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輕聲唱:「你說你最愛丁香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他,多麼憂鬱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小說花兒枯萎的時候,畫面定格的時候,多麼嬌嫩的花,卻躲不過風吹雨打。飄啊搖啊的一生,多少美麗變成的夢啊,就這樣匆匆走來,留給我一生牽掛……」
祁亮的聲音質感是屬於這首《丁香花》的,柔柔的富有低迷的味道,那種不會唱心虛的小聲拖音,從音響中傳出時反而變成了低吟的哀傷。彷彿令人看到那個坐在山間守候在丁香花邊的男人。拉斐爾跟我說:「夥計我真想見見你,能唱出這樣歌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晚祁亮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決定,他在魔獸世界申請了一個小號亡靈法師,名字叫叮香花,「叮」並不是無意打錯,而是因為「丁香花」這個名字已經有人用過了。
我以為祁亮只是玩玩,但是看到他一副認真的樣子我懂了,他並不是隨便說說的。祁亮說:「我一直想看看讓你沉迷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
我一邊副本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你是應該看看,是什麼陪了我生不如死的幾個月。」
祁亮學我的樣子一邊熟悉叮香花的任務欄目和法術技能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如果我嘗試瞭解這個遊戲並且以後無償充當你的嘴巴,你會考慮復讀的事情嗎?」
我的心沉了一下,手裡忙活的事情沒有停頓,過了好久才極輕的「恩」了一聲。祁亮長長歎了口氣,然後說:「很好,我要怎麼加入你們的團隊?」
我找officeqq請她幫我把祁亮加入公會,通常工會的官員才有這個權限。當祁亮加入公會後,反應最強烈的是拉斐爾和提拉米蘇。
他們幾乎同時問我一句話:「她是你的丁香花?」
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本想說:「叮香花是個男人」但轉臉看到祁亮居然選擇了一個女號。
「你怎麼用女號?」我極費解,難不成祁亮也喜歡當人妖?
祁亮愣了愣說:「這是女地?我只是覺得這個比另一種好看而已。有一個類別裡面地人都還說得過去。可你說不能選。可這個類別地人都是在太醜了。我只好選擇這個穿裙子地形象了。」
他說地是聯盟。要我帶他遊戲自然要選擇部落了。可沒想到呆瓜祁亮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你先熟悉一下鍵盤和按鍵。然後去官網上看看法師地介紹。大致瞭解一下專業技能。我打完副本帶你玩玩。」
「好。你先告訴我綠色紅色地這些字是誰在說話?」
「淺黃色公共頻道、橘黃色戰場或團隊、綠色公會頻道、紫紅色有人悄悄跟你說話、白色正常說話。紅色喊話。你記住了沒?」我嘴上說著。手下又不小心犯了個錯。即刻有人喊:「湮滅犯錯了。唱歌!~」
officeqq嚴肅語氣。「唱過一次了。而且這次又沒團撲。是不是你想唱了?」
下面地人又一片起哄聲。
「可是……」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祁亮遲疑的問:「怎麼總有紫色在對我說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可能是做廣告要給你代練的,甭理他們。」
「她問我是不是湮滅的女朋友,還問我要qq號碼。」
啊!~我轉過身去趴在祁亮的筆記本上看了看,這人是提拉米蘇,可不是麼,除了提拉米蘇還有誰能幹出這麼大膽的事來。我順勢替祁亮回過去一句:「我是他女朋友,我們同居了!沒啥好談的。」說完就把提拉米蘇屏蔽了。
那天提拉米蘇意外的提前下線了,連日常給我告別的話也省略了。
「這個人在追求你!」祁亮真有些雞婆,「但為什麼說我是你女朋友?」
「因為你選擇的女號,我在網上又是男人形象。」
「哦對,剛才你讓我幫你唱歌,原來是這樣啊!」
祁亮趕上了魔獸世界的好時候了,現在升級的需要經驗已經減少,對怪物的傷害提高。我帶著他跑過幾個地方,沒發覺已經三十多級了,這期間提拉米蘇再也沒有找過我。而拉斐爾也時常上線下線這麼來回折騰,搞不懂跟羊咩咩幹什麼。
這天祁亮下午有事兒,直到晚上六點多才提了幾袋子蔬菜和水果來我家,口袋裡鼓鼓囊囊裝了些東西。他穿的很正式,頭髮也比平時整潔許多。那副已經破損不堪的眼鏡換成了金絲邊的。
「你幹嗎去了?」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祁亮不一樣的裝扮心生好奇。
「哦,下午有個會議,沒什麼。」說著祁亮從口袋裡掏出一卷像是印刷紙樣的東西扔在了我的身旁,「這是一些學校的資料,你先看看。」
大概是怕我作出什麼衝動的舉措,他像放了個炸藥一般,扔下就轉身竄進廚房了。我看著祁亮謹小慎微的樣子,心裡不免有點想笑。兩三個月的接觸,我們似乎已經不是學生與老師的關係,他更像一個大哥哥在關心我照顧我。容忍我的壞脾氣、幫我打掃衛生做飯洗碗、每晚坐在我的身旁陪我遊戲、還時不時做個替身幫我在麥上說幾句話。只要我打電話,他幾乎隨叫隨到。而這一切,不過因為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事件。他大有一副「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樣子。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免有些感慨,隨心拿起一旁的宣傳材料看起來。
我是該重新振作,將過去的陰霾一併揮去了。可是麥晨,他在我心中成了一片很久以前懸而未完的小說,前面的內容已經讀完了,後續的內容已經沒有興趣,差的只是一個句號。
坐在沙發上的我雙目直盯盯的看著電視,手中捧著祁亮帶來的宣傳材料,而腦海中的回憶翻到了小說的開始。拜楊年所賜,那次事件後麥晨的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也許是他以往被女生眾星捧月的狀況烘托的,我這個躲躲藏藏的奼女反到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大手筆的邀請整個宿舍的姐妹去吃飯、唱歌,然後命令他的死黨們一人一個拖走除了我之外在場所有的女生。包括老大,也被一個胖墩墩的男生約到外面去壓馬路。我瞧出些名堂,對那個男生講:千萬別去很黑的地方。
這樣麥晨開始跟我有了第一次獨處,我倆就像《傲慢與偏見》中的達西和伊麗莎白。我對他有偏見,而他的眼裡我是極傲慢和不可理喻。因為那次我點了一大堆東西後尿遁了,臨走時我還替他要了一個小姐。麥晨就那樣傻乎乎的坐在卡拉ok廳的包房裡等了一晚上。
我心裡其實是有莫名其妙的美少女情節的,對麥晨這樣的花心大蘿蔔就應該用仙女棒將他打出原形。那次我痛快極了,彷彿給天下的女生報仇雪恨一般。導致麥晨再見到我的時候,差點撲過來揍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