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瑞雲塢,就遠遠地聽見了環夫人大哭的聲音。
甄宓的心也不免被揪住,看樣子,就如曹植所猜測的那樣,必是病的不輕。
進了屋子,就見好多夫人都在正堂。卞夫人、杜夫人,還有秦夫人。甄宓一一向她們問了好,又詢問了狀況。
「眼下環夫人和郎中在內屋呢,郎中在把脈,還不知道是怎麼了。」卞夫人回答道。
「方纔我們來的時候,沖弟還好好的,真是突然。」甄宓十分擔憂地感慨著。
「所以大家都正納罕著,只有等郎中出來了才曉得。」卞夫人瞧見甄宓身後是曹植跟了進來,又問道:「怎不見子桓?」
「城中有些事務,他一早就去處理了。」甄宓答著,思忖著卞夫人的意圖。
卞夫人卻並未繼續說下去,而是走到一旁的圈椅那兒,坐了下來。
「都坐下吧,乾著急也沒有用。」她淡淡地說著。一干人等聽了她的話,都坐了下來。
曹操不在的場合,家中只要有卞夫人在,似乎都會有條不紊。縱然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壓制著曹丕,甄宓心中對她也是有著許多分敬畏。正想著,就聽見卞夫人對其他的夫人道:「我料主公明日就會趕回來,平時他也是最疼沖兒的,心中必然焦急,你們都沉穩著些,別惹得他不悅。」
這會兒環夫人被丫鬟攙著走了出來,郎中也跟在身後。
卞夫人走上去扶住她,叮囑道:「你這也是有了身子,切莫太過悲傷。家裡會請來最好的郎中,你就放寬些心。」
「我又何嘗不想,可沖兒他不知就裡的就突然病倒,我實在是沒法寬心。」環夫人又啜泣了起來。
卞夫人看向郎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可診斷出來了?」
郎中搖了搖頭,道:「方子我已經開了,公子服下後須得再看看狀況,我才好再做診斷。這位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甄宓見了,上前一步替卞夫人扶住了環夫人,卞夫人就跟著郎中出了屋子。
剛到了院子裡,卞夫人就先問道,「你這麼借一步說話,豈不是擺明了讓大家覺得沖兒必是病的不輕嗎?」
「話雖如此,可也沒有別的辦法。屋裡那位有孕的夫人,害喜嚴重,身子太虛,是斷斷聽不得的。」郎中解釋著。
「那沖兒到底是怎麼了?你得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主公回來我也好有交代。」
「發病突然,右腹壓痛,伴有發燒,這是腸癰的症狀。腸癰這個病的狀況,因人而異。輕則無礙,只會日後頻發。這重則——」
「怎樣?」
「重則奪命啊……」郎中有些猶豫。
「那你瞧沖兒他是?」
「此時老夫也不好說,他服了方子後,就得看造化了。」
卞夫人聽了,心中也不免覺得淒涼,便道,「這話是該瞞著環夫人,你去多領些診金吧。」
郎中謝過,便背著藥箱先退下了。卞夫人回到屋中,見環夫人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似在詢問,便安慰她道:「你且放心,這郎中平日也給我們熊兒看病,方才和我講了講他的狀況罷了。」
環夫人聽了,才稍舒了一口氣。
曹植心裡知道平日裡給曹熊把脈的並不是這位郎中,但母親那麼說,必是想隱瞞,他也就沒有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