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愛的心情很複雜,她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從小到大,她都生活在真正的上層圈子裡,從沒有過任何的挫折,也沒有崇拜過誰,包括站在巔極層次的祖爺爺和爺爺,都不曾讓她產生崇拜的情緒,或許是見得多了,高官貴族平等面對,各路高手警衛員她更是見得多了,在年幼時曾經數次觀摩大小規模不一的軍隊演習,作為一名實習的戰地記者,她甚至接觸過國內的幾支神秘部隊,也隨著維和部隊到過戰場。
可以說,天之驕女艾愛的人生是完美的,性格好平易近人,可骨子裡,她從不曾有過漣漪,要想擁有她獲得她的愛,首先要征服她。
優秀男人對於艾愛來說就像是市場的大白菜一樣,見得實在太多了,眼睛養刁了,心也養大了,每當家裡給她介紹男朋友的時候,她都會很煩躁,最後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規矩,要想我愛,先來征服我。
商界鉅子,官場顯貴,富貴世家,體育明星,文壇驕子……
形形色色的優秀人才,哪怕你只是個書獃子,只懂得自己鑽研的那一畝三分地,也行,只要你能達到你所在行業的極致,你也是英雄,也是大家眼中的真漢子。
奈何,多年來,艾愛沒有找到這個人,總是找不到那種砰然間被撞擊到的心動感覺,可就在今天,當那個男人從坍塌的廠房中走出來的時候,艾愛覺得自己被電到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也不是很明白這究竟是什麼?
他並不是超凡脫俗的大帥哥,也不是閃人眼球的氣質男,可當他一身的灰塵和血跡走出來的時候,那一刻艾愛覺得他太帥了,帥到讓自己心跳加速,莫名有一種想要接近他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來了,她不抗拒,真的來了就欣然接受,只要對方沒結婚就無所謂,但她不能確信,需要求證,在求證之前,大腦的無意識行為推著她拿起手機,以一個極蹩腳的理由,成為了第一個進入訓練基地的外人。
「我把你的通訊設備還給你。」
張世東的房間裡很暖和,這讓經受了寒風和熱流雙重交替衝擊的艾愛,有一種困乏的感覺,先是冷,後在現場被火焰的熱流沖得身子暖暖的,進來這裡之前身子又被一陣冷風穿透,進到暖暖的房間一坐下來,還沒說兩句話,艾愛的眼皮就直打架。
「躺一會兒,外面的採訪沒什麼新意,到時我安排你簡單採訪一下這裡,保證是獨家採訪到救援解放軍的,你就放心。」
得到了張世東的承諾,就像是最後的催眠劑一樣,徹底打倒了艾愛,喝到了一碗薑湯暖了暖身子後,有著潔癖的的她從不曾在任何人的床上躺下過,就算是作為戰地記者時,她都寧可睡在睡袋裡,不去睡別人用過的床,可今天不知怎麼了,就躺在張世東的床上,還允許他把軍用被打開蓋在自己的身上。
「好好躺一會兒。」張世東固然喜歡美女,可對艾愛還真就沒有太多的非分之想,只是單純的喜歡她的性格,願意跟她成為哥們那樣的朋友,就如當初自己在炫酷組織節目,剛剛認識的她就帶著一大堆的頂級樂隊和模特演員來捧場一樣,他也願意為了朋友付出一些東西。
「嗯,不騙我?」艾愛還有些不放心,要知道現在可是採訪的最佳時間,一旦錯過對於一個現場類型的主持來說與一個記者錯過了第一手消息一樣不能原諒,她在閉上眼睛之前,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張世東探出手,沒有任何邪念的摸了摸艾愛的額頭:「鏡頭前掛著笑、工作中掛著笑、接人待物的時候掛著笑……不在人前的時候,就不必笑了,其實你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只是被你笑時的絕色給遮掩了,看慣了你在電視上的模樣,到是更喜歡略帶著一點愁容而不是完美的你。」
他說完走了,躺在床上的艾愛卻睡不著了,整個人身體僵硬,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在張世東打開房門離開後,睜開眼睛,很迷離的望著那扇門。
這是艾愛的小秘密,從小到大,誰見到她都是說這小姑娘笑起來真可愛,隨著年齡的增大,微笑狀態的她要比不笑的她漂亮很多,加上有人說她不笑的時候眉間和壽中都有些走形不是福相,一直以來笑成了她的標誌,而這笑也成了她越來越漂亮的最佳利器,時間久了,她笑累了,不想笑了,卻發現已經不能不笑了。
