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中,我被一一陣陣劇烈的震動帶回現實中。小說頭,緩緩睜開眼睛,窗外是昏暗的天空。什麼時候了?我四處尋找著手機,才忽然醒悟剛才的震動該是手機出來的。我拿起來看了一眼,手機只閃了下便停止了所有工作,變得寂靜。該是沒電了,我掙扎爬起來給手機接上充電器再打開。因為手機是除了電腦我唯一知道時間的工具了。看了時間和日曆我暗暗吃驚,原來已經睡了將近兩天兩夜。誰來過電話已經無法查詢了,只剩下三條未讀的短信。心存僥倖的急急點來看,然而令我失望的,三條有兩條是祁亮的,另一條是個垃圾短信。祁亮問我什麼時候再去看他,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
祁亮的短信將我帶回了現實,這兩天兩夜或許是我不願醒,只是人不能休息的太久了,老天本來就是以折磨我為快樂的,看我如此舒服的睡覺他老人家怎麼甘心呢。我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才覺得自己餓得快要站不穩了。冰箱裡沒有飯菜,看來要去買點飯吃了。我虛弱的坐在床上尋思著要不要等手機充好電,然而飢餓如同針尖不住的刺痛著我的胃,我只好放棄手機先去覓食了。小區外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攤,雖說衛生環境不算太好,至少能提供熱騰騰的餛飩和足以飽腹的小籠包。我獨自坐在個避風的小桌邊,老闆娘熱情的給我端了碗大餛飩又拿了一屜小籠包。天已經黑了,春寒的風不住的鑽進我的脖頸。小桌的上方有那麼一盞黃暗暗地燈,餛飩的熱氣在光柱下飄搖的徐徐上升。不知怎麼的我的眼淚就這樣滑落下來,心中千絲萬縷的卻在這個時候翻騰起來,猶如餛飩湯底泛起的搾菜末。大概是老闆>看我瞅著飯不吃,好心地走過來輕聲問我:「姑娘怎麼不吃?天氣冷再不吃就涼了。」
只是這麼一句話,更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我不敢抬頭,只連連點頭,匆忙拿起調羹舀起個餛飩放入嘴中。原本哽咽的喉嚨加上還未來及嚼透地飯食一起堵在了嗓子眼,眼淚不住的順著臉頰落在桌子上。老闆娘是個五十來歲的外地人,顯然是看到我在哭,緩緩在我身邊坐下來。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跟我說:「現在活個人,有飯吃飯,有床睡覺,有衣穿衣。
別的都是假地,身體好才是真正的,對自己好才算是孝順。」
我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臉上已經有些滄桑地女人,她比我大許多、也貧困很多,也許擁有是別樣的風雨人生。老闆娘用髒乎乎地套袖擦了擦鼻子,看我笑道:「姑娘哭著吃飯傷身子。」
我冰冷的心裡起些溫暖,這個陌生的女人如此輕易就化去了我心中地寒冷,就像這餛飩只一口熱湯就足以讓寒冷的胃感到溫暖。我認真地吃完每個餛飩和小籠包,最後把湯也喝得乾乾淨淨。離開小攤時我看到她的餛飩還有大半沒賣出去,可是夜晚地寒冷已經凍紅了她的鼻尖和面頰。我默默轉過身去,至少現在的我不需要為了溫飽愁,不用為了生計而奮鬥,有什麼資格覺得委屈和困難。有飯吃飯、有床睡覺、有衣穿衣,我還是以前那個什麼也不怕的。我不再逃,也不會逃。看著點點燈光的樓房,我心底的混亂、落寞漸漸被冷風吹散。是的,我是李,那個嚮往自由不會低頭的。
回到家裡現手機多了個未接來電,是祁亮還有個不熟悉的電話號碼。我回撥了祁亮的電話,顯然他很焦急,「怎麼兩天都沒消息,手機也接。」
「我出門有點事,手機忘記帶了。」
祁亮在電話那端微微歎了口氣,「我擔心你的。」
「祁亮,」我說,「咱們還是結了。」
「生了什麼?咱們之前不說好了地嗎?哦。不過你要是害怕楊清靈那我不怪你。也對。你不要惹上什麼麻煩才好。」
「祁亮。我並不楊清靈。只是我這兩天想清楚了。我地確不愛你。也想我自己了。」
「那你喜歡誰?你之前有地作為難道都是因為……」說到這我能明顯聽得出祁亮地聲音變得粗重。大概他也自口氣太沖。又緩下聲音說:「因為空虛?」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但我覺得人應該活在當下。我們之間還沒到必須為以前地事買單。虧欠你地我會記得。但是我真地沒辦法用感情再來還債了。那樣不僅是對我對你一樣不公平。」
「我不要什麼公平不公平!你是不是已經愛上別人了?。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地。」說到這時我聽得出祁亮相當激動。我心底那種負罪和愧疚再次泛上。但不能。我再不能繼續錯下去。
「電話裡也說不清楚。等你好了咱們在談。」
「……」
我不由分說的把電話掛了,怕自己會再動搖
