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小姐回到干修所,問過才知道,方書記去桂西的事。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全都知道了。顯然,這是大家故意滿著她。結果,一個個還都倒打一耙,怪她不夠關心老爸。
這讓童大小姐相當無語。好在,方書記在電話中沒有責備她的意思。而且還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下。是老爺子們想跟她開個玩笑。
「丫頭,你這邊也快畢業了,有沒有想過跟我去桂西?」
原來方書記打著這樣的算盤呢!
「老爸,這件事以後再說。」童大小姐直接忽略方書記的問話,轉移話題道:
「咱先說一件眼下緊要事。今天雲都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暴炸事件你知道了吧?」
「嗯,下午的時候就知道了。」方書記敏感的道:「怎麼?這事跟你有關?」
「那就是衝著我去的……」童大小姐將白天在機場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不過,她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方書記就激憤了。當著女兒就暴起粗口來了。
「這群混蛋!」
方書記此刻可是正在杜家。他的身邊還坐著杜老和葉老。兩個老爺子被他突然的憤怒聲驚得一愣。同時將目光投向他。
「出什麼事了?」
方書記回過頭,眼睛都要噴出火了,怒不可竭的道:
「上次的事情升級了,對方連國安的特工都出動了,還對小欣發出了絕殺令。」
「絕殺令?」
兩個老爺子聞言,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丫頭沒事吧?」二老關切的問道。
方書記已經按下了免提,讓大家都可以聽得見。
「我沒事。」童大小姐在電話中大聲回道:
「你們也不用擔心,那幾個人已經交給林叔叔的人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杜老一針見血的問道:
「有沒有問出,他們給你安了個什麼罪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於是,童大小姐又重新說了一遍。
「據說,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在機場堵殺悍馬xxxxx車裡的人。因為那輛車剛好在暴炸現場過。也就是說,只要是坐在那車裡的人。不管是誰?有沒有犯法,都要死?」
這下,連兩個老薑也坐不住了。兩人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啪!」杜老一把掌拍在茶几上,把茶几都給震翻了。几上的茶杯,茶壺散落一地,頓時傳來一連串「乒乒乓乓」的聲音。
「哼!」葉老也想拍巴掌來著,不過他似乎晚了一步,舉起的手只能在空中狠狠一揮。鼻孔裡重重的發出一聲冷哼,激情憤慨的道:
「下令殺人,連名字都不用核實?是誰給他們這樣的權力?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與強盜土匪何異?」
「沒錯,這些傢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杜老接著道:「丫頭,這事咱不能算完。不過,最近你自各兒小心一點,盡量少出門。」
「嗯,我就知道爺爺們不會看著別人欺負我的。」童大小姐難得乖巧的應道。
童大小姐不怕國安,但是她也不會傻得去跟國安硬拚。她更清楚,要找回這個荏兒,光靠702是不行的。還得要上面有人向國安的頭頭施壓才成。
必竟那兩個單位並不是上下級關係。而且,702要是動強,還很可能會引起國安的集體反彈。這要是真的因為她而引發了這兩個特殊單位之間的內扛。
根據上位者們的常用心態來分析,遇到這樣的事情,一般不會去計較這件事的本質是非對錯。他們會責備那個沒有大局觀,把小事變大的當事人。而那個能讓他們夠得著,又有足夠份量來承擔責任的人,肯定不會是那兩個特殊單位的負責人,而鐵定會是最無辜的方書記。這就是所謂的政治邏輯。
童大小姐雖然沒從過政,不過對於理論知識她還真是理解不少。加上,身邊全是現身說法的實例。以她那舉一番百的超級智商,要看明白這一點實在不難。
當然,童大小姐都想得到,方書記和老爺子們這些政治家們又豈會想不到?所以杜老才會說那事沒完,卻又讓小欣低調一點。意思就是讓她先忍忍。他們會為她做主。
「丫頭,白天的事你沒跟你林爺爺說吧?」杜老又問。
「還沒來得及呢!」事實上童大小姐就沒打算告訴林老爺子。要是讓他知道下午的事,他估計會直接下令讓林志強滅了那群混蛋。
「那就別告訴他了。」杜老道:「這件事我會跟你林叔叔說,你就別讓他跟著操心了。」
「好,我知道了。」童大小姐應聲道。
「丫頭,你有時間還是考慮一下你爸的提義。」葉老突然插話,語氣凝重的道:「當然,我是不希望你跟著他過去的。」
從葉老這一句前後矛盾的話中,就可以聽出方書記被派往桂西恐怕並不是那麼樂觀的事了。桂西是我國少數民族最多的省份,其複雜性基本上是可以預見的。
事實方書記在雲海任職三年,眼下正是出成績的時候。如果只局限於省部級的話,他當然是留在雲海最輕鬆。
不過,從長遠戰略上來講。方書記要想從省部級,上升到副國級,正國級。那就必須得動上一動了。然而,好地方也不可能等著人去撿。加上方書記之前並不在這次的換屆名單中。這種突發情況下,能撈到一個桂西已經算是因禍得福了。
話說回來,對於一個真正有能力,有實力的領導來說。越是情況複雜,越是困難重重的工作。才越能激發其征服的鬥志。
越是面貌落後的地方,改革起來雖然困難重重。但是,改革前後的對比成效,也是越加的顯著。這也更能體現一個領導者的能力主魄力不是嗎?