她曾經暗自告訴自己,如果有人說你不笑的時候也很漂亮,那這個人一定會成為你最信任的人,如果是女的就做閨蜜,是男的如果不是那種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就做鐵哥們。
張世東呢?合二為一,艾愛沒有真正談過戀愛,卻也不少這方面的知識。
戀了,喜歡了。
那就戀了,那就喜歡了。
艾愛身子縮了縮,聞著淡淡的清新味道,故意將被邊放到鼻間,被下的嘴角微微咧開,露出許久不曾有過的真心笑容。
……………………
外面是熱鬧非凡,訓練基地內一片肅然,該幹嘛幹嘛,站崗的加了一倍哨兵防止無孔不入的記者,食堂開火做飯在張世東的安排下紅燒肉燉粉條、大鵝燉酸菜、肉絲大拉皮、紅燒魚四道菜餐食。
足量,夠味,保證一桌個人三斤紅燒肉、一隻大鵝、一條魚的基本配置,這下炊事班可忙了起來,那些被淘汰的士兵短暫休息後進入廚房幫忙,熱火朝天的在外圍小操場堆壘臨時灶坑,大鍋擺在上面,引火熱氣騰騰。
裡面的人短暫休息後就自覺加練,現在根本不用人監督,一個個彪著膀子練,外面這些被淘汰的見到張世東的表情很複雜,既有後悔也有恨意,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可惜,可惜沒堅持一下,沒學到真東西。
見到一個可能因為各方面條件都格外優秀的二年兵在大鋁盆前一邊刮著魚鱗一邊抹眼淚,年紀小被淘汰了還哽著一股勁,今天看到張世東的真本事他是所有人當中唯一後悔情緒多過可惜的。別人是被摧毀了意志和三觀後對張世東人品德行存在質疑,被淘汰了不後悔,這不到二十歲的小傢伙更多是對強者的追求,現在機會沒了,他很後悔。
張世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十口大鍋將附近的溫提高,公路對面的大火也將方圓數公里的地皮烤熱,外面很暖和,不少戰士都把大衣脫了。
點了支煙,張世東先歎了口氣,拍了拍那小戰士的頭說道:「喜歡當兵?」
「嗯。」帶著怨氣的小戰士頭也沒抬,他求過了,可是沒人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就好好幹,沉下心,別去想亂七糟的東西。你要知道,外面的社會遠比我摧殘你們的意志更加具有誘惑力,我只不過使用了一點點打擊你們的方式,就讓你們心態失衡,真到了城市作戰中遇到特殊情況,你們難道還指望著上級給你們下命令或是逃避嗎?」
張世東的語調升高,附近的人都側耳傾聽,刮魚鱗剁鵝肉切酸菜的聲音沒有了,只有外面嘈雜的聲音和張世東逐漸升高的語調。
「我讓你們看到了一個無賴的形象,想要揍我,覺得在你們的價值觀中不該是這個樣子?我就是在摧毀你們從小固有的思維模式,好人壞人不是靠眼睛看,而是靠這。」張世東指了指心口。
「做個假設,你面前有一個武裝歹徒,抓到了一個人質,用槍頂住了人質的太陽穴,整個身子躲在人質身後,在鬧事街區,他要求你放下槍,如果不放就殺了人質,你們會怎麼做?」
「繼續警告對方?放下槍?或是開槍?假定你的槍法沒問題,對方在後退的過程中露出了眉心這個破綻,你會開槍嗎?」
現場一片寂靜,他們都等待著屬於張世東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會開槍,縱然失敗縱然背負一條人命縱然脫下軍裝,縱然失敗一輩子活在痛苦和自責中,我也會開槍,我們是什麼,我在這裡訓練的是什麼兵種?」
「最後的兵種。是警察,武警,特警都沒有辦法後出動的部隊,你們一旦參加戰鬥,目標只有一個,殺了他,別猶豫,也別小看你前面的各種同僚,你出動的目的就是以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解決問題,因為你們是最後,你們沒有時間,歹徒的心理極限馬上就要到了。」
「你縱容了敵人,妥協了歹徒,先不說對方是否衝你開槍,他逃跑了,就算他沒跑出你們的視線,在逃跑的過程中,如果他衝著民眾開槍,怎麼辦?同樣都會死人,你們會怎麼選擇,所以,我訓練出來的兵就是一群混蛋無賴,他們不會講那些大道理,他們是祖國、百姓的最後一道防線。在一和n的選擇中,不會猶豫的一群兵。他們,同樣是心理素質最過硬的一群兵。」
「利劍,出鞘,必斬敵。」
「縱然雙刃,亦無悔。」
「你們的身後,沒有退路。」
「背負罵名,亦如何。」
「去熬一熬,去沉澱一下,沒得尊嚴了,沒得傲嬌了,沒得脾氣了,到那時候你們還想來,我隨時歡迎你們,因為,那時的你們不會驕傲,對榮譽不會患得患失。因為,你們就是影子,祖國的影子,人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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