續走上原來的路。我閉上眼睛重重的歎口氣,也太多了,暫時也沒有睏意,於是打開電腦上了遊戲。拉斐爾在線,信息顯示他正跟在一個小副本玩呢,我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獨自飛到了望海崖,坐在高高的山上遠眺著已經變得黑藍的大海。此刻我的腦子純淨極了,什麼也願想。乾脆躺在地上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遊戲給我們太多的夢幻,這麼多燦爛的星星,恐怕現實中很難見到了。
躺了沒一會兒,一行紫色的字躍入我的眼簾,是舞。
「親愛的,在望海崖幹嘛呢?」
「準備跳」
「你不要嚇我,你要跳崖我就跟著去殉情。」
「那我得趕緊跳,殉情了就不會禍害那麼多無知少年了。」不知道為何,此刻的心情是特別的輕鬆。
「嘿,你心情好了?事情解決」
我獨自笑了笑,打了一行讓圓舞莫的話:「有飯吃飯,有衣穿衣,有床睡覺。」
「啊?!你說什麼呢?」
「我現在真覺得原來真正的學就在生活中,簡單的話透著絕對的真理。」
圓舞沒再說話,我不曉得不是明白我的意思,還是覺得太迂腐不願搭理我了。
那晚睡得很,雖然我知道第二天也許迎接我的就是暴風驟雨,可我卻仍睡得香甜,一夜無夢。早晨醒來神清氣爽,我提早到學校,直接去了魏老師的辦公室。她像是約好似的已經在辦公室等我了。
「魏老師,我來了。」魏老瞅了一眼點頭示意我坐下。
「因為有些事太累了,我在家睡了兩天,連電話也沒有聽到。事先沒有跟您請假真抱歉。」我想來的目的是要說出曠課兩天的原因。
魏老師托了托眼鏡,似乎並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你不擔心我報告金校長你的事,然後再讓學?你怎麼不問問?」
我楞了一下,原來問題不是兩天曠課的這麼簡單,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卻說:「您不會。」
「不會?」魏老師疑惑的看著我,顯然沒有明白的意思。
「是,您不會。」所有這期間對魏老師的感觸都湧入腦海,我似乎也忘了她曾經給我的下馬威,「一開始我以為您是個吹毛求疵的老師,但後來聽了您的課我明白了。您該是一個追求完美,人格純淨的老師,所以才不可能容忍我這樣有污點的學生。但是您內心還是希望我能學好,能成為一個好學生。雖然這裡是學校不是監獄,但對您而言一個還沒改造好的學生怎麼可能讓她離開呢。」我毫無忌憚直視著魏老師的眼睛,看著她漸漸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我說完魏老師看了我一會兒,慢慢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辦公桌上的材料,我好奇難道說錯了?停了約有兩三分鐘,魏老師並不看我,自顧的說道:「曠的兩天課寫份書面檢查,去上課。」
我愣了下,心下豁然明亮,抿著嘴忍住笑容,微微向魏老師曲了曲身子,「謝謝魏老師。
下午我去了公司,並沒有看到拉斐爾,楊年窩在他的工作室裡沒有出來。我看到王胖子趕忙上前解釋這兩天失蹤的原因。他很仁慈沒有怪我的人間蒸,倒是坐在旁邊的胡姐很關切的說:「,這兩天我們很擔心你,以為出了什麼事。」
我報以歉意的笑容,沒再解釋什麼。工作仍舊是根據後期製作拍些需要填補的照片,雖然大家忙碌的在我身邊擺放道具、佈置幕景,可我覺得公司沒有以前那番熱鬧的氣氛了。拉斐爾和楊年這兩個我想見到又怕見到的人始終都沒出現過,在期待了幾個小時後才愚鈍的醒悟,他們是在躲我。我應該心存感激才對,畢竟他有跟別人說出我的事,否則異樣的眼光會讓我在這裡無法立足。
拍完照胡姐幫我卸妝,關心的問:「病了,看你一下午精神都不好。」
「胡姐,我是不是表現的很差。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喲,你哪來這麼多抱歉,我只是擔心你身體,一個人住也沒人照顧,以後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我給胡姐報以感激的微笑,我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不過如果知道我做過那些令人不齒的事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疼我。
卸了妝,我打算直接回家休息,祁亮那裡暫時不去了。我必須硬下心腸,不能再給他希望的幻想,祁亮到今天這步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路上隨便買了點熟食,打算當做晚餐。心裡想著晚上是不是遊戲,走進小區意外的看到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似乎已經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