所以,說一千到萬,童大小姐是一點也不為方書記操心的。她相信自己的老爸既然能力撐好雲海這艘大船,就同樣可以駕馭桂西那艘船。
「現在交通和通迅那麼發達,沒必要為這種事傷腦筋吧!」童大小姐笑道:「大不了,我買一架私人飛機,這樣一天可以跑幾個來回。」
「鬼丫頭!」知道小欣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葉老也是十分無語。轉移話題道:
「對了,那個叫蘇青海的小伙子,我見過了。人不錯,這次算你一功。」
「有功就該有獎吧?」童大小姐隨干而上。
「你想要什麼?」葉老笑著調侃道:「要不,讓你姐在她們單位給你物色一個年青有為的少年將軍?」
「這哪是獎勵?這分明是懲罰好吧!」童大小姐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我還要下個月才滿十八歲呢!您就那麼迫不及想把我送出去?」
「哈哈……」葉老大笑道:「你這丫頭臉皮就是厚。連我活了這麼大年紀都為你臉紅喲!」
「切!」童大小姐不以為然:「您老功過不分,的確是應該臉紅。」
此話一出,逗得房間裡面的二老和方書記同時大笑起來。
「哈哈……」
「鬼丫頭,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葉老笑罵道。
「我也不貪心,兩斤雨前龍井就可以了。」童大小姐笑道。
呃!能讓這丫頭說出名頭來的,那就不是隨口說說了,這顯然是有預謀的。不過,葉老並沒有馬上揭穿,只是笑罵道:
「你明知道我們一人也才一斤的量。而且我那一斤已經被你刮走了,你這一開口又是兩斤。這還真是不貪心啊!」
「您不會連兩斤茶葉都獎不出吧?」童大小姐才不跟他講客觀條件,直接就是將上一軍。
「哼!少跟我來這一套。」葉老哭笑不得的道:「你要是告訴我,拿那麼多茶給誰?我就幫你去討也討回來。」像是知道她會說什麼,他又補充道:
「別跟我說你自己喝。我們都知道你一向喝什麼茶。」
知道什麼都瞞不過老爺子,童大小姐笑道:
「我一個朋友從英國過來。這不是想著在他面前顯擺一下咱們的名茶嗎?然後一不小心,就把大話說出去了。」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了我們頭上來了?」葉老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
「您也不希望我這人丟到外國去吧?」童大小姐不置可否的道。
「得,我就拋下這張老臉,去幫你討兩斤茶,救你一回吧!」葉老說著,又教訓道:「不過,下不為例哈!」
「謝謝爺爺!」童大小姐趕緊道謝。
童大小姐這也是為了活躍氣氛,討老爺子們開心。雨前龍井雖然珍貴,但是要跟童大小姐親手配製的健康茶比起來,那就根本沒法比。
遠的不說,就說上次那位嗜茶如命的柳老。只要童大小姐願意用自己的茶去跟他換,還怕他弄不到兩斤雨前龍井?更何況連總理的秘書,都要專門打電話向童大小姐討茶呢!
