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似乎讀出了他的深情,可是她只能說,「抱歉子建……」
天際的金光隱退,夜色驟然加深。
曹植注視著眼前的雲鬢步搖,情不自禁伸出手,未及一半,又倏然放下。
「如果,如果我不是四弟,如果我是家中的兄長,如果你最先遇見的人是我,宓兒會不會只屬於我?」他終於向她問出了這個他心心念著的問題。雖然,他有預感,答案只會令他心痛。
「子建你失態了,你不能喚我宓兒。」甄宓抿緊雙唇。她的神情在他看來異常冷艷。
他苦笑,「只有二哥可以是嗎……」
「子建你太過執拗——」甄宓發覺她先前的一番話似乎絲毫沒有對他產生任何作用,她十分無奈。
「錯。」他打斷她,「這是我的執念,對你的情,我不會放鬆絲毫。」
既然無人顧及他的感受,那他只有自己顧及。
「你明知我不會傾心於你,你這樣又是何苦。」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叔嫂這層關係,你待我會不會不同……」
她迎著他愈加深情的目光,曾經的那個夢竟在這一刻席捲而來。甄宓定了定神,終於狠心著道:「我心中只有子桓,不管你是誰,都不會與現在不同。」
這句話就如霹靂一般,曹植失神著點了點頭,「我懂了——我懂了。」
甄宓見他如此,想來他不會再繼續執拗下去,便側身一步,擦過他的肩。
誰知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猛地握住。腳步一亂的間隙,曹植順勢就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他絲毫沒有留給她反應的餘地,就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既然她執意走遠,就讓他放肆一回,只這一回,他心念。
甄宓根本未想過他會突然有如此舉動,腦中已是一片空白,掙扎卻敵不過男子手臂上的力道。
她就在自己的懷裡,她的腰肢纖柔極了,那日詩酒會後同樣的感覺也一同覆蓋而來。
她的唇瓣那樣柔軟,那樣馨香,和他料想的一樣,他根本無法自拔。只有愈加沉淪,即便粉身碎骨。
甄宓極力地掙扎,發上的步搖亂作一團。
終於,他放開了她,卻看見她的靨上滾下了兩行清淚。一時間,他無比失措,「宓兒……」
「啪」,她甩手就是一掌,不可遏制地歇斯底里起來,「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你怎麼可以!」
他被她打得側過頭去,他盯著橋下的白色溪底,只道:「我不後悔。」
不論是那一天的醉酒失態,還是這一天的有意而為,他對他的行為從不後悔。
「曹植,我再不想見到你。」甄宓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決然抽身離去。
宓兒……他心中吶喊,卻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融進夜色之中。
多少個有她在身邊的時空全部重疊在一起,他才發現,他能有的只是她的背影。
林林總總,都化作,斷魂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