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義診（二）
「現要可以告訴我你們院長的電話了嗎？」童大小姐收回名牌，淡淡地問道。舒榒駑襻
可以，當然可以。沒有比這更可以的了。幾個認出小神醫的醫生連連點頭。
「……」
只不過，也不知大家是激動還是緊張。或者兩者皆有。他們竟然一下子想不起院長室的號碼了。然後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出聲。
「我，我去叫院長。」
之前與童大小姐對話的那個女醫生反應最快，丟下一句話閃身就跑了。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覷。特別是那些排隊的病人或家屬，一個個全都被這突然逆轉的情況驚呆了。
「啪！」童大小姐放下了電話。她本來就是想讓人去找院長，而不是自己打電話。現在有人去了，這電話自然沒必要打了。抬頭看了一眼呆滯的人們，微微一笑。
「你們該幹嘛，幹嘛。別管我。」
是啊！他們也想該幹嘛，幹嘛。可是，您這麼大一尊神鎮在這裡，他們哪裡還能幹嘛？特別是想到她剛才問的那幾個問題，他們心裡更是不由自主的打起鼓來。
「小……童博士，您……」
李江想找點話說，可是他感覺自己的舌頭怎麼也捋不直。
「江醫生是不是想問，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童大小姐幫他說道。
「對！」李江連忙點頭。並抬手擦了一把冷汗。
「我也有一個問題，先請你們回答我。」童大小姐指著江醫生面前那些掛號單和病歷道：「樓下還沒有開始掛號，這些掛號單是從哪來的？」
此話一出，眾醫生面色大變！這些號哪裡來的？他們心裡當然有數。正如童大小姐所問，樓下都還沒有開始掛號。他們這裡就已經有那麼多號了。無論這些人出於哪種理由，是否參與其中。他們都脫不了干係。至少，也是一個知情不報。
「我這可是花了五百塊買來的。」一個正在排隊的年青人，很是不忿的代醫生們回道。「報紙上說什麼免費義診，搞得我們信以為真，退了火車票就趕來了。結果，一個掛號費就去了我們兩張火車票的錢。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有一個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這簡直比孫二娘開的黑店還黑。」
「也不知道小神醫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知道還情有可原。否則，就算是醫術再好，這人品也真不咋地。」
「應該是不知道的吧！沒聽那個賣號的人說嗎？小神醫要的是名聲，他們這些人要的才是利益。咱們這些人是花錢買命。這叫各取所需。」
「如果真能各取所需也就算了。只不過，聽這位醫生剛才那話，好像咱們花了五百塊掛的號，還並不一定能讓小神醫給咱治病呢？」
「我也聽出來了，似乎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如果這樣的話，那咱們可真得好好與這裡的院長好好談談了。」
……
隨著大家議論紛紛，情緒越來越激動。那些個剛剛還一派「高人」風範，高高在上的白衣天使們。此刻已經像是煮熟的大蝦似的漲得滿身都紅了，一個個將頭壓得低低的，恨不得腳下出條裂縫將他們給收進去。
當然，他們之所以臉紅，可不是因為被這些病人和家屬的指責。完全是因為被小神醫抓了個現形的原因。試想，如果童大小姐今天沒有提前到來。而是與酒店那些專家一起出現，那麼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其實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那些花了錢，買到號的人，非但不會覺得上當受騙。等到他們看完病出去，與那些排著長隊，結果卻掛不到號的人一比。反而會覺得自己的錢花得值。說不定還會產生出一種優越感來。
這就是人性！
正因為人性如此，類似的事情才會屢禁不止。
童大小姐從來不以聖人自居，更不會天真的想要以一己之力，打造出一個大同事界。她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不惹事，不怕事。誰敢往她眼睛裡揉沙子，那她就會毫不客氣的將所有「沙子」給清理掉。
……
呂民沒讓童大小姐久等，短短幾分鐘時間，他已經率領醫院的管理層風風火火地出現了。當然，同來的還有黃俊以及衛生廳的領導。這些人本來就在一起開會，聽說小神醫來了，他們自然是全體出動。
在來的路上，那個去報信的醫生已經將剛剛發生的情況匯報過了。呂民聽說過後，整張臉都氣得發紫。而黃俊則是差點直接暈倒。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童博士！」
黃俊是唯一與童大小姐見過面的人，所以他硬著頭皮走在最前面與童大小姐打招呼。童大小姐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後的隊伍中掃去。
「都來啦，很好！相信你們已經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了吧！」
「是，這件事情是我們失查，我們一定會嚴查到底。」黃俊慚愧的道。
