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西的提議無奈的被擱置,沒有哪個領導會在這個時候下達這樣一個命令,那無疑是將所有的行動人員都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諾大一個華夏,難道就沒有像樣的特勤了嗎?就只有一個張世東嗎?
經歷了滿東生自殺,多數人被坑殺的事件之後,很多很多人都憋著一股勁要雪恥,之前會詬病蘇惜西的異想天開,而今死馬當活馬醫不得不去相信張世東真的有大動作。
嘴上譏諷著張世東如何如何,內心對九十九處處長的職業操守還是有幾分信任,能讓他改頭換面千里追蹤的人,會是誰?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去看一看,看看這到底是誰能夠吸引張世東不顧一切,是不是真的有兩個滿東生,如果是真的,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給騙了。
按照過往的經驗,特勤之間精妙配合,編織一個巨大的網在空中罩下來,讓對方只能在自己控制的範圍內活動。這些都是熟之又熟,如果張世東真的已經得到了對方信任,我們也不是搶功勞,就是配合他行動,在他的周圍佈置一個安全的保護罩,保護他的同時也不讓對方脫離控制。
蘇惜西無能為力,在這些人強勢進入之後,她只能癱坐在椅子上,終於明白了當初張世東說過的一句話:「在利益面前,任何東西都會讓路。」
利益,不一定非得是金錢和既得利益,也可能是榮耀、是妥協、是未來……
沒有人相信她,即便相信也不敢表現出來,成為眾矢之的代價太大,憑什麼你一個人說的話就要比我們成千上萬的人更能讓人信任,我們不信,我們都是專業的行動人員,我們都有著在外面多次行動的經驗,我們見多了這樣的場景。
兩個最優秀的特勤。一男一女被首批送了過去,根據一路的追趕在西山省找到了三個人活動的跡象。不是三人鬆懈了或是能力不夠了,這麼多天的逃亡他們已經從公眾的視線內擺脫出來,張世東一直不明白老黑為何會在最危險的華夏地界內看似玩樂的活動,兩個答案都有可能,卻南轅北轍,一是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那個就是最安全的。加上大家都是華夏人,在一群與你膚色相同語言相通生活習慣相同的世界裡生活,要遠比在異國他鄉容易的多,目標也會小很多;二的猜測讓張世東也不免興奮,那就是當初滿東生將真正的寶藏,就留在了華夏。就留在了大家覺得最沒有可能的地方。
身上沒錢了,在一個小旅館窩了十幾天,老黑帶回了三張前往草原最靠近邊境線城市的火車票。
「到那邊弄一票,我們先窩起來半年,在那邊隨時出境,安全得很。」
張世東聽到這話暗自一愣,完了。要麼是自己要麼牙鬼,亦或是兩個人,都被老黑懷疑了,之前在香江拿到的錢都毫不吝嗇毫不在意的任由大家花銷,肯定是後續會有不斷的錢進來,而不是現在這樣到邊境去犯罪獲得錢財。
應該是那間歌廳打仗的事,換做自己也會有所懷疑,但自己的角度與滿東生不同。他能單單憑借這一點點小事就如此謹慎,這個對手太可怕了,更可怕的還是即將發生的事情,要是懷疑一個,這一個肯定活不長,懷疑倆,也一個活不了。
三人身上所有的錢。買了火車票之後,剩下幾百塊錢,一人一百防身剩下都買了吃的喝的,頭三天就到火車站踩點。迎著三天一列的列車到來,觀察著四周的情形,確保三天後自己乘車時,這裡該有的所有狀況記於心,真正自己等人到時到了現場,只要現場有一點變化,馬上撤離。
幾個販賣食品的,幾個街邊烤毛蛋的……
大致多少的客流量,火車站的工作人員面孔和數量……
三人分批進去了火車站,老黑先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張世東和牙鬼一同,邁步走進了火車站,一過大門口的驗票和驗行李處,張世東心臟彭的一下劇烈跳動,這佈局,這裡面的人,我靠,哪個傻-逼讓你們來的,蘇惜西童千念,你們在幹什麼,我都一動不敢動的對手你們以為自己的佈局別人看不出來。
門口檢驗行李的工作人員,假的。
書報攤內的老闆換人了,不專業,假的。
完了。
張世東牙齒狠狠的咬了一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操-你們大爺-的,老子背負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被殺和殺死無辜的人,你們就tm的一點也不珍惜我的勞動成果,就這佈局,抓抓毛賊還行,與世界等級的高手過招……我靠,還有美女,真當自己的特勤毫無破綻嗎?
