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雲湧》]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對我們都是不小的麻煩——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對我們都是不小的麻煩
與趙僳還能在萬家莊中與萬大戶等人侃侃而談，乃至說受到萬大戶有的沒有的蠱惑而毫不動搖，甚至根本沒有動搖的必要不同。
一邊連滾帶爬穿過羊腸小道，諸崠的心中卻已經動搖無比。
因為來時了無牽掛，諸崠根本不覺得這羊腸小道有多危險，走的即使不能說四平八穩，卻也是堂堂正正不需要有任何擔心。
但現在卻不同了，沒想到大世子圖仂還沒死，諸崠就可想見自己如果帶回這消息又將會得到怎樣巨大的功勞。於是無法淡定下，這羊腸小道對於諸崠來說就有些分外凶險了。
因為他正要有個大好將來，又怎可能被這區區羊腸小道所威脅。
而看到諸崠的腳步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知道諸崠的性情，一身書生裝的諸尻卻也不得不挽上身穿鎧甲的諸崠說道：「大人，當心。」
「放心，我沒事。」
沒想到自己會在諸尻面前丟醜，雖然知道諸尻不會笑話自己或者傳出去，諸崠仍是不滿了一下。
諸尻卻繼續道：「大人，那要不要小人先回去，盯著趙侯爺與萬大戶說些什麼。」
「……算了，既然汝已經出來就不要再回去了，免得被人認為我們是小人。況且趙侯爺若真能被萬大戶說動，說不定將來對我們還大有好處，所以這事就任由他去吧！」
聽到諸尻提起趙僳，諸崠也慢慢恢復過來。
因為趙僳一開始雖然都是在萬大戶面前保持一種嚴詞拒絕的態度，但為什麼趙僳有的待遇自己卻沒有，包括原本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曹勘現在也好像很自得的樣子，這都讓諸崠有許多不滿。
所以不是意外知道大世子圖仂的事，說不定諸崠也要爆發了。
然後隨著諸崠平靜下來，兩人才加快速度回到了羊腸小道外的芫州軍營中。
只是要讓諸崠平靜下來或許是不會太困難，只要有足夠轉移他注意力的東西就成，但猛聽大世子圖仂還沒死的消息，龔轂卻幾乎瞬間驚喜起來道：「什麼？諸統領汝說大世子殿下還沒死。」
「萬大戶是這樣說的，而且他還要求我們拿1000強弓、2000白苴馬來換取大世子殿下。」
「1000強弓？2000白苴馬？那汝見到大世子殿下沒有？」
「沒有，他們的意思是沒有東西就不讓我們見人，所以趙侯爺留在裡面繼續與萬大戶談判，讓屬下先來通知龔大人這個好消息。」
「什麼？沒有東西就不讓見人？那他怎麼能保證大世子殿下沒死？」
「因為趙侯爺認為，只要大世子殿下真沒死，別說1000強弓，2000白苴馬，翻一倍都沒問題。所以趙侯爺已經誓言不接出大世子殿下，他就不離開萬家莊。」
「……不接出大世子殿下就不離開萬家莊？他到知道做好人。不過大世子殿下若真沒死，翻一倍還真沒問題。」
雖然一開始也曾被萬大戶的要求迷惑住，但真想想大世子圖仂對育王府，或者說是對龔家的意義，龔轂還是認可了趙僳的判斷。
而諸崠又為什麼甘心將一切功勞都歸功在趙僳身上？
因為以諸崠現在芫州軍中的地位，只是傳回大世子圖仂未死消息的功勞就足夠他受用了。不然太大的功勞不僅會給諸崠帶來不必要的多餘麻煩，甚至大世子活是活著，將來會怎樣還不知道，諸崠可不想取代趙僳承擔這種不確定責任，他也承擔不起這種不確定責任。
而即使不知道諸崠怎麼想，龔轂卻沒有忘記追問道：「那大世子殿下的身體怎樣？」
「萬大戶沒有否認他們仍將大世子殿下關在水牢中，所以大世子殿下的身體狀況恐怕不會太好。所以將軍如果決定交換大世子殿下，不如先讓屬下帶少量強弓、白苴馬和軍醫進入萬家莊，一邊表示將軍的誠意，一邊確定大世子殿下的身體狀況。」
「好！本將立即幫你準備。」
聽到諸崠建議，龔轂沒有再猶豫。
因為不說這樣只用付出少量強弓、白苴馬，他也需要軍醫去幫自己確定大世子圖仂的身體狀況。
然後不到半盞茶時間，新的隊伍已經準備好，不僅包括100強弓和200白苴馬，還包括精通外傷、內傷的軍醫各一名。只是說事情倉促，龔轂根本來不及給大世子圖仂尋找名醫，只能將就著讓兩名軍醫上去試試手。
不過在隊伍出發前，龔轂還是找到諸崠說道：「諸統領，汝這次進萬家莊一定要見過大世子殿下再出來，並且汝一定要記得告訴趙侯爺。不管萬大戶提什麼條件，你們都一定要將大世子殿下換回來。」
「而這兩名軍醫只是進去保大世子殿下不死，不是進去醫治大世子殿下。不所以管大世子殿下被萬家莊說什麼不治，只要大世子殿下能活著回來，無論申州還是京城，育王府絕對可為大世子殿下訪遍天下名醫。」
