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羅兵狠揍了一頓,艾倫仍然沒能出盡心中郁氣。
「童欣華,該死的童欣華。」
心中默念著這個給她帶來夢魘的名字,不知不覺的驅車來到郊外的城堡。這裡也有一個童欣華。同樣是她厭惡之人。
「夫人有事嗎?」
門衛雖然態度很謙恭,卻並沒有為這位童氏女主人開門。因為老闆有交待,除非老闆陪同,不准任何人進莊園。那個任何就包括這位夫人在內。
「少爺呢?讓他出來見我。」
艾倫並非沒有式過要闖進去。只是,結果除了把童念華招來,便沒有其他結果了。她今天是想來找那個小雜種出氣的,要是將童念華招來了,她哪還有機會?
「少爺被先生接走了,夫人不知道嗎?」
衛門語氣平靜的回道。
「什麼?接哪去了?」
衛門攤手,表示不知道。
「哼!」艾倫氣極敗壞的踹了一腳大門,轉身回到車上,調頭走了。
衛門望著遠去的跑車,拿起電話向老闆匯報。
「先生,夫人剛才果然來找少爺。我已經照您的吩咐告訴她您將少爺接走了。夫人很生氣的樣子。」
「很好,告訴老古,這個月開始給你們漲百分之三十的薪水。」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衛門喜形於色,連連道謝。儘管電話早已斷了,老闆根本就聽不到他的道謝聲。至於老闆為什麼不讓夫人單獨見少爺,這可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該管的事。他們的職責是拿錢辦事,忠於老闆。
童念華為什麼知道那個瘋女人會這個時間去找自己女兒麻煩?
自然是因為有另一個童欣華通風報信。不過,那姑娘只說讓他提防艾倫去找小欣華的麻煩。卻沒說原因就把電話掛了。現在既然已經證實了她的預測是對的。童念華自然是要追問事情的真相。
「小欣,我是你童大哥。」
「聽出來了。」每次聽到「童大哥」三字時,童大小姐都會忍不住冒出一身雞皮疙瘩。趕緊轉移話題問:「你老婆發瘋了吧?」
「是,不過你怎麼知道?」童念華好奇的問。「莫非你在她身上裝了竊聽裝置?」
「你覺得這可能嗎?」童大小姐反問道。
童念華仔細一想,確實不太現實。那女人一向很小心,想要在她身上放些東西,連他都做不到。不過,童念華就更加好奇,遠在萬里之外的小欣是怎麼知道那個女人的事?
「小欣,你能不能別賣關子?」童念華急切的問道。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千萬別太驚訝……」
童大小姐沒打算隱瞞童念華。老實說按照她的本心,是很想將雅兒的事情也告訴童念華的。不過,小星仔數次提醒她,那些關於與她前生有關的軌跡不能改變。否則,她就不再是她。
不過,她也真是很不理解童念華與艾倫之間倒底是怎樣的關係?說他們是夫妻,可是他們各懷鬼胎,互相算計。說他們是敵人,可是他們卻能生活在一起。總而言,這兩人的關係之複雜,已經超越了童大小姐這位天才少女的理解範疇。
「什麼?她竟然敢派人去狙殺你?」
事情的真相令童念華相當惱火。儘管此欣華非彼欣華。可是,很奇怪的從見到這姑娘開始。他就感覺很親切。聽說艾倫派人狙殺她,他感覺像是聽到有人要狙殺他女兒一樣憤慨。
「這該死的女人!她真是活得膩歪了。」
隔著電話,童大小姐也能感受到來自童念華的真心關愛。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咳!咳!」童大小姐輕咳一聲,提醒道:「那個老童……那女人再怎麼說也是你老婆。」
「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教訓她。」童念華信誓旦旦的道。
「謝謝!你有這個心,我很感動。不過,教訓的事就不勞您動手了。」童大小姐笑道。「我猜她現在已經被停職。還連累了他老子被降職。所以,她現在恨死童欣華了。我擔心她拿我沒辦法,會去找我那位同名同號的『弟弟』撒氣。所以才會通知你。」
童大小姐將「弟弟」兩字咬得特別重,多少有點不滿被當成男孩養的意思。童念華自然是無法理解童大小姐的心情。他只當是這個大欣華,對他家的小欣華的關心。
「小欣,我下次去雲都時,帶你小華弟弟去看你。」
呃!童大小姐沒想到童念華突然扯到這上面去了。一時間還真不知該怎麼回了。老大,你知不知道那也是我。這兩個我是不能見面的。只是,人家要帶「兒子」來看她,她總不能阻止吧!
