吻她的頭髮,叮囑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吳佳佳赫然就覺得整間屋子都失去了生氣,讓她的心情很是有些沮喪。
自從他中計之後,她便依了他所言心安理得光明正大地留了下來。
他也很信守諾言,不出一個月,便與她舉行了婚禮。
雖然算不上奢華盛大,但看著身邊這個夢寐以求的男子終於傲然地站立在她身邊時,她便幸福得做夢都禁不住笑出聲來。
只是婚後的生活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美滿。
或許是特殊的生活經歷,讓他現在的生活極其有規律,有點軍事化的感覺。
按時起床,按時睡覺,一切都中規中矩。
這些吳佳佳都無所謂,她心甘情願地為他調整著自己的生物鐘。
可是有件事很令她不爽,甚至暗暗懊惱。
那就是他在性方面也是很有規律,有板有眼的讓她很崩潰。
他們一個月最多四次,而且每次都必須在晚上十點前結束。
每一次,她都無法盡興。
曾經,她試著施展自己全身的解數只為了讓他能夠在她體內呆久一些,可是每一次當他在進行完那一連串機械的活※塞運動時,他便毫無商量餘地地從她身上滾落下來,像例行公事一般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自顧自地去衛生間洗漱。
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清爽的氣息,讓本就慾求不滿的她禁不住翻身抱住他,暗示著自己仍然有渴求。
然而他像不知道一般,無動於衷地一翻身,鼻音濃重地說:「睡覺吧!我明天還有事要做。」
說完之下就伸手關掉了燈,不一會兒,她便能聽到他暢快的鼾聲。
吳佳佳是個極諳床※事的女人,欲求正旺,可是卻萬萬沒想到林千木比幾年前還要不諳風情,這讓她內心十分地焦灼。
可是又不敢明明白白地向他提出來,畢竟在她心裡眼裡,這個男人旺財怎麼不符合她的要求,她也深深地愛著他。
於是,在很多寂寞的夜裡,她不得不自己解決
在這種不痛不癢說不上幸福也說不上不幸福的日子裡,時光如流水般逝去。
轉眼間,她和林千木結婚已經三個月了。
雖然婚後生活沒有想像中幸福,但因為那個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男人,這個婚姻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拼來的,還有她已經厭倦那顛沛流離的生活,所以,儘管不圓滿,但她仍然很珍惜。
吳佳佳歎了口氣,開始往臉上抹化妝品。
半個小時後,她就身著一身白色的毛暱裙出現在了餐廳裡。
桌上擺著她喜歡吃的食物,還有各種時令水果。
傭人說這種水果是林千木特地為她空運過來的。
她聽了,原本有些黯淡的心立即燦爛明媚。
吃過早餐後,吉爾便開車送她到了醫院。
下車後,吉爾問:「需要我跟著進去嗎?」
吳佳佳笑著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去對面咖啡廳喝杯咖啡吧!等我出來的時候,我打電話通知你好了!」
吉爾沒有多客氣,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吳佳佳便獨自一人進去了。
因為早就預約好了,所以她並沒有等待,一進去就直接被帶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一番繁瑣的體檢過後,那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醫生笑呵呵地對她說:「你身體很健康,什麼問題都沒有。」
吳佳佳聽了,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
要知道,她有多怕自己突然得了什麼怪病,所以一來便要求醫生給他做個詳細的全身體檢,雖然折騰得累了些,但如今聽說她的身體很健康,她這才徹底地放下心來。
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疑惑,於是便問道:「可為什麼我最近這段時間老是有種噁心的感覺?」
醫生笑了,「那是因為你懷※孕了。在懷※孕初期,噁心、嘔吐、疲倦、嗜睡,這些症狀都是最普遍的症狀。等到反應期一過,你就會舒坦了。」
吳佳佳一聽,愣住了,喃喃地問:「我懷※孕了?」
「不錯。這是體檢報告。證實你已經懷※孕兩個月了。」醫生笑著遞上體檢報告,「寶寶現在發育不過,相信一定會是個健康聰明的寶寶。」
「天啊!」吳佳佳接過體檢報告,胡亂地瞟了一眼,當看到那上面確確實實地寫著自己懷※孕的結果時,她不禁又驚又喜地摀住了嘴巴。
在她最最無助的時候,她竟然懷※孕了!
天啊!這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她要回家將這個消息告訴林千木!
盼子已久的他,一定會開心的瘋了的!
他們之間這種不冷不熱的關係也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發生質的變化的!
一定會的!
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騰地站了起來,出其不意地給了醫生一個熱吻,然後尖叫著跑出了辦公室。
醫生追了出來,「懷※孕期間,一切小心,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做劇烈運動!走路走慢點!」
吳佳佳快樂地轉身,笑嘻嘻地沖醫生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壓抑著激動得想跳躍奔跑的心情,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出了醫院。
打電話給吉爾,吉爾很快就出現了,看到她一臉的喜色,吉爾便問道:「沒事吧?」
「沒事。」吳佳佳聳聳肩,並不想將這個喜訊說出來。
這份喜悅,她要與林千木共享。
呃。說不定,他們那種奇怪的性※生※活就要結束於今天晚上了!
想到今天晚上,可以痛快地和他ml,再享已經陌生的淋漓快※感,吳佳佳就覺得身體的某處已經酥※酥※麻麻,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林千木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前。
她急忙推門下車,快步走進了屋子。
林千木並沒有在樓下客廳,傭人說先生在書房,她緊張地看了一眼樓上,深吸一口氣,然後盡可能平靜地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很快,她便站在了書房門口。
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她看到林千木正在打電話。
他的眉頭微蹙,臉色也很嚴肅,甚至有種讓人不敢逼視的戾氣。
吳佳佳心莫名一驚,悄悄地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可是聽了半天,只是聽他簡單地『嗯』了幾聲,最後深吸一口氣,說道:「羅伯特,謝謝你打這個電話給我!嗯。不管怎麼說,我們仍然是兄弟。如果你能回來,那就是最好了!好。我等著你!」
吳佳佳聽他提到羅伯特,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心裡惶恐不安起來。
當初是她戲耍了眾人,羅伯特尤其是被她戲耍利用得最厲害的一個人。
而他的離開,省卻了她很多麻煩。
可是事情過去了幾個月,一直杳無音訊的他為什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林千木?
他跟林千木說了些什麼?
他回來到底想幹什麼?
想到羅伯特可能已經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林千木,一時之間,吳佳佳手足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