尼瑪,日後後九十九處行動,全部啟用自己的成員,任何人都滾犢子,看看賈勇,人家這才是真正的特勤,演什麼有什麼樣子,你一眼看到他就會提防他,這廝賊眉鼠眼的模樣讓你不得不將他與火車站常年駐留的小偷聯繫在一起。
不經意間,賈勇的視線掃了過來,張世東也是很隨意的照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翻看著手裡的報紙,在眾人中兩人的視線本可以有交集,可賈勇看到的卻是一張平靜到毫無波動的臉頰,目光中,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
完了。賈勇在多次的臥底活動中能活下來,其強大的心理素質是關鍵中的關鍵,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張世東還不與自己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只有一個可能:這裡佈置的一切,不僅沒有幫助到他,反倒成為了他的障礙。
賈勇順勢摸了一個遊客的錢包才小心翼翼的離開火車站,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老黑看在眼裡,直到他摸走了一個錢包,才將他從自己腦海中殘留的三十多個值得確認的人中刨除。
離開火車站,賈勇沒有去上到諸多車輛中的特勤車,而是故意走出去上了一輛出租車,出去幾百米後下車焦急的站到路旁,上了跟上來的一輛特勤車:「完了完了……」
上車後的賈勇滿臉大汗,一切都完了,自己等人的貿然行事定然破壞了張世東的所有付出。
「準備強行抓捕吧,所有人都露了,蘇惜西說的是對的,我們這兩下子完全就不夠看,東哥暴露了,我們的出現肯定讓目標人物產生懷疑了……」
賈勇說了一大堆,現場的指揮官並沒有聽信:「老賈,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出任務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沒有任何問題。」
賈勇上下唇之間帶著黏液,衝著通訊設備怒吼一聲:「我m,怪不得東哥總說幼兒園級別的勝利已經沖昏了太多人的頭腦,在真正的罪犯眼中,你們的表現就像是幼兒園的孩子。」
「讓老賈休息一下吧,我們的人已經接觸過去了。」
沒有人會承認自己的無能和失敗,賈勇沒有任何證據的指責讓在場耗盡了兩天時間佈局,很多人群策群力設計介入計劃的人很不服氣。
「a(張世東)還沒有與我們取得聯繫。」
「一號已經過去,並與目標人物二搭訕,a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二號已經給出了信號,a還是沒有要聯繫的意思。」
伴隨著一條條關於張世東的信息反饋回來,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再有自信,也沒自信到認為堂堂九十九處的大處長是一個完全無能的廢物,一些明顯的暗示已經有了,難道還要在他面前說上一句我是來配合你的嗎?
賈勇說的沒錯,暴露了,除了這個答案不會有其他,火車隆隆的啟動,一號女特勤與牙鬼坐在一起,二號與張世東坐在一起,老黑自己坐在對面,這時想要撤回實在不甘心,特勤自己也都表示可以嘗試一下,大不了在中途下車。
嘗試,就把命都嘗試進去,張世東心中了然老黑會做什麼,他只能背負,並且要殘忍的成為先提出的那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盡量不招惹行動人員為由,爭取給這兩個特勤一個活命的機會。
與老黑眼神在不經意間碰撞了一下,兩人之間的默契立時就都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車子開出二十多分鐘之後,張世東和牙鬼到車廂頭抽煙,廁所開啟,牙鬼先進去,張世東蹭的一下跟了進去,在牙鬼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中露出一抹憐憫之色,當日在歌廳打架真的只是意外,就是這意外,讓牙鬼成為了老黑懷疑的對象。
喪命,就這麼簡單。
出來時,老黑從對面的廁所出來,並且裡面顯示的也是關閉狀態,剛剛跟出來的男二號特勤,之前也在抽煙,張世東沒有時間去歎氣,只能看著老黑回到座位時故意坐在了女特勤一號的身旁。
很快,女特勤的眼中出現了惶恐,看著坐在對面的張世東,仇恨和恐懼交織的目光在堅定的信念下被覆蓋。張世東平靜而又殘忍的看著她,內心卻不得不向著她敬禮,能力不足卻有著寧死不屈的精神,面對著死亡的威脅,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盡最大能力保護自己的同志,不讓還沒有暴露的同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