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擔心起來,便對羅德說:「你先在這裡等我吧,我去看看她。」
「好。我等著你。」羅德應了。
蘇末離快步走進女衛生間,將衛生間找了個遍,卻都沒能找到蘇珊的影子。
蘇末離歎了口氣,想起蘇珊在法庭上那一臉的痛苦,心想她大概還是沒有能夠走出那個噩夢來,需要獨自靜靜,便先一個人走了吧?
唉!這樣也好!那樣一場噩夢太過殘忍血腥,不是說能忘記就忘記的。
她需要時間來療傷。
等她情緒穩定以後,應該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蘇末離歎了口氣,決定再多給她些時間。
蘇末離轉身匆匆地走到一直在原地翹足而待的羅德面前說:「我們走吧!」
羅德不安地問道:「蘇珊小姐沒事吧?」
「沒事。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蘇末離寬慰著他說。
畢竟做錯事的是孩子,而在這個世界上,並不一定要將所有的過錯歸根於父母。
她當年若是沒有盲目地恨著父親,胡亂地作踐自己作踐錢財,父親又何至於鋌而走險,走上販毒的不歸之路?
她跟著羅德上了車,一路飛馳,最後在一棟用石頭徹成的很古老的樓房前停了下來。
「這房子很有些年代了啊!」蘇末離推門下車,仰頭看著那牆壁上掛著枯萎了的籐蔓莫名地有些不安。
這座石屋給她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嗯。這房子是我曾祖父留下來,因為很有意義,所以一直捨不得搬。」羅德點頭,對她作了請的姿勢,「請跟我來吧!」
說著便率先舉步朝石屋走去。
蘇末離悄悄地呼了口氣,不再遲疑,抬起腳隨在了羅德的身後。
羅德走到門前,推開了門,領著她走了進去,然後禮貌地問:「咖啡?還是茶?」
蘇末離看著屋子裡件件都很有些年代的家俱搖了搖頭,「不!不用了。我想跟您妻子盡快地談談,因為我呆會還得趕去西雅圖呢!」
羅德聽了,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不能耽誤你太久。請隨我來吧!」
羅德領著她走向一間緊閉間的房間門前站定,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屈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門,「珍妮,有客人要了,她想跟你談談你想知道的問題,你願意談談嗎?」
「進來吧!」房間裡傳來艱澀難聽得像拉破風箱的聲音。
羅德便推開了房門,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條路。
蘇末離抬眼朝裡看去,只見裡面光線陰暗無比,雖是大白天,可是厚重的窗簾緊閉著,將小小的房間與明媚的外面隔離成了兩個世界。
有些凌亂的大床上,一個枯瘦如柴臉色灰暗的女人有氣無力地閉著眼睛躺在那,如果不是從她嘴巴裡不斷地發出有些刺耳的喘息聲的話,蘇末離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床上躺著的絕對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羅德輕輕地說:「她不肯讓我打開窗戶,就連窗簾也不肯拉開。說是怕邁克的鬼魂從窗口飄進來找她索命。」
「我去跟她談談。」蘇末離現在完全可以確定羅德說的是真話了,方才在走進這座石屋前突然莫名升起的疑惑與不安徹底放下了,心裡有的只有對這個因兒子的罪惡而快要成瘋魔的可憐女人無比的憐憫。
「是。請你好好地跟她說說。我還是去幫你們倒杯茶吧!她一激動便要不停地喝水。」羅德說。
「好。你去吧!」蘇末離點了點頭,抬腳邁了進去。
女人的眼睛起先一直有氣無力地閉著,等蘇末離一走床前站定的時候,忽然一下子就睜開來了,兩道有些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生生地將毫無防備的蘇末離的心大大地驚了一下。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定睛向那如骷髏般的女人看去,卻見那女人褐色的眸子充滿著絕望、痛苦與害怕,眼窩裡甚至還淌滿了淚水。
女人看著她有氣無力地問:「你是誰?你知道我最想知道什麼?」
這個死氣沉沉的女人讓蘇末離的心拔涼拔涼的,莫名地很不舒服,她不想與這個女人長時間地呆在一起,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於是她決定來一個快刀斬亂麻,利落乾脆地將邁克還活著的事實展現給她看。
蘇末離從包裡拿出手機,翻到昨天晚上自己與蘇珊還有邁克一起閒聊的視頻放到那女人面前,說道:「你所害怕的邁克並沒有死,他的身體雖然受到了傷害,但現在已經處在康復期了,醫生說再在醫院住一個月,便可以完全康復出院了。所以,你不要再害怕,也不要再愧疚了,你的孩子已經為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可是你不需要為這件事背上沉重的枷鎖,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女人喃喃地說:「真的嗎?真的會過去嗎?」
「會的。一定會的。」蘇末離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