「好啊!到時候你們要來之前先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們。」童大小姐有些心虛的道。接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這電話打來了,她就可以找理由避開了。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公司合作的事。
……
粵交會完滿結束,豐華公司在這次交易會上收穫頗豐,越過了他們的預期值。童大小姐的嶺南之行也宣告結束了。離開前,她和林峰收到了葉修瓊的臧情邀請。拒絕無果,兩人只好答應去孫家做客。
不過,豐華公司的其他人卻不能再擔擱,家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們回去處理。在粵交會結束後,他們立刻就離開了。
葉修瓊夫妻二人都是軍人,而且都是高級將領。他們的家也在軍區大院裡。林峰上次幫葉露從京城還東西過來時,已經來過一次。這次兩人算是熟門熟路了。
然而,林峰開的是酒店的車,沒有特別通行證,不能直接登門。按例是要接受詢問,先登記,由門衛電話通知主人。得到允許才能進大院。
不過,如果有主人在大門口等著,那自然就不一樣了。童大小姐他們遠遠就看到門口站著的個女孩了。
「哥,姐!」
孫潔自願到門口來接人的,她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刻鐘了。看到童大小姐他們過來,小姑娘像只彩蝶一樣飛奔過去。
「吱!」林峰在小姑娘撞上車頭前一瞬踩下了剎車。就聽童大小姐嗔罵道:「小潔,你找死啊!」
孫潔衝他們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拉開車門跳了上去。憤然道:「誰讓你們都不來看我。」
「嗑!」童大小姐抬手給了她一個毛栗子。沒好氣的道:「說你傻,你還要表現一下。就算是對我們不滿,你也要想辦法讓我們難受啊!苦肉計,首先苦的是自己。」
「有什麼辦法?我的小拳頭沒你們的大,除了用苦肉計還有別的辦法嗎?」孫潔翻著白眼,撇著小嘴道:「我唯一可以利用的也就只有你們的良心了。」
「別跟我提良心,那東西又不值錢。我一向不收集。」童大小姐擺手道。
「是嗎?」孫潔眨巴著大眼睛道:「可是,我最近走到哪裡都聽到有人議論,說小神醫是活菩薩,大好人。還有人在家裡為你立長生牌位,早晚焚香供奉呢!」
童大小姐滿臉黑線。知道孫潔說的不是假話,而是確有其事。她趕緊轉移話題。
「你今天不上學嗎?」
「我逃課啊!」
孫潔大言不慚的道。似乎逃課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對此,童大小姐也是無話可說。因為她自己就是逃課之王。算是最壞的榜樣。
「知不知道你媽媽為什麼要請我們?」童大小姐又問。葉修瓊親自打電話給她,讓他們倆到家裡來。卻沒有說為什麼事?也沒有容童大小姐答應或者詢問,對方就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哥和我爸也回來了。」
孫潔確實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她憑著直覺肯定是有事。不然,她老爸不會在這種不年不節的時候,將她老哥給招回來。
說話間,車子已經在一棟單元樓前停下了。路邊站著那個穿著軍裝的帥哥,不是孫燁還有誰?
「歡迎小神醫大駕光臨!」
孫燁笑著為童大小姐打開車門。
「無事獻慇勤,你有什麼目的?」
童大小姐盯著笑瞇瞇的孫燁問。
「咳咳!」孫燁被噎了一下,轉頭對林峰道:「哥們兒,我很同情你。」有個這麼刁鑽的女朋友,實在是男人的惡夢。
「你還是先同情一下自己吧!」林峰不以為然的道。話還沒說完,就見孫燁變成木偶了。
「當著我的面,挑拔離間,你真是好膽!」童大小姐拍了拍手,關上車門走了。
「哥,我對你表示同情!」
從後門下車的孫潔,湊到被點了穴道的孫燁吐了吐舌頭,翻著白眼,做著了個鬼臉。然後,小跑著到前面給童大小姐帶路。完全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死妮子,我是你親哥!」
孫燁在心裡狠狠將這妹子罵了一遍。然後,將求助的目光轉向林峰。希望這哥們兒能夠仗義相助。讓他脫離苦海。
「哥們兒,咱們都是男人。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哥們兒,謝謝你的同情!」林峰走到孫燁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別怪哥們兒不仗義,幫你解穴雖然是小事,可是……我家丫頭想讓你罰站,我也不能違背她的意思。你理解的哈!」
「不,我不理解。哥們兒,你好歹也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制住呢?」孫燁眼睛眨啊眨,都要眨出眼淚來了。可是,林峰已經走了。
「慢慢呆半個小時吧!」
林峰含笑的聲音悄然入耳。孫燁臉上僵硬的肌肉抽了幾下。心裡將那丟下自己不管的三個傢伙通通罵了個遍。最後有點後悔自己嘴賤了。好好的惹那丫頭幹嘛?這不是沒事找不自在嗎?
這是一棟七層樓的房子,九十年代初建的,沒有電梯。孫家在二樓。孫啟良和葉修瓊聽到他們上樓的聲音,已經打開門等著了。看到門口站著的兩位主人,童大小姐和林少有點受寵弱驚的感覺。這家人也太熱情了吧!