「龔將軍放心，屬下誓不負將軍所托。」
與趙僳發出幾乎同樣誓言後，諸崠才再次帶著隊伍踏入了羊腸小道中。
只不過隊伍的人員雖多、馬匹雖多，由於羊腸小道的限制，隊伍卻是拉得意外的長。而在後面看到這一幕，龔轂不是著急，而是有些惱火起來。因為正是由於萬家莊易守難攻，龔轂和芫州軍才一直拿他們沒辦法。
但只要大世子圖仂能被救出起來，誰也不會再去稀罕萬家莊了。
只是再次進入萬家莊，聽到諸崠希望見見大世子圖仂的要求，萬昌卻沒有立即同意道：「諸統領不用擔心，趙侯爺已答應等兩天再去見大世子殿下了。當然，諸統領如果不放心，可讓兩名軍醫一起進去療治大世子殿下，諸統領自己就不要著急了。」
「只是軍醫嗎？那好吧！還望萬管事帶末將一起去見見趙侯爺。」
沒想到萬昌仍阻止自己去見大世子圖仂，雖然有些不甘心，諸崠還是同意先讓兩名軍醫進去看看了。
因為軍醫能夠前往探望不說有助於幫大世子圖仂檢查身體、恢復傷勢，真是大世子圖仂現在處於某種不能見人的狀況，諸崠也寧願等到大世子圖仂的身體安好一些再說。
不然看到大世子圖仂的糟糕狀況，諸崠不幫大世子圖仂撐腰不行，幫大世子圖仂撐腰又不可能。難怪趙僳會同意等兩日再見大世子圖仂，原來也是不想惹事在身。
然後見到趙僳，諸崠才將龔轂讓自己轉達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趙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增減。
畢竟巨大利益也意味著巨大危險，諸崠可不想惹禍上身。
而聽到諸崠帶來的軍醫已去見大世子圖仂，趙僳就皺了皺眉頭才說道：「既然軍醫已經進去了，那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等消息吧！」
「怎麼趙侯爺不歡迎軍醫嗎？」
「……諸統領想想就知道了，換諸統領和大世子一樣被關在水牢中這麼長時間又會是什麼狀況？所以不管那兩名軍醫最後對龔將軍增一分還是減一分說詞，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小的麻煩。」
增一分、減一分說詞？
沒想到還有這種狀況，諸崠的臉色立即變了變。畢竟這兩名軍醫乃是龔轂親自挑選的，自然對龔轂忠心萬分。可他們若是減輕大世子圖仂傷勢的說辭還好說，如果被他們加重大世子傷勢的說辭卻就有些麻煩了。
因為想想大世子圖仂被關在萬家莊的時間，諸崠都不敢想像換成自己又是怎樣的結果。
於是諸崠也不得不擔心道：「趙侯爺，那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只能等等看，或者說隨便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畢竟他們是龔將軍挑出的人選，希望他們不要對龔將軍誇大其詞，引起龔將軍的什麼不必要衝突。畢竟正如龔將軍所說，他們的能力不行，未必申州和京城的名醫就不行。」
「末將明白了，末將就去盯著那兩名軍醫。」
不管趙僳是不是在叮囑自己，僅以兩人身份，諸崠卻深知龔轂即使對趙僳不滿，卻也不敢將怒火發洩到趙僳頭上。但軍醫帶回來的消息如果不好，諸崠卻很難說會不會成為替罪羊了。
不過當諸崠再次找到萬昌時，萬昌卻依舊沒答應讓他去看望大世子圖仂，卻幫他將一名軍醫先叫了出來。
看到出來的是負責外傷的軍醫，諸崠就追問道：「怎麼樣，大世子殿下的狀況怎樣。」
「不好，很不好，不僅大世子殿下的瘋病很嚴重，而且大世子殿下的下肢、下體都因為長期浸泡在寒水中而廢了。現在他們都在裡面想辦法幫大世子殿下調理身體，估計最後還得將大世子殿下送到京城才能有些好轉。」
「瘋？瘋了？大世子殿下瘋了？」
「是的，瘋了。萬家莊的大夫說大世子殿下如果不瘋，恐怕早就已經在水牢中死了。畢竟瘋人就沒有氣息鬱結的危險，卻又是幫大世子拖延到現在，所以小人我們的意見都是必須盡快將大世子殿下送到申州、送到京城。」
「明白了，你們繼續去幫大世子照料身體，本官會親自回去通知龔大人。」
沒想到大世子圖仂已經瘋了，不知所措中，諸崠卻也有些輕鬆。
因為大世子圖仂若是瘋了，也就不可能再有要他們去幫自己找萬大戶算賬等等麻煩事。不過大世子圖仂真瘋了，對於自己、對於龔泱，乃至對於育王府還有什麼價值，那就有些難說了。
不知這事該怎麼辦，先行杜絕軍醫自己去找龔轂稟報的機會後，諸崠這才回頭去找趙僳了。
因為這種事他可無法下決斷，也決斷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