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深知這次行動對主公的重要性,他既想盡快挖通地道,又生恐鬧出太大的動靜,如果正常來說,兩百多步的地道頂多只需要半天時間就能挖通,可是為了穩妥起見,這支尖刀部隊硬是被呂蒙捺著在地道裡潛伏了一天一夜,而在這一天一夜糾結的挖掘進度當中,年紀輕輕的呂蒙承受的壓力無疑最重!
「呂子明,都已經二百六十步了!究竟還要多久!」魏延是最不服氣呂蒙的,這一次呂蒙獻計總讓魏延覺著被搶了風頭。
他的意見最多,要不是烏蘭古和越兮兩個悍將受文遠號令絕對服從呂蒙的命令,呂蒙還真未必能壓服這五百精兵。
「換俺來!」烏蘭古壓低著聲音,從前面一個面色蒼白的玄纓衛手中接過鋤頭,地道裡空氣稀薄,動作稍稍劇烈一些,就會缺氧而喘不過氣來。他性子耿直,用行動隊呂蒙表示了支持。
呂蒙默算了一下距離時辰,凝重點頭道:「烏將軍,差不多了,向前再挖十步,然後全力向上挖通!」
眾人精神一振,越兮也搶過一柄鋤頭,他和烏蘭古都是天生神力,一把鋤頭使的上下翻飛,就見泥土四濺,二人就像兩台小型挖土機一般向前推動,不過盞茶功夫,地道的盡頭就被挖開了一道五尺長寬的缺口!
「太卑鄙了,太狡猾了!」烏蘭古欣喜低叫,他的漢語依然停留在水準以下的程度,不過這句話卻能恰如其分的反映出他的心情。
呂蒙搶先一步擠過烏蘭古,從地道口小心的探出頭。
四下一片安靜,北面不到百步便是易京高高的城頭,遠處隱隱傳來激烈的喊殺聲,城上守軍為東邊的戰事憂心,顯然沒有注意到城內的異動。沒有想到一頭凶獸已經在他們的背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成了!」呂蒙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他輕輕的跳上地面,有依次拉出魏延、越兮、陳武、烏蘭古……不過盞茶功夫,已經爬上來上百彪悍玄纓!
「什麼人!?」直到此時,守在南門城樓上的公孫瓚兵士才發現了這邊的異動。
「敵襲!敵襲……」驚恐的呼叫聲劃破了天空,緊跟著由遠而近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腳步聲……
不過此時發現已經晚了!呂蒙瞳孔一縮!回顧眾將喝道:「爾等聽我號令!依計劃而行!」
「遵命!」眾將齊聲應命,各引部卒如天女散花一般電射而出!
「殺!」病黃臉,赤瞳孔生有異象的陳武大吼一聲,揮舞長刀衝入圍堵過來的守軍陣中,大刀開闔,轉眼間已殺散迎面而來的百餘守卒。
魏延也不甘示弱,一個守兵軍侯欺他年幼,抖動著一桿大槍驟馬直刺魏延前胸,魏延冷冷一笑,讓過長槍,整個人靈猴一般翻上馬背,長刀一橫,一顆大好頭顱噌的飛出!
呂蒙居中指揮,不停傳出號令:「四下放火,通知城外主公!」
「魏延,率五十軍士奪下前方路口!」
「陳武,領而是軍士清理掉左側樓上的弓弩!」
「……」
兩員小將武勇非凡,呂蒙也隱有大將之風!麾下士卒也毫不遜色,三百玄纓衛雖未騎馬,不過仍如同三百頭出閘猛虎!所過之處,無人能擋其鋒!殺的聞警趕來的城中守兵屁滾尿流!
而越兮和烏蘭古二人,則帶領著另二百名玄纓衛,直殺向城中,那高達十丈的醒目城樓……
那座高的只能仰望的城樓上,關靖正戰戰兢兢的躬身垂首侍立,偷眼看著心神不定面容頹喪的主公。
「關靖……」良久,公孫瓚才沙啞出聲,他的眼中已經看不出絲毫往日意氣風發的自信,代之是無盡的絕望和惶恐。
「在……」關靖身子抖了一下,聲音也跟著有些發抖。兩個倒霉親衛被公孫瓚刺死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饒是關靖對公孫瓚忠心耿耿,也免不了擔心主公會不會再次突然暴走!
公孫瓚張了張嘴,半天才出聲:「你說我該不該突圍出城?」
關靖驚訝道:「主公……難道您以為這易京城守不住了?」不過他隱隱又有些慶幸,至少主公現在的神智還比較清醒。
公孫瓚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守得住嗎?城外的可是張遼啊!討伐董卓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小子日後絕非池中之物,想不到,我這大好的基業竟是葬送在此人手中!」
關靖勸諫道:「主公……棄城突圍只是還需三思啊……如今主公麾下將士,皆已經土崩瓦解,唯獨這易京近萬之眾,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這些士卒之所以肯追隨將軍,皆是因為願意希望以主公為首。易京城積粟可撐十年,軍械輜重用度無憂,主公若能堅持日久,則張遼必退,如此危機自解也!四方之眾必定重新投效主公。而如今主公若是捨此而去,失去根基之地,則再無東山再起之日了!」
聽了關靖的話,公孫瓚半晌沒有吭聲,良久才道:「你先下去吧,我在想想,再想想……」
見公孫瓚又陷入沉思當中,關靖不敢打擾,躬身退後,剛走出門外,突然南面傳來一陣激烈的喊殺聲!驚的他差一點沒跳下十丈高的城樓!
「發生了什麼事?」公孫瓚霍的一聲站起驚問,關靖面色蒼白直指向樓下張口結舌發不出一聲!
公孫瓚幾步走出門外,向南一望,瞳孔一陣收縮!身子一晃,搖搖欲墜差點跌倒在地!
就見南城之中,不知何時已經燃起了無數火頭,濃煙滾滾,火勢熊熊!無數士卒百姓驚恐失措,奔走逃命!
張遼打進來了!
半晌,公孫瓚才從震驚中醒過神來,悲叫一聲:「此天亡我也!」氣急攻心之下,竟口噴鮮血,昏厥於地!
「主公!主公……」關靖不禁驚叫出聲,公孫瓚昏厥過去,竟不能叫醒!想起剛才自己的建議,不禁愧疚於心,眼看四處熊熊火起,城下一支冀州兵所向披靡直殺奔城樓,關靖牙一咬,心一橫,鏘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憤然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