接著方書記又關心了一下她的英國朋友是誰,來雲都的目的。童大小姐故意含糊其詞的糊弄過去,趕緊找借口掛了電話。
剛掛完電話,接著電話又響了。童念華約她明天上午去逛街,說是要親自給幾位老人挑禮物。童大小姐對逛街沒興趣,原本想拒絕的。不過想到她前世似乎從沒機會跟這個父親一起逛過街。便一口答應了。
接著邱天宇又打電話進來了,童大小姐把杜老的話轉告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那件案子可能要交出去。邱天宇對此並不奇怪。
然後,童大小姐與林峰每日一個的問候電話通完,手機的電也用完了。這才總算是清靜了。
第二天下午,邱天宇就打電話告訴童大小姐。國安總局派下來的調查組已經到了。他們已經把那幾個人給領走了。現在,正有一拔人在趕來找她的路上。
果然與邱天宇通話結束後,童大小姐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那人自稱姓任,名傑。國家安全總局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副書記。聽上去級別挺高,不過對童大小姐說話的語氣還算是客氣。說是想見見童大小姐,當面向她道歉。還問童大小姐方不方便?
童大小姐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國安裡面有柱蟲,就一棍子把整個國安的人全打死。至少要給人一次改正錯語的機會不是嗎?
當然,如果他們最終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那她可不怕四處樹敵。機會只有一次。要不要把握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於是,兩人在電話中約好在雲都中心廣場見面。
童大小姐開著悍馬車前來撲約,她的車剛在廣場旁邊停下,就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朝她走過來。男人四方臉,粗眉大眼,神情嚴肅,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身居高位的人。
兩人目光交匯之間,男人已經走到了童大小姐的車前。並且自動拉開副駕室的車門,坐了上去。伸手向童大小姐自我介紹道:
「童小姐你好!我是任傑。」
「任書記好!」童大小姐抬手與他輕握了一下。淡淡的道:「要在這裡談嗎?」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下吧!」任傑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竭力隱藏自己身上的官威,溫和的道:
「不過,我對雲都不熟,這個地方就要你來做主了。」
轉戀之間,童大小姐已經做出了決定。
「那就去綠裝吧!那兒的咖啡不錯,還可以打折。」
「好啊!」任傑點了點頭道:
「綠裝,這名字感覺有點軍營的氣息啊!」
「您猜得沒錯,綠裝本來就是一個老兵俱樂部,裡面的員工都是退伍軍人。」童大小姐平靜的介紹道。
「哦?」任傑立刻興味盎然的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到是真的好奇了。說不定,一會兒還能碰到一兩個老戰友呢!」
童大小姐笑了笑,沒再接話。啟動汽車往綠裝開。童大小姐看得出,任傑並不是一個隨和的人。他的低姿態,顯然是迫於來自上層的壓力。單從他的表現來看,童大小姐很難叛斷出他的誠意。
把他帶去綠裝也是為了讓小星仔幫忙探探他的底。她雖然也有辦法讓人吐露真相,但是,那種術法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隨便動用的。
隨便對國安決局的紀委副書記動用術法,那無疑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童大小姐可還沒無聊到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的地步。
童大小姐認真的開車,任傑也沒再找話頭。他只是默默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腦海裡回憶著有關她的一切資料。
童欣華,從小與外婆相依為命。直到三年前,因為搬到了為惡鄉里的鎮長一家。而結識了雲安市委書記邱敏。後來因為治好了邱老爺子的宿疾,而一躍成名。從此便開始了她的傳奇人生……
老實說,他實在很難將資料上那個囂張跋扈的小神醫,與眼前這位甜美可愛的女孩聯繫起來。不過,他卻不得不重視那些資料。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天真無害的女孩。那麼就不可能有他們今天的見面了。被國安下達了絕殺令,不但安然無恙的活著,還逼得他這個國安總局的紀委副書記,巴巴的趕來向她賠禮道歉。這可是國安成立以來,前無來者的事。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普通?
