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估計至少有百年歷史的古建築,那栩栩如生又充滿力量充滿性感張力的人像雕刻讓蘇末離深深地體會到了古羅馬的氣息。
正看得出神,傑瑞在耳邊輕輕地說:「很美吧!這座建築已經有八百年的歷史了。可是因為一直維持得很好,所以這裡看起來仍然氣勢磅礡。」
「八百年?」蘇末離不由望而興歎,繼而輕輕地問道,「這裡完全屬於許家?」
「不錯。曾經有人想參股許家,可許老爺子喜歡獨來獨往,很不客氣地拒絕了。想想看,也合情合理。許家的事業蒸蒸日上,沒有會把自己嘴裡的肥肉拿出來給別人吃的!光是這塊地皮,這座古建築就值好幾個億了。」傑瑞點頭。
「的確。」蘇末離禁不住倒吸氣。
許家果然財大勢大,難怪許家的子嗣會為了一個掌門人之位爭奪得如此刀光血影了。
許諾幸好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否則的話,就算小命不丟掉,只怕也會落得如他的堂兄許子饒一樣的下場吧?
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幸運呢?
這時,下車來的許老爺子淡淡地說:「隨我進去吧!」
「是!」傑瑞急忙應了,向她使了個眼色。
蘇末離回過神來,急忙隨著傑瑞跟在許老爺子之後。
許老爺子並沒有走進那幢古建築,而是往屋後的一個看起來極其寂靜的花園走去。
花園裡種植著很多蘇末離從未見過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樹與花,雖然此時是隆冬,可是樹葉仍然鬱鬱蔥蔥,很多美麗的花兒隨風搖曳,在微黃的路燈下展示著自己獨特的美麗。
每當有風吹過,總是帶來一陣陣的奇異花香,讓蘇末離總是禁不住有些恍惚,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處在天寒地凍的隆冬,還是處於春暖花開的春季。
如果不是風刮得一張臉生痛,她真的會懷疑自己穿越了時空。
走在蜿蜒曲折的石徑之上,越走越深入,越走越覺得身上寒嗖嗖的,四周也寂靜無比,只是耳邊偶爾會響起風穿林間葉片沙沙的響聲。
蘇末離的心莫名地不安起來,搞不懂許老爺子究竟要將他們帶到哪裡去。
正想悄悄地問身旁的傑瑞,一轉頭,卻見他也一臉惘然,很顯然他也是第一次到這裡。
問他也是白問。
正狐疑間,卻突然看到了前面有燈光閃爍。
走近一看,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了由地面筆直往下延伸的地下通道,下面守衛森嚴,手持重型槍械的彪形大漢立於過道兩邊,五步一崗。
他們一見到許老爺子,便肅然起敬。
有隱約的叫喊聲從深處傳來。
蘇末離立即明白原來這黑市拳就隱藏在這地道之內。
許老爺子舉步走了下去,蘇末離與傑瑞不敢怠慢,也急忙跟在了他身後。
樓梯很陡,蘇末離小心翼翼,生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倒栽下去。
這樓梯足足有百來步,如果滾下去,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走到下面,才發現過道的兩邊有很多小門,小門上會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口,蘇末離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會禁不住往裡看,總是能夠看到斑駁的石屋裡的地上坐滿了衣衫襤褸面無表情的人。
他們高矮胖瘦各異,膚色各異,性別不同,就連年齡的跨越度也很大,有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人,也有十幾二十歲正值青春好年華的年輕人。
蘇末離自然明白,這裡不僅是黑市拳的場所,更是關押著從各地抓來的人奴。
這種場景從來只在報紙上在電視的新聞報導裡看過,卻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機會親眼看到。
越往裡走,那人群興奮的吶喊聲,那拳擊手的慘叫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聲聲不絕於耳。
蘇末離的心跳得厲害起來,彷彿已經聞嗅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沒多久,他們就進入了一個大廳,只見裡面光線昏暗,僅有居中的一個四方形的高台的天花板上有幾盞百瓦大燈正明晃晃地照著,極強的燈光讓人可以將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檯子的周圍設著近百來個雅座,衣冠楚楚的紳士們此時此刻正激情四溢地瞪大眼睛目光如炬地盯著台上,他們的臉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靜沉著,更沒有高傲與不屑,有的全都是興奮、期待與忐忑,當然隱藏在他們眼睛深處,還有一抹不容易讓人察覺的病態的嗜殺性。
每當台上的男人被擊得連連敗退,汗珠與血珠四濺時,他們便會激動在站起來,嘴裡大聲地叫著,眼睛充血般地瞪著,活像一隻隻欲衝出鐵籠的野獸。
許老爺子帶他們來到了令人早就預留好的專門位,淡淡地對傑瑞與蘇末離說:「台上那個體格強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幾的白種男人,曾經是奧運會冠軍,他的對手是那個身高才一米八幾,個子比他小了足足一個號的黑人男人,他叫巴比,就是我為許諾物色的心臟供應者。」
「是他?」蘇末離與傑瑞對視一眼,然後轉頭雙雙認真地朝那黑人男子巴比看去。
巴比身材雖然比那白人瘦小,可是體格強壯,那手臂上,胸口上的肌肉一股一股,蓄滿了力量。
他身形靈活,每次在白人揮拳過來的時候,總能及時地閃躲開,然後迅速地回以一拳或是一腿。
蘇末離看了兩分鐘,不由皺著眉頭說:「他完全沒有敗跡可言。我覺得他不可能輸。」
許老爺子淡然一笑,「正因為不容易輸,所以才有賭博性,不然如何滿足那些賭徒喜歡刺激血腥的心理。大逆轉是他們最害怕看見的,卻也是他們最喜歡看見的!」
傑瑞歎了口氣,低聲說:「他已經簽了生死契約吧?不管他有沒有實力贏,當您所規定的時間到時,他就必須得成植物人!」
「不錯。我給他的錢足夠他一家人衣食無憂舒舒坦坦地活一輩子。當然代價也不斐。」
蘇末離光是聽聽,就覺得毛骨悚然,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來到這種充滿罪惡與血腥的地方了。
她早就料想到了這裡會是這樣的場景,她也清楚操作的過程,可是因為害怕出現那種許老爺子直接取無辜之人性命的情況,所以才想來監督。
只是一到這裡,她卻突然覺得,其實這種方式與直接取命的那種方式並無區別。
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是花了巨額資金,一個是空手套白狼而已。
本質上卻實在是一模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