「孫叔叔,葉阿姨!」
童大小姐和林少向兩位長輩問安。
「總算是把你們倆給盼來了,快進來!」
葉修瓊拉著童大小姐就往裡走。地板很乾淨,可以說得上是纖塵不染。童大小姐遲疑了一下,有點下不去腳。葉修瓊立刻就發現了,馬上笑道:「在自己家裡,不用換鞋。」
走在後面孫潔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為什麼我不換鞋就要挨罵?難道這不是我家?」
孫啟良本能的點了點頭。顯然,做為軍人的孫啟良也不太習慣家裡太過乾淨。
「死妮子,說什麼呢?」葉修瓊眉頭一豎,回頭狠狠瞪了女兒一眼。
孫潔將頭縮老父親背後避其鋒芒。
童大小姐和林峰見狀差點笑了出來。這一家人看來也挺好玩的。
「阿姨我可以打赤腳嗎?」
童大小姐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拖鞋。不過,她不排拆在這大熱天打赤腳。不等主人同意,她已經脫掉腳上的鞋了。
葉修瓊是一個很愛乾淨,甚至是有點小潔癖的人。她也是知道小欣的習慣,所以才沒讓他們換鞋。看她自願脫鞋打赤腳,葉修瓊心裡很開心。這說明小欣真沒拿他們當外人。
「也好,反正我剛剛拖了地,地上很乾淨的。」
有了童大小姐的帶頭,林峰和孫潔,甚至孫啟良都選擇了打赤腳。這大熱天的,踩在清涼的木地板上,卻實要比穿著塑料拖鞋舒爽。
葉修瓊客氣的請他們到客廳坐。三室一廳足有一百二十平方。不過,九十年代初的房子,都是臥室大,客廳小的設計。一套實木沙發和一張茶几,再有一個電視櫃,一張飯桌,就顯得有點擠了。
「咦,你們沒看到孫燁嗎?」
葉修瓊給他們泡了茶來,發現多出一杯。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看到了。我哥在樓下幫忙看車呢!」
孫潔說起小謊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說完了她才沖童大小姐瞇了瞇眼。意思是,我幫你打了掩護,你有什麼好處給我?
「看車?」孫啟良有些不解的看向女兒。不過,葉修瓊卻沒想那麼多。笑著叉開話題。
「他不上來就算了,咱們不管他。小欣你這次可真成嶺南老百姓心中的神了。」
「這都得感謝嶺南媒體的幫忙。如果不是他們大肆鼓吹,有幾個人知道小神醫是什麼東西啊?」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
「小神醫是東西嗎?」孫潔錯愕的道。
眾人皆是一愕,隨既表情古怪的看向童大小姐。
童大小姐到是無所謂,攤手道:「你們看我幹嘛?小神醫是不是東西,這可不是我說了能算的事。今天媒體說小神醫是救死扶傷的好人,他們就會覺得小神醫是神。大家都希望得到神的庇護。」
「假如明天,媒體又披露小神醫是個打著救死扶傷的牌子,招搖撞騙的大壞蛋。他們就會認為小神醫是魔。然後跟著大家一起編排小神醫的做惡證據。至於這個小神醫到底是神,還是魔,誰又會真正去關心呢?哪怕有人懷疑,多半也不會有人出來幫忙說話。」
童大小姐的話說得很隨意,卻能引人深思。老百姓本來就是最容易受人煽動的一個群體。所謂的民心所向,從來只是政治家們的統治手斷。真正一心為民的人,永遠也別想成為統治者。不能成為統治者,那就永遠別想真正得到民心。
一將功成,就需要萬骨枯。君主一怒,就要伏屍萬里。有誰會說那些被世人傳送的英雄和帝王是壞人?
童大小姐喝了口茶,總結道:「所以,我做事從來只憑本心。我想這麼做就做了,自己無愧於心就好。並不需要被人稱讚傳頌。當然,如果有一天,那些被我救了的人,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我也不介意讓他們負出更嚴厲的代價。」
「好一個無愧於心!」孫啟良拍手稱讚。目中滿是讚賞之色。難怪這丫頭能得到幾個老爺子的青睞,就這悟性可是連他都自愧不如。
「小欣說得對,為人處事就應該這樣寵辱不驚。」葉修瓊也不吝讚美。
「這太高深了。我還是沒搞懂小神醫是不是東西?」孫潔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道。
「笨蛋!」葉修瓊在女兒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的道:「小神醫是你姐,你是什麼她就是什麼。這樣明白了沒?」
童大小姐樂了。笑瞇瞇的望著孫潔問:「小潔妹妹,你是不是東西?」
「我當然不是東西。」孫潔大聲回道。
「噗嗤!」
葉修瓊第一個笑噴。
「媽!」孫潔氣呼呼的大叫。
「哈哈,別叫那麼大聲。老媽已經知道你不是個東西了。」葉修瓊笑著調侃道。
此話一出,真是沒有人能忍得住了。於是,滿堂笑聲,跌宕起伏。
「哼!你們都欺負我,我不理你們了。」
孫潔鼓著腮梆子,紅著臉跑回自己房間去了。
「這丫頭,還跟小孩子一樣!」
葉修瓊望著孫潔緊閉的房門輕歎一聲,轉頭對小欣和林峰道:「小欣,你跟我去廚房幫忙好不好?」
「好啊!」
童大小姐和葉修瓊進了廚房。接著林峰也被孫啟良拉到陽台上去下棋了。他們都知道,這是有話要跟他們說。卻又不想讓孫潔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