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敵人不同,乃至已由燕齊軍士兵變成了熊熊大火和燃燒的樹木,焦猛心中卻沒有一絲焦躁,而是有著隱隱的興奮。
因為穆儀為什麼沒挑選其他將領,甚至沒挑選穆家軍將領作為首攻,這自然是因為看中了焦猛的頭腦和不拘一格的行動力。所以僅為了報答穆儀的賞識,乃至為更好的證明自己,焦猛都絕不允許自己的這次突破出現失敗狀況。
只是面對山火這樣的敵人,焦猛能用來突破的方法又有哪種?
自然是能撲滅要撲滅,不能撲滅也要撲滅。
不然焦猛的部隊即使能從山火縫隙中衝過去,這也不等於後面的部隊也都能一起衝出來。而萬一後面的部隊被燃燒倒下的大樹攔住,乃至焦猛自己部隊的後路被攔住,不知道前方狀況,結果反而還會造成全軍覆滅的結果。
畢竟整個穆延軍可是有著將近四萬多人,即使焦猛不可能做到僅憑一己之力就將所有人全都送上山頂,但也不可能做事只做一半的將自己和所有人都陷入危險當中。
好在有山路,至少有山路出入口為基本指引,而且身為焦家軍將領都必須對火攻和應對火攻的方法有基本瞭解,所以在損失了將近四分之一的人手後,焦猛也終於清理出了一條十米長,二十米寬,而且兩旁都沒有高過二十米樹木的寬敞山道。
然後穆延的要求即使是每支部隊都必須向前推進二十米,焦猛還是主動帶人退了下來道:「穆大人。不行了,現在只能每前進十米就換一支部隊上去,不然損失就太大了。『
「明白了,焦校尉汝先退下去休息。」
看著焦猛及其部隊都已是一副煙熏火燎的樣子,穆儀也知道自己已經不能要求焦猛太多了。
因為別看焦猛部隊推進的距離僅僅只有穆延所要求的半數,可從焦猛部隊開拓出來的山路寬度看,那卻足以讓穆延軍的部隊快速通行。
所以即使因為損失太大的緣故,焦猛部隊不得不提前退下來,但以穆延軍的部隊總數卻也僅需多派幾支隊伍上去接替焦猛的部隊就能徹底解決問題,反而是焦猛為後續部隊留下的推進標準到有些值得讚許。
然後有焦猛部隊留下的標準擺在前面。後續部隊也開始不斷向前推進起來。只是穆延也不再限制推進距離。只要求損傷超過四分之一就立即退下來,這也為那些部隊將領拿捏分寸創下了更有利的條件。
而由於山火的間隔,雖然燕齊已經不可能再看到緊隔著火場的穆延軍詳細動作,但在聽完武老邪匯報後。燕齊還是有些忍不住笑道:「沒想到穆延軍還真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啊!」
「少將軍說笑了!不說山下的穆延軍部隊已經整個被濃煙籠罩住。以穆延軍的推進速度能否在所有人都被熏死前突破出來都難說。還有就是他們即使反應過來不顧一切的往山頂上衝鋒。我軍的江湖人照樣可用大火將他們的隊伍徹底切斷掉,這就更不用說我們還可在適當時候使用毒煙的攻擊了。」
「……不急不急,我們還是留點時間給穆延掙扎好了。畢竟這也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表演時間!」
不好說是不是有些幸災樂禍,燕齊卻也有些難以掩飾臉上的興奮感。
因為穆延或許不是不夠努力,但他若是不選擇往燕齊軍的方向突圍,而是一開始就讓部隊往四面八方突圍,說不定穆延軍還真有部隊能逃得出去,燕齊軍也不好隨意分兵攔阻。
可當穆延選擇以燕齊軍所在的山頭為突破方向後,不說這只會讓穆延軍在濃煙中待更長時間,有江湖人甚至最後的燕齊軍阻擋,穆延想要從燕齊軍的陣地方向突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當穆延軍繼續往山頂上步步突破時,沒等穆延軍推進過百米,同樣已開始用濕毛巾捂著嘴鼻的穆儀就滿臉難看的找到穆延道:「爵爺不好了,現在已有士兵開始耐不住煙熏倒下了,汝看我們要不要先退後一段距離。」
「……退後?退後就沒有煙熏了嗎?」
看了看四周都是成片的濃煙大火樣子,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恐怕是選錯了應對策略,穆延卻有種找不出更好的應對方法的感覺。
穆儀則說道:「至少為留下足夠戰場,從我軍現在所處的位置到後面已經燃燒起來的營地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而在越靠近火場煙熏效果就越大的狀況下,或許我們還有可能在後面空地中找到煙霧少的地方。畢竟煙霧可是實實在在會流動的東西,不可能長期鬱結在一處。」
「原來如此,焦猛汝怎麼看這事!」
