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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步軍進入攻擊位置,顏良搓手對身邊的傳令兵道:「給呂曠呂翔傳令!從東、南兩個方向殺入,某領騎兵從西側殺入,北側殺出,三面夾攻,爭取一鼓殲滅這支巨鹿軍!」
「嗚嗚……嗚嗚……」低沉淒涼的號角聲在曠野中響起。聽到號角聲,難免本來的步軍分成兩股,向著巨鹿軍陣東、南兩個方向行進,此外,數十股騎兵小隊如百川匯海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著「顏」字大旗下匯聚,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七千袁軍已經從三個方面對巨鹿軍形成合圍!
至始至終,張馭都沒有多餘的命令,只是督促陣型不斷收緊,如果沒有兩千騎兵在側,張馭完全有信心憑借巨鹿士卒超人一等的行動力脫離,可就是因為有這兩千騎兵的存在,張馭知道任何變動都是徒勞的,反而會加快全軍潰敗的速率。
騎兵的襲擾攻擊暫時停下,張馭得人終於得空喘一口氣,看著身邊士卒一臉凝重的表情,張馭鼓足精神大喝道:「怎麼樣,怕不怕!?兄弟們。」
「不怕……」眾人答道,聲音低落,有氣無力。
張馭斷喝道:「怕就是怕!畏畏縮縮什麼,記得第一次出戰楊家堡的時候主公說過,怕死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眾人眼中流露出驚異之色,怔怔的望向張馭。
張馭慷慨激昂的道:「人活一生是總有一死的,既然一定要死,咱們就要死的有意義!你們好好想一想,從軍之前,你們過的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是誰把你們招進軍戶,給了你們衣食,分給你們土地,照顧你們的父母妻兒!」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不少人羞愧的低下頭去,為自己剛才畏怯的想法愧疚不已。
「今天,對面這伙敵人來攻打我們,他們要毀掉我們的家園,劫掠我們辛苦勞作換來的衣食,搶佔我們的土地,奴役我們的親人!這個時候,我們難道還要畏畏縮縮的躲在一旁,任由他們霸佔我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這一切,不敢反抗嗎?」
「不能!」幾十個士兵睚眥欲裂怒吼出聲道,在場眾人也鑽進了手上的刀槍,眼神中燃起熊熊戰意!
「沒錯,咱們確實是被敵人包圍,他們的人數確實多過咱們,可是你們要清楚你們是為誰而戰,你們若是現在放棄抵抗,你們身後那三萬多鄉親就要被他們任由他們欺凌!我知道,這其中有許多是你們的親人!」
「跟他們拼了!狗日的不就是靠著騎著四條腿的畜牲才敢跟咱們在這耀武揚威嗎,要是敢來跟真刀真槍的對著幹,老子讓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當初獻火攻之計的那個小校破口大罵道。
「拼了!拼他娘的!」
見眾人的士氣戰意又被撩撥起來,張馭慨然大笑道:「好樣的!咱巨鹿軍中走出來的兄弟,就沒有一個慫人!」
眾人齊喝道:「誓死殺敵!誓死殺敵!」
張馭又拍了拍小校的肩膀,讚道:「你小子不錯,叫什麼名字?」
小校撓頭不好意思道:「回稟將軍,小的楊義。」
「好好的,如果這次能活下去,我調你去做主公的近衛!」
「將軍此話當真!」楊義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禁不住道,主公,在巨鹿絕對稱得上至高無上的存在,提起巨鹿太守,軍民百姓無不感激涕零,能夠到他身邊擔當親衛,那是多麼令人羨慕的榮譽?
得到張馭肯定的大斧,楊義激動的語無倫次道:「大人,活著,你也一定要活著!」
此時經過一番調動,袁兵終於做好了攻擊前的準備。
「一半人殿後,其餘人突擊!」五百步外,顏良大刀虛揮,身後淒厲的號角聲直衝天際。
「呼哈!呼哈!」騎士們揮舞著手中的刀槍歡叫著,在號角的指引下開始組成衝鋒陣型,陣型也開始出現移動,在他們眼中,被圍在核心中的這千餘敵兵已經是一群死人!
騎兵的對面和右翼,兩支步兵也已經擺好了陣勢,邁著激昂的鼓點向前挺進。
三百步,兩百步……
「加速!」顏良大喝一聲,號角聲更加急促淒厲,整個部隊如同上緊的發條,發瘋一般開始狂奔。
千餘騎兵已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四千多隻鐵蹄踐踏在土地上,發出響徹天地的轟鳴聲音,士兵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戰馬越跑越興奮,似乎要揚起四蹄凌風飛起。
這種排山倒海、彷彿能衝開一切阻礙的勢頭,令列陣以待的巨鹿士卒氣氛壓抑,表情僵硬無比。
一百步,七十步……
「放箭!」這一次,此前一直抓不住袁軍騎兵動向的巨鹿弓手終於抓住機會,三百多面向這一側的弓手瞬間對準襲來的騎兵,憤恨的將弦上箭矢射了出去,只聽嗡嗡一陣頭皮發麻的弓弦響動,箭矢密集如雨。
為了保持身體輕便靈活,袁軍騎兵一般只著皮甲,少數人穿著嵌著鐵片的輕甲,衝鋒的陣型又是如此密集,只是一波箭雨,就有數十名騎兵被射翻在地!
不過相對於近千人的衝鋒陣勢而言,數十人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戰馬的奔馳速度實在太快,即便是熟練的弓手也只能射出兩輪弓箭,袁紹的騎兵就已經距離巨鹿槍陣二十步距離!
「我巨鹿軍」
「一往無前!有我無敵!」
張馭一聲大喝,激昂的步鼓聲跟著響起!防守這一面的百多名槍兵紅著眼睛向洶湧撲來的騎兵發起反衝擊,他們如今已經陷入死地,已經不再為活著而戰,而是為了捍衛巨鹿軍人的榮譽!
在這種狀況下,不緊守陣列,竟然發起反衝擊!顏良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詫!
面對蝟集如林的冰冷槍尖,衝在最前排的騎士已經沒有時間猶豫,咬牙縱馬一躍,向前衝了過去!