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重重,一陣一陣的襲來,數度凍醒,曹植不得不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中。
也好,他可以趁著略微清醒的時候檢查一下身邊甄宓的情況。
時至破曉,似是被什麼念頭揪著一般,他瞬間清醒。
瞧見身邊的人還闔著雙眼,曹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躡手躡腳地將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拿下來,趁著她還未醒來,他身手敏捷地穿上了衣服。
如此,便不留任何蛛絲馬跡了。
甄宓大概是聽到了些許響動,微微張開了眼睛,看見曹植正站在自己的身旁,便問:「可有睡好?」
曹植正背對著她理著腰帶,不曾想她的聲音傳來,嚇了他一跳。
不敢回頭,慌忙地搭上腰帶的扣子,不假思索地答道:「睡得好極了。」
甄宓忍俊不禁,反問道,「好極了?」
曹植才發現自己的回答略有誇張,便圓謊道:「今兒穿的外衣剛好是偏厚的,所以沒凍著,感覺睡得還行。」
甄宓思忖了一下,答道:「我也沒覺得冷,看來昨晚不是特別涼。」
曹植轉過身來,故作自然,道:「我是瞧嫂嫂你似乎睡得很沉……」
「最近一直犯困,只要睡著了便睡得很沉。」
「睡得沉好,忘卻煩惱。」最怕的是她太過憂心,影響了身子。
「可如今醒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甄宓的喉嚨已是略有干癢,昨日午後起都未曾進食進水,頭暈暈的,她覺得很不舒服。
「算著時辰,父親他們應該是快回到鄴城了。」曹植安慰著她,察覺到她似乎有些口渴,他復又走到茅屋的門前,對外面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外頭守著的人不耐煩地答道:「想幹什麼!老實點!」
「給點水吧,口渴。」
「這才不到一天,有什麼渴的!」外頭的人粗魯地答道。
「有孕的人不比常人,不耐渴——」
「那你就尿給她喝啊!」齷齪的笑聲此起彼伏地傳來,格外刺耳。
曹植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說出口的話卻依舊平淡:「給水,她活著,你們才有籌碼。」
「子建,別求他們,我可以不喝。」甄宓的聲音從牆角傳來。
黑衣人又下流地道:「你要是捨不得,可以我們來呀!哈哈哈……」
所有的怒氣都聚於指端,曹植攥著的拳頭猛地向木門上砸去。
「光」的一聲,唬了外面的人一跳。
「臭小子,你想死嗎!」
「放她回去!扣我一個人就夠了!」又是一聲砸門的聲音。
「你要是再不乖乖回去呆著,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黑衣人見曹植砸門的力氣愈大,不禁勃然大怒。
兩個人互使了一個眼色,拽開了拴著門的鐵鏈子,門豁的被打開。
黑衣人橫著臉,「你要是願意被我們揍幾下,我們倒是可以考慮放她出去。」
曹植沉著臉,「一言為定。」
一個勾腳踢來,正中曹植的左膝後方,一陣吃痛,他單膝跪了下來。
又是生猛的兩腳,不敵力道,他跌倒在地上。
緊接著,前胸被連踢中幾腳,怵心的痛感襲來,曹植不禁蜷起身子。
他的腦中混沌異常,痛感卻越來越清晰,只覺得一股熱流湧上喉嚨,一灘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子建!」局勢之緊張,嚇得甄宓立刻站了起來。
這一下,天旋地轉,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眼前片片金黃暈開,她的身子似是被瞬間抽乾了力氣,順著牆壁滑下來。
黑衣人睥睨著止不住咯血的曹植,略帶鄙夷地道:「一言為定?可惜,我們不是君子。」說著一隻腳踩上了曹植擱在地上的右手,用力一抿,又覺不夠,肥碩的大腳又踏上了他的左手。
十指在地上摩擦,手心的皮被層層刮開,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