「嚴查？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們嗎？一邊答應我搞免費義診，轉過背你們又能將五塊錢的掛號費給我抬到500塊一個。你們這是要打我的臉，還是折我的台？」
童大小姐說著，臉色一沉。強大的精神力陡然釋放，將黃俊極其身後的所有人全部籠罩其中。所有人瞬間變色，有甚者更是全身都在顫抖。
「小神醫要名，你們要利，病人要保命，好一個各取所需啊！」
如果說昨天黃俊和呂民對苗青木的話還有懷疑，覺得他對童大小姐那一眼之力太過誇大其詞的話，那麼這一刻他們完全相信了。有些一情，永遠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黃俊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哼！」童大小姐冷哼一聲，冷笑道：「別跟我說對不起。套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對不起有用，要警察來幹什麼？」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小神醫要報警？不，這事決對不能傳出去。這是南方醫院以及嶺南衛生廳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童博士，我看這件事情可能是個誤會。好在事情發現得及時，並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我們補救還來得及。」一個中年胖子上前一步，打著官腔道。
「誤會？」童大小姐冷冷的道：「是你自己傻逼呢？還是你以為我好糊弄？」
「你，你……」
中年胖子頓時被頂了個肺。他可是嶺南省保建局的局長，平時走到哪裡別人都要給他三分面子。現在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指著鼻子罵傻逼。他只覺怒火攻心，勢血沸騰。
然而，童大小姐連正眼都沒看他，望著黃俊道：「黃院長，如果你對我的要求不滿意，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們這樣兩面三刀，算怎麼回事？拿我當賺錢機器嗎？」
「童博士你好，我是南方醫院的院長呂民。」呂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一劫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爭取個寬大處理吧！
「這件事情不關黃院長的事。事情發生在我們南方醫院。這個責任應該我們來負。」
等的就是這句話！
「當然是你們來負，只是你們打算怎麼負？」童大小姐望著他問。
怎麼負？這得取決你想要什麼結果吧！當然，呂民沒膽反問童大小姐。他有些戰戰兢兢的道：「我們會將病人的錢退回去。將參與此事的醫院工作人員開除公職。另外也會將那些不法份子送交公安機關。」
童大小姐望著他沒有出聲。顯然就是還不滿意。
「另外……」呂民另外了半天也沒想出她還有什麼不滿意。最後，他只能一咬牙道：「另外，這件事情是我們醫院管理失策，我會負主要管理責任。等這次交流會結束，我就會辭去院長之職。」
說完，他就覺得一身輕鬆了。這下你總算滿意了吧！
然而，童大小姐真的滿意了嗎？
她當然不滿意。他辭不辭職，關她什麼事？
「呂院長，說了半天，你似乎並沒說到重點吧！」
眼看就要到醫院上班時間了，童大小姐也不想將這次的義診搞砸了。她也懶得與這些人打啞謎了。直接說道：「你現在說的補償病人也好，開除職工也罷，包括你自己引咎辭職。這些都是你們醫院內部的事情。你們要怎麼辦，我管不著。至於打擊門口那些黃牛黨，就更與我無關了。那是警察的事情。」
「我只關心一點，你們醫院的人與人勾結，出賣我的利益，損害了我的名譽。你們準備怎麼給我一個交待？」
敲詐，這是**裸的敲詐！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童大小姐。似乎想不到大名頂頂的小神醫，竟然如此……嗯，該怎麼說呢！他們還以為她是要為那些被騙了錢的病人找回場子呢！誰知道，她竟然只想自己得好處！突然，許多人都感覺心中的神像碎裂了！
「咳咳！」呂院長忍著吐血的衝動，乾咳了兩聲。心道，您是這意思就找說啊！何必為難咱費盡腦子去猜呢！
「您覺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呂院長這次說得非常順口。他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小神醫就算是再不要臉，也不可能獅子大開口。
只是，他還是低估了小神醫的臉皮厚度。
「好，為了挽回本神醫的光輝形像，也為了讓這次義診活動名副其實。我要求凡事我接的病人，所有醫療費用全部由你們醫院出。」
沒錯，說了半天這才是童大小姐的真實目的。這還是邱三少剛剛提醒了她。而她正好沒有發揮的機會，這時，正好就有一個黃牛黨撞上門來了。這就好比當你想睡覺的時候，有人遞給你一個枕頭一樣。這麼好的事，誰會拒絕呢？
「另外，別人怎樣我不管。不過，我的病人不需要別人來甄選。也不用掛號。你們只要幫我擺一張桌了，兩把椅子在一樓大廳就可以。」