不說是不是已將焦猛記在心中,隨著焦猛一次次證明自己,穆延也願意聽聽焦猛又有些什麼奇思妙想了。
但穆延或許只是不經意的想聽聽焦猛的意見,焦猛卻有些受寵若驚道:「屬下不敢,但屬下曾聽一些老人說過。如果是身處火場當中卻不能及時離開,那不僅要盡量避開那些容易燃燒和倒塌的東西,更要將身體緊貼地面去防止被濃煙熏倒!」
「因為正如穆統領前面說的一樣,煙霧煙霧,既輕且飄,不僅會隨風向流動,更會離開地面漂浮。所以只要將雙臉緊貼地面,約莫就可避免被濃煙熏倒的危險。甚至在水源不足的狀況下,我們還可在地面挖掘土坑並將臉埋進去來通過泥土過濾空氣,但是……」
「……但是什麼?」
隨著焦猛的話語,不管穆延是怎麼想,至少穆儀是很快眼中一亮。
因為不用焦猛將功勞推到自己身上,在焦猛提醒下,穆儀也想到了自己也確實也聽說過伏在地面上時就可避免被煙霧熏倒的方法。
所以聽到焦猛又說什麼但是,穆儀立即就有些急切起來。
因為若是不再有什麼大的妨礙,穆儀恨不得立即就讓穆延將部隊帶下去,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但在用濕毛巾摀住嘴鼻用力吸了一口空氣後,焦猛卻有些臉色難看道:「但就是這樣即使能避免煙熏,我們恐怕也不可能堅持多少時間,畢竟這裡面還有一種烘烤的效果在,也不知道峽谷前面剩下的空間能不能讓我們挨過這段烘烤時間。」
「所以除非我們能盡快離開火場,不然最後的損失都難以計數,一切都只能看運氣!」
「……看運氣嗎?那你們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等到焦猛話音落下,不僅穆儀干張著嘴有些怨怒得說不出話來,甚至穆延也是沉默了半晌才再次開口。
畢竟溫水煮青蛙的道理不僅所有人都懂,身為古代人,又有誰沒有吃過烤地薯那種東西,甚至是親手在泥地上堆土來烤地薯。所以不知道這場山火什麼時候才能熄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衝出火場及燕齊軍的攔阻,穆延軍現在確實就有些寸步難行。
但穆延即使只是隨口一問,甚至都沒想過還要讓人回答,焦猛卻有些臉色嚴峻道:「還有就是組成萬人規模的隊伍強行往山頂上衝,並且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理由後退,以用屍體鋪出一條通往山頂的道路來。而這樣損失或許有可能超過半數,但應該會有人能衝到山頂上。」
「……萬人規模?焦猛汝不是開玩笑吧!那得死多少人!」
雖然早知道焦猛的頭腦很靈活,乃至為了勝利會不用其極,但聽到焦猛話語時,穆儀還是禁不住嚇了一跳。
因為穆延軍現在即使只是以千人規模的部隊向山頂上推進,但不說山道狹窄得不可能容下太多部隊,穆延軍的推進速度也已經基本到達極限了。而若是按照焦猛的要求用萬人規模的部隊向山頂上衝,那就只能是用人命去填,用屍體去鋪就一條突圍的道路。
可即使穆儀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不滿,焦猛卻不是被嚇得緊張,而是帶著一種擔心表情道:「屬下當然知道這會死很多人,可穆統領又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面對的是有江湖人在的燕齊軍。如果只是燕齊那種視各種榮耀為唯一追求的將領,他們或許真會留給我們堅持到最後的機會。可對於江湖人,特別是以黑道江湖人為主的燕齊軍江湖人來說,各種用毒、下毒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而一旦他們將濃煙變成毒煙,那根本就沒有我們去享受火烤的機會了。」
享受火烤?
雖然焦猛這話只能用混帳來形容,但無論穆儀還是穆延,聽到毒煙二字後臉色就全變了。
畢竟身為傳統的軍中將領,雖然穆延和穆儀都受過各種防毒、避毒的訓練,但在穆延軍現在已被徹底困在火場中並無計可施的狀況下,他們確實忽略了敵人會不會進一步在這些因大火而起的濃煙中施加毒物的狀況。
而一旦燕齊軍開始使用毒煙攻擊,穆延軍也將毫無疑問的全軍覆滅在這裡。
因為不說穆延軍不知道燕齊軍中的江湖人會用什麼毒煙來攻擊自己,在無法阻止其蔓延的毒煙面前,穆延軍也是想逃都沒法逃。
或者說,穆延軍能堅持到現在完全就是因為燕齊軍還沒使用毒煙攻擊的結果,不然穆延軍恐怕連進攻燕齊軍所在的山頭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