而且,這也決對不是有個省委書記的父親撐腰就能辦到的。要知道,他在來京之前,老首長特意交待,要他依據事實,從重,從嚴,從速辦理此案。
並且在言辭中多次警告他,在面對受害人小神醫時,且不可用對付犯人那一套,也不能對她擺官架子什麼的。
任傑跟著老首長幾十年了,除了年青的時候跟在老首長身邊時,老首長偶爾會有感而發對他進行指導。不過,至從他離開老首長身邊,獨立處理事情以來,老首長就再沒有在某件事情上,給過他任何的具體意見。
然而,今天老首長不但給了他明確意見。還說得如此直白,要他別擺官架子。他可不認為老爺子是因為聽誰說了,他這人喜歡擺官架子才這麼說的。要知道,官做到他這個程度,那架子根本就不需要擺。他現在是想隱都隱不了呢!
可是,老首長卻特意點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老首長是提醒他,要想處理好此事的關鍵,就在於這位小神醫。
只要做到讓她滿意了。那上面估計也就滿意了。反之,如果把她惹火了,那事情可能就會超出他們的可控範疇。到那時,倒霉的可就不止那些柱蟲了。恐怕連他們這些人也一樣會受到牽連跟著倒霉。
所以,當時他就向老首長保證。哪怕是讓他放下年齡和身份之尊,親自向這位小姑奶奶端茶道歉。他也得把她給哄好,把事情處理漂亮了。
不過,見面之後這位小神醫卻是真的令他大吃一驚。面對他時不卑不亢,不冷不熱,卻也禮數周道,客客氣氣。怎麼她都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半點也看不出那種小人得志的囂張神態。難道這只是她的偽裝?
任傑實在是不想質疑他們國安的情報有誤。所以,他最終把問題丟在了童大小姐身上。
童大小姐要是知道,任傑此刻腦子裡的想法。估計會直接把他從車上給踹下去。尼瑪!你們下面的人隨便亂給姑娘扣帽子就算了。你這做領導的還敢跟著人云亦云。這種沒腦子的傢伙,還不如用車輪碾了的好。
當然,童大小姐沒有小星仔的本事。所以,她並不知道身邊那個男人正在心裡對她進行腹誹。她正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公路,認真的駕駛。
半個小時後,悍馬車開進了綠裝。童大小姐將車鑰匙丟給泊車的保安。然後領著任傑去了夜總會那邊。現在是白天,夜總會還沒開門。經理知道童大小姐駕臨。立刻迎了出來。
「童總您來了!」
「嗯,幫我們準備一些水果和茶點來。」
童大小姐沖經理點了點頭,交待一聲,也沒有介紹。就直接領闐任傑進了專用包廂。
「這裡不錯啊!」任傑邊走,邊打量道:
「一點也不比京城的那些私人會所差。」
童大小姐聞言一愕,眼神古怪的看了任書記一眼。他還真是善解人意啊!她正想找個由頭給他一點顏色呢!沒想到他立刻就把由頭送到她面前來了。這不就是想睡覺就有人遞來枕頭的好事麼?
童大小姐淡淡的接道:
「這裡以前也是會所的形式。能進來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官,一種是商人。一種是行賄的人,一種是受賄的人。對某些人來說,能進到這裡就是身份和地位的像征。
可是,對於老百姓來說,那就是令人深惡痛絕的**窩。而對於政府紀律單位來說,這種地方就是滋生犯罪的溫床。」
童大小姐這一翻話,可以說針對性相當的明確。即針對了京城的那些私人會所,又把任傑這個紀律部門的副書記給針對進去了。
說得任傑一張老臉,青一塊,紫一塊,白一塊,紅一塊的好不尷尬。好在,這裡的燈光本來就暗。否則任傑這臉可就丟大了。
「咳咳!」任傑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
「聽童小姐的意思,現在這裡似乎有所改變?」
看見那位任書記像閃光燈一樣變化莫測的臉色,童大小姐微微抿唇,雙眸中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接著道:
「當在,現在這裡可是真正的老兵俱樂部。決對不是掛羊頭,賣狗肉,欺上滿下那種單位。」
童大小姐故意將掛羊頭,賣狗肉,欺上滿下咬得很重,拉得很長。就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她是在指桑罵槐。
任傑聽得差點沒當場噴出一口黑血來。他禁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簡直就是條豬,這不是自己挖坑請別人活埋嗎?
當然,值得肯定的是。他終於有榮幸見識到這位小神醫,隱藏在甜美外表下的犀利鋒芒了。
他只不過隨便一句話,就能若出這麼一通上崗上線的擠兌。這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快啊!易身而處,換了他這個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兵,也不見得能拿捏得那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