童大小姐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一堆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她的背影。
「天啊！她就是小神醫！」
終於，有一個病人從各種震驚中反應過來，捂著嘴驚呼道。
「小神醫說了不用掛號，那我們還在這等什麼？」
接著又有人大呼一聲，拿著手裡的病歷追了下去。
「可是，我們的五百塊錢呢？」
說話的是那位賣了火車票，才買到病歷的打工仔。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個剛剛給過承諾的院長。如果是別的時候，他就算是明知上當。肯定也不敢在醫院得罪任何穿著白大褂的人。
可是，現在的情形他看得很明白。小神醫並不是跟這些醫院人一夥的。甚至，這些人都很怕小神醫。既然，他們現在是來找小神醫的，自然不怕得罪這些人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敵人的敵人，就算不是朋友那也是盟友。而且，小人類總是群體生物。只要有一人帶頭，總是不泛跟著起哄的人。更何況，現在還是關係到所有人的切身之利。
「對啊！這位院長剛剛說了要退錢，不知是真是假？」
「小神醫還沒走呢！假不了吧！」
眼看病人們要群起而攻之，呂民抬起雙手往下壓，開口道：「各位，你們的錢肯定會一分不少全部退還。不過，這件事還請大家不要倒處去說……」
與這些病人說話，呂民的官威十足。與面對童大小姐說話時的精氣神完全不同。不過，這也正常。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嘛！
醫院的事情有呂民處理，黃俊則是第一時間帶著他的手下追著童大小姐而去。對於南方醫院出現賣號這種現象，黃俊也無法接受。黃俊是醫人出身，他一直在軍區醫院工作。相對而言，他們那裡要清淨許多。至少，醫院黃牛黨他以前真是沒見過。
「童博士！」
童大小姐應聲回頭，「黃院長還有事？」
「你真的打算在一樓大廳接診嗎？」黃俊有些擔憂的道：「今天的報紙你看過了吧！這才剛剛開始就來了那麼多人，我擔心……」
「你擔心我是否看得過來是嗎？」不等他說完，童大小姐接過話道：「放心吧！我把脈很快的。而且，不是還有那麼多專家在嗎？到時，我會根據病人的情況。給他們分派最適合的醫生。」
如果樓上那幾個醫生聽到這話，肯定會下巴掉地。堂堂大神醫，竟然跑來與他們搶飯碗。
「你的意思是……」黃俊也再次震憾了。在他看來小神醫孤傲冷漠，桀驁不馴。這樣的人不是該高高在上，等著別人去膜拜的嗎？她竟然自願擔任大堂指引的工作。這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再相信你們。所以，我必須親自接待每一位病人。」童大小姐很不客氣的說出了她的理由。
黃俊頓覺滿頭瀑布汗！
「好了，給你十分鐘準備時間。十分鐘後，我開始接診。」
童大小姐說完，轉身去門外找邱三少了。
「小欣，怎麼樣？」
「問題已經解決了，他們答應醫療費全免。」童大小姐狡黠的笑道。
「這下他們要大出血了。」邱三少忍俊不禁的道。
這時，醫院保安出動。將那幾個黃牛黨給請走了。其中就有之前攔住童大小姐的那個中年婦女。
「天宇，你也來了。」
黃俊將童大小姐的要求安排下去後，出來找到他們。他可不希望再出什麼漏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在他們身邊。就算是有問題也能在第一時間解決。
「老師！」
隨著童大小姐步步為營，黃俊他們越來越被動，邱三少心中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對黃俊也沒再拿臉色。
「這次的活動被我搞砸了。」
黃俊站在邱三少身邊，望著那兩排長龍一樣的隊伍輕輕感歎一聲。
「砸了嗎？」邱三少不以為然的笑道：「我到是覺得，這次的活動可能會非常成功。」
「看來你們的信心很足啊！」黃俊還是有些擔憂的道：「不過，你們真的能應付這麼多病人嗎？」
「放心吧！小神醫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
邱三少無比自信的道。
「其實我也很期待。」黃俊望著童大小姐道：「對了，早上接到嶺南省委辦公室消息，上午省委領導會過來為義診活動助威。你們對此有什麼想法？」
邱三少沒有出聲，同樣看向小欣。
童大小姐到是很灑脫，攤手道：「這裡本來就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要來，要走，咱們也攔不住。何必去操那份閒心？當然，如果他們想找我看病，那對不起！還得與這裡的所有病人一樣。排隊！」
聽到前一句話還覺得很正常。可是，後面的話一出來。立刻就將這對師徒給逗樂了。黃俊突然發現小神醫其實也有可愛之處。
五分鐘後，在醫院的門診大廳裡，已經擺了一排辦公桌。上面鋪著白布，放著一些日常醫療器具。童大小姐坐在了最前面的一張桌子。她的身邊坐著邱三少和黃俊。
「各位，今天小神醫在本院為大家免費義診。凡是要找小神醫看病的人不用掛號，請到這邊排隊。另外，大家必需注意一點，因為病人比較多。如果是急症請去急